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骨湯。
靈果漿。
靈獸的骨頭和著雖然普通卻是上好的肉煮。
當日剩下的那點靈果,居然也是幾個果子混著一大堆其它的水果搗漿加水,弄成果汁,然后家族上下人人有份,就連仆從之屬也都輪到。
這自然是拉攏人心。
莊家連外面的人心都不放過,自己家族內部的,就肯定是更不會放過了。
應該說,這一招,有用。
很有用!
得以分享“靈果漿”的仆從之屬,幾乎無不淚流滿面,不止是身,那肯定是連心都賣給莊家了。
感動嗎?
感動。
感動得都快要上天了!
這是靈果啊!
雖然被攤薄了,分量少點,但加了靈果在里面,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們所有人都看著了!
靈果,那是多少大人物都沒有機會吃的啊!
遠的也不說,就說這青水城,整個的城內城外,有多少人有機會享用靈果?
能找出幾個來,啊?
而他們莊家,不管是誰,現在就能說,現在就敢說,現在就有資格說:“靈果,我吃過,還吃了不止一次!”
如果說當日的盛宴,是大喜。
那盛宴后的這些天,就是余歡。
整個家族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歡慶。
而事實上,經此一事,所有人的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了,有種“水漲船高”的架式。
如果用玄妙點的說法,那就是有一股氣運降臨在莊家,讓莊家整個的上上下下都變得精氣神十足,而且這還是沒有后遺癥的超級興奮劑,作用長久,且不會有作用過后的虛弱。
此說固玄,但事實,就是如此!
“所以身心轉化,虛實之間,果然是有諸多奧秘可以挖掘。”
身與心,是一重虛實。
身心與天地,又是一重虛實。
通過心的改變來引導身的改變,用心來撬動身,這對莊明堂來說,已然是尋常故伎,他在上一世,對這個領域就已經研究和涉入得很深了。
而通過身心來撬動天地,讓天地反哺身心,這當是這一世,他的重要以至于主要研究課題。
當然,不急。
盡可以慢慢來。
上一世,一方面是因為父母之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初涉大宗師之道,所以他走得,其實是稍有點急,也有點孤。
在剛開始的時候,雖然從老師從陳老那里見識了世界的新面目,得知“超凡、大宗師”之事,也很快地打通了手心足心竅,但在沒有真正地晉入大宗師之前,他還是認為,這有點“虛”。
不太像是本質上的蛻變。
而更像是邊邊角角上的改善和提升。
直到,那一次重啟,真正地由凡人之身而晉入到大宗師,他才確證,此道不虛!
生命的走向,確實有另外的一種可能,一種有別于當世常規認定的可能。
在時間尺度上,他跨越了時間長河,站在了人類正常發展不知多少年后的對于生命的新認識上。
也因此,直到晉入大宗師后,他才算是真正地“立道”。
并且,此道一立,永世不移。
但隨后,又忙于向更高的層次登攀。
雖然說是不急不躁,順其自然,但到底,還是有著那么一些刻意和躁切在其中。
就如一個能工巧匠,妙手的輾轉騰挪間,“巧奪天工”。
但終究,不是天工。
這一世,某種意義上,從頭再來。
他不會再像上一世那一樣了。
上一世的成就和獲得,也為他掙到了,這一世,優哉游哉,阡陌慢行的資格。
所有低處的風景,都應是走向更高處的資糧。
這一世,他要做一個世間最高級的釀酒大師,從普通人開始,從普通的修者開始,一路地從凝氣、通脈、開竅境往上,踐行著,也觀察著,把這些所有的風景,都轉化為美酒佳釀。
且釀且品,且行且歌。
而若累了,就歇一歇,就如那位青蓮居士所說的,“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當家族的余歡徹底散盡,莊明堂找了祖父莊志清。
這還是他第一次去找自己的祖父,大概也會是兩人這些年間第一次正式的“對話”。
莊志清在他自己的小院子里打拳。
或許大半輩子的凝氣,終于突破到了通脈,老樹發新枝,莊志清這幾年間的鍛煉和修行還是蠻勤的,就連家族的開架練體拳,那種兩三歲的小娃娃就開始打的拳,他也日練不輟,打著一遍又一遍。
只是,多半是要徒勞了。
從通脈到開竅,那是一段漫長的距離,而以此老的年歲、天賦、領悟,還有到底也只是一個七品世家的修行底蘊,這段距離,他是無法跨越的。
其實正常情況下,他連從凝氣到通脈的距離,都無法跨越。
誠然,莊家是個修行世家,不論男女,從小就都開始為將來的修行作準備,但修行這種事,真不是人人能行的。
這和前世的學習是一樣的。
有學霸,自然就有學渣,而最廣大的還是中間層,既不霸也不渣,刻苦點就會在天平上向學霸靠攏,懈怠點就又會向學渣靠攏。
而莊志清,乃至于他整個這一門,都是離學渣比較近的。
他再怎么勤勉,也只是從戰一戰二戰三渣,來到了戰五渣而已。——這其實也才是七品世家莊家的多數情況。
正好是莊志清打拳結束的時候,莊明堂走進了院子。
看到來人是他,莊志清居然兩眼小瞪了下。——嘿,這位,可是稀客啊!
他的小軒兒倒是常來這邊。
可是莊明堂,以前究竟有沒有來過這個院子?有,還是沒有?莊志清不太記得了。
但就算有,最多也就是一次兩次,而且還必定是莊明堂很小的時候。
“什么事?”
如果是莊明軒過來,這位肯定是立馬地噓寒問暖遞零食了,而對于莊明堂,莊志清只是在見到他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就冷冷地問道。
莊明堂直接道出此行主題:“祖父,我想離開家族,去外地游學一番。”
不行!
——這是莊志清差點第一時間脫口而出的話。
甚至他連莊明堂具體說了什么都沒有聽得很清,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請求到他的,肯定是——
不行!
而隨后,他才意識到剛才莊明堂到底說了什么。
去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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