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
車里穆念晴坐在一角,剛哭過的眼睛還帶著紅腫。
“世子爺雖然話說得重了些,也是為你好。”
捏著帕子替穆念晴擦掉眼角淚漬,謝暖玉勸道,“蘇伯言那人別看年輕,能坐上司禮監副掌印的,豈是個簡單人?他既給十三公主撐腰,日后十三公主就不是我們再能輕易得罪得起的了。”
一提起十三公主,穆念晴就恨得咬牙,嗤笑,“堂堂皇室公主,竟然要依靠一個太監,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竟然放任不管!”
圓臉杏眸,本是和善面相,生生被浮出的妒恨破壞。
“你呀,就是管不住嘴。現下只你我二人便罷了,在人前千萬不可如此說話,皇上想什么做什么豈是我們能置喙的?”
穆念晴也知道自己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抿嘴沉默,但是眼中依舊怨憤難平。
好好的踏青游,就因為撞上十三公主,最后鬧得不歡而散,大哥更是當著眾人的面責罵她,越想她就越咽不下這口氣。
看了她一眼,謝暖玉眸光微閃,“過幾日范府有宴會,范夫人邀請了十三公主。屆時若是遇上了,可莫要像今天這樣又使性子。她越走越高,以后我們少不得要巴著她的。”
“她也去?”穆念晴瞇起眼睛,笑容陰冷,“暖玉姐姐說得對,十三公主今非昔比,自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她,當好好招待!”
“念晴,你可別亂來。”
“哎呀行了!我哥教訓我,你也要教訓我不成?我要做什么自有分寸,你別老說那些掃興的!”
“罷了,你有分寸便好。”謝暖玉勾了下唇角,一閃而沒。
另邊廂穆元跟林庸等人回到城中便道了別,直接回府。
榮安侯府坐落在皇城最繁榮的一角,整座府邸底蘊深厚,從最初建府至今已經逾百年,穆氏一族也是南詔老牌勛貴。
是以穆氏在勛貴圈子里聲望、地位都很高,僅次夏侯公府。
也因著這個,族中子弟多高傲,如穆念晴就是其中之一。
穆元熟門熟路直接尋到書房,跟父親榮威侯說了桃林的事。
“爹,念晴的性子是時候管管了,說話做事不懂顧忌對象場合。如今還有我們護著她倒也罷,若是護不住呢?再者她這樣的脾性,將來便是嫁到婆家,也容易惹是生非,遭人厭棄,終歸吃虧的是她自己。”穆元凝著眉,想起桃林那遭仍覺頭疼。
“你妹妹那性子,確實是被寵壞了,待她回來我好好說說她。”榮威侯年屆四十,劍眉星目不怒自威,眼中有著長居高位者的精明,“對蘇伯言,你有什么看法?”
穆元神色一凜,,知道父親這是在考較他,當即正色道,“年前蘇伯言還只是個四品管事,短短半年時間能爬到司禮監副掌印之位,甚至把王進拉下馬來跟他分庭抗禮,能力不容小覷。孩兒以為,蘇伯言上升之勢不可擋,此人宜結交,不宜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