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住他們被強行摁倒在行刑臺上,劊子手開始喝酒。
這是必要的流程。
畢竟這次是要當眾凌遲女真蠻夷,劊子手也是挺緊張的。
朱見濟是個好皇帝,還特批了給人幾壇好酒,喝了壯膽。
趁著劊子手喝酒的空檔,大理寺作為國家最高法院,派出嗓門洪亮的代表,又把李滿住等人在遼東做過的惡事復述了一遍。
如果不是董山死的早,尸體都爛了,朱見濟還得把他拖出來鞭尸一通。
老百姓在此前受到了通知,手里頭早就準備好了東西,熱火上頭時,就掏出臭雞蛋往臺子上砸去,正中董山的三個兒子。
畢竟根據李滿住的供詞,他很大程度上,是被董山攛著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
他也知道,自己既然做出了那樣的事,那全家賠命也是應當,只是想求皇帝看在他們家曾經嫁過兩個女人去皇家,有過一兩分情面的份上,能死的舒坦點,莫要折騰。
李滿住年紀大了,是受不住的。
見對方態度好,朱見濟便給了他斬首之刑,給李滿住一個痛快的。
而且還是第一批被行刑的,能死早點,用不著看別人的熱鬧,和尸體失力后導致的屎尿橫流。
董山的兒子和孫子們則要“父債子償”,替他爹享受凌遲的快感。
“行刑!”
劊子手喝完了酒,滿臉通紅,眼睛里冒出殺氣,光著的膀子擠出肌肉,把人摁倒了砍頭的木墩子上。
李滿住不可避免的抖了起來。
雖然表現出一副“看透了”的模樣,可面臨馬上到來的死亡,誰也不可能保持冷靜。
他的一大堆后代也是同樣的待遇,發出恐懼的抽泣聲。
好在朱見濟的承諾管用。
劊子手刀子一落,李家十來顆大好頭顱同時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后,眼皮落下,跟尸體一塊倒在了血泊里面。
有人上前把殘骸拖走,扔到一邊,等著全部執行完,就全部帶去郊外的亂葬崗埋了。
緊隨其后的,是其他的死刑犯。
董山家族的人由于判的是凌遲處死,藝術表演的時間長,所以留在了最后面。
又是一陣手起刀落,圍觀群眾里又是一陣看熱鬧的吆喝聲。
北京城里的老爺們見過不少世面,又有“大國氣度”的加成,看別人執行死刑,倒是不怎么害怕。
要是覺得惡心了,也不過是偏一下頭,緩緩心情,然后又繼續看。
看的久了,心里卻是莫名生出一股豪邁之情——
叛亂賊子在地方上折騰的再厲害又能如何?等朝廷發威,下場只會是如此而已!
太學生里面讀書多了,也追捧起了漢唐之時那凌駕于各國的氣魄,羨慕那中華使者所到之處,無不服從的場面。
可如今一看,我大明也不差漢唐嘛!
妥羅他們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倒下,失去生命活力,已然是克制不住的失禁了。
只是嘴里塞了抹布,長時間沒吃過飽飯,也沒力氣掙脫,只能驚慌的瞪大眼睛。
最后,終于輪到了這群人頭上。
為了讓藝術表演又更好的效果,妥羅他們嘴里的抹布被取了出來。
劊子手還是換刀子。
砍頭的大刀被換成了割肉的小刀,極為的鋒利。
旁邊有人端上來了些人參水,負責給他們吊命,以免割著割著,人直接死了,破壞表演。
刀子滑上人皮,血立馬滲了出來。
起初,妥羅等人還能強忍住不叫喚,后面卻是凄厲出聲。
跟隨朱見濟而來的臣子們都難耐的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只有皇帝神色不變,仍舊是端坐在椅子上,手扶腰帶,俯瞰下面的血肉橫飛。
“朕是暴君嗎?”
朱見濟忽然偏頭問了一句。
周圍的臣子面面相覷,沉默良久后,李賢拱手答道,“這是處理亂臣賊子,陛下親臨以示對家國社稷的重視,何談稱暴?”
“那就好,”朱見濟笑著站了起來,“本以為眾位卿家高居廟堂,多年未曾見血,心腸都軟了,對這等人也會動惻隱之心呢。”
徐有貞在旁邊忿忿,
這是剽竊他之前的臺詞!
李賢果然是他的終身之敵!
高臺上的動作,也引起了下面圍觀群眾的注意。
皇帝這是要訓話了?
果然,朱見濟提著腰帶,朗聲說道,“今日,朕攜眾臣來此,親自監刑,想來總有仁人君子心中有惑,覺得朕性格殘暴,見如此場景,仍舊無動于衷。”
底下的人哪里敢說皇帝的壞話,就算朱見濟的話的確點出了某些家伙的心思,卻是不能直接表示的。
“可朕卻堅持做了,為何?”
他拉高褲腰帶,冷冷一笑,“便是要昭告天下人,不論是大明還是其他國家的,但凡冒犯我天朝,就會有如此下場!”
“遼東犁庭,不是因為女真一族野蠻,而是因為其為大明臣屬,卻殘害大明百姓!”
“這是朕無法容忍的!”
“唐太宗有言,中華夷狄,愛之如一。可在朕看來,朝廷愛護華夷,華夷也當以禮報之,不然,便是人面獸心之徒,不能以此情待之!”
“天朝威嚴不可輕犯,凡有忤逆者,女真全族便是其前車之鑒!”
“南洋的滿者伯夷不臣,朕今年已經發兵征討,已然重建舊港宣慰司,以懾其余意圖跳梁之國。”
“不論朝堂諸公,還是四海匹夫,亦當明白我中華不容侵犯之理,切不可只會做仁人君子,卻忘了孔圣人以直報怨的教誨!”
“我朝子民的命,還是比旁人高出許多的。”
朱見濟說完,就轉身而去,留著已經被割了一大半魚香肉絲的妥羅等人在刑場上有氣無力,被人強行灌入人參水續命。
朝鮮那邊,樸珍樉帶著大明派遣的使臣黃宏和沈倩成功見到了李瑈。
姿態英武的朝鮮大王以正式的禮節迎接了兩位上國使者,又設下隆重的宴會予以款待。
吃吃喝喝到一半,李瑈就借著氛圍問起了大明方面的回應。
“陛下要拿遼東,心意堅定,不可能轉移,大王還是放棄吧!”
李瑈也知兵事,雖然有點不甘心北土淪為大明掌控,但小國對上大國,就得認清自己身份——
雖然太祖皇帝曾經把朝鮮列入“十五個不征之國”的名單中,但后面太宗不就變了卦,還在越南設立了交趾布政司嗎?
而且朱太祖要是對朝鮮完全信任,又何必將明顯的謊話寫入《皇明祖訓》里面,給后人留下一個拿捏朝鮮的把柄呢?
所以李瑈再怎么不滿,面對大明使者明顯的不耐煩后,也放棄了糾結領土的問題,轉而關心起了“宗系辯誣”一事。
當得知大明皇帝的確承諾修書以做更改時,李瑈松了口氣。
只要在他當政期間,能夠解決這個困擾了朝鮮數代的難題,那他李瑈就注定是個“明君”!
他會有個好名聲的。
本以為這是出使最大的好消息,結果樸珍樉去后面獨自匯報之時,又說了皇帝對“訓民正音”一事的不滿,引得李瑈再次驚訝愣神。
“以臣之見,世宗的訓民正音的確是無聊之舉,大王不若將其更正,一來可以扭轉世宗痹政,二來也可向國內的貴人百姓,以示大王仁慈教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