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的手術要開始了吧?
吳麗璇想著,這個消息她是問這里的護士得知的。
本想再問問手術會是怎樣一個情況,可是這個問題護士回答不了她大概只有醫生能回答得了。
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是站著一個醫生,這段日子幾乎天天陪在她床邊。哪有病人有這種超級待遇。眼看這個醫生對她是好到極點,但她真不敢去問他這個問題。
不是怕他,而是她心里愧疚。如果她再謹慎點不被刀扎到,發小和他一塊在內無需為她擔驚受怕。
躺在病床上幾天睡多了睡不著,睜開條眼縫,見他穿的那身白大褂垂拂著地面,是蹲在她床邊查看引流管。
醫生為什么要讀書好的人來做她好像懂了。只看他這雙眉毛似乎無時無刻在思考問題,偏簇著。和那人一樣的五官,不一樣的是年輕的男孩可以隨意談笑風生,而他是個工作在救人的人,必須嚴肅謹慎。
“殷醫生。”小李醫生過來找了。
“什么事?”殷奉春頭也沒抬,忙著。
“32床說是有個親戚找你看病。”
“讓他們掛韋教授的號。”
“他們說韋教授太忙了,不如找你,反正——”
反正病人知道你殷醫生技術不賴。
被病人信賴做醫生的肯定很高興。只是他沒空。他的號早排滿了。這幾天要不是出這檔意外,他現在估計一天全泡在手術臺上沒個空下來。教授年紀大了,因此很多手術和工作讓他替上。韋天朗自己的病人沒空全安排給他看。
“什么癥狀?”殷奉春問,忙歸忙,醫生的工作是救死扶傷,能救一個多一個。
“說是尿血。”
“疼嗎?”
“不太疼。”
“你給他開些檢查先做,做完檢查再說。”殷奉春說,不太疼反而可能是大問題。
“如果要住院的話可能沒床位。”
“到時候再說。”殷奉春說完這話,一個轉頭,剛好捉到她在偷聽的影子,嘴角一揚。
別以為閉著眼可以裝作睡著糊弄到醫生。
他眼里那抹笑清清楚楚這么寫著,吳麗璇奇怪他剛冷冷的一雙眼怎么突然能笑了,說:“殷醫生你忙的話——”
“我是很忙。”
吳麗璇閉上嘴,是見他眼里的笑更深了。
凡事反常必有妖。
“你以為我在你這里不是忙著嗎?”笑了下即收起笑,殷奉春的雙眼瞇了起來。
她知道,他心里的氣沒消過。什么圣母心腸,殷奉春自認是沒有的。傷人就是傷人,他不同情任何傷人犯。他是專業醫生,可以給傷人犯治病,但是要他給傷人犯的罪行洗白白,沒門。
不想想那些無辜被傷害的生命,比起殺人犯他們的命不是命了嗎?譬如倒霉被飛車撞的,被他人莫名其妙打的,這些人何罪之有,包括她。可以想見他作為醫生,在臨床見得多,因她這件事想起這些其它,氣的遠不止她這件事。
他和好像生活在童話城堡里的方勤蘇不一樣,是個活在現實里的醫生。
吳麗璇張了張嘴唇:“你用不用去休息?”她也沒有什么意思,怕他太累。
收到她這句話,殷奉春臉上一點氣都沒有了,聲音很溫和地說:“我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