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莞又提醒道,“這個千里眼我在家里時試驗過,轉動這里可以調整清晰度,或是拉近距離。它應該不止眼睛看到這么簡單,那里面有個天文字,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覺得肯定有用意。”
她指的天文字是鏡頭里的“m”,專門計算距離的。這可是前世最先進的軍事望遠鏡,還有許多奧秘。但她不能說,他若聰明就自己在實踐中探索吧。
她也沒有提醒謝明承不要把自己撿到上天之物的事說出去。有了這個寶貝,他比任何人還怕別人知道。
謝明承轉了轉手中的目鏡,果真又清晰了一些,連謝吉腰帶的顏色都能看清。他家的外書房,父親的小廝還筆直地站在門外……
謝明承又激動又震驚,喃喃說著,“上天佑我,上天佑我。有此神器,何愁不能建功立業……”
謝明珍急得直跺腳,都快哭了,“二哥,我要看。”
謝明承拿著望遠鏡在她眼前讓她瞧,哪怕謝明珍伸手想接過去也不放手。小半刻鐘后,他又拿回來自己看。
謝明珍生生把尖叫聲壓進喉嚨里。輕聲道,“太神奇了,我居然看到了咱們府,粉墻,房頂,湖,廊橋,我的院子,還有菱角,她在門前走來走去,一定是著急我怎么還不回去……”
望遠鏡突然從眼前抽離,謝明珍嘟嘴跺腳也無法。在家里,別的哥哥們都讓著她,唯獨這位二哥不讓,她還要緊貼他。
一刻多鐘后謝吉氣喘噓噓跑回來,在門外輕聲說道,“世子爺,小的回來了。”
韓莞去桌前把蠟燭點燃,看著謝明承說道,“如何?”
謝明承來到桌邊坐下,大手緊緊握著望遠鏡,生怕下一刻會被韓莞搶回去。
他太意外,太欣喜若狂了。傳說中的千里眼居然出現了,還到了他手里,能提前預知敵人的情況和部署,大軍勝利指日可待。
他又想到明弘大師對他的勸誡,自己得了天大的好處,應該更有誠意釋放更大善意方不辜負這樣寶貝。
謝明承真誠地說道,“謝謝你,這寶貝的確比任何東西都有用。我答應你的條件,我活著,韓宗錄就活著。”
韓莞又道,“這個寶貝至少可敵幾個城池,我沒夸張吧?”
讓他們看到望遠鏡的價值,就要加碼了。
謝明承目光微縮一下,說道,“的確價值連城。你是想再加籌碼?”
韓莞的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他說道,“在戰場,人命如草芥。我用幾個城池只換一條人命,是否太不對等了?”
謝明承嘴角扯出一絲莫明的笑,說道,“不錯,韓宗錄的命在我眼里就是草芥,但于你來說卻是絕無僅有。”如愿在那個眸子里看到一絲緊張,他把望遠鏡又握緊了幾分,說道,“這個千里眼于我來說也是絕無僅有,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我可以補償你銀子,但我絕對不會救某些人,比如韓泊述的四個兒子。”
韓家就是他們謝家搞垮的,他怎么可能再救他最憎恨的韓泊述和他的兒子。
韓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我和我娘的悲慘人生是那幾人造成的,我沒有能力討回公道已是意難平,怎么可能救他們?不止那幾個人不能救,連韓泊壽父子都不能救。我想再請你救下韓宗瑞,至于其他人,看你的心情,看宗錄想救誰。”
韓宗瑞是大老太太唯一的親孫子,必須保下他,才好求老太太幫忙要韓苒。韓家的其他男丁韓莞不熟,若能多救一個當然更好,看韓宗錄了。那孩子聰明,誰值得相幫心里有數。
謝明承和謝家最恨的是韓泊述一家,只要不是他們就好辦。雖說韓宗瑞也是嫡支,但沒有大出息,那件事他也沒參與。至于其他族人,在謝明承眼里就是草芥,不值一提。不過,韓莞連自己的親叔叔親堂弟都不救,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謝明承又鄭重承諾,“好,這些條件我答應。”
韓莞也鄭重重申,“謝世子,我再說一遍,千里眼是靈物,你得了它,要說到做到,必須護住我弟弟和韓宗瑞。還有,讓他們兩個給我帶封信回來。”
只有收到他們的親筆信,才能確定謝明承是不是真的幫了忙。在拿回汽車鑰匙之前,她還是不敢去那么遠的邊陲,怕時間不夠回不來。
謝明承說道,“我這個人公私分明,雖然極其討厭韓家和你的一些做派,但這份大禮我非常喜歡,承諾過的事,自會做到。到了邊關,我會讓人送信回來。”
韓莞忽略掉他的臭嘴,拿起桌上的包裹說道,“這是我給宗錄帶的,是一些藥,還有封信,十兩碎銀,麻煩謝世子轉交給他。”
包裹拿起來露出下面的清創膏,謝明承又氣得沉了臉。這么私秘的藥膏隨處放,這個婦人豪放的作派一點沒改……那兩個孩子跟著她,可憐了。
他冷聲說道,“韓莞,我警告你,當著孩子的面,不許做任何有違婦德和上不了臺面的事。”
韓莞剛才擦完清創膏忘了收起來,見把他氣成這樣,知道他腦補了某個情節。譏諷道,“有些人自己狹隘,不明真相,還要指責別人的不是。清創膏是我師傅自制的藥膏,不僅能治痔瘡,還能提神、止痛、防蚊驅蚊、治燙傷,有許多用處。我也給宗錄帶了十盒,作用都寫在信上了。”
謝明承一噎。聽說清創膏有那么多用處也高興,特別是邊關一入夏蚊子又多又毒,令人苦不堪言,若清創膏真有這么多好處,下次再讓人多買些。通過千里眼,他對韓莞已經有了全新的認知,不敢再小瞧她。
他提高聲音喊道,“謝吉。”
謝吉進來。
謝明承道,“這包東西拿著,交給韓宗錄。”想了想,又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桌上,“那個神器太好,我不愿意占人便宜,這是補償。還有,孩子們應該坐在講堂里,而不是去山上賣烤腸。”
韓莞沒看一眼銀票,問道,“謝世子,你好像忘了一件事,給我的休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