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玉不琢不成器，吃苦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但我覺得，如果有平坦的路徑可以走，沒有人喜歡去走那些崎嶇不平的路。”
“他們在做這些決策時，有沒有想過，哪怕是考慮一點點，或許別人并不愿意這樣被決策被支配。”
“我不是你們尊敬的明月小姐，我跟她完全不一樣。”
銀月大領主目光怔忪盯著面前的小姑娘。
“我已經走過一遍別人給我安排好的路。”
“所以不希望按照你們任何人設定的路線繼續走下去。”
“我不是任何人手中的提線木偶，我就是我自己。”
“無論你們有多敬重多愛戴那位明月小姐，我都希望你們以后能夠把我，跟她，分開。”
“我，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有權利說不，我也有權利支配我往后所有的人生路。”
“明白么？”
銀月大領主愣愣地站在那兒半晌，直到默默挪到自己身旁的妖狐領主，抬手輕輕推了推他。
銀月大領主這才緩過神來，盯著小姑娘轉身離去的背影，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妖狐領主連忙低聲說道，“咱們這位小姑娘，是很有主見的。”
“那個……如果想讓她幫忙的話，最好開口直言。”
銀月大領主久久未曾出聲。
不知為何，就在方才那一瞬，瞧著竟覺小姑娘全身上下似在發光，光芒萬丈流動，幾乎讓人難以直視。
她跟明月像也不像，但卻同樣讓人無法忽視。
小胖蕭肅一行人面面相覷一眼，更是沒敢出聲，見姜奈轉身離開，忙匆匆跟著離去。
開玩笑，小奈把那位銀月大領主都懟得說不上話來，他們又敢講什么呢？
姜奈能感受到自己心緒不穩，故而默不做聲掉頭離去。
其實很多話壓在心底一直不吐不快，心里也清楚對著銀月大領主情緒爆發甚是不明智。
只是……
方才實在沒法抑制住情緒。
腦海中翻騰著過去，翻騰著現在，翻騰著未來。
當姜奈沖出大領主府時，便一手撐著路旁的樹，胃里翻滾著吐了。
一時間思緒仿佛又拉轉到數千年前的某一日。
殷紅如血的夕陽下，城墻巍峨連綿。
依稀仿佛能看清，兩道熟悉的身影被人推出城樓。
古酈國成片成片的城墻上都染著血。
他們攙著那位連路都快走不動的王，顫顫巍巍站上高高的城樓。
一字一句都順著風落在她耳中。
大致意思是：尊敬的女王陛下，退兵，抑或是看著母親和妹妹死在自己面前，選一條路吧。
“小奈，小奈你怎么吐啦？”小胖飄渺的聲音在她耳畔來回飄蕩。
姜奈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的腦子稍微清醒點。
可浮光掠影不住在她面前閃閃現現，讓她根本無法忽視。
年代太過久遠，她都快記不清當時的事如何發展。
只隱隱記得母親那張冷漠又疏離的臉孔，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動、晃動再晃動。
她冷冷的聲音，似乎還在腦袋里回蕩：
決不能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