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說他們黎山對天丁志在必得,其二工槐在這里,也不怕蘇劫食言。
黎山眾人也是冷笑不已。
在煉氣士中,工槐可謂大名鼎鼎,楚國三廟之人哪怕是傾巢而出,才能抵擋面前這個人。
工雀冷笑一聲道:“文王夫人可是想和首領相爭?”
言辭間充滿了奚落。
杜莎冷冷的道:“太一所言,殺王單者得天丁,又不是要和首領敵對,我為何不可爭?”
蘇劫連忙阻止道:“諸位無需相爭,今日,本侯將你們都請到這里來,也是有要事相商,至于此前本侯立下的賭約,自然算數,誰能殺了王單,誰便有天丁。”
閉著眼的工槐道:“本座離開黎山的時候,去見了風后一面,將太一之前對我族人所說的話也告訴了風后,風后說,王單是鬼谷。”
眾人也紛紛側目。
風后,乃是天下戰略鼻祖。
他的話,無疑就是確定了王單的身份。
鬼谷到底是人,還是一個傳承,現在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蘇劫瞇著眼到:“奇門風后?”
共槐點點頭道:“此人耍了我們兩族,本座此來一為天丁,其二也是要滅這人,風后也是這個意思。”
蘇劫笑道:“看來,這一點上,我們還是有共同目標的。”
工槐道:“此人既然在軍中,我等如何成事?太一可有定計?”
蘇劫笑道:“本侯明日會修書一封給王單,他一定會赴約,到時,我想讓你們偽裝成我的護衛,等到此人赴約之后,以執杯為號,便一同出手,滅殺此人,首領以為如何?”
工槐問道:“鬼谷算無遺策,你又如何確定此人一定會赴約?”
蘇劫哈哈笑道:“那首領你為何又要赴本侯的約呢?”
王單和龐煖坐在帳中,看著面前的秦軍使者。
使者道:“這是武侯邀請龐將軍和王先生的書信,明日午時,我二軍主將在涇陽亭一會,相商二國罷兵之事。”
龐煖道:“想讓我趙軍罷兵?武侯是不是天真了一些。”
使者也不慌張,道:“武侯還說了,罷兵對秦趙二國皆好,因為,楚國退走了,聯軍也退了,至于真假,武侯說若是不信,可以等你們探明了軍情再作回復,我等要罷兵,并非懼你趙國,而是為了少一些鮮血漂櫓之事,兩敗俱傷,又沒什么好處,為什么要去做呢?”
龐煖驚得站了起來,道:“你,你說什么?聯軍退了?”
使者道:“在下怎么說,恐怕也無法讓將軍你來相信,所以,將軍可命人去探查!”
龐煖深吸一口氣。
雖然早有這樣的猜測,但是他依舊不信。
王單也不敢相信,自己失手了,他努力押著情緒,問道:“是蘇劫破了聯軍嗎?”
使者道:“是的,所以武侯并不懼你趙國,王先生若是有何疑惑,不妨可以赴約,具體因由親自問便行了。”
王單瞇著眼道:“既然我聯軍輸了,我趙軍大可退走便是,為什么要赴約?”
使者說道:“武侯讓我帶給先生一句話。”
“什么話?”
使者道:“列國辱我秦國,合縱來攻,我秦國傾盡全力才得以抵擋,這背后都是先生你在操縱,世人欺我秦國,我秦國若是不給與還擊,恐被天下人恥笑,而此次合縱由楚國為合縱長,約縱國,我蘇劫必傾盡全力,討伐楚國,誓必滅了楚國。”
王單和龐煖二人相互看去!
龐煖冷笑道:“楚國乃五千里之國,三強范式之首,豈是你秦國說滅就滅的。”
王單忽然臉色狂變,問道:“怎么滅?”
龐煖也疑惑的看向王單,見王單神色有異,心中升起一絲不詳。
使者道:“秦楚本三十年無戰事,皆因我秦楚不相交,秦至昭襄王三十年后,從未進犯過楚國,楚國不義在前,此次秦國一定會滅了陳國,以報大仇。”
王單袖子里忍著顫抖的手,笑道:“秦楚之事,于陳國何關?”
使者眉目一皺,道:“先生乃是多智之人,為何說出這等話來,不滅了陳國,如何連接秦楚呢?等武侯滅了陳國,就可以交接楚國的土地,到時,便可報今日的一箭之仇了。”
王單只是,試探性的問道,現在,他終于明白。
蘇劫探了他的底細。
頓時深吸一口氣,道:“蘇劫此次赴約,帶多少兵馬。”
使者道:“武侯一人,三十護衛,相商兩國罷兵之事。”
王單道:“你回去告訴你家武侯,三日后,涇陽亭一會。”
等使者走后,龐煖終于忍不住,怒拍案幾,道:“楚國,楚國退了?聯軍也跑了?這這!!!”
王單道:“恐怕此人說的不假啊。”
龐煖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是不可能來說個假消
息的,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龐煖問道:“先生,那我代國大軍怎么辦。”
王單此時被蘇劫的使者說的話弄得有些心神不寧。
陳國,蘇劫的話,明面上的是討伐楚國,實際上是在威脅他啊。
王單道:“將軍,準備退吧,聯軍既然退了,那函谷關的兵馬必然去平定上黨叛亂了,一旦等到上黨大軍回來,我們恐怕就不容易脫身了。”
龐煖唉聲嘆氣了半天道:“八十年,我代國終于進了關中,可是想不到居然如此狼狽的要走,既如此,你為何要赴約?”
王單道:“我必須去,老將軍不用與我同往,我要去看看,蘇劫到底是怎么破了我的計策,我真的想不明白啊,這么多連環相扣的計劃,無一條達成,此人之才,當真古今罕見。”
龐煖道:“到時,我駐軍在五里以外,以防不測。”
王單點頭,道:“此次赴約之后,便從蕭關退軍吧。”
龐煖站了起來,口中喃喃念道:“大勢去矣!”
聲音里滿是不甘。
他們輸的太蹊蹺了。
上黨是叛亂了,函谷關也吸引了秦軍,武關也被奇襲了,還有嬴政,呂不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可是為什么都失敗了。
讓王單更加惶恐的是,蘇劫是如何知道自己底細的。
三日后。
涇陽亭東側,臨時搭建起了一個巨大的帳篷。
兩邊各有一個門。
蘇劫率著太一山,文王廟,黎山等人偽裝的士卒抵達到了這里,片刻之后,便看到王單也帶著二十余人來到了陣前。
蘇劫拱手道:“王兄,幸會!”
王單還禮,說道:“蘇兄,棋高一籌,在下佩服。”
蘇劫笑道:“王兄抬舉,此處并非說話的地方,不如你我二人入帳相敘吧!”
二人紛紛下了馬,各自帶著侍衛走下了山坡,蘇劫和王單二人便進入到了帳中。
大司命,杜莎,黎山首領等人率眾將整個帳篷給圍住,一個個就等著帳中的號令,便可將王單一舉拿下。
帳中只有一個案幾!有酒肉。
兩人相對而坐,蘇劫將兩人面前的酒樽斟滿,舉杯道:“王兄,得罪了,但我蘇劫乃是秦人,就像王兄乃是陳國人一樣的道理,我等本無對錯,錯的就是這天下大勢,各為其主,各憑所命,此酒,敬你。”
當蘇劫說出陳國的時候,王單就很清楚,蘇劫什么都知道了。
王單拿著酒道:“在下鬼谷,敬蘇兄。”
蘇劫放下酒樽,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樽,道:“鬼谷,本經陰符七術,一手執黑,一手執白,縱橫天下,身懷云霄沖舉之術,世人雖有夸大,但王兄一身本領卻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比起王兄,蘇某微末伎倆,不值一提,相信,你我二人之間,都有些話相詢,那在下便拋磚引玉了。”
蘇劫便將從呂不韋開始,從嫪毐,齊國,上黨,成蛟,甚至是武關一一都告訴了王單。
王單才終于明白過來,他從最開是的計劃,就全部落在了蘇劫的眼中。
每一步看似成功,但實則都被蘇劫利用,反而除去了呂不韋,成蛟。
王單口中喃喃道:“不可思議,簡直是斡旋造化。”
蘇劫眉頭一挑也道:“斡旋造化?”
這四個字他不是第一次聽見,上一次是夏憂憐口里聽來的。
王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有虞氏,而你是東皇太一,我們便永遠不可能是朋友了。”
蘇劫站了起來,道:“起先,我只是推斷出了,你是虞朝人,還記得你在函谷關的時候,你放走了姬丹,你說你是他的族人,當時,我便起了疑。”
王單問道:“如何起疑?”
蘇劫道:“你的計劃里,明顯是利用了姬丹,沒有姬丹,你根本不可能讓聯軍合縱在上黨,畢竟我讓蒙老將軍坐鎮邯鄲,就是為了避免南北之策被破,當初,你告訴我說,姬丹是你的族人,看起來是真的,但仔細一想,他或許血脈上是你的族人,但你明顯不夠重視,恐怕另有隱情啊。”
蘇劫接著道:“燕國,姬姓,乃是文王的親弟弟,召公的血統,是以可謂最純正的周王室血脈,黃帝姬姓,同宗同源。”
“虞舜的時候,因舜帝出生于姚墟而居于媯水,所以,從那時起黃帝后代出現了媯姓,舜和有虞關系莫逆,也叫虞舜,至于中間發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舜禪讓給禹,禹便是夏的開國君主,那虞舜可能就是虞的最后一任君主對不對。”
王單也不說話。
蘇劫才道:“陳國,歷代君主,皆是媯姓,更是有文獻記載,乃是帝舜的后裔,準確的說,就是虞舜,虞氏的后裔,結合你鬼谷的行事,你說和姬丹是族人,也說的過去,但是,你卻是有虞一脈和姬氏恐怕有仇才是。”
蘇劫看著王單,接著道:“至于你想做什么,已經不言而喻了吧,陳國是你有虞氏最后一只諸侯力量,若是本侯滅了陳國,你的所有謀劃,都再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