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回宮之后,讓人去給陰妃回報了一下,告訴她自個平安回來了,然后就獨自又琢磨了起來。
身在這紛繁復雜的大內皇宮之中,李祐總是少不了瞻前顧后的,也就形成了這種三省吾身的習慣。
回憶下自個的表現,想想手下們的反應,雖然心累了一些,可總比被人在身邊埋了雷,死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來得強。
只是李祐很無奈的發現,自個的心眼真的是很不夠用。
前一世的他一輩子就沒離開過學校這個相對單純的環境,一路上到大學然后就去了小學工作,偏偏本人又是個心大的,真是白長了那么大,心眼卻沒怎么漲。
來到大唐這短短幾個月功夫,情商的成長怕是比那二三十年都多,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仔細考慮過身邊有哪些護衛可以拉攏以后,李祐總算可以暫時放下這些費心思的事情,盤點一下自己這次狩獵的收獲了。
獵來的野鹿皮回頭可以給陰妃做一雙手套,還能做雙靴子,馬上天冷了免得她再生了凍瘡。
兔皮做對耳罩,再加上之前的火狐皮的毛領,這就差不多湊齊一套御寒裝備了。
至于那虎皮如何處置,李祐暫時還沒想好。
換了其他人,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送去李世民跟前,既能顯擺自個的本事,又能在他那里刷個好感度,為自己多掙一些印象分。
可李祐本就無意爭這個寵,那樣難保是給自己掙福氣,還是惹禍,再者前身的性格怕是也做不出這樣刻意討好的事情來。
當然李祐本心里同樣也不想這么干,對這個不拿他當兒子的李世民就沒啥認同感。
那種“我為什么會把你這種東西生出來!”的眼神換了誰來也受不了啊,更何況李祐的身體里住著的還是個來自后世的靈魂。
倒是給陰妃拿來做皮裘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那樣陰妃又顯得太突出了點,與她一貫的做派也有不合。
所以糾結了半天,李祐還是讓人先把虎皮和老虎的筋骨肉乃至內臟等等一起都拿下去進行一番處理,別浪費了這等好東西。
回頭還是去問問陰妃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吧,自個缺心眼,陰妃可不缺。
“來人啊,去喊我的弟弟妹妹們明日來我這里吃火鍋,有好事找他們。”
李祐吩咐一聲,自然有人去喊李愔他們這些個還沒出宮生活的弟弟妹妹們。
“火鍋?五哥那里看來又有好吃的新東西了,正好去嘗嘗味道。
至于他說的這所謂的好事,到時想必也就知道了。
去給說聲,明日我一定到。”
李祐弄出來的各種吃食,隨著他們母子倆的不斷贈送,已經在宮內打出了名頭。
但凡有頭有臉的妃嬪那里,或者李祐的那些個弟弟妹妹那,自然都嘗過味道了,對于李祐那邊的廚藝那肯定是相當認可的。
如今聽說有新的吃食,還是這么鄭重其事的邀請他們去吃的,想必味道差不了。
就算為了去蹭這頓飯吃,跑一趟也沒事,何況還有別的由頭,干脆去看看李祐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事實上李祐這好吃的名頭,如今可不只是在宮內打的響亮,在某些有心人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之下,在宮外那也是聲名鵲起。
雖然對一個皇子來說這樣的名聲怕不是那么好聽,不過李祐向來對此是不以為杵的,反倒表現的有點沾沾自喜的意思。
隨著李祐贈送給程懷默他們的眾多吃食在宮外流傳開來,少不了也會作為他們招待客人的稀罕物,這名聲也是越發的響亮了。
“聽你這么說,這五皇子并不像表現的那般紈绔。
敢情不只是做得一手好吃食,還有一身的好武藝?”
程咬金還在原州當都督,秦瓊就成了程懷默他們的主心骨,所以這哥仨隨著秦懷道一同跑到了翼國公府,見到了一直在家養病的秦瓊,并將這兩次見到李祐時的情形全都說了一遍,讓秦瓊幫著看看他們該是個什么主張。
相較于讓人覺得有些陰沉,不容易親近的李績,還是為人方正的秦瓊更得程家哥仨的認可。
“從他的表現來看,此人很有分寸,只是如今太子雖有非議,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動搖的。
況且今上春秋鼎盛,更是不宜和皇子走的太近。
你們還是不要和五皇子牽扯太深,懷默的做法并沒有錯。
倒是懷亮既是駙馬,和五皇子多些接觸并無不可,當然此事還需你自己拿主意。”
秦瓊稍一沉吟后,對著程家哥仨叮囑道。只是說的也沒那么死,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至于他這話的意思也很好理解,嫡長子代表的是一個家族的意愿和利益,自然不能輕易表態,更不能輕易投向某個皇子,那就有點孤注一擲的意思了。
而次子就不一樣了,分頭投資,多方押注,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向來是大家族的一貫做派。
這方面歷史上有太多的例子,就比如說三國時期分屬不同陣營,卻都做到了高位的諸葛亮和諸葛瑾哥倆。
“理兒……你且守好家業就好,為父怕是不久于人世,理兒不使我秦家蒙羞即可。”
秦瓊轉頭看著秦懷道有些無奈的說道。
自家孩子自己知道,因為是老來得子,免不了寵溺了一些,尤其是妻子和家人多有嬌慣。
他一直忙于征戰,又有點疏于管教,從小就沒有磨好這孩子的性子。
程懷默他們雖然沒有明言,可秦瓊自個也已經知道了,自家這個長子在面對老虎時的表現,比起其他人是有些不堪的。
不過如今秦瓊自己的身體一直在惡化,歲數也放在這呢,想法自然又不同,也就斷了讓這個長子重新歷練出來的心思。、讓他享受一些自己的余蔭未見得是壞事,起碼可以保證家族血脈延續,即便輝煌不再,也好過被皇帝忌憚,哪天他這個秦家的定海神針一去,反倒遭遇清算。
“善道自己決斷即可。”秦瓊又看向了自己的二兒子秦善道,有些欣慰又有些可惜的說道。
相比起他那個不思進取的哥哥,秦善道就堅定的多,小小年紀已經頗有他秦瓊當年的風采,只是可惜自家的爵位與這個兒子是無緣了。
而秦瓊如今纏綿病榻,等到秦善道成長起來,怕是他都已經沒了,也就沒了那份香火情,能給二兒子再謀一個好出身,可惜這孩子一身本事啊。
類似的對話也在李績等幾家見過李祐的人家發生,而大家的態度都是差不多的。
嫡長子還是不能和李祐牽扯太深,至于次子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以后前程如何,本就要靠他們自己去掙。
不過李祐反倒沒有考慮那么多,這會還在忙活著和廚娘商議菜單呢。
到時候還要商量正事的,這頓飯總不能給自己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