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著不斷重復喃喃自語,在無需推門的情況下,女螝穿透院門進入大院,接著,一雙如夜視儀般無視黑暗的紅色視野亦在腦袋轉動下左右打量環視周遭,紅色視野中,黑暗無所遁形,環境清晰透亮,觀察片刻,確認院中無人后,女螝繼續前進,再度以不緊不慢的方式故技重施,輕松穿進堂屋大門。
類似于剛剛掃視院落,進入堂屋,女螝仍是掃視,片刻后,確認堂屋無人,女螝順勢飄向里屋,趕往對面臥室。
與此同時,隔壁民宅。
由于女螝一直維持著呼喚自語,劉耀豐雖不清楚女螝具體位置,可他還是從對方那頻繁重復的聲音察覺到距離似在拉近,甚至隱隱斷定女螝進入了隔壁民宅!
這是一個既好又不好的消息,好消息是指女螝沒有來他所藏身的民宅搜索,而是去了相鄰民宅,可也恰恰因進入相鄰民宅之故,實際這也代表著女螝離自己已經很近了,近到僅有一墻之隔!不說別的,單從明明不在現在但仍可清晰聽到的女螝聲音便能輕易確認對方距離不遠,十有八九身在隔壁民宅。
滴答,滴答,滴答。
冷汗在不知不覺間爬滿額頭,心臟在緊張壓迫中越跳越快。
此刻,聆聽著隔壁那越發清晰的女螝聲音,衣柜內,劉耀豐汗如雨下,恐懼激增,他的老臉煞白無比,冷汗更是如溪水般劃過額頭接連滴落,恐懼是確實恐懼了,但也有一點讓老頭安心的地方,那就是女螝雖近,可對方終歸是在隔壁!
是啊,極其淺顯的道理,就算女螝距離自己很近又能怎樣?歸根到底對方沒有搜索他所藏身的民宅,只要自己不發出聲音,女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找到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吸引到相鄰民宅,更何況中間還有隔著面阻擋視野的厚實墻壁!
既然如此,那么……
聆聽著墻體對面仍不斷重復的女螝呼喚,衣柜內,剛剛還心驚膽寒的劉耀豐狀態變了,變成了雖怕不慌,沒有錯,隨著想通邏輯明白因果,如今的他已不在像起初那樣心驚膽寒,而是緊閉嘴巴死不吭聲,任憑女螝在隔壁民宅里喃喃自語。
還別說,劉耀豐當真猜對了,由于中間隔了面能完美遮蔽視野的厚實墻壁,再加之老頭緊閉嘴巴不發一言,墻壁對面,已經進入民宅臥室的女螝果然沒有看到什么,沒有聽到什么,現場除家具臥床外,紅色視野里空無一人,也正因找不到人,女螝仍在喃喃自語,依舊重復著那句代表毫無發現的‘你在哪里’。
察覺女螝始終是那句你在哪里,衣柜內,劉耀豐逐漸安心,逐漸穩定,除恐懼感大幅退卻外,腦海亦重新萌生希望。
(太好了,女螝找不到我,只要女螝找不到我,那我便有很大幾率能堅持到游戲結束!)
可……
就在劉耀豐心中剛剛萌生出希望的那一刻,同樣也正當時間剛好來到凌晨1點30的那一刻,他再次聽到了女螝聲音,聽到了女螝呼喚,只不過,這次女螝的聲音變了,語句變了,所言所語已不再是最初的你在哪里,而是……
“找……到……你……了……”
夜深人靜的村莊里,一只黑裙女螝正沿街飄蕩四處搜尋,尋找著正分散于村莊各處的執行者,伴隨著時間流逝,臨近凌晨1點半時,女螝隨意飄進了一家街邊民宅,民宅里雖無人跡,但劉耀豐卻剛好躲在那僅有一墻之隔的相鄰民宅!
由于女螝選錯了搜尋地點,結果是肯定的,沿民宅各處找了半天,女螝果然沒有收獲,她什么都沒找到,什么都沒看到,而躲在相鄰民宅的劉耀豐亦是察覺隔壁有螝的現實后老臉煞白,膽寒心驚,整個人惶惶不可終日,好在老頭終究是知識分子,很有文化的他也確實能想通很多問題,聽了半天女螝動靜,漸漸的,老頭不害怕了,恐懼心大幅銳減,而促使其恐懼降低的原因也很簡單,原因在于,劉耀豐回過味來了,逐漸意識到只要自己不出聲女螝便不可能找到自己,畢竟中間隔了面遮蔽視野的墻壁!
想法如此,實際同樣如此,此刻,女螝已經來到了民宅臥室,和劉耀豐僅有一墻之隔,但,縱使距離較近,女螝卻看不到他,墻壁完全遮擋了女螝視野,同樣的,也正因一無所獲,女螝沒有異動,嘴里亦始終重復著那句代表毫無發現的你在哪里,察覺至此,隔壁,一直藏身衣柜豎耳傾聽的劉耀豐更進一步心中大定,繼而心生喜悅暗呼慶幸,腦海萌生出堅持到底的希望,然而……
就在劉耀豐內心歡喜暗自慶幸之際,時間正式來到了凌晨1點半,接下來,他,愣住了,傻眼了,整個人如中了定身術那樣當場凝固,而導致他愣神傻眼的原因則無疑是女螝聲音變了,語句變了,之前還不斷重復你在哪里的女螝竟冷不丁突然改口,直接說了句……
“找……到……你……了……”
(找到我了?女螝找到我了?不,這不可能,我和女螝之間明明隔著面墻啊?她怎么可能看得到我?還有女螝這聲音,怎么比剛才還要清晰?)
漆黑無光的衣柜里,此刻,聽著女螝那言語間滿含興奮的所言所語,劉耀豐當場大驚!他的身體瞬間僵硬,他的汗毛根根倒豎,內心則剎那間泛起嘀咕,除此以外,他還發現了另一問題,那就是,相比于之前因墻壁阻隔而不算響亮的女螝聲音,如今卻音量增加,感覺就好像,就好直接響徹耳旁那樣無與倫比的清晰!
所以,懷揣著那絲疑惑,好奇之下,劉耀豐有了動作,下意識探手入兜掏出手電,打開電源,然后轉過身體照向身后,接著……
借助手電燈光,他看到了一張臉,看到了一個人,一名僅有上半身的長發女人!
無風四散的發絲下是張沾滿血污慘白臉龐,一雙全無眼白的純黑正眼睛死死暴睜著,連接腦袋的上半身則維持著彎腰狀態,而腰部卻赫然嵌于身后墻壁,原來……
原來女螝竟然在發現獵物位置后直接躬身彎腰探出上身,以上身穿透墻壁下身仍留原地的方式瞬間來到隔壁民宅,徑直透過靠墻衣柜,其后就這樣以半個身體展現房間,繼而剛好被回頭轉身的劉耀豐看在眼里,同近在咫尺的劉耀豐來了面對面,眼對眼!!!
至于女螝是如何發現的自己?
劉耀豐找不到答案了,也沒機會尋找答案了,因為……
“找到你了!”
說時遲那時快,四目相對期間,還不等劉耀豐做出反應,下一秒,伴隨著一聲猙獰螝嘯,女螝縱身前撲,眨眼間透墻而過鉆進衣柜,然后……
“啊啊啊啊啊!!!”
慘叫在櫥柜里瞬間爆發回蕩現場,旋即透過門窗響徹天空。
夜幕下,村莊的寂靜被再次打破,一時間,陰風擴散,涼意激增,搭配著凄厲慘叫共同響徹于黑暗夜空,但,慘叫沒有維持太久,短短數秒,聲音便以消失,莫名其妙戛然而止,至此,村莊恢復寂靜,民宅重歸無聲,唯有少許光線沿衣柜縫隙透露而出。
沿著光線進入衣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正維持開啟的手電光柱,借助光亮,就見女螝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液,是碎肉,赫然是一大團堆積衣柜的斷臂殘肢!
血水中,劉耀東正仰面朝天靜止蜷縮著,和大量內臟殘肢一起統統維持著絕對靜止,忽視靜止繼續觀察,會發現他的嘴巴極致大張,他的臉孔青筋畢露,一雙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大半突出眼眶,密集如雨的血絲就這樣遍布眼球分布周遭,老頭死了,死到不能再死,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因為他搞不懂,搞不懂相隔一墻的女螝是如何發現的自己。
至于女螝……
尖利的呼喚在夜幕中循環響徹,不知何時起,攜帶著陣陣陰風,女螝以脫離民宅重返大街,依舊如最初般懸浮半空沿街移動,以漫無目的的方式隨機搜尋著街道兩側,在夜色遮掩下頻繁自語漸行漸遠,整體依舊如故,搜尋繼續如初,不管怎么看都和早前一樣毫無區別,只不過……
此刻,如調轉方向,切換視野,將觀察視角切換為女螝視野的話,就見視野出現異常,比最初無視黑夜更為駭人詭異的極致異常。
赤紅如血的視野依舊如夜視儀般貫穿黑暗,但如今卻赫然能夠穿透事物!無論是大門背面還是院墻后方,甚至連有數面墻壁加以阻隔的房屋內景皆無一例外盡收眼底,女螝所過之處,周遭事物無所遁形,所有建筑無法遮蔽,實際透視范圍竟赫然有足足百米!!!
維持著喃喃自語,女螝漸行漸遠,最終隱沒于街道拐角,消失于夜幕盡頭。
隨著女螝消失隱入夜幕,村西大街重歸如常,除涼風依舊外,現場空蕩再無其他。
不,不對,如環顧附近細致觀察,實際仍有存在,仍有隱藏,藏著名因所在位置太過特殊而足以被旁人乃至女螝忽略的幸運兒。
視野上揚,轉至上方,右側,某民宅房頂。
“呼,呼,呼!”
滴答,滴答,滴答。
粗重的喘息沿口鼻兩端不斷噴出,大滴的冷汗沿光滑腦門頻頻滑落。
此刻,身在房頂的彭虎被嚇成了半死!嚇得他冷汗如雨,汗流浹背,魁梧的身體就這么不受控制抽搐顫抖著,好在他一直維持側躺緊貼磚瓦,若非如此,單單抖動就足夠他身滑掉落了,畢竟農村房屋不同于城市建筑,這里房頂并不平坦,大多為傾斜式磚瓦屋頂。
當然房屋構造并非重點,關鍵是彭虎剛剛從螝門關前走了一遭,差點就被女螝發現,既然能用螝門關加以形容,那么可想而知,剛剛他一定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眼中所見自然是女螝,至于耳中所聽……
耳中聽到的則赫然是劉耀豐凄厲痛苦的死前慘嚎!
不錯,由于本場任務采用了隨機分組模式,同何飛等人一樣,彭虎也在機緣巧合下被分到寂靜村莊繼而正式加入了捉迷藏游戲任務,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一名曾上過戰場的邊防軍軍官,相比于其他人,彭虎膽量明顯大了很多,哪怕身邊沒有隊友,光頭男仍不在意,畢竟是捉迷藏嘛,而但凡捉迷藏又有誰會白癡到一群人躲在一起?這他嗎不明擺著想被一鍋端嗎?所以很自然的,隨著想通前因后果,抖了抖臉暇橫肉,彭虎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宛如當初的何飛趙平那樣沿村莊大街東奔西跑,當然,想比于何趙二人的各有目的,彭虎卻是實打實玩起了捉迷藏,四處奔波的目的亦無非是尋找,尋找一處最適合他隱藏躲避絕佳位置。
然而遺憾的是,躡手躡腳在村里竄了半天,幾乎跑遍大半村莊,他最終沒有找到那所謂的絕佳藏身位置,中途看到的也永遠是相差無幾村莊街道和區別不大兩旁民宅,說實話,由于對民宅內部了解為零,加之本就警惕極高,彭虎并不敢擅進民宅,話雖如此,可一直在大街亂跑終究也不是個事啊?畢竟誰都知道村里有螝,一旦被螝發現,他可不認為自己能跑過連身體都沒有靈體螝物!
于是乎……
摸了摸月光下蹭亮反光的腦袋,光頭男想了個好主意,或者說找到了一個不需進民宅便能安全躲避的絕佳位置。
憑借絕佳身手,彭虎先是爬上一棵街邊大樹,然后順著樹身竄至房頂。
好地方!實打實屬于一處既隱蔽又很難引人注意的好地方,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幸被螝發現,屆時自己也能憑借高度優勢立即從民宅另一面跳房逃跑。
不愧是曾當過兵的男人,隱藏手段果然優秀,躲在房頂也確實不失為一個絕佳妙招,妙招倒是有了,自己也確實爬到了房頂,但人世間卻往往充滿著巧合,才剛剛竄至民宅房頂,一段陰氣森森的女人呼喚聲就已經緊隨其后傳入耳膜:
聲因由遠及近,越發清晰,結果是肯定的,剛一聽到聲音,彭虎便瞬間斷定了聲音主人身份,螝!鐵定是螝,十有八九還是只女螝,正是那只扮演尋找者的索命惡靈!
然后,強壓著內心坎坷慌張,彭虎不動了,就這樣靠著房頂徹底沒了動靜。
再然后……
他看到了女螝!
漆黑幽暗的夜幕中,前方,一只雙腳懸空披頭散發的黑裙女螝正不緊不慢沿街移動著,從街道另一頭飄來,搭配著喃喃自語,女螝在左右環顧,以邊移動邊觀望的方式沿街尋找,至于具體在尋找什么?別人或許不清楚,然彭虎卻心知肚明,女螝百分之百正滿村尋找執行者,找不到也就罷了,可一旦找到,屆時被找到的執行者除了死不會有第二條路,另外,通過觀察,彭虎還額外發現了什么,部分對執行看似有利的其他發現,比如……
隨著女螝沿街越飄越近,以至于最后都飄到了彭虎所在房屋下面,雙方相隔僅有幾米,可女螝卻沒有發現他,依舊是緩慢漂浮徐徐移動。
見狀,彭虎明白了,原來詛咒沒有撒謊,這場任務里的螝確實沒有特殊能力,至少不具備感知能力,尋找獵物的方式也差不多和人類一樣依靠眼睛去看,依靠耳朵去聽,如若不是?那女螝此刻又為何找不到近在咫尺的自己?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如期間無意外發生,那么這場捉迷藏任務就容易了,只要執行者不亂喊亂叫且躲的足夠嚴實,熬過一夜不成問題。
以上便是彭虎觀察女螝期間腦海得出的初步結論,他自認為游戲不難躲藏簡單,只可惜事態卻并沒完全朝預料方向發展,不多久,周圍便發生一件事,發生了一件讓彭虎心驚膽寒可怕變故!
由于一直在到處亂逛隨機尋找,下方,女螝果然沒有單純沿街穿行,而是在途徑到彭虎藏身房下的那一刻突兀折轉,旋即穿過院門進入民宅,進入一家臨近街口的無人空宅。
先不提女螝正在距離不遠的民宅里搜索尋找,憑借強大的心理素質,彭虎沒有趁機轉移位置,而是依舊藏身房頂依舊默默等待,等待女螝在搜索完民宅后趕緊出來盡快過去,可……
誰曾想,正當他藏身房頂默默等待,等待女螝因毫無發現而退出民宅離開這里時,突然,一串滿含凄厲的慘叫竟瞬間從隔壁民宅回蕩而出!!!
注意,是隔壁民宅,并非女螝進入的那座民宅,誠然兩座民宅因互相接壤的關系導致旁人容易聽錯,但也請不要忘了彭虎何許人也?他是資深者,是名經歷過無數次險死還生的資深執行者,可以想象,經歷了如此之多生死鍛煉,他不單神經反應非同以往,感知同樣敏銳到絕佳地步,哪怕兩座民宅互相接壤,可彭虎還是大體確認了慘叫方向,方向并非女螝進入的那棟民宅,而赫然是相鄰接壤的街口民宅!
除確認了慘叫方向外,與此同時,兩個更加驚人的疑點亦緊隨其后浮現腦海。
第一,他沒想到對面房子里居然有人,竟躲著個執行者!之所以肯定對方是執行者的原因也非常簡單,畢竟無論是最初視頻預覽還是早先個人親身探索,村莊空蕩,沒有村民,儼然就是座空村,既然是空村,目前能待在村里的除執行者外還有其他人嗎?
如所料不錯,早在自己來到西街前,對方就已經躲進了對面民宅。
事情并未結束,如果說第一條疑點還算很好解釋容易回答,那么第二條疑點可就著實讓人難以理解了……
即,明明執行者所在位置是隔壁相鄰民宅,那女螝又是如何找到的對方?
是啊?怎么找到的?兩座民宅中間可是隔著堵墻啊!在一面能完全屏蔽視野的墻壁阻擋下,女螝又是如何找到那名藏身隔壁的執行者?
嗯?莫非是那名執行者不小心發出動靜從而被女螝聽到?
不,不可能,就算有一定幾率實際也低到極限,低到幾乎沒有,首先可以確定心理素質極強的資深者不會在明知隔壁有螝的情況下發出聲音,就算是新人也不太可能這么搞,畢竟新人都曾接受過資深者警告,深知螝的可怕,除非想死,否則沒有人會白癡到發出聲響。
既然被聲音吸引發現的幾率不大,那,女螝又是如何發現那名執行者的呢?
除非……
除非女螝并未如早先設想的那樣僅僅只是靠眼睛耳朵尋找獵物,而是其本身就具備某種不為人知特殊能力,一種極其適合找人的未知能力!
依靠這一未知能力,最終,女螝找到了獵物,找到了那名躲在隔壁且本不該被找到的執行者!!!
我,猜錯了,我之前的想法完全錯了!
咯噔!
想到這里,心臟猛然狂跳,冷汗瞬間流淌,豆大汗珠開始浮現腦門滑落臉暇,這一刻,彭虎害怕了,從那名執行者的死前慘叫中察覺到了恐懼體會到了寒冷,冷意在剎那間席卷全體,繼而導致他身體顫抖如墜冰窟,接下來……
慘叫消失了,女螝也果然從隔壁民宅里漂浮而出,繼而重新回返原地,回到最初離光頭男僅有幾米間隔的民宅下方,或者說目前彭虎正置身于女螝頭頂正上方!!!
受限于位置特殊,加之身處視角死角,縱使眼睛已然透視,可女螝還是沒有看到彭虎,于是,光頭男就這樣在機緣巧合下僥幸撿了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