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酒,就這么一口氣干完?
中間還不帶任何停頓的!
看的兩人目瞪口呆,這得要多大的酒量才行?
老鐘有些坐不住了,張毅的反常讓他非常焦急,萬一自家的少爺飲酒過量那就不好了。
“爽快!”沈闊海完全不理會老鐘的焦急拍手叫好,見酒壇子立刻就在此給張毅滿上笑道:“想不到張兄弟如此海量,哥哥自然也不能落人于后才是!”
說著提起酒缸就朝嘴里灌,只見喉嚨不住的屈伸,兩三個呼吸間這貨就打著飽嗝拉慫著紅的跟猴屁股一樣的豬臉嚷嚷著要吃螃蟹。
只是看著他胸前不住往下滴溜的酒水,張毅就在想這攤子酒他到底喝進去了幾層?
蒸籠蓋一打開海蟹獨有的清鮮香味就四散開來,火紅的外殼張牙舞爪的樣子有些怕人,不過看著張毅伸手抓起一只螃蟹慢條斯理的開始敲殼的時候兩人也開始行動起來。
當人類從能夠滿足溫飽之后就非常看重食物的味道問題,孔子就曾經說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連一代圣人都是如此可想而知一道全新的美食對兩個沒見識的鄉巴佬到底是多么巨大的誘惑。
剛剛還因為不知吃法而仔細觀摩張毅的手法,可是當張毅吃完一只海蟹的時候,沈闊海和老鐘就開始熟練的把一整套方法印在了腦海里,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一只手一只毫無形象的狂吃起來。
人參果都被豬吃了說的就是沈闊海這貨,吃個螃蟹都能用牙齒咬出一段樂章的人,張毅就沒有想過這貨的吃相會有多么優雅。
果不其然,在他那強大的消化系統的加持下,很快他就不能滿足張毅那種相對高雅的吃法。拿起一只海蟹將蟹蓋掰開后就朝嘴里送,霹靂麻辣一陣子嘴巴一張無數的碎殼就吐了出來還大叫過癮。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張毅覺得讓這貨這么吃下去自己餓了半天的肚子恐怕就要受罪了,于是也不客氣左右開弓也胡吃海喝起來。
酒過三巡,都有些醉,特別是沈闊海更為甚之,現在他就坐在張毅的旁邊一只粗大的胳膊又搭在了張毅的肩膀上,吐著酒氣道:“真特么痛快!我這還是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東西,以前還覺得這天底下的美味不外乎是皇宮和綠柳齋而已,現在才知道以前吃的那些東西特么的簡直就是豬食啊!”
說著他半瞇著眼睛深深的盯著張毅,看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做菜的方法說來可謂是簡單之極,無非就是清洗過后蒸煮便可,可是為何我們就沒有想到呢?”
雖然唐朝最大眾的烹飪方法就是一個‘煮’字,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凡事能夠吃的切成塊一股腦的就往摻了水的鍋里丟進去,所謂的花樣也就無非是種類多少的問題而已。
但是事實上早在商周之初就已經出現了‘蒸’的烹飪方式,只不過很多食材并不是適合這種獨特的操作方法,并且柴火的不易性就挾制了這種方法。
很明顯,張毅的蒸螃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至少蒸籠的里十多只螃蟹現在就變成了一堆螃蟹殼,看沈闊海和老鐘那貪婪的眼神他甚至覺得如果再多一倍的螃蟹估計都不夠吃的。
“無非就是把合適的東西用合適的方法進行加工而已!”張毅慢悠悠的將手里的一只蟹腿放進嘴里嚼了幾下只聽幾聲脆響后也學著沈闊海的樣子將碎殼胡亂的吐在地上。
反正不是自己家人家主人都不在意自己也沒必要講風雅。
沈闊海似乎很喜歡現在的氛圍,搖晃間瞟了一眼老鐘,見老鐘已經不勝酒力撲倒在酒桌上鼾聲死四起的時候才似醉非醉的說道:“我說兄弟,哥哥看你即使不是出身世家大族想必也算是高門大戶,你是一個有學問的人,這一點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就敢肯定,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想到來這蠻荒之地來的?即便是你想發財就憑著你這一手廚藝在長安不說是日進斗金至少也能生意興隆何苦來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是嗎?”張毅略微的睜了睜眼睛,把頭轉向了沈闊海也不再說話就這么微笑著看著他,心想還以為你會繼續裝下去呢,才這么會功夫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別看他就說了兩個字,可是聽在沈闊海的耳朵里卻猶如驚雷!
特別是張毅那微笑的樣子,讓他瞬間差點兒以為自己面前的是一位深諳商道的老狐貍,而不是一個偏偏有禮的少年公子!
這種感覺自己有多久沒有感覺到了?
沈闊海腦子在飛速的轉動,很顯然自己的心思早就已經倍對方洞察的一清二楚了,想到自己拙劣的表演他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丟人啊!
不愧是成功的商人,因為胖所以臉皮就夠厚,沈闊海見事已至此也不打算裝下去了,當下趕緊起身朝著張毅深深一躬身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道:“是哥哥不對,這就自罰三碗給兄弟賠罪!”
說完也不含糊,從旁邊抓起一只酒壇泥封一拆就往碗里倒酒,米黃色就酒漿就順著壇口流進了碗里。
整整三碗,沒有一滴落下,幾個呼吸間就被他灌進了肚子。
喝完之后才又笑著對張毅道:“兄弟這回總該自報家門了吧?”
張毅依舊在笑,直到看的沈闊海有些發毛才站起身來。
“剛才進府的時候小弟粗略數了一下,沈兄這處宅子占地約么八畝左右,除了兩處用來分割山貨的院子之外一共有四十八間房間!
按照你這里的人數我估計除了你自己和親隨之外其他的蠻人應該是同鋪,所以這處宅子當中你應該有大約三十六間房間用于儲存皮毛和干肉,目的就是為了運回內地販賣,不知小弟說的可還正確?”
汗水霎那間就從沈闊海的腦門子上流了下來!
心里一驚,他立馬喝問道:“你到底是誰?”
聲音中帶著顫抖,甚至還有帶著深深的畏懼!太可怕了,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方居然就已經洞悉了這里的一切!沒有貓膩他就算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這一轉眼的功夫中他甚至想到了立刻干掉眼前的少年!
可是....他不敢!
或者說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