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疾步回大光明寺。
“三小姐。”柴七飛快地跟過來,一邊走一邊稟報,“薛如已經入套,搜捕的禁軍里有燕二公子的人,保證她脫不了身。”
徐吟點點頭。
那座酒樓是昭國公府的產業,從上到下都是眼線。薛如進酒樓的時候就被盯上了,不然一個如此高端的酒樓,他們怎么可能進出自如?伙計是故意走開的,也是掐準時機回來的。再加上搜捕的禁軍,只要薛如出現在那里,這個黑鍋不背也得背!
“知道了,你回去盯著,有情況再叫小桑。”
“是。”
此時的小滿,正在屋里瑟瑟發抖。
她的任務原本很簡單,只要瞞著外頭的人,聲稱徐吟正在休息,別叫人發現就行。
可誰知道長寧公主回來發現徐吟不在,一問情況,立時氣炸了。
余曼青平時愛說她就算了,只當這個未來嫂子為人古板,至少品性是好的。沒想到她居然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為難徐吟,這樣善妒還不講理,虧得她平日滿口仁義道德,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可余曼青不在那里,她也沒法找人家算賬。再說,今天這樣的場合,鬧起來丟的是皇家的臉面,長寧公主只能憋了氣,想著去找徐吟安慰一番。
她是好心,小滿可被嚇死了。
要是讓人知道小姐不在屋里,今天的計劃就會出現漏洞。為了刺殺余充,徐家和昭國公府都動用了所有力量,如果壞在她這一環,那她還有什么臉面見小姐?
眼見長寧公主等急了,小滿咬咬牙,飛快地做好偽裝,又放下床幔,過去開門。
長寧公主進來就問:“阿吟呢?可是被氣著了?我去看看。”
“公主。”小滿連忙拉住她,“我家小姐在歇息呢!”
“哦。”長寧公主想了下,恍然大悟的樣子,“她裝的對吧?余曼青欺人太甚,阿吟又不能跟她明著來,就裝成委屈的樣子在我父皇面前給她上眼藥,自己來這兒睡覺?”
她越想越是這么回事,以徐吟平日的性格,怎么可能就羞慚到不敢見人了?肯定是故意裝的!這法子倒是真好,剛才她問起來,父皇都沒有好臉色,以后她也用用。
看著長寧公主眉開眼笑的樣子,小滿只得承認:“是,余小姐畢竟是未來太子妃,我家小姐拿她沒法子,只能避一避。”
長寧公主點點頭:“委屈她了,這個公道我暫時沒法替她討,且等等吧。哼,她是未來太子妃,我皇兄還是太子呢!等著,我也到皇兄面前給她上眼藥去!”
小滿不禁笑起來,內心有點感動。公主對小姐也是一片真心。
長寧公主左看看右看看,也覺得有點困了。這座禪院位置好,周圍都是竹林,本就清爽涼快,再加上屋里擱了冰,舒舒服服的沒有半點暑氣。
于是她打了個呵欠,說道:“我也睡會兒!反正等決勝還有好久。”
說著,她就繞過屏風進內屋去了。
小滿大驚,急忙拉住她:“公主!”
“怎么了?”長寧公主莫名其妙。
小滿猶豫一下,說:“您若是困了,奴婢這就叫人給您準備房間?您是千金之軀,哪能將就睡這里?”
長寧公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有什么關系?我們往常在宮里,她困了也睡我的床啊!哎呀,我都不計較,你就別多事了。”
她是說干就干的性子,這些天總跟著徐吟練騎射,力氣也大得很,盡管被小滿抓著,還是快手快腳地撩起了帳子。
然后她呆住了。
“啊?人呢?!”
只見床上薄被拱起,胡亂丟著衣裙,根本沒見人。
小滿額頭都要冒汗了,急中生智,說道:“想是小姐到后頭解手去了,公主且等一會兒。”
“她去解手,你怎么不知道?你也不去伺候?”長寧公主懷疑地看著她,“小滿,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合格的丫頭,怎么這么馬虎?”
小滿支支吾吾:“我、奴婢剛才也很困……”
她心里急死了,小姐怎么還不回來啊?她快圓不過來了!
“你這……”
長寧公主說到一半,后頭有聲音傳過來:“公主說的對,小滿,你最近當差不認真,回頭罰你月錢!”
小滿怔了一下,而后大喜:“小姐!”
徐吟撩起帷幔走出來,對長寧公主說:“我睡到一半覺得不適,就到后頭方便一下。發現小滿在打瞌睡,便沒有叫她,然后公主你就來了。”
長寧公主絲毫不懷疑她的話,看她情緒正常,說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就說你怎么會被余曼青氣到。”
徐吟笑起來:“還是公主懂我,誰耐煩跟她吵來吵去,我又不想當太子良娣。”
“就是。”長寧公主連連點頭。
“公主困嗎?”徐吟問,“還要不要睡?”
長寧公主說:“有你陪著我就不困了,要不就回去吧?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叫余曼青再欺負你。”
“好。”徐吟摸了摸頭發,“小滿,快過來給我梳一梳。”
“是,小姐。”
重新梳好頭發,再凈面涂脂,換一身衣裳,徐吟回身說:“走吧!”
“哦……”長寧公主從她換下來的衣裳上收回視線。
奇怪,裙角好像沾了一點點泥……
兩人沿路回去,才出了大光明寺,就看到禁軍們整隊來來去去,龍舟賽也不比了,氣氛緊張而忙碌。
長寧公主一愣:“發生什么事了?”
守在這邊的淡墨急忙迎上來:“公主,出大事了!余大將軍讓人射死了!”
長寧公主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哈?”
彩棚里,皇帝正在大發雷霆。
“搜!一定要把刺客搜出來!余大將軍竟然在禁軍護衛下出了事,你們都是吃干飯的嗎?廢物!”
皇帝的憤怒不僅僅因為余充,更因為自己。這次是余充被殺,那么下次呢?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只要這么一想,皇帝就覺得脖子上一陣發涼。
不出宮了,以后都不出宮了!
余家那邊則是一片悲凄,余夫人撫著尸體哭得痛不欲生,幾位余公子跟著哭的哭,勸的勸。只有余曼青,呆呆地跪坐在那里,還接受不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