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王爺恕罪!”
錦衣侍衛聲嘶力竭地恕罪叫喊,在這荒涼的郊外尤為凄厲。
周圍所有穿著錦衣的其他侍衛都默然無聲。
反倒是被網兜罩住的黑衣人們嘶吼著笑道:“朧月小兒!你從哪里找來個小孩兒,想簇擁他當個傀儡皇帝,然后你當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嗎?”
蘇鴻剛剛回到蘇朧月的懷中,情緒稍稍平復下,卻聽見黑衣人這么說,臉色頓時茫然。
滿臉:我是誰,我在哪,這人說的是我???
蘇朧月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一閃而過的殺意,嘴角卻勾起殘酷的笑容:
“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
“呵,我林家哪怕死絕了,也會化成鬼來糾纏你的!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
弒父殺兄……嗚!!!”
一刀鋒利地絕殺,斬斷了他的咽喉。
其余黑衣人紛紛大驚!
“嗚!!!”
“卑鄙小人!”
“放我們出去!放開我們!”
他們全都掙扎著,想要解脫出繩索。
蘇鴻愣愣地看著蘇朧月松開刀把,飛雪落在青年漆黑眼瞳上的睫羽,化成晶瑩的水珠。
蘇朧月神色恣意地笑道:
“一個不留。”
錦衣侍衛整齊劃一——“是!”
安靜的雪夜,被殘酷的嚎叫聲淹沒。
蘇鴻愣愣地看著蘇朧月背后的慘相,卻被蘇朧月扭過臉龐:
“皇上怕了?”
皇上?
蘇鴻眨了眨眼,隨即反應過來,眉頭微皺:“皇叔,不是說……不要叫我皇上嗎?”
蘇朧月定定地看著他。
蘇鴻靜默片刻,突然嘴角一撇,委屈地瞪大眼:
“皇叔……我怕……”
金豆豆帕拉啪嗒地落下來。
和雪不同,他的眼淚是熱的,落在蘇朧月的手上,令他仿佛被灼傷般頓了頓。
蘇鴻抱住蘇朧月的脖子,埋頭大哭,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尋求安慰一般在蘇朧月耳畔哭喊:
“皇叔,皇叔不要殺人,鴻兒怕皇叔被殺!”
“鴻兒只有皇叔了,皇叔不要死嗚嗚嗚嗚……”
“鴻兒好喜歡皇叔啊嗚嗚嗚嗚皇叔不要丟下鴻兒……”
“哪怕,哪怕皇叔要讓鴻兒做傀儡也沒關系!但是皇叔不要不喜歡鴻兒,鴻兒會很乖的嗚嗚嗚……”
他哭得毫無尊嚴毫無顧及,七歲的孩童,幾乎把心都要掏出來捧給蘇朧月了。
對啊,他這樣一個七歲的小可愛,當然是想什么說什么啦!
他才不會騙人呢!
他一邊哭,一邊偷偷觀察蘇朧月的表情。
蘇朧月的臉色很沉。
明明顏若白玉,卻生生化作玉面閻王。
雪花紛紛揚揚撒落在蘇朧月的一頭黑發上,他出來的匆忙,未曾披上大氅,白玉腰帶勾勒的錦衣華服上落滿雪花。
他抱著蘇鴻,一步一步往城中走去,雪中留下一行深深的腳印。
“鴻兒,不怕我嗎?”
蘇鴻看到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深深望著自己。
似乎含著笑意,扮演著溫情,卻也蘊藏著陰森的猛獸,稍有不慎,就會掀開偽裝將自己一口吞噬。
“不怕!鴻兒最喜歡皇叔了!”
蘇鴻打了個哭嗝,吧唧一口,親上了蘇朧月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