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馬志國雙手蓋著西裝外套，低頭俯身，鉆進一輛警務車。
袁浩云帶著政治部兵馬推門上車，將文件、電腦、資料、一箱箱搬上警車。
特區政府大樓。
底層。
隨著最后一名政治部警員拉上車門，幾輛警車緩緩駛出政府大樓門口，政治部帶走了一名律政司科長。
行事態度低調而強硬！
“歐陽sir。”
“馬sir給警隊拉走了。”一名律政司秘書穿著黑絲，踩著高跟鞋，推開律政司長的辦公室。
特區政府律政司長“歐陽杰”抬起頭，面色不變，沉聲說道：“我知道了。”
“讓馬志國配合警方調查。”他將一份剛剛簽好的文件擱置在桌面。
“yes，sir。”律政秘書拿起文件抱在胸前，乖巧的躬身點頭。
“董生。”一名副官站在特首辦公室，束手侍立，打算講話，董生卻舉起手，朗聲說道：“靜觀其變，支持祖國。”
“底下的事情讓底下人角勝負。”
“只要大家按規矩辦事就行。”
副官心領神會：“是，董生！”
特首辦公室，環境開闊明亮，氣氛一如既往的平靜。整棟政府大樓卻由于一位科長給警方帶離，一時間有點暗生波瀾，躁動不安。
這股暗地里的涌流、漩渦、配上街頭的吵鬧、喧嘩、港島又有一種“烏云壓城”的氣息席卷。
街頭。
后生仔們大喊口號。
一組組軍裝警拉起警戒線，守在街口，全神戒備。
車內。
馬志國扭扭肩膀，坐在后排中間給兩名警員夾住，將手銬搭于前膝，滿臉忿恨的出聲道：“你們警隊抓我！”
“能不能負得起責！”
馬志國大吼。
兩名警員卻猛然按住他手臂，大聲呵斥：“別動！”
副駕駛的“袁sir”抬眼看向后視鏡，嘴角掛起一縷冷笑，心中暗道：“老子怕過誰？”
“噠噠噠。”一行人回到警務處，總署，踩著零碎的快步走進一樓大廳。
這時一名O記總督察正好路過大廳，眾人相距不遠，互相打過眼色。
“阿杰！”袁浩云突然叫道。
“帶人到政治部的審訊室來一趟，我要請好兄弟吃個全餐，是吧？好兄弟！”
此刻，袁浩云手掌落在馬志國肩頭，狠狠摁住馬志國肩膀，面露獰笑的扭頭看他，表情中暗含威脅之意。
馬志國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當作“棄子”，還以為鬼佬勢力會發力保他。
只聽他耿起脖子，大聲叫道：“袁浩云！你敢濫用私刑…你就是高級警司也兜不住！”
現在的開戰級別越來越高，雙方打起來“高級警司”確實不算什么。
可袁sir哪有這么容易給人唬住？
“喔！”
忽然，馬志國驚叫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袁浩云笑吟吟的加大力度。
他捏的更用力了。
宋子杰心領神會的笑道：“放心吧，袁sir，伙計們會幫你安排好的。”
他又給馬志國投去個憐憫的目光，心道：“惹誰不好，偏要惹袁sir。”
“多謝啊。”袁浩云臉上堆起笑容致謝，轉身帶著馬志國走進電梯，盯著馬志國咧嘴一笑：“夠意思吧？政治部沒有好東西招待你，我給你到O記叫個外賣。”
“報紙千層餅，老虎棍炒飯，電擊面包，水紙粥……”袁浩云一個個報著“菜名”，馬志國滿臉驚恐，越聽越害怕。
“會有你喜歡的。”此刻，袁浩云收起笑容。
“叮！”電梯抵達。
馬志國卻牢牢扒著電梯門，死都不肯進政治部審訊室，直至幾名政治部警員將他合力拽出，大聲叫道：“走！”
“不走馬上按照拘捕處理！對你就地采取措施！”
十分鐘后。
政治部。
審訊室。
“啊！！！”
有人的慘叫，撕心裂肺，充滿痛苦。
處長。
辦公室。
莊世楷吃完午飯，抬手看一眼手表，放下筷子，站起身問道：“把馬志國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卓景全出聲答道：“伙計們正在加快審訊，排查馬志國的物證。”
“怎么？”
“有問題嗎？”莊世楷皺起眉頭，忽然問道。
他在卓景全不安的表情里看出一點點端倪，好似事情遭遇到意外，調查中有變數發生。
果然，卓景全臉色瞬間變白，額頭表面“唰”的一下流出冷汗。
“sorry，sir！”卓景全鞠躬道歉：“警隊先前監控到的多個離岸賬戶都不是馬志國的錢，而且離岸賬戶上的錢已經轉走，無法再證明和馬志國有關。”
“沒有聯系國際刑警凍結嗎？”莊世楷追問道。
“晚了。”卓景全答道：“而且先前監聽的多起間諜事件，接頭人在羈留室里自殺！馬志國家里的物證……”
“呵。”莊世楷冷笑出聲，繞回辦公桌，按著桌面質問道：“物證也給銷毀了吧？”
“可能性極大。”卓景全低頭講道。
“請CP問責！”
卓景全態度誠懇的主動請罪。
“原來馬志國竟然是枚棄子！”此刻，莊世楷捏緊鋼筆，暗暗沉思，憑借敏銳的政治嗅覺，立即判斷出鬼佬的布局。
對方已經射出利箭！布局已經展開！
這種判斷不需要什么證據。
而對方清除“馬志國”有關的間諜證據，又讓被抓的馬仔自殺，這樣大費周章的做事。
其實就是要讓警隊“錯”一次！
這樣對方就能利用輿論進行宣傳，正式坐實警隊掌握權利、排除異己的名頭。
屆時再放大輿論效果，派出人周旋、拉攏、談判、
議員們立場會變！
草案自然就無法通過！
也就是說，馬志國一開始暴露的證據，便是鬼佬特意暴露出來給警方看的，警方在無心算有心的情況下已經中套入局。
很難脫身！
“莊爺！”
“現在怎么做！”卓景全深吸口氣。
其實，鬼佬能夠成功請警隊入局算是厲害。
起碼“唐英時”能夠成功抓住政治部、警務處、乃至莊爺個人的做事風格，按照莊爺個人的做事風格提前埋下伏筆，一擊切中要害。
另外，不管是放棄馬志國、還是派出“死士”、都算是下血本的一場交鋒了。
首先，馬志國本身的職位就很關鍵，而按照英方的設計，就算計劃順利、馬志國成功脫罪，洗白。
馬志國個人的仕途也將大打折扣，乃至中斷。
沒有一個沾染上間諜罪的官僚可以平安無事。除非他是美利堅總統。
其次，能夠為大局自殺的死士，要比能為老板拼命的死士更加“昂貴”。
所以，這次雙方的交鋒未放一槍一彈，卻已經是非常慘烈、精彩。
“噠噠噠。”芽子輕輕敲門。
“處長！”她在得到處長出聲首肯之后，再拿著一份文件夾快步進門，出聲報告：“立F會第一輪聽證會結束。”
“立F會選擇先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市民意見征集，暫時擱置草案投票，月底再舉行第二輪聽證表決。”
“收到。”莊世楷表情嚴肅，按著桌面朝芽子講道。
今天，一大早街面上出現后生仔之后，他便知道想要第一輪聽證會通過法例很難，近乎于天方夜譚。
現在，第一輪聽證會結束，草案果然暫時擱置。
接下來是公開征集意見、第二輪聽證會、以現在的形勢而言，不容樂觀！
“24小時之后，等到警方的合法調查時間一過，馬上聯系記者進行宣傳。”
馬會。
唐英時腳踩馬鐙，拉著韁繩，騎著愛馬在草地上漫步。
“到時候，你再和議員們私底下進行聯絡，爭取到大部分議員的支持。”
“我相信有馬志國作為‘排除異己’的榜樣，絕大部分議員都不敢支持警隊。”
唐英時胸有成竹地說道。
湯顯立騎著一匹馬略慢一個身位跟在“唐sir”身邊答道：“sir，我相信《國安法》無法通過，不過是否要避免警隊拿槍開戰？”
槍是警隊最大的底氣，如果警隊在戰略層面上敗北，狗急跳墻用槍桿子話事，又會是另一種危險境地。
唐英時卻撫摸著愛馬的毛發，自信滿滿地說道：“放心，警隊不會狗急跳墻！”
他眼神瞥過湯顯立說道：“警隊不是狗，是人！我們請來的越南仔也能吃干飯，真出事，帶我們逃出港島沒問題，到時再公開警隊的刺殺活動，莊世楷都要下臺！”
“呵呵。”唐英時一抖馬鐙，促馬疾踢，噠噠噠，馬匹加快速度向前跑去，他笑著說道：“我倒很期待那天！”
處長辦公室，莊世楷面色冷靜，氣度沉穩。
他再度拿出運籌帷幄的睿智，瞇起眼睛，冷聲話道：“我手上的辦法又很多，關鍵是要最好的辦法！”
“芽子，幫我訂張機票！”莊世楷抬起頭，驀然睜大眼睛：“三周我要去紐約參加國際安全論壇！”
“我就用一招‘以退為進’教一教鬼佬什么叫作華夏兵法！”今日鬼佬既然用一招“攻心計”將警隊逼迫至不利的局面，那么莊爺就決定用一計“以退為進”扭轉局面！而且這招絕對能不沾一點腥臭味的吃死鬼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