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場所有人各有心思。
最簡單的王主任:做還是不做?咱加班也行。
陳律師:哎呀,太好了,大姐和高杰沒關系。
鐘心心:幸好我是真的。
高父:世風日下,不管什么崗位,沒有責任心的員工多可怕。特么的閑著沒事換孩子玩嗎?
高夫人:混蛋,竟然敢騙我。到底從哪里抱來的孩子?她的小杰可怎么辦啊?
高杰:我的腎好疼。
郝靈再三開口:“心心是你的女兒,我的兒子哪里去了?”
她不再是之前風不起云不興的模樣,嗓音陡然拔高像下一秒就要倒地撒潑。
高夫人一個激靈:“大姐,我我我、我真的就查到這些。”
“報警吧。”郝靈大手一揮:“那醫院太欺負人,我不管,我要把我兒子找出來。”
報警?
高夫人頭疼,萬一警察查到她身上——
“大姐,你先別急,不然咱再測一測,機器也有出錯的時候。”
王主任:還驗個屁啊,血型在那明晃晃的呢。
高父冷靜下來:“這事,還要再查。”總不能把自家閨女找回來讓人家沒了孩子吧。
高夫人頭好疼。
高杰茫然:“媽——”
高夫人心也疼了。這合適的腎到底在哪里?
郝靈一把攥住陳律師的手腕:“你是律師,不是你來我不會沒了女兒,你陪我孩子。”
陳律師:...姐,我親姐,我給你查。
反正他心頭松了,查唄,兇手就在那呢,問什么問不出啊。
又測了一回,這回郝靈和高家四口全都抽了血,抽了足足好幾管,醫生加班加點,全部結果出來已經是半夜。
再一次確認,鐘心心是高父和高夫人的親生女兒,高杰與高家夫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與陳春霞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陳春霞的血型就是ab。
高家一家三口臉色難看,鐘心心不明所以的惶惶,郝靈很淡定,臉上很氣憤。
陳律師看著這個看看那個,清清喉嚨:“今天太晚,不然大家先回家歇息?高杰先生的身體不好受累吧。”
一語驚醒眾人,高夫人啊啊兩聲:“小杰,你快回去休息。心心——”眼睛去瞅郝靈。
鐘心心也看郝靈,受傷的小鹿一樣惶惶不安。
郝靈氣笑,敢情她不是現場最慘的人?
沒好氣道:“你跟你親媽走吧,我現在心情不好伺候不了你。”
鐘心心臉一白。
高夫人忍不住一句:“大姐,這又不是孩子的錯。”
郝靈煩躁的揮手:“你當然沒關系,你女兒找回來了,也不會有人跟你搶兒子,我兒子呢?還不知在南在北是生是死。”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誰身上掉下來的肉誰惦記,我不摻和你一家團聚了,我得回去趕緊找兒子。”
鐘心心喊一聲媽,哭著道:“你不要我了?”
郝靈站住腳回頭:“不然你跟我回去,以后不準見高家人,咱還像以前一個樣。”
鐘心心一噎。
高夫人:“大姐,事情已經清楚明白,你這不是為難孩子。”
郝靈走了頭也不回:“折騰一天我倒成了壞人。”
高夫人一臉尷尬,看高父,高父臉色也很不好,看她的眼神帶著責怪,無論如何,人家才是最受打擊的,做場面也要說些好話吧。
陳律師:“那,我也先回去了,明天再議別的?”
高父點頭。
陳律師便下了樓,去追郝靈,見她就在自己車旁邊等著,笑了。
“大姐,我送你回去。”
郝靈等著他給自己拉車門:“正好我有事問你。”
陳律師發動車子,駛出醫院,才問:“大姐您問什么,我知無不言。”
郝靈:“怎么讓鐘心心回高家,和我把干系撇干凈。”
陳律師吃了一驚,側頭看她一眼,沒問為什么,道了句:“最好拿錢,錢一拿,感情就沒有了。就當高家委托你照顧孩子了,你拿的理所應當,他們給的心甘情愿。這錢,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你是訛詐,少了,感情斷不干凈。”
有道理。郝靈:“你給我估個數。”
陳律師:“那咱倆得細算算,不是錙銖必較,而是每一筆都有來有歷,這才叫算賬不是。”
郝靈:“行,明天,你來找我,跟高家說,我要算賬。”
陳律師:“行,我有你手機號,來前給你電話。”
接下來無言。
郝靈下車,陳律師確定一句:“大姐,咱真這樣辦?”
郝靈:“年紀輕輕,啰里啰嗦。”
陳律師:“...”
郝靈回去打坐,天亮的時候出來,直接打車到鐘心心的學校,找她的輔導員。
身為優秀學生,輔導員自然關注關心,快四年下來,也是關系很好的師生情了。
鐘心心的輔導員是個男老師,二十七八歲看著很能干的樣子,得知自己被學生家長找還是很詫異的,來見郝靈,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確定這是位含辛茹苦的老母親,鐘心心不是找到好工作了?她母親來學校是來感謝的?
輔導員當然知道鐘心心的家境,獎學金補助金這些難免會需要了解家庭情況,因此對郝靈的穿著舉止并不意外。
他很熱情的在辦公室招待她,沖了一杯茶:“心心媽媽,咱還是頭一次見面,您的女兒鐘心心很優秀,學習好也配合班里系里的活動,大家都喜歡她。”
全是場面話。
郝靈接過茶放到桌上:“多謝老師夸獎,不過她已經不是我女兒了。”
輔導員嘎一聲,啥意思?這是家庭鬧矛盾找學校來說理的?不是,孩子都成年好幾年了,咱沒這必要,況且從來學校找家長的哪有家長找學校的。
就聽郝靈道:“昨天我才知道,這孩子當初在醫院抱錯了。她不是我親生的,她親爹親媽是什么金洋集團的董事長董事長夫人。”
輔導員呼吸一滯,他聽到了啥?
好大一會兒才理解了這番話,第一反應真的?第二反應,那找咱學校是什么意思?
郝靈道:“那邊請了個律師和我談,我一尋思,我什么都不懂的,請律師也不知道咋請,也不知道貴不貴,這里又不是老家,也沒個親戚朋友的,想來想去,也就咱的關系還算近。那邊請個律師,我這邊呢,就想請個見證人。”
她盯著輔導員:“老師呀,鐘心心還沒畢業,還是學校的人,我找你不是錯吧?”
輔導員:“...就是做個見證?”
郝靈:“是啊,不然我勢單力薄的,你就算我娘家人了。”
輔導員:“...”
想想鐘心心,再想想高家,輔導員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一臉笑容:“您說得對,鐘心心還是咱學校的學生呢,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是該學校分擔下。”
開車載著郝靈去到出租屋,屋門外陳律師等著了。
“大姐,高家那邊我說過了,他們說讓咱慢慢算,不著急。”又說了句:“鐘心心在高家挺好的,讓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