交錯的劍鋒,如魔魅般詭異難以捕捉的身影,不出意外,寧淵這一劍又是落在了空處,而那宗師劍客的劍鋒則是再一次在他身軀之上切割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劍痕。
因為忌憚寧淵那強悍得恐怖的力量,這宗師劍客并不敢加深攻勢,每一劍只是靠著銳利無比的劍罡在寧淵身軀之上留下一道傷痕。
若只是一道傷痕,那么自然是微不足道,但若是百道千道呢?
那宗師劍客天魔步身法施展開來,手中長劍如狂風驟雨一般斬出,哪怕寧淵竭力避讓格擋,但還是被他不斷在身軀之上切割出了一道道劍痕。
這簡直就是在凌遲。
事實上,那宗師劍客打的就是這般主意,一劍接連一劍,不斷的在寧淵身軀之上留下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口,縱然寧淵肉身強悍,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人,他有多少血可以流?
更別說自己每一劍之中都蘊含著罡氣,這劍罡遺留在他的傷口之中,不斷的肆虐著,當這劍罡穿透他的血肉攻入心脈五臟之時,他還能堅持得住么?
當他難以支撐之時,便是一劍瞬殺,決定勝敗生死之刻。
劍影交織之中,寧淵的身軀已是變得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來分外駭人,但那不斷絞殺他的劍影卻是沒有放緩半分的意思,反倒更快更急,似要將寧淵徹底推入死亡深淵之中。
劍影交錯之中,寧淵再一次斬出了一劍,只不過這在那宗師劍客看來,這一劍不過是臨死之前的無力掙扎罷了。
心中想著,天魔步再一次施展開來,欲要閃避退讓,但就是在他方才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寧淵的劍鋒竟是隨之偏轉,直朝他當頭斬下。
“什么!”
心中驚駭瞬間,寧淵劍鋒已是破空而至,避無可避之下,那宗師劍客唯有提劍一擋。
“砰!”
一聲刺耳的碰撞聲,寧淵一劍悍然斬下,頓時狂暴無比的力量爆發,縱是有罡氣加持,那宗師劍客手中的長劍仍舊是悲鳴一聲,直將他震退了數步。
“你……”身軀踉蹌而退,艱難止步之時,竟是連握劍的手都感到一陣發麻,那宗師劍客看向寧淵,神色驚怒,心中更是涌現出了極度的不安。
“來!”
寧淵卻是沒有與他廢話的意思,也不顧自己身軀之上還在流淌鮮血的劍痕,提著長劍,直朝這宗師劍客走去。
見此,那宗師劍客眼神一陣變幻,心中似生了退意,但再看寧淵那一身的傷痕,似已是強弩之末,因此還是壓下了這想法,腳一踏,身影再一次鬼魅偏轉而出。
但還未等他接近,寧淵的劍鋒便已再次斬出,不偏不倚,正是在他天魔步所要踏出的方向。
若是宗師劍客不停,那就等同于直接撞上寧淵劍鋒,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夠偏轉身軀,天魔步變化再起,避開寧淵這一劍,而后欲要再次攻擊。
“跟上了!”
但卻還未等他劍鋒刺出,便聽寧淵喃喃一聲,隨即一劍橫斬,又精準無比的落在了他身法移動的方向。
這一次,仍舊是無法避讓!
“砰!”
又是一聲轟鳴,宗師劍客再一次被寧淵一劍震退,可怕的力量轟擊之下,他那握著長劍的手掌都被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他看出了天魔步的變化,不可能,絕不可能!”
攻勢接連受挫,宗師劍客陡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變,看向寧淵的眼神不由得多出了一絲駭然與不可置信。
最開始,在天魔步這如此迅捷詭異的身法面前,寧淵的確陷入了無比的被動之中,甚至連抵擋他的劍鋒都做不到。
然而,天魔步雖詭異莫測,但也不是無解的,寧淵那強悍的五感,就能夠讓他捕捉到天魔步的身法軌跡,只不過他的肉身無法跟上這天魔步的變化速度,所以就算能夠看破天魔步的身法,寧淵也沒有辦法擋下這宗師劍客的攻勢。
但這只是一時,當宗師劍客將天魔步施展到了極致,劍鋒不斷在寧淵身軀之上增添傷痕的時候,寧淵這具身體也在適應天魔步的變化,然后在蚩尤之血的作用下開始提升。
適應,是人體的一種本能,而這本能加上那蚩尤之血后,將會提升到無比恐怖的地步,形成一種可怕的戰斗天賦。
蚩尤之血,越戰越強,說的可不僅僅只是那不斷爆發的力量與生命力而已啊。
這宗師劍客想要一點點的消磨寧淵,將他活生生的耗死,但他卻不知道,在他的劍影交織之中,寧淵已經開始適應了他的劍速與身法,甚至在五感的作用之下,窺破出了天魔步的弱點與不足!
這個時候,他在寧淵面前的優勢,便已經蕩然無存了。
也正是明白了這一點,那宗師劍客看向寧淵的眼神才會如此驚駭,他本想將寧淵一點點的逼入死境,卻沒有想到這反而先將他逼到了深淵之前。
宗師劍客心中驚怒交迸,寧淵卻是步伐不停,提劍而來,神色平靜,冷聲言道:“若是凝淵閣這一次只派了你們這些人來殺我,那么此戰,可以結束了。”
“你!”聽此,那宗師劍客更是驚怒交加,但卻沒有繼續攻擊,反倒是身影一縱,欲要退走。
心中懼意,已是他失去了斗志!
如此恐怖的對手,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戰勝的!
宗師劍客急速而退,寧淵見此,雙腳一踏,恐怖的力量猛然爆發,將地面轟出一道道裂紋的同時,寧淵身影已是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出。
一道冷厲劍光,如隕星一般撕裂虛空,快得讓人難以反應,便是那宗師劍客,在此刻也感到惶然無措,似死神之鐮已勾在了頸間,下一瞬,便是命隕敗亡之刻!
便是此時!
“轟!”
一聲轟鳴,無邊魔氣噴發而出,凝聚出一道森然魔影,直接擋在了寧淵劍鋒之前。
魔氣繚繞,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夠感受到那偉岸如山般的壓迫感,甚至來他周身的虛空都不由得扭曲了起來,似乎無法承受住他那可怕的力量。
而面對一劍碎空而來的寧淵,這一道魔影只是探出了一只手。
一只魔氣繚繞的手掌,似蘊含著無比恐怖的力量,輕輕落下,就好似一座山岳鎮壓而來一般,直朝一劍斬來的寧淵碾壓而去。
“砰!”
一聲刺耳的碰撞聲,無比恐怖的力量爆發開來,魔氣寸寸崩碎之間,寧淵的身軀倒飛而出,殷紅鮮血自從虛空之中灑落而下,分外刺目。
只是一掌,便擋下了寧淵傾盡全力的一劍!
這般的實力,是何等的恐怖?
“砰!”
寧淵的身軀,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隨即口中又是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體內氣血翻滾,五臟六腑劇痛不已,若非是寧淵的肉身實在強悍,怕是早就被那魔影一掌擊殺了。
“尊使!”
見到那魔影出現,那原本還要退走的宗師劍客神色一變,連忙跪倒在了地上,頭顱垂低著,在那駭人魔威壓迫之下,他根本不敢直接注視著這位“尊使。”
而那尊使也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從地面之上艱難站起的寧淵,輕聲言道:“這般的年紀便有如此實力,還能擋下我一掌不死,難怪圣尊予你如此之高的評價,果然不凡。”
“圣尊?蘇暮晚晴么?”聽此,寧淵冷聲一笑,探手拭去唇邊的鮮血。
“不錯,便是圣尊。”也許已是勝券在握,認定寧淵絕無可能逃出這片魔域,那魔影并未在意自己透露了什么信息,反而是若有興趣的注視著寧淵,問道:“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察覺到圣尊的身份的?”
聽此,寧淵竟是一笑,說道:“愿意浪費時間來問我這個問題,看來你們遠比我想象的要見不得人。”
尊使仍是一副淡然之態,輕聲言道:“說出來,你可以少受些痛楚。”
聽此,寧淵卻是不驚反笑,眼神落在那尊使身上,言道:“蘇暮晚晴只派出了你們這些人,便想要殺我?”
見寧淵仍是無所畏懼之色,那魔影也不惱怒,只是淡笑一聲,說道:“少年人,太自信未必是好事!”
“是么,那么我送你一句話。”卻聽寧淵冷聲一喝,佇劍在地,對那尊使探手一指,道:“殺我,你太自信!”
“嗯!”見此,那尊使眼神微變,心中竟是隱約的感到一絲不安。
但也僅僅只是一絲罷了,他何等修為,一品大宗師,先天之下最強的存在,整個咸陽城之中,能與他匹敵的不過五指之數,唯一能夠留下他的人,也只有那位還未歸來的大秦劍神楚應天罷了。
以他的實力,便是皇朝禁宮之中的高手盡出,也未必能夠威脅到他,現在,這一個連宗師都不是的寧淵,也敢向他言戰?
“初生牛犢不畏虎啊!”
感嘆一聲,尊使手中魔氣涌動,竟是凝聚出了一口通體漆黑如墨,散發著無邊死亡之氣的魔劍。
魔劍凝現,尊使眼神之中亦是浮現一絲殺意流轉,注視著寧淵,言道:“既是如此,那便唯有將你的首級帶回圣尊面前了。”
“來!”
冷聲一語之間,寧淵手中按住的劍微微一震,如墨般的劍身之上一道冷光流轉,冷冽殺機浮現,竟是連虛空為之一凝,籠罩在這片天地的黑暗,讓人心頭升起了無邊寒意。
死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