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局開著吉普車沿著鄉道緩緩而行,時不時看向了道路兩旁的農田。
見好多農田里面都干燥的開裂了,眉頭那是不由皺了皺:“今年開春以來,大雨小雨下了不少啊!為什么硝石村的農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后坐上的張香君聞言,那是忍不住笑了笑:“我又不是硝石村的村民,怎么回答你的問題,不過看沿途水渠雜草叢生的樣子,只怕是水路不通啊!”
“是啊!這個王村長看來不僅僅是作風有問題,在解決老百姓實際問題上,也是大有不妥啊!”吳局輕嘆一聲:“硝石村這樣下去可不行,到時候會餓死人的。”
“王村長現在都被抓了,你再說他也沒用,要真想改變局面,就必須盡快選出一個新的村長來管理硝石村。”張香君提議道。
“你說的不錯。”吳局聞言眼眸那是亮了起來,在笑了笑后就不在多說話,而是專注的開起了他的車。
沿途的道路上遇到好多挑秧忙碌的村民,他都是小心翼翼的避過。
本來想喊一些認識的村民去東龍水庫幫劉大釗清理水渠的,但最后想想卻是沒敢開口。
因為他這一路來發現了一個很不好的現象,那就是硝石村現在的民心很散亂,只怕他說的話大部分村民根本就不會聽。
眼見石牛山就在眼前,當下就沒有在去想其他。
等吉普車上了劉星家的曬谷場后,他就將其停在了東面的角落。
剛帶著張香君走下車,就看到周秋香提著潲桶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嫂子,忙呢!”一見面,吳局就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張香君也朝周秋香揮了揮手:“嫂子,我又來你家蹭飯了。”
“瞧你說的。”周秋香本來有些吃驚,但聽到張香君這話,那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能來我家那是看的起我,只是……只是他們來干嘛?”
周秋香指了指從小轎車中走出來的李大偉還有劉思文等人。
“幫忙插秧,這是跟劉星說好的。”吳局笑道。
“啊?這么多人啊?”周秋香有些懵。
“我們就是來蹭飯的。”張香君怕嚇到周秋香,連揶揄的解釋,再說這話的同時,將丁蘭、牛連芳也拉到了身邊。
言下之意,蹭飯的可不止他一個,有好幾個呢!
周秋香聽到這話,也不敢多問:“那星伢子人呢?他怎么沒有回來?”
“騎黑犢子帶著瓜子、蘭蘭在后面呢!”丁蘭回道。
“是啊!我們開車快!”牛連芳跟著說了一句:“按照黑犢子的速度來推算,只怕要一個小時后才能到家。”
“這樣啊!”周秋香松了一口氣:“那你們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我去給你們做。”
“嫂子,我們雖然是蹭飯,但也沒有這樣不要臉啊!先幫忙插秧,吃飯的事情晚上再說。”吳局打開了吉普車的車門,麻利的拿出了兩套老舊的工作服,一套給了張香君后,就當著所有人的面穿了起來。
丁蘭、牛連芳見吳局帶頭了,也連忙去車里面換帶來的舊衣服。
李大偉、劉思文等人也行動了起來,一會的功夫,一個個都換上了下田勞作的裝扮。
周秋香看到這架勢,那實在有些慌。
畢竟這堂堂副局長,還有衡水酒廠的廠長,這給他幫忙插秧實在受不起啊!
但她又不敢問這里面的內幕,在糾結之下,只得拉著認識的丁蘭走到了僻靜的角落:“我家星伢子這幾天是不是在集市上犯事了?怎么你們一個個端鐵飯碗的要給我家插秧啊?”
“嫂子,您多心了,劉星他怎么會犯事。”丁蘭笑著伸手理了理額前的秀發:“而是我們有事情求他,但他說要插秧沒時間,所以我們就只好先幫忙將插秧的事情給搞定了。”
“這樣啊!”周秋香松了一口氣:“這伢子就是亂來,家里面的農田好多都沒水,根本就不敢插秧啊!”
“不會的,我之前看到大哥在東龍水庫開閘放水了,要不了多久農田缺水的事情就會解決的。”丁蘭提醒道。
“真的假的?那太好了。”周秋香一聽水源解決了,那是開心的不行,也顧不上跟丁蘭說話了,扛起廚房墻角的鋤頭就走。
這可不是她積極,而是水源對于農民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
“等一下嫂子,你家秧田在哪啊?我得知道具體位置才能去蒯(kuai)秧啊!”丁蘭看著連喊道。
“就在河邊。”周秋香伸手指了指,不等丁蘭看清楚,就一路小跑不見了。
“還真是心急。”丁蘭直搖頭。
吳局、張香君、李大偉、劉思文等人也是有些傻眼。
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在曬谷場上拿了幾個稻草垛后,就朝河邊的秧田走去。
沿途中,好多在農田中忙碌的村民看到這一幕,那是忍不住在私底下悄聲議論了起來。
“你們快看,這誰家的親戚啊!穿的不倫不類的。”
“你懂個屁啊!人家身上的是工作服,咱們農村一般還穿不起呢!”
“他們好像是來幫忙插秧的,前面的那一個……我的天,那不是吳所長嗎?”
“現在人家是副局長了,別亂喊,看樣子是來幫劉大釗家蒯秧的。”
“真的假的,劉大釗現在這樣牛逼了?”
“是啊!他居然讓堂堂副局長幫忙插秧,這也太沒人性了。”
“噓!你小點聲,被聽到了可不好!”
“對!閉嘴!”
村民的議論聲,一字不落的都被吳局等人給聽到了。
但他們除了苦笑,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了,這點‘風浪’他們還是承受得起的。
跟完成領導的任務比起來,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只是走到秧田邊,他們當中有些人的表情就不自然了。
除了李大偉、吳局還有張香君,其他人看著秧田中那渾濁的水面,那是你望我我望你根本就不敢下田。
吳局見狀本來想呵斥幾句的,但最終還是沒有付諸于行動。
畢竟這次帶來的人好些從來都沒有干過農活,至于插秧,只怕是更加沒有。
所以,能不說話他盡量不說話,還是多做事的好。
丁蘭跟牛連芳見吳局還有張香君都下田蒯秧了,沒有辦法之下,兩人只得卷起了褲腳,小心翼翼的下了秧田。
見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受,她們倆才松了一口氣。
李大偉帶著衡水酒廠的幾個干部,見狀也下了秧田,卷起衣袖蒯起了秧。
劉思文沒有辦法,只得咬牙脫掉了鞋子卷起了褲腳,帶著中益酒廠的干部跳進了秧田中。
這一跳,看似沒有什么。
但蕩漾的水花,卻是將藏匿在暗處的螞蟥給驚醒了。
它們在嗅到了人類的氣息后,一個個就像打了激素的小強,拼命朝屹立在秧田中的大腿游去。
片刻后,有膽大的螞蟥嘗到了第一口血。
但也引來了一聲尖叫聲。
這尖叫聲是劉思文發出來的。
整個人就像受驚的小牛犢子,在秧田中亂跳。
吳局看著直皺眉:“你怎么了?”
“有東西咬我的小腿。”劉思文慌亂之下,連忙爬上了田埂。
在看到是一條黑色的大螞蟥在吸他的血,那是哭喪著臉連忙伸手將其扯了下來,然后拼命的扔向了河里。
由于螞蟥已經吸到了血,這被扯掉后傷口一下子就流血不止了。
劉思文看到這一幕,臉色在剎那間就變白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暈血,這必須回去包扎一下。”
說完,也不等吳局答應,撒開腳丫子就朝曬谷場一瘸一拐跑去。
這一幕讓周圍插秧的村民看到了,那是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來。
有大膽的村民甚至還調侃了幾句。
這讓吳局、張香君的臉色很難看。
但他們不敢多說話。
畢竟劉思文的行為,真的是太丟臉了。
李大偉見狀說話了:“吳局,劉思文這樣偷奸耍滑可不行,咱得跟他約法三章啊!”
“你別說了,我現在煩著呢!”吳局起身直了直腰,突然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接著暴怒的抬腳就朝中益酒廠的一個濃眉干部踢去:“你他娘的不會蒯秧早說啊!”
“老吳,你別發脾氣好不好?”張香君見狀,連忙拉住了吳局。
“我發脾氣,你自己看看?”吳局將濃眉干部扔在秧田里的秧給拿了起來,眼眸中有著熊熊怒火:“他蒯秧居然不連根拔起,而是只要上面的莖葉,你這讓我等下怎么跟劉星交代啊!”
張香君看著吳局手中‘秧’,那是捂著額頭再也不敢說話了。
因為濃眉干部的所作所為,真的該打。
李大偉見他帶來的幾個干部也有一兩個是這樣蒯秧,當下連忙出言制止了:“你們幾個停手,不想下田干活的給我滾蛋,還有你!居然連野稗子跟秧苗都分不清楚,這是在幫忙嗎?你這是在幫倒忙啊!”
這話一出,幾個衡水酒廠的干部那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但他們也沒敢離開。
畢竟當初在來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他們什么都會。
可結果呢……
現實給他們上了一課。
他們這才明白,原來干農活一點都不簡單。
要不是他們有城市戶口,天生就比農民具有很大的優勢,只怕在農村根本生存不了。
吳局看著這些干部那是頭疼的很,在想了想后就做出了決定:“你們幾個都回去吧!就算是讓你們留下那也不能幫忙。”
“那怎么行,這樣少了很多人,咱們盡快維修灌酒設備的事情,那只怕又要無限期的延后了。”李大偉連提醒道。
“但現在他們這個樣子,你說怎么辦?總不可能讓他們去休息,然后吃飯的時候喊他們出來吧?”吳局沒好氣的一攤手:“你丟的下這個臉,我可不行。”
“這個……”李大偉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張香君見狀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老吳,要不這樣,讓不會插秧的都回去,然后換一批會會干農活的過來?”
“這主意不錯。”吳局贊同的點頭。
李大偉也沒有任何意見。
畢竟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將劉星家所有的農田插上秧。
至于其他的,能不去計較最好不要去計較。
畢竟這些帶來的干部,一個個都是有靠山的。
本來是想來幫忙博得領導的好感。
可結果卻是變成了這樣。
說實話,這可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既然老吳你同意,讓就讓不會干農活的滾吧!”張香君無奈的說道。
這話一出,中益酒廠的幾個干部不用交代,就全都爬上了田埂,然后洗干凈手腳就跑了。
衡水酒廠的幾個干部因為李大偉在場的緣故,一個個都不敢亂來。
但也有兩個年輕的站不住了,在相互看了一眼后,也爬上了田埂。
李大偉本來要喝罵兩句的,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你們回去以后,就直接跟曾廠長將這里的情況反映一下,盡量在明天早上多派些會干農活的工人過來。”
“好!好!”
“廠長,我們走了。”
兩個年輕人如負重釋,轉身拿著鞋子就走。
張香君見丁蘭跟牛連芳在秧田中使勁在跟螞蟥作斗爭,那是笑著直搖頭:“你們倆也上岸吧!咱們可不能真的來劉星家蹭飯,所以晚上買菜的任務交給你們了。”
“謝謝姐姐關照。”丁蘭聽到這話,連忙拉著牛連芳就爬上了田埂,在洗干凈手腳后,穿起鞋子一溜煙的跑了。
吳局、李大偉看到這一幕,那是你望我我望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們這才發現,插秧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至少比城里面上班要難得多。
劉星騎著黑犢子回到家中的時候。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
在關好黑犢子后,就帶著瓜子、蘭蘭走進了堂屋。
眼見只有康虎、趙小沫等五個小媳婦在制作鞋子,當下也沒有多問,而是先回了后院。
畢竟蘭蘭還是第一次來到他家中,需要適應新的環境。
然后還沒有將身上的包袱給放下來,就聽到了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沒有辦法之下,只得叮囑瓜子帶蘭蘭熟悉環境,而他在將包袱放進衣柜中后,就走了出去。
一看是劉思文在喊他,當下就有些不耐煩了:“你不去蒯秧,喊我有什么事情啊?”
“你這哪里有賣煙的啊?”劉思文訕笑問道。
來硝石村走得急,只帶了半包煙,這抽完了煙癮犯了,沒辦法只好問劉星了。
“沒得賣,得去集市才有。”劉星如實回道。
這可是實話,在八十年代初期,香煙可是管控商品。
老百姓必須憑借煙票去供銷社才能買到的。
要是其他人敢賣,那下半輩子絕對會在牢房里面度過。
“啊?”劉思文聞言傻眼了。
劉星沒有在理會劉思文,轉身回后院去忙他的去了。
再次出來的時候,劉思文已經不見了。
劉星也沒有去多想,正要去秧田邊看看,母親周秋香卻是匆匆忙忙出現在鄉道上,神情也有些不對勁。
“媽,你怎么了?”劉星一愣之下忍不住問道。
“哎呀!你回來了就好,你爸開閘放水,在安排工作的時候兩句話沒說好,跟同村的王道響打起來了,這回正打的起勁呢!你趕緊過去拉開他們,不然會出人命的。”跑近了的周秋香連說道。
言下之意,她就是回來喊人的。
“不是吧?爸平常跟王道響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嗎?”劉星實在不解。
“你別問了行不行,總之一句話,你爸之前在開閘放水的時候被王道響給坑了一次,這心里有氣,所以一見面就打了起來。”周秋香推了一把劉星:“你趕緊去老瓦山看看,別真的鬧出人命了。”
“行!行!行!”劉星連答應,轉身就朝老瓦山跑去。
“唉!這算什么事情啊!”周秋香見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在長嘆一聲后,只得快步走進了廚房忙去了。
劉星趕到老瓦山的時候。
王道響已經被劉大釗給打趴在農田里了。
但王道響依然不服氣,爬起來癱坐在農田中依然罵罵咧咧。
劉大釗還想痛揍王道響,被劉星給拉住了:“爸!一點小事請,值得大動肝火跟人動手嗎?”
“你是不知道,王道響這不要臉的,居然不讓咱們家放水從他家的農田中過,這樣的人不打他留到什么時候去?”劉大釗怒氣沖沖的說道。
“王叔,你真的這樣做了啊?”
劉星不解的看向了王道響。
在平時,王道響可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不可能這樣蠻橫的。
“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你爸能蠻不講理,我就不能啊?”王道響陰沉著臉說道。
“啊?”劉星現在是越來越糊涂了。
“你別聽他胡說,之前我去東龍水庫開閘放水,他居然看到董家兄弟就跑,留下我一個人在那里,要不是吳局及時趕到,那我現在就的躺在床上了。”劉大釗指著王道響咬牙切齒:“你說這事情是不是他不地道?這也太不講義氣了,開閘放水可不是我一家的事情,他家也有份啊!”
當時的情況,要是十幾個村民不跑。
那根本就不會怕董家七兄弟的。
至少在氣勢上不會輸。
這話一出,王道響的老臉紅了。
但他仍然不肯跟劉大釗認錯,反而破罐子破摔:“我跑又怎么了,腳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
“你!!!”劉大釗氣的上前就要胖揍王道響,但被劉星給拉住了:“爸!你消消氣,消消氣,聽我跟你說。”
劉星拉著劉大釗遠離了王道響:“這水咱不放了,等明天自然有老天收拾王道響。”
“這話怎么說。”劉大釗疑惑的很。
劉星小聲在劉大釗耳邊說了幾句。
“你確定?”劉大釗瞪大了眼睛。
“非常確定,反正你聽我的就行了。”劉星認真說道。
“行!”劉星的能力劉大釗是知道的,他在指了指王道響后,就扛起鋤頭徑直走了。
劉星搖了搖頭跟在了劉大釗的身后。
途中,劉大釗見周圍沒人,連停下腳步問道:“星伢子,你之前跟我說的明天會有大雨下,而且會持續小半個月左右,說的是真的嗎?你要是怕我打架而敷衍我的,小心我回去抽你。”
“爸,我什么時候騙過您了?”劉星沒好氣的回道。
雖然重生的記憶好多都模糊不堪了,但八二年陽歷五月份會有大雨下,那是絕對錯不了。
因為他家因為這場大雨,那可是損失不少。
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有些后怕呢!
“那你給我說說,怎么知道明天會有大雨下的?”劉大釗指了指萬里無云的天空:“這樣的天氣,明天要是能下雨,那是見鬼了差不多。”
“您難道沒有聽過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這句話?”劉星沒有辦法之下,只得忽悠道。
“你的意思是,早上的時候看到早霞了?”劉大釗疑惑的抓了抓頭。
“嗯。”劉星回道。
“那明天有大雨下,看來還真有可能。”劉大釗在猶豫了一下后,沒有在說話,而是快步朝曬谷場走去。
畢竟曬谷場上曬著好多豆子,這明天要是下大雨,不收起來那可損失大了。
還有有水的農田,田埂口子也要放低一點,要不然大雨來臨,沖垮了田埂那可麻煩大了。
劉星知道父親的心思,在笑了笑后連忙跟在了后面。
大雨比記憶中來的要早。
下午六點一刻。
天還沒黑。
就被一望無際的烏云給籠罩了。
接著電閃雷鳴刮起了狂風。
這讓在農田中勞作的村民,一個個嚇得連忙往回跑。
吳局、張香君、劉大偉等人也不例外。
慌忙的爬上田埂就朝劉星家跑去。
剛跑到鄉道上,大雨就來臨了。
在狂風的輔助下,將整個大地都澆成了‘落湯雞’。
在屋檐下躲雨的劉大釗,心里面直慶幸聽了劉星的話。
要不然只怕曬谷場上的豆子都會被大雨給沖走。
而同樣在家中躲雨的王道響卻是有些慌,因為他為了防止劉大釗從他家的農田放水過去,特地將田埂口子用石塊加固加高了。
這樣的做法,其實就是為了出一口之前被揍的怨氣。
但現在……
看著瓢潑而下的大雨。
王道響開始后悔了,畢竟不管怎么樣,之前開閘放水逃跑一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但要他跟劉大釗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也是一家之主,也要面子。
眼見大雨有變小的趨勢,王道響松了一口氣。
在看了一下時間后,就回房間去吃飯了。
劉大釗這邊,在堂屋里張羅著也吃起了飯。
因為人多的緣故,足足擺了兩桌。
這讓吳局很不好意思。
讓李大偉也有些不敢動筷子。
畢竟這一下午這秧根本就沒有蒯幾個。
吃飯卻是這么多人。
要不是好多菜是丁蘭跟牛連芳買來的,他們都想找一個地洞鉆進去。
這里面的內幕,劉星、劉大釗、周秋香是不知道的。
還以為吳局請來的人很有禮貌。
當下連忙拿起筷子幫忙夾菜。
外面的大雨還在下著,但卻是沒能影響所有人吃飯的心情。
而就在這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東龍水庫的方向,卻是傳來了一聲巨響,接著就聽到了嘩啦啦的聲音。
這聲音起先很大,接著就沒有了。
劉大釗起身以為是大雨將一些農田的田埂給沖垮了,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然而很快他就聽到了村民的喊聲:
“不好了,不好了!東龍水庫潰堤了,大水都將下游劉建明家的土磚房給沖垮了。”
“大家快出來幫忙疏通水渠啊!要不然秧田里的秧該倒霉了。”
“快!快!快去喊王村長,號召大家救人啊!”
“王村長他不在家啊!”
“那怎么辦?去喊劉組長啊!”
“沒用的,人家中午的時候開閘放水,咱們還坑了他一次,他不會來的。”
“他不來也得來,我看這東龍水庫潰堤就是他搞的鬼!”
“你他娘的要不要臉,這明顯就是大雨沖垮了堤壩,你賴到劉大釗身上,信不信明天被打死?”
“就是,就是!不要亂冤枉人!”
劉大釗再也坐不住了。
穿上斗笠蓑衣就朝老瓦山跑去。
劉星再叮囑蘭蘭照顧好瓜子后,也跟在了后面。
吳局跟張香君怕出事,在商量了一下后,冒雨也緊隨其后。
當看到老瓦山腳下的梯形農田,全都被大水給淹沒了后,那是呆立在原地傻眼的說不出話來。
劉大釗跟劉星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們在相互看了一眼后,沒有再去冒險疏通水渠,而是掉頭默默的回去了。
不是他們不想挽回農田中的經濟損失,而是大雨還在繼續下著,這個時候誰去疏通水渠,那是找死差不多。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先等大雨停了再說。
然而這場大雨,到了凌晨轉變成了特大暴雨,并且一直下著,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多鐘的時候才停。
劉星帶著吳局跑出去一看,頓時臉色變了。
原來外面的世界大部分已經處在了汪洋大水中,連硝石村的小河都被淹沒的看不見了。
至于農田、秧田,那更是被大水給淹的不見了蹤影。
這樣恐怖的一幕,毋庸置疑跟水渠沒有疏通有關。
但最主要的原因,肯定還是東龍水庫潰堤的緣故。
要不然放在以往,五十年一遇的大水,才能將硝石村的河流給淹沒。
劉大釗看到這一幕想哭。
畢竟這大水一淹,那今年的早稻只怕又要減產了。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去年干旱的時候,好多村民家中都沒有糧食了啊!
再這樣折騰下去,只怕要餓死人了。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大雨停下來了。
這大水來的快,按照規律退去的也快。
也就是說,現在只要硝石村的村民將東龍水庫的堤壩給修好。
還有堵塞的水渠給疏通,應該還有搶救的可能。
想到這,劉大釗連忙拿起了墻角的鋤頭。
正要去東龍水庫看看,在老瓦山的方向,卻是傳來了王道響的嚎哭聲。
“怎么回事?”劉大釗以為王道響家在這次的大水中淹死了人,一愣之下連忙朝老瓦山的方向跑去。
劉星跟吳局對望了一眼后,也跟在了后面。
畢竟這場大水他們親身親歷,要是有人需要幫助,那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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