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兒蟲夾了一塊竹雞丟嘴里,說道:“香,尤其是骨頭最香,有了這盤菜,這十幾里山路就值了啊。”
李君閣也夾著瓜丁火蔥節子猛造,說道:“好吃不過肉邊菜,這個才是我喜歡的。”
司星準喝一囗竹蓀雞湯,吃一片臘肉,美得見眉不見眼。
吃過午飯,司星準對倉房里的兵器架子感興趣,非得拉著李君閣到那里讓他介紹。
李君閣對司星準說道:“這個連我都是個二把刀,能叫出名字來都不錯了。您還是得找老寨主,就是阿音她爺爺。每天早點起床看他玩蚩尤拳吧。那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把他哄好了,每樣兵器給您耍一遍都沒問題。”
“如果看到他耍竹條鏢可千萬拍下來啊,最好能哄他把竹條都給您做一遍,這玩意兒現在會耍的人也不多了,這苗家功夫也是報上去的非遺項目之一,您的電視劇里說不定也能用得到三招兩式的呢。”
阿音出主意道:“要不我們去坡上玩弩吧,小準跟豬兒蟲也能體驗下,說不定以后就是我們苗寨的旅游項目之一。”
兩人都說好,司星準取下最小的一把說道:“苗娃給二皮弄的那個簡直不是人玩的,拉都拉不開,這個不錯,小巧精致,拉著不費力。”
李君閣撇嘴說道:“那是花山節上阿音跟娃子們耍的花弩,您也好意思!”
說完取下一把手臂長短的來,說道:“最起碼玩這個!”
來到寨子中間的林子里,李君閣撐起一個草靶說道:“我們先玩靜止靶吧。阿音您先給他們展示一下。”
阿音嗯了一聲,將花弩拉開,從藤筒里抽出一支竹箭安上,然后對兩人說道:“腳步前后呈t字,前腳腳尖對準靶子,左手舉弩上下緩慢移動,尋找合適的發弩時機,注意手臂的位置,不要貼到弩弦上,不然發弩時被弩弦掛到,那真是要痛得跳腳的!”
說完“嘣”的一聲輕響,弩箭飛了出去,端端地正中靶心。
司星準跟豬兒蟲啪啪鼓掌,厲害了阿音!
李君閣也把弩掛上,一扣弩弦,弩箭從靶子下方穿了過去。
在心上人面前丟了面子,李君閣還強自解釋:“這個這個……強弩射習慣了,忘記考慮拋物線了。”
司星準跟朱朝安齊齊鄙視:“切!”
四人開始射靶子,司星準跟朱朝安開始也和李君閣一樣,不是高就是矮,不過靶子放得近,弩力又輕,適應起來很快,不一會就超過了李君閣,十中六七。
李君閣還在努力調整,最多十中一二。
司星準得意非凡,跟朱朝安說道:“要不我們掛點彩頭吧?阿音不準參加,好家伙箭箭靶心!”
朱朝安也想從李君閣身子找點存在感回來,說道:“好啊好啊,一百元一箭,沒有中的給射中了的!”
司星準說道:“對,就這樣玩!”
李君閣說道:“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找到手感呢!”
司星準哈哈大笑:“要的就是您還沒有找到手感,趕緊的別磨嘰!還是不是爺們兒!”
李君閣說道:“那先說清楚,是掛著靶子就算,還是看準頭,最靠近中心位置的那個人贏?”
豬兒蟲對司星準擠眉弄眼,然后說道:“掛著就算,如果兩個人上靶,一個人沒上,那人就賠兩家!哈哈哈!”
司星準說道:“對對對,就這樣比!”
三人開始比賽,二十箭為限,阿音當裁判,朱朝安跟司星準信心滿滿,李君閣愁眉苦臉。
朱朝安跟司星準兩人的箭術倒是正常,有時正中靶心,有時射到邊上,有時也脫靶。
李君閣那邊就懸了,不是靠上,就是靠下,不是往左,就是偏右,箭箭不離一環兩環。
每發一箭就大呼小叫:“哎喲歪了……好險好險掛在邊上了……”
“要糟……呵呵……這都能上靶……呵呵呵……”
“哎喲您們兩個咋都射到了正中間……呵呵呵……我也不差,正邊邊……”
阿音在旁邊笑得打跌:“死二皮,哪里有正邊邊這個說法!”
二十箭射完,朱朝安跟司星準面面相覷,突然反應過來:“死二皮!您龜兒又套路我們!把錢還來!”
兩人將李君閣按倒,就要從兜里往外掏錢。
李君閣不干,邊躲邊喊:“阿音!您這懸天寨還有沒有公道了!我說不玩非拉著我玩,玩輸了又要耍賴!”
阿音看著他們玩鬧,抿嘴直樂:“您們漢娃子的公道,我們苗家人不會斷,自己看著辦吧!”
玩鬧了一陣,李君閣手機突然響了,趁李君閣忙著掏電話的工夫,朱朝安跟司星準大獲全勝,連李君閣的錢母子都給他掏了出來。
“別鬧別鬧,梁丫頭的電話。”李君閣將電話接通:“梁丫頭啊,我們正在阿音的寨子玩呢,有啥事兒沒?”
梁丫頭說道:“快下來吧,中央電視臺來人了,《走近科學》欄目組,人家都已經住到祠堂里了。您是當事人,得下來接受采訪。”
李君閣心里高興得了不得,嘴上還在那里假客氣:“哎喲這個欄目我熟悉啊,是不是那個張老師帶隊啊?肯定是看到蜀都曰報來的吧?其實我算什么當事人啊,要說祠堂那石頭門樓的掌故,那得找四爺爺;要說那號鼓的工藝,那得找老石頭;要分析號鼓發聲的原理,那得找孫老。我最多就算個牽線搭橋的,欄目組真是太客氣了。”
梁丫頭在那邊跺腳:“誰跟您說是門樓的事兒了?人家張老師是來拍老團魚的,您可不是當事人嘛!”
李君閣瞠目結舌:“啊?啥?這張老師也太不靠譜了吧?好好的門樓不拍,拍老團魚干啥?”
梁丫頭說道:“盤鰲鄉這邊都鬧動了,您那個老族叔,現在精神煥發,花白頭發都全部轉黑了,多年的老腰病也好了。老鄉們都在傳這是老團魚干的,說那老族叔雖然受了一場驚嚇,卻也因禍得福了!人家是來破除迷信的,這事兒我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縣里批評呢!”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當時慌著讓老族叔回氣,給他灌了不少靈泉水,估摸著是補過頭了!
說道:“好好好,那我跟阿音馬上就回來,管它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好歹算是對李家溝的一個宣傳吧,黃貓黑貓,逮到耗兒就是好貓!”
掛完電話,李君閣對阿音說道:“村里來攝制組了,中央臺的《走近科學》欄目組,來拍老團魚那個事情的,我們這就得下山了。”
阿音說道:“哎喲那得趕緊下山啊,中央臺的事可不敢亂耽擱。”
幾人開始收拾東西往回走,說好朱朝安陪司星準繼續留在寨子里采風,阿音跟李君閣下山。
阿音是村長,這事情她也跑不了。
不一會,王慶國也來電話,說是中央調查組來了。
嚇得李君閣手機都差點沒拿穩:“慶國哥啊,那是中央電視臺欄目組,來調查老團魚的事情的,不要亂用簡稱啊!”
王慶國說道:“我就是開船的時候胡亂聽了一耳朵,那您趕緊下來啊!”
接下來,二狗,小堂哥,二毛,王宏光,何苗的電話都來了,都是通風報信的。
阿音看著李君閣手忙腳亂的接電話,撇著嘴道:“村里這個風氣可不好,您要真是犯了啥事兒,這會兒還不是有多遠跑多遠了啊?”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這個就別較真了,鄉情就是這樣,要不當年剿匪也不用費那么大勁。”
回到寨子里,歐奶奶一聽阿音要走就舍不得,牽著手摸了又摸,說道:“可憐的娃子喲,這才上來多一會兒啊,怎么才吃頓飯就又要走啊!”
說完還用衣角擦眼睛。
阿音連忙抱著奶奶直安慰。
李君閣在旁邊勸解道:“歐奶奶,阿音現在是衙門的人了,村里的大小事情都等著她拿主意呢,您看這剛離開多一會,電話就找上門來了,我們李家溝那是一天都離不開她啊!”
育爺爺也說道:“就是,這說明阿音得李家溝的人看重,沒給我們龍天寨子丟人,要是回來十天半月連問都沒人問,那才讓人揪心呢!老婆子就是不明白事理!”
妮媽媽趕緊給阿音裝熏魚,音爸爸給李君閣裝烏金血米的稻子,邊裝邊說:“這碓米也來不及了,皮娃您只能下山自己碓了。”
李君閣趕緊客氣:“哎喲少裝點少裝點,這下山路還不短呢,對了阿音,下了崖我們怎么回李家溝啊?要不我給吳老師打個電話叫他來半山林場接一趟?”
阿音從自家床底下拉出來一個滑板,說道:“我還有一個滑板,用這個下李家溝吧。”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那我呢?”
算了這丫頭估摸著許久沒有過滑板的癮了,就陪著她瘋吧!
跟阿音家人告過別,還沒下到寨門呢,苗嬸苗嫂苗丫頭們就又圍上來了。
又是一通攪擾,兩人才出得寨門。
到了石板路拐彎處,阿音回頭跟寨子揮手告別,寨子門囗那邊青黑色的海洋也在跟她揮手。
這次輪到李君閣撇嘴了:“還說我們村怎樣怎樣,您們寨子通風報信的時候,估計還要用苗語加密呢!”
哎呀呀昨天忘記定時發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