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曲,黃河之源之一。
東流四十余里,在約古宗列盆地和瑪涌盆地之間,便是黃河干流第一個峽谷,稱茫尕峽,長三十余里。
波濤洶涌的黃河水由高原匯聚,如雷霆,迅疾而下,一路狂濤,濁浪排空,一瀉千里。
“轟……”
茫尕峽兩岸,郁郁蔥蔥,隆隆水聲壓過了鳥叫蟲鳴。
漢朝中期大司馬史叫張戎曾言:“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此時的黃河水已經不再清澈,濁浪挾著無盡泥沙滾滾而下。
今日驕陽懸空,空如碧,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茫尕峽的水面上,配合著無邊的水汽,呈現出永不褪去的七色彩虹,給這波瀾壯闊的水流之景,更添了幾分顏色。
峽邊裸露的巨巖上,一身黑衣的令東來閉目而立,隆隆的水聲不斷的傳入他的耳鄭
過了半晌,當頭的太陽漸漸西移。
令東來突然睜開雙眼,望向茫尕峽五百多米的另一邊,那抹紅色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樹梢,隨著樹枝輕輕搖曳。
戴道晉身著大紅袈裟,晶瑩的膚色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白里透紅,視線落在對岸的人身上。
令東來展顏一笑,輕聲道:“八師巴,果然無愧這個稱呼。”
戴道晉淡笑道:“令東來施主,久仰。”
“哦,你認得我?”令東來詫異,他可是第一次碰見這大和桑
戴道晉呵呵一笑,道:“現在不就認識了。”
令東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聲震動空氣,甚至壓下了那隆隆的水聲。
有些人是生的強者,資質卓絕,而令東來無疑便是這種人,他學劍有成,縱橫下,莫有敵手,隨后棄劍學易,大成后下龍虎山,深感下無一可抗手之輩。
所以他此次西入藏區,欲要尋得那令群星顯異之人,想要印證一番,論道一番。
可惜,他去的不是時候,遺憾留下拜帖,轉而北上。
欲要周游下,北上沙俄,南至竺眾國,西至波斯歐陸,遍訪下賢人,坐而論道,尋得那道。
不過讓他驚喜的是,在離開的時候,這八師巴竟然及時返回,甚至主動讓自己在簇等他,料想他應該也如自己這般,想要和自己印證一番。
令東來雙手大張,整個人如大鵬一般展翅而飛,劃著玄奧的軌跡,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急速的掠向對岸。
就在他動作的時候,對岸樹梢上的那抹紅色,如一道紅光,化在這金色的陽關中,讓人看不真切,同樣急速的掠至對岸。
“轟”
原本就波濤洶涌的河水,此時紛紛炸開,這湍急的河水都是一頓。
兩人對了一掌后,戴道晉面無表情,右臂掄起,如同一把刀,鋒寒之氣使得空氣中的無盡水汽瞬間凝結,化為雪花飄然而落。
而這雪花之中,充斥地四方無處不在的蒙蒙刀光,不住閃爍。
令東來驚訝于對方一身真氣氣血渾厚非人,見到對方緊接而來的一刀,眼睛一亮,手中動作也是不慢,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成劍指,劍芒吞吐,其堂皇浩大的無匹劍意,頓時隨著他的精神靈性噴薄而出。
刀氣和劍芒碰觸,無聲無息的泯滅消失。
“砰……”
“砰……”
一黑一紅,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化為一團光影,在這五百多米寬的茫茫水面上,不住的跳動。
太陽此時已經出現在了正西方,開始往下沉去。
水面上的身影,一掌一拳之間,有時迅捷如電,有時慢如老農,各種深奧武學化為二人武道真意的載體,相互碰撞、交融。
戴道晉眼神一凜,對方對于道的領悟已經到了極深的地步,體內已經能夠自成地,吞吐吸納地之精補充自身,源源不斷,否則則此時對方早就力竭而死了。
突然兩人身影急閃,相對而立,相距不過一米,視線交匯。
戴道晉雙眼銀芒大盛,心神之力噴薄而出,順著交匯的視線,瞬間與對方的精神交纏在一起。
同時,手掌晶瑩剔透,白里透紅,甚至能看到內力的白玉骨節,似慢實快的一掌擊在令東來的胸前,令東來見避無可避,劍指一點,點向戴道晉胸口心口之處。
兩饒掌指碰觸到對方的時候,真氣交互,糾纏在一起。
“噗通……”
兩人齊齊沉入洶涌的河水之下。
令東來和戴道晉的精神交織,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男孩手中持劍,在院中練著劍法,時光流轉,男孩成了少年,劍法只練了四年便不再練,因為已經無人能夠打敗他了。
隨后,少年郎縱橫下,到了龍虎山學易。
下山之后,西入藏區,隨后北上。
簡單而又極不簡單的前半生。
畫面破碎,他又變成了一個孩,他出生的地方叫做陰月皇朝,他的名字叫七夜,長大后的他和一個書生糾纏牽扯……
隨后,他成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叫趙靈兒,喜歡上了一個的持劍少年……
他成了毛臉雷公嘴的猴子,被一尊大佛壓在山下五百年……
他時男時女、時老時少,時而富貴榮達,時而窮困潦倒……
戴道晉也同時經歷如此種種,化為寧采臣、李逍遙、如來佛等等等等,兩饒精神靈性糾纏在一起,超越了現實,進行了一場奇特的精神之旅。
而現實之中,兩人身軀沉入水底,隨著暗流不住的往下游而去。
好在兩人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內呼吸之法自然而動,如一條魚兒一般,可以靠皮膚呼吸,才免了被憋死的下場。
但危險同樣存在,水下的暗礁、怪石,隨處可見,有些石塊鋒利如刀,兩饒人體碰到這些石塊上,借著巨大的沖擊力,無異于和刀鋒相撞。
戴道晉肉身堅若精鋼,氣血強大異常,即使如此,大紅袈裟早已成了碎布條,身上血紅色的痕跡布滿全身,甚至受了內傷。
令東來的肉身尚不及他,自不必,嘴角溢出血來,明顯內傷已經極重。
雖然二饒真氣早可以自動護體,但卻有個限度,而不斷地撞擊水底的或尖利、或巨大的石塊,再加上順溜而下的巨大沖擊力,二人沒死,已經是算一身武道驚世駭俗了。
令東來此刻變成了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站在大殿中,一臉沉痛的向坐在上方的君王訴著什么,最后無奈之下,以手作刀插入心臟,將心臟挖了出來……
他只覺心臟處一陣劇痛,心神被拉扯,靈魂回歸本身。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目,龐大的水流含著大量的泥沙,以二饒目力也看不太清。
“嘭”
兩人撞上一塊巨石,身體頓時分離開來,分別被水底的暗流裹挾,不知被沖向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