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艾琳親臨廠房，不少被欺壓過的廠妹紛紛站出來，七嘴八舌地控訴著姚線長。
姚線長這下徹底完了。
神仙也難救。
艾琳認識到自己工作的不足，當場給產線上的工人們鞠了個躬，表示道歉。
這氣度，頓時讓吳牧刮目相看。
看人家美國妞就是會來事。
輕描淡寫地一鞠躬，就贏得了不少產線工人的滿腔熱心。
隨即艾琳借助車間辦公室，從云菲菲開始，一一約談。
辦公室里，除了文濤作為翻譯一起，沒有第四個人。
這一點，也讓吳牧高看一眼。
趙欣卻是有些看不懂，“這外國娘們，該不會是想包庇姓姚的吧？”
吳牧搖搖頭：“菲菲知道的事，肯定涉及別人的隱私……”
趙欣恍然大悟：“確實如此，想不到這外國妞想得還挺周全。”
吳牧同意道：“這美國妞辦事就是講究。”
趙欣眉眼一彎：“怎么，動心了？”
這是個送命題。
吳牧果斷地選擇避而不答，一臉苦笑道：“我現在擔心，一會咱們怎么收場？”
“這外國娘們是被你忽悠來的？”
“不然呢？我連門都進不了，又擔心你們安危，只能出此下策。”
趙欣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決去。”
吳牧：……
十多分鐘后，云菲菲打辦公室里出來時，仿若換了個人似的。
以前那靈動的勁兒又回來了。
“牧哥哥……”
吳牧很滿意，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以后有事記得跟我說，別憋在心里，聽到沒？”
云菲菲吐了吐香舌，“哎呀，把人家頭發都弄亂了啦！”
就在這時，吳牧的手機響了。
接起來一聽，是警察打過來的，車已經到廠門口了。
吳牧只得拿著手機去找艾琳。
不多時，在警方的見證下，辦公室里的面談進行很快。
半個鐘頭后，艾琳再度出來時，當眾宣布了開除姚線長的決定。
姓姚的被警方直接拖走了。
七號廠房里，掌聲雷動。
離開七號廠房，艾琳從最初良好的自我感覺中，漸漸清醒。
看來公司管理方面存在的問題還有很多。
她一直以為公司管理不錯，只是業務上開拓不足，才這般四處尋求拓展。
如今看來，即便業務上真的打開局面了，卻忽視公司管理上的問題，遲早也是同樣的下場。
不是破產，就是被別人一口吃下。
資本的世界，從來就沒有什么歲月靜好，有的只是血淋淋的并購游戲。
殘酷而現實。
想到這里，艾琳一臉真誠地道：“吳，再次感謝你。”
吳牧也趁機道：“那艾琳小姐，麻煩抓緊把云菲菲的辭職手續辦了吧。”
“沒問題，”艾琳一口答應，隨即饒有興致地道：“不過我們還有正事要談，不如趁此機會，到我的辦公室喝杯咖啡吧？”
得，秋后算賬的來了。
既然躲不過，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著前面倆人用英語愉快地交流，云菲菲的小嘴登時揪得都能掛起醬油瓶了。
然而沒辦法，因為聽不懂。
艾琳的辦公室里，倒是沒什么特別。
唯一特別的是，咖啡機上打出來的咖啡，特別的香。
趕明兒得了空，自己也得整上幾個，享受享受生活。
可這咖啡沒那么好喝。
艾琳給人事打了個電話，很快人事過來人帶著云菲菲去辦理手續，收拾行李，趙欣也跟著去了。
留下吳牧一人獨自面對艾琳。
沒了旁人，艾琳也便開門見山了，“尊敬的吳，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呢？”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吳牧也不再藏著掖著了，放下咖啡道：“艾琳小姐，實不相瞞，我這次考察，是為了天安公司未來產品代工的事情尋找合作伙伴的。”
“目前天安公司的電腦銷量剛剛突破月銷3000臺的目標，公司成立兩個月來，業務增長很迅速，成長很快，但距離和貴公司合作的門檻還有些距離。”
艾琳下意識道：“沒錯，旭電公司的訂單門檻是500萬美金。不過貴公司短短兩個月，就能達到月銷3000臺的目標，潛力很大，我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吳牧也不否認，“500萬美金的訂單門檻，按照組裝加工5%~10%的利潤，起碼得是5000萬美金的總包合同。”
“這對于天安來說，意味著8萬臺電腦的銷量，所以這個數字只能是公司明年的目標。”
的確如此。
艾琳不得不點頭同意，轉而問起道：“那么在其他領域呢，比如半導體存儲方向？”
半導體存儲，吳牧以前壓根沒想過。
可是經對方這么一提，腦海里忽然靈光一現。
U盤，以及以此為基礎的MP3音樂播放器，都是屬于這個方向的明星產品。
門檻低，市場大。
只要啟動的早，完全可以借市場起飛的東風，搏一把大的。
而眼下U盤市場仍然處于孕育的初期，容量低，價格高，銷量還沒起來。
記憶里，一直到03、04年，U盤的價格才廣為接受，銷量隨之迎來暴漲。
相比之下，MP3音樂播放器的價格接受度更高，而技術含量，卻比U盤高不了多少。
這方面倒是可以一試。
看出來吳牧有所意動，艾琳迫不及待地追問：“有什么想法，不如提出來，我們談談？”
吳牧擺擺手，“想法還不成熟，需要專業的調研來支撐完善。”
隨即話鋒一轉，“何況貴公司也在管理上暴露出一些問題，我相信你也需要去整頓落實。”
“不過艾琳你放心，只要計劃落實，我會第一個考慮和旭電的合作。”
艾琳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誰讓公司暴露出來的問題，讓人家抓了個現行呢。
“吳，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MSN和電話。你有任何合作意向，隨時和我聯系。”
吳牧一摸口袋，名片忘帶了，只能道：“我沒有名片，這樣吧，給你留個郵箱。”
不多時，云菲菲和趙欣去而復返，不僅拿回證件，而且順利結算了工資。
吳牧再次表示了感謝，同時起身準備離開。
正碰上文濤從派出所回來，看著這場面一臉的問號。
直到目送吳牧等人開車離開，文濤這才問起道：“艾琳，有什么收獲么？”
艾琳搖搖頭，精致的臉龐卻沒有太多的失望。
“目前吳的公司發展潛力巨大，在半導體存儲方向也有一些有趣的想法，只是他始終沒有松口。也許是對我們不夠信任，也許是想法還不夠成熟……”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是個值得期待的合作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