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閣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對了明天老白你也跟我們一起上山吧,小霸王猇就已經出生四個多月,雖然還賴在黑妞身邊,可其實已經能夠獨立生活了。”
“拍完這期,第一部霸王猇的片子素材就算搜集完畢,剩下的,就看小準的手藝。”
司星準立馬興奮不已:“那我也要去!”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就老白,你,還有曉松,我答應過他的,我們四人一起。”
白飛飛說道:“你們村里不是還有位高人,他不去?”
李君閣說道:“獵戶叔在照顧小狗,肯定去不了。”
白飛飛說道:“獵戶叔又是誰,我是說是白大,白先生不去?”
李君閣說道:“那家伙喜歡滿山亂跑,鬼知道現在在哪里。現在又不能亂吹哨子,怕影響白二和白六休息。”
白飛飛奇道:“還有白二白六?”
李君閣說道:“是啊,白大到白八,都是兄弟姐妹,白大搞大了白二白六的肚子,剛當了爸爸。”
白飛飛頓時凌亂了,拿手指指著李君閣:“這這這……這是近親結婚?還……一夫多妻……你們這里還有這樣的陋習……”
司星準聽得莫名其妙:“什么亂七八糟的?”
白飛飛說道:“Jungle在島上總是嫌我們沒用,每次總喜歡說要是白大在的話就會怎么怎么樣,村子里除了Jungle和Ingris,我最想見的就是這位先生了。沒想到……他,他是這樣的人……”
司星準一口水噴出去老遠,笑得都趴桌上了:“白大?還先生?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白,白大它就是一條狗!”
飯桌上,李君閣頻頻給白飛飛布菜,一邊還和阿音交談:“你看老白這眼神,是不是又讓人想到了從前?”
“我記得當時他手腕上被我拉了一道生漆,然后給他堆上一堆碎螃蟹,那眼神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來來來,老白嘗嘗這吉羅魚皮肉卷,這才能最大程度發揮出吉羅魚的特殊味道,你肯定喜歡……”
白飛飛拿可以殺人的陽光盯著他:“少來!我受到的傷害吉羅魚都治不好!”
李君閣笑道:“老白你要講道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白大是人是狗,那一直都是你自己的誤解好不好?來來來,消氣消氣,這湯可厲害著呢!”
白飛飛拿筷子狠狠地對付紅燒竹鼠:“消不了!你一直拿我們和它相提并論!你這是嚴重的誤導!”
李君閣都驚呆了:“相提并論?老白誰給你這么大勇氣敢這么說……在島上拿十個你給我換白大我都不帶樂意的好不好?怎么可能拿你們和他相提并論?”
白飛飛:“……”
司星準笑得都差點趴菜盤子里了。
阿音拍了李君閣一下:“就喜歡瞎開玩笑!飛飛別生氣,來嘗嘗我們山上的米酒。”
白飛飛這才開心了,和阿音碰了一杯:“還是女神對我好!”
阿音笑道:“這么久不見,還挺想你們的,什么時候把大胡子也叫來玩吧。”
白飛飛說道:“一定,對了二皮明天我們怎么去?需要帶什么設備?”
李君閣說道:“別,什么都別帶,帶了到后邊還不是我背!你們明天就空手,我給你們砍兩根黃荊棍做杖子完事兒。”
次日清晨,李君閣,王曉松,司星準,白飛飛四人來到了溜索旁邊。
白飛飛看著像山崖上延伸的溜索:“厲害了,讓我想起巴西伐木工人們的林間通道。”
司星準好奇道:“他們也有這東西?”
白飛飛說道:“我們拍攝大猩猩的時候和他們打過交道,雖然沒有這么陡峭,但是熱帶雨林里的交通線也是非常復雜的。有那東西,方便快捷不迷路了。”
李君閣說道:“行,既然坐過那就肯定沒問題了,走吧。”
白飛飛指著旁邊明顯高級太多的索道中心:“為什么不坐那個?”
李君閣笑道:“那東西還沒完工,得等明年才能開放。”
白飛飛擔憂地道:“旅游搞起來,保護區里還能安靜嗎?”
李君閣說道:“保護區和旅游區是分開的,兩者唯一交集就是玉龍溪上一段棧道,那地方游客們也出不去,沒法亂跑的,因此不會打擾到動物們的安寧。”
白飛飛這才點頭,兩人一組朝苗家林場進發。
來到苗家林場,李君閣找來電瓶車,四人朝苗寨駛去。
四百多戶人家的木樓聚居群落又讓白飛飛大開眼界:“這里的木樓怎么和山下不一樣?還有很多樹和石頭上怎么還有紅布條?”
李君閣說道:“山上那是阿音她們民族的村子,和我們不是一個,穿著,飲食,習慣信仰都和我們漢族有一定的區別。”
沿著寨子里的石板路走到寨頂,白飛飛站在上邊俯視整個村子和梯田:“小準,你的紀錄片里邊有沒有準備把這部分內容加進去?”
司星準問道:“霸王猇的紀錄片加這些合適嗎?要加那內容可不少。”
白飛飛說道:“BBC也在嘗試新的記錄手法,如果在記錄片中加入更多的人文元素,拿起獎來會更加的容易。”
李君閣不由得哈哈大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居然開始想拿獎了!”
白飛飛說道:“司導哪部片子沒有拿獎?”
李君閣一想還真是,唯一一部還沒有拿獎的只有自己參與的《干將》,這茬不好提。
于是另找話題:“走吧,先去見見阿音的爺爺,他是這里的老把寨,我都是從他這里取裝備。”
苗家的打野EDC裝備也讓幾人大感新奇,白飛飛更來勁了,不住慫恿司星準將苗家元素加入到影片里,這個民族的跑山人的生存方式也可以讓外界耳目一新,到時候讓育爺爺跑跑山,跟拍點素材,育爺爺個霸王猇,兩個山大王的故事也好玩。
李君閣不由得抗議:“等下,我們這不是拍紀錄片嗎?紀錄片不是要求真實?”
白飛飛說道:“紀錄片也需要藝術加工的啊,當然你要是把老虎染成霸王猇來拍攝這肯定是不行,但是一些對藝術品味有提升的小細節就不用多糾結了。”
司星準說道:“飛飛你跟一外行說這些干啥?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可是聽說你們拍沙漠狼就使用過馴化后的狼補鏡頭是吧?”
白飛飛笑道:“有,還有北極熊在動物園搭景補的鏡頭。”
李君閣不由得大為驚訝:“這樣都行?我還以為BBC的紀錄片全部是野外完成的!”
白飛飛說道:“首先紀錄片所要補充拍攝的這些場景,是野外真是存在的,不過你要說用一只動物講完片中一個故事,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肯定會有這樣的鏡頭存在。”
“我舉個例子,太平洋加拉帕戈斯島上,每年六月是鬣蜥幼崽孵化的高峰,也是蛇類活動的高峰,《行星地球》這部片子里就出現過蛇群對鬣蜥幼崽圍追堵截的場面,最后那幼崽負隅頑抗僥幸逃脫。”
“這鏡頭被英國電影學院評為‘年度觀眾必須觀看瞬間’。可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故事中的鬣蜥蜴幼崽其實并非一只,而是多只鬣蜥蜴幼崽被圍攻的鏡頭剪輯拼接到一起的。”
一說到這個司星準也想起來了:“對了,說到這個,《我們誕生在中國》里那個叫達娃的雪豹媽媽,也是好幾只雪豹扮演的,其中還有一只公的……”
曉松正在看育爺爺的解腕刀,聞言嘴巴大張,刀子都從手里邊掉了下來。
李君閣趕緊一把伸手將刀子接住:“你也不怕扎著腳!”
曉松喃喃地說道:“達娃……不是一只?”
司星準一下子捂住嘴巴:“哎喲,破壞了達娃在曉松心里的美好形象!”
李君閣將裝備收拾齊整,弄了兩個背包,分了一些給曉松。
司星準和白飛飛哭著喊著要帶裝備,司星準喜歡尺半尖刀,白飛飛抱著育爺爺巖桑木的一體弓不撒手。
沒辦法,李君閣只好給白飛飛跨上箭筒,給司星準系上尖刀腰帶,還應他的要求在腰帶另一邊掛上火鐮。
不為別的,純裝飾。
總算是收拾停當,四人朝著山里進發。
李君閣打頭,王曉松押后,將兩人夾在中間。
白飛飛說道:“哈,和無人島上的走法一樣,我們還是四個人。”
李君閣說道:“今天可比島上走得遠,十公里上坡。”
路過山塘,司星準說道:“這里就是有透明鯽魚那個水庫吧?”
李君閣說道:“是的,不過這里景致最好的應該是山后那片楓林,現在早了兩個月,等過兩月那片林子才叫一個美。”
繞過松林,基站,一路行到了苦人窩。
李君閣指著廢墟說道:“這里就是最初發現霸王猇的地方……我靠你們咋了?”
曉松說道:“保保,飛飛叔叔和星準哥哥看樣子走不動了……”
就見兩人你挨我靠臉色刷白,在那里上氣不接下氣就要往地上出溜。
李君閣訝異道:“曉松,這比你阿音嬸嬸都不如啊……”
曉松說道:“是啊,才十五里吧?”
司星準擺著手:“你們……兩個死人……別鬧……現在好惡心……嘔……”
李君閣這才正經起來,一邊送紙巾一邊遞水壺:“哎喲走路都會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