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昭王妃親自來拜見徐老夫人。(Wap.K6uk看啦又看♀手機版)
徐家起于田畝,徐老夫人原先就是個鄉間老太太,萬沒料到有朝一日像昭王妃這樣身份貴重的人會來拜見自己。
好在徐思出嫁那回她也經過事了,行事大體不差。
雙方見過禮,徐老夫人要把主位讓給昭王妃——誰不知道昭王將來貴不可言,豈敢怠慢
昭王妃?然而昭王妃堅持不受,說今日來是為了家事,徐老夫人是長輩,沒有長輩讓小輩的道理。
徐老夫人只能謹慎地坐了,陪著她說話。
寒暄過后,昭王妃很快說到正題:“……去年十月定的親,如今也滿一年了。先前戰事繁忙,婚事只得延后,如今諸事告一段落,兩個孩子也都大了,盼能早日成婚。”
這事徐煥已經交待過了,徐老夫人就笑道:“王妃說的是,阿吟過年都十七了,別家孩子都有了。二公子也快二十了吧?”
昭王妃稱是:“我們家倒沒有早婚的習慣,他父親和大哥都是二十才成的婚,明年阿凌也二十,算來時間正好。”
隨后又說:“我知貴家愛女,先前遠隔千里,出嫁以后難見一面,必定難舍。所幸現在我們都在京城,便是出嫁了也不慮相見,所以就厚著臉皮來議婚期了。”
徐老夫人忙道:“王妃客氣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應該的。”
于是兩人說日子,談婚禮細節,徐老夫人有不清楚的,徐二夫人在旁邊補充著,婚期就順順當當定下來了。
事情說完,昭王妃告辭離去。
等王妃車駕離開,徐煥回后院見母親。
徐老夫人紅光滿面,一連稱贊昭王府體面,昭王妃周到細心。
燕凌如今的爵位是國公,倘若昭王再進一步,那他就是龍子龍孫。放在兩年前,徐老夫人根本不敢想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孫女婿,心里美得不行。
徐煥聽得滿臉帶笑,說道:“母親滿意就好。這婚事我已準備兩年,東西都是齊全的,這次一并帶了來。剩下的都是好買的,我已吩咐人去置辦了。”
徐老夫人原也不會掌管內宅,徐思略大一點就由她料理著,現在徐煥自己操持,她自然不反對。
徐煥又轉向徐二夫人,說道:“另外,有些事我不大方便,只能托付弟妹。正好阿佳也該議親了,弟妹就當練練手吧。”
徐二夫人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攏嘴:“大哥客氣了,阿吟的婚事,我做嬸娘的怎么能不盡心?您放心好了。”
徐煥交待完,便叫了徐安一起去前院。
“瞧母親精神煥發,人都年輕了。”徐安笑著說。
徐煥笑著點頭:“如果阿澤也定下親事,母親一定更高興。”
徐安聽出他言下之意,驚喜:“大哥,你是說……”
徐煥肯定了他的猜測:“記得過年的時候,我與你說的話嗎?我們如今進了京,底子也厚實了,阿澤和阿佳的婚事可以提了。”
徐安高興極了。他兩個兒女,徐澤比徐思還大一歲,過年二十,徐佳和徐吟同歲,過年十七,委實不小了。
“我如今封了國公,咱家門第高了。二弟你么,有散官在身,品階也過得去。阿澤近來長進不少,日后我親自帶他,前程差不了。過些日子放出風去,定能結一門好親事。”
徐安樂呵呵:“都聽大哥的。”
他現在很慶幸,之前大哥叫他晚些議親,他都照做了。如果在南源的時候議親,徐澤和徐佳能結親的人選有限,哪像現在,京城里好人家太多了。超品國公的侄兒侄女,和中州刺史的侄兒侄女能一樣嗎?
徐吟那邊,只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隔日又回軍營去了。
她和燕凌忙得不行,天天在軍務上打轉,自己的婚事反倒沒時間過問。
不過也無妨,她知道父親不會虧待她的。
“母親說,正月十八日子好,就定了那一天。”這日趁著午膳時間,燕凌笑瞇瞇地跟她說。
徐吟算了算:“一個月不到,來得及嗎?”
“放心,大哥婚禮過后,母親就在準備我的婚事了。只是從潼陽換到京城,場地和人手要重新安排,所以才要花費些時間,不然我們就地成婚都行。”
徐吟點了點頭,神態卻沒多少喜色。
燕凌不由問:“怎么,你不高興?”
徐吟搖頭:“我怎么會不高興?只是有點可惜罷了。”
“可惜什么?”
徐吟點了點手中信件:“公主說,她不回京了,猜想我大概要成婚,便叫人給我帶了賀禮。”
燕凌哦了一點,臉上的喜色也收了幾分,問道:“她是怎么打算的?你跟她說了嗎?現在她很安全,可以光明正大回京來。就算以后……父親也會給公主封號的。”
歷來新朝初立,都會善待前朝皇室,以昭顯仁德。長寧公主并無劣跡,日后定然比照辦理。
徐吟回道:“她不是擔心這個,只是覺得做高小姐很開心。你還不知道吧?我把營田縣交給她,原本是想讓她有點事做,不要被往事困住。不想她做出了趣味,現在有滋有味做著女縣令。”
燕凌驚奇:“她以往不學無術,竟能做得來?”
徐吟橫了他一眼:“別瞧不起人好嗎?公主很聰明的。”
燕凌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不該瞧不起人。”
說到這個,徐吟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看馮春草,可見女人能做將軍,再看齊小姐,說明女人能當參軍,現在還有公主這個例子,證明女人也能做縣令,我若是男子,想來此番也能封個侯爵。可這畢竟是在亂世,法度廢馳,才有這些權宜。你說,將來女人還有建功立業的路嗎?”
這番話讓燕凌陷入沉思:“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女人能做,為什么不給她們做呢?比那些成事不足的廢物強多了……不過,等到恢復朝綱,科舉如常舉行,想必就沒有途徑了。讓女人參加科舉嗎?這也不行啊……”
幾千年來的傳統,哪是上位者一條法令能改變的?徐吟理解燕凌的糾結,說道:“這個問題很復雜,我已經想了許久了,總覺得還沒抓到要點。以后你幫我一起想,到底怎么樣才能改變這個現狀,給她們一條路。”
燕凌欣然應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