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小兄弟，信教嗎？
323、小兄弟，信教嗎？
計若等人遠遠的綴在男孩身后。
男孩速度不慢，起碼跟普通人比起來，不算太慢。
他懷中緊緊抱著面包，在大街小巷之中穿行，七拐八拐之后，來到了一條看起來臟亂差問題很是嚴重的街道。
“幸運大街？”
這是這條街的名字。
計若微微有些詫異，按照希拉的說法，掌管這條街的神明應該就是所謂的幸運之神，但這環境實在是...看起來跟‘幸運’完全扯不上什么關系啊！
這里的人穿的都不怎么好，神色之間或多或少的帶著些許警惕，也不知他們是在警惕周圍的人，還是在警惕什么。
計若牽著馬，抱著貓，帶著兩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來到此地，雖然沒有出現傳說中的流氓找茬的劇情，但確實是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若有若無的惡意被計若神識感知，不過他并沒有在意。
沒辦法，長得帥就是這么容易被人針對，光是上個街，都能讓別人心生惡意。
至于梁世賢，寸頭的他看起來稍顯木訥，理所當然的被忽略了。
區區一個家仆，不用太在意。
相比之下，那個白發少年器宇軒昂，才更像是領頭的家伙。
“計若。”
艾米莉抱著臂膀，道：“這里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這不是幸運之神管轄的街道嗎？怎么這些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幸運的樣子？”
“因為只有最不幸的人，才最容易對‘幸運’產生強烈的渴望與虔誠的信仰。”希拉低聲說道。
計若道：“不幸的人渴望‘幸運’，結果幸運之神管轄的幸運大街本就是最不幸的，真是諷刺啊。”
理所當然的，計若在心中對帝國統治者的評價又下降了一些。
幾人繼續前進，牛馬魔龍稍微感覺有些不自在。
“主人，這些人的眼神...總感覺他們想吃了我。”它小聲說道。
艾米莉點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雖然我不是人類，但我是精靈啊，是最接近人類形態的種族，他們竟然也想吃我？！好可怕！”
梁世賢訕訕道：“艾米莉，你跟牛馬感受到的大概不是同一種感覺，吃和吃是不一樣的。”
“什么意思？”
“就是咳咳，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
剛準備解釋的梁世賢看到計若那揶揄的眼神，忽然改口。
他要是真解釋了，計若怕不是又要調侃他是不是偷偷研究什么刺激的東西了。
天可憐見，那玩意兒還需要研究？
一行人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跟隨男孩來到幸運大街深處。
這條街，怎么說呢，越往里，周圍人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就越發不幸。
外面雖然臟亂差，但好歹還能看，但里面，純純就是一個垃圾堆，彌漫著怪異的腐臭氣息。
這里的人看起來了無生氣，若非胸膛還有起伏，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般，他們在大街上或躺或坐，但眼中依舊還有著某種渴望的光。
什么都不做，像是打算就這樣渴望著‘幸運’的降臨。
偶爾會有衣著相對光鮮的家伙來到這里，一臉嫌棄的挑挑揀揀，找某個‘行尸走肉’商談一陣，而后那‘行尸走肉’一臉激動的贊美著幸運之神，而后起身，跟著對方離開。
似乎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降臨的‘幸運’。
“他活不了多久了。”希拉看著那個被人帶走的男子，忽然說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濃郁的死氣，他將會死于一場與巨獸的搏斗之中，周圍的看客光鮮亮麗”
計若沉默：“繼續走吧。”
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簡陋，有些甚至只是幾塊木板堆疊，門口掛著一塊臟兮兮的簾子。
那些掛著簾子的建筑前面，站著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小姐姐，她們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招攬客人，但氣氛并不旖旎，因為她們太瘦也太臟了，沒有絲毫誘惑可言。
計若路過的時候，甚至還嗅到了濃濃的餿味，以及一些奇怪體液混雜的味道——他第一次開始嫌棄自己身為武者鍛煉出來的強大感官。
他加快了腳步。
地母大陸終于向計若展現出了自己惡心人的一幕，理智告訴計若，這很正常，畢竟社會體系擺在那里。
但出于感性，在大夏長大的計若表示無法接受。
但就目前來說，他無力改變這一切。
梁世賢認真的做著評估，將所見全都仔細的記錄下來，還時不時的拍下照片。
他的想法跟計若差不多，這個秘境，不具備合作的價值，起碼目前來說不具備。
地母大陸的社會體系，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其實若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其他地方，也還算正常，畢竟就算是大夏，也還有窮苦之地。
但問題是，這里是帝都，是整個地母大陸最強大的帝國的首都。
當然，也是受神明影響最為嚴重的地方。
“南茜，看哥哥找到了什么！”
男孩回到住所，有些興奮的將自己搶來的天角面包遞了過去：“你一定餓了吧？快吃吧！”
南茜也是個瘦弱的孩子，渾身臟兮兮的，小臉也是烏黑一片，幾乎看不出五官。
“亞修哥哥，你又去偷東西了？”南茜并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有！”名為亞修的男孩矢口否認，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計若先前對自己說的話：“這次我沒有偷，是我自己賺錢買的！”
“真的嗎？”南茜還是有些擔心：“亞修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偷東西了，每次你回來傷的都很嚴重...其實我不餓的”
正說著，南茜的肚子便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場面一度沉默。
因為南茜的小臉蛋實在是太黑了一些，以至于讓人根本看不出這小家伙到底是不是臉紅了。
“你這還不餓呢？”亞修一把將‘兩塊’面包塞到南茜懷里，隨口說道：“快吃吧，剛剛回來的時候拉姆那些家伙想搶我的面包，沒辦法，我只能先塞嘴里藏著，他們見沒辦法搶，這才走了。
你要是嫌棄的話，那我就扔了啊。”
剛做出一點嫌棄表情的南茜趕緊說道：“不嫌棄不嫌棄，我怎么會嫌棄亞修哥哥呢！”
亞修笑了笑，刮了刮南茜的鼻子，道：“每次都玩這種小把戲。”
他知道，南茜一定會露出嫌棄的表情，然后說‘呀，好臟啊。’之類的話，順勢將這一塊比較大的面包讓給自己。
不過由于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太多次，亞修已經能夠提前預判了。
南茜小口小口的吃著面包，將其中大的那份遞給亞修，說道：“亞修哥哥也一起吃吧？”
“不用，我在外面已經吃過了。”亞修搖搖頭，說道：“而且我已經有辦法賺錢了，咱們以后的日子肯定會好過起來的。”
他打定主意，明天還要去找計若他們。
因為那些人，不會打自己。
“真的？”南茜狐疑。
“當然，你看我今天都沒有挨打！”
“啊，那真是太好了。”南茜有些激動：“贊美幸運，我們終于交好運了呢！”
“是啊，贊美幸運。”
亞修是真心的在贊美。
如果不是幸運之神的臨幸，他怎么可能遇到那群人？
搶了東西沒被打，這可不就是交好運了嗎？
“為什么要贊美幸運？”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亞修臉色一變。
不好！
那些家伙追上來了！
他連忙轉身，張開雙臂，一臉警惕的將南茜擋在身后。
咦？沒人？
“面包是我們買的，不打你也是我做出的決定，跟幸運有什么關系？”
亞修循聲抬頭，而后目瞪口呆。
他看見計若等人排成一排，蹲在墻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和南茜。
當然，讓他目瞪口呆的并不是這個。
幾人蹲墻的順序，從左到右分別是梁世賢、希拉、艾米莉、羅茜、計若、牛馬魔龍
那匹馬它是怎么爬上墻頭的！還能蹲著？！這真的是馬？！
計若歪歪腦袋，道：“不過如果你指的幸運是遇到我們，那我承認，這確實很幸運，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跟那什么幸運之神沒什么關系。”
“你們想干什么！”亞修一臉警惕：“不要傷害南...我弟弟！有什么沖我來！”
“亞修哥哥”南茜一臉擔憂，他看向計若，哀求道：“我把面包還給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打亞修哥哥，對不起”
“南茜，別說話！”
“你為什么覺得我們會揍你？”計若從墻上跳了下來，笑道：“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當面不說，暗地里跟著你回到據點，然后將‘犯罪團伙’一網打盡的家伙嗎？
咦？這么一說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啊。”
亞修更加緊張。
“別那么緊張。”計若笑道：“我是有事想找你商量的，來，咱們坐下來聊。”
計若從那個半圓形的白色小口袋之中掏出了茶杯分發給眾人。
包括那匹馬和那只貓在內，計若一共拿出了八個茶杯。
下意識接過杯子的亞修驚訝于那個小口袋的容量，明明看起來沒多大，竟然能裝八個茶杯
然后他就懵了。
只因在茶杯之后，計若又掏出了一個更大的茶壺：“對了，你們喝茶還是喝果汁？算了，喝果汁吧。”
茶壺之后，計若又掏出了八張椅子，以及一張八仙桌巴掌大的口袋里怎么能掏出這么多東西？！
直到做到座位上，亞修和南茜都還是懵的。
他們無法理解，也很難接受。
“雖然浪費不是什么好習慣，但這面包都成這樣了，就別吃了吧，或者給亞修吃也行，咱們吃點其他的。”
隨后計若又掏出了不少美味珍饈，濃郁的香味彌散開來，兩個只吃過面包與殘羹冷炙的孩子喉嚨像是坐上了電梯，食指大動。
艾米莉和羅茜開心的吃了起來。
“你想商量什么！”亞修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吃，雖然很想吃，但他還是非常警惕：“我們是不會跟你走的！”
雖然還小，但他也知道，偶爾會有像計若這樣的人來到幸運大街，帶走一些人。
而那些人，離開后便再沒有回來過。
曾經亞修也渴望過被帶走，但當他知道那些人都是被帶到獸神角斗場之后，便斷了這種念想。
那些人，都死了。
“誒誒誒，你這話說的怎么好像我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販子一樣？”計若擺擺手：“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說明你的來意！”
“看來不說清楚你們是不會好好吃東西的啊。好吧，那我就直入主題了。”
計若身子前傾，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兄弟信教嗎？有興趣了解一下偉大的灶神嗎？”
“嗯？”
亞修愣住。
灶神？那是什么神？
沒聽說過啊，而且，‘灶’是什么？
“我們只信幸運之神！”亞修警惕的說道。
“信祂有什么用？”
“啊？”
這個問題給亞修問懵了。
他生活在幸運大街，信仰幸運之神，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計若一攤手：“信仰祂能讓你們吃飽嗎？能讓你們穿暖嗎？能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嗎？
除了一點點心理安慰，還有啥用？”
“灶神不一樣，灶神的神力肉眼可見。”
“肉眼可見？”亞修茫然。
計若撕下一只香味撲鼻的雞腿，塞到亞修手里，認真的說道：“這就是灶神的神力。”
“信仰灶神就能吃這些東西嗎！”
忽然，門外有人大聲說道。
相比起幸福大街的這些窮苦人民來說，計若等人的衣著可稱得上是光鮮亮麗，他們甚至還帶著一匹馬！
所以一路走來，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
而在計若取出那些美味珍饈之后，誘人的香味彌漫開來，這些沒吃過什么好東西的家伙，便都忍不住圍了過來。
他們并不像亞修那么警惕，或者說，他們已經不在乎那些東西了。
對于他們來說，只要能吃飽，他們甚至能去獸神斗獸場——可惜他們太瘦了，那種‘幸運’一般不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當然。”
計若點頭。
“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灶神虔誠的信徒！”
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男子大聲說道，事實上他連灶神是誰都不知道，也不清楚灶神具體能干什么，但說完之后，他就自顧自的來到屋子里，旁若無人的大吃特吃。
“好吃，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嗚嗚嗚”
這些美味是計若親手做的，其中蘊含著些許灶神神力，竟是讓這男子吃的感動到流淚。
見計若等人不阻攔，外面的那些家伙也忍不住了，紛紛‘宣誓’信仰灶神，而后進門大吃特吃。
計若不斷的補充桌上的美食，換了一桌又一桌。
“盡管吃，管夠。”
南茜滿臉渴望，但亞修依舊在堅持。
他小聲的對南茜說道：“堅持住，南茜，不要被他們騙了，我曾聽說有邪神喜歡用活人血祭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嗯，我知道了，亞”
話沒說完，在這撲鼻的香味之中，南茜眼神逐漸迷離，竟是忽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南茜！”
亞修急忙抱住了南茜，他一臉怨恨的看著計若：“該死的邪教徒！你對南茜做了什么？”
計若：“？”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也懵好不好！
難道是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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