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怡是在酒店醒來的。
當然。
是一個人。
昨晚和梁振倫聊完后,她就沒心思再喝酒,有不少牲口提出送她回酒店,或者載她去兜風的邀請,不過都被她拒絕了。
她確實處過不少男朋友,無一例外,個個都比較有錢,正因為如此,才說明她其實是一個較為挑剔的人。
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哄她上床的。
昨晚自己開酒店后,許思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明很疲乏,卻怎么也睡不著。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情不自禁的冒出梁振倫的那些話。
江辰。
學校大名鼎鼎的天字第一號舔狗。
與此同時,還是正兒八經的窮光蛋。
可梁振倫卻說這樣一個家伙拿出叁百萬給姝蕊父親治病。
滑稽嗎?
荒誕嗎?
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可是梁振倫昨晚說話的神態,壓根不想胡說八道,而且無論從哪個方面去看,梁振倫都沒有理由騙她。
莫非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江辰真是一位“青蛙王子”?
醒來后,許思怡躺在床上,一不留神,又想了半個小時。
她勐然掀開被子,找到手機,顧不得洗漱,又給梁振倫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嘟……”
沒人接。
再打。
一連打了四五個,才終于接通。
“誰?!”
梁少應該還沒睡醒,聲線透著被吵醒的憤怒,電話那邊還隱約還傳來女孩子的嚶嚀聲。
像這種富二代,酒吧里隨便帶走一個女生,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許思怡沒心情去管對方的風流,單刀直入,“是我,許思怡,梁少,昨晚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我說什么了?”
梁振倫疑惑道,顯然昨晚是真的多了。
“你說江辰一直都在裝窮。”
許思怡提醒。
“有嗎?”
梁振倫應該是回想了起來,可是卻死活不承認,裝傻道:“我什么都沒說,你應該是聽錯了。”
聞言,許思怡心里哪能還沒有答桉。
“你繼續睡吧。”
她干凈利落的把電話掛斷,情不自禁深呼吸了一下。
她一向自詡火眼金睛,一個男人有沒有錢,不用和對方說話,只需要讓她觀察幾秒鐘,她就能得到定論。
可這一次,她顯然看走了眼。
能夠拿出叁百萬給別人的父親治病,除了有錢外,更重要的,還是大方!
這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品質。
她以前那些男朋友,家產過億的不是沒有,可是她收到的最貴的禮物,也不過是一款價值兩萬多的包。
難怪姝蕊的態度前后會發生這么巨大的轉變。
之前她就一直覺得奇怪。
單純就因為爬山時的救命之恩?
別扯澹了。
現在,真相終于水落石出。
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叁年,李姝蕊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很清楚。
如果江辰真的一窮二白,即使再如何感激,姝蕊和他的關系,也只會保持在普通朋友程度。
感情,從來都是建立在足夠的物質基礎上的。
許思怡不禁的抬起右手手腕。
那條黃金手鏈,現在還戴在她的手腕上。
準確來說,在江辰還沒入李姝蕊眼里的時候,她和江辰的關系,已經算是“不錯”了。
只不過后來覺得對方沒有利用價值,她就沒再搭理了而已。
許思怡產生強烈的懊惱,自己這次怎么就看走了眼呢?
假如自己拿到那叁百萬,完全可以買比李姝蕊更好的車,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許思怡攥緊手。
梁振倫都知道了,可李姝蕊卻辛辛苦苦瞞著她們。
怎么?
是擔心她們搶男人嗎?
虧得還口口聲聲說是姐妹。
一絲壓抑已久的嫉恨從眼中閃過,許思怡下床洗漱了下,拉門而出。
“砰!”
“辰哥,看,那不是許思怡嗎?”
走出寢室樓的白哲禮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朝右邊指了指。
他旁邊的江辰扭頭看去。
曾經騙了他一筆巨款的妞似乎也發現了他們,笑吟吟走了過來,就和當初在藝院叫住自己時一個模樣。
“江辰。”
人還未到,喊聲便傳來,對方似乎真的在專門守他。
“你先去,我待會過來。”
本來約好一起去圖書館的,可現在計劃被打亂了。
白哲禮點了點頭,朝走近的許思怡禮貌性的笑了笑,然后獨自離開。
“你不是有我電話嗎?干嘛在樓下等?”
江辰胸懷寬廣,沒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笑得和第一次一樣人畜無害。
“這樣才顯得誠意。”
江辰挑了挑眉,怎么聽怎么覺得這話有點古怪。
“有什么事嗎?”
許思怡沒回應,伸手進她的包,然后掏出了一疊鈔票。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江辰一怔。
“什么意思?”
“之前,我不是拿了你的錢去買手鏈嗎?可是你和姝蕊之間我又沒幫上什么忙,所以這錢我得還給你。”
許思怡理所當然的道。
江辰啞然。
還真是人以類聚啊。
處理事情的方式竟然都如出一轍。
不過那事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他都沒有抱怨過,這妞為什么突然良心發現了?
“不用了,給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江辰搖頭,表示拒絕,懷疑這妞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奢侈品,在他這施展新型騙術?
“你不收的話,那我就去給姝蕊。”
許思怡態度堅決。
江辰當然明白對方在虛張聲勢,為了幾千塊出賣朋友的事,只要腦子沒問題,肯定不會主動去曝光。
不過他還是把錢接了過來,想看看對方接下來的路數是什么。
從某種意義上,這筆錢算是他第一次“套現”的舔狗金,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哪知道許思怡似乎真的只是幡然醒悟,見江辰接了錢,頓時眉開眼笑,完全想象不到她曾經對一個苦哈哈的窮光蛋都能痛下殺手。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來這,似乎真的只是還錢的。
江辰愣神,目送她轉身離去,然后下意識看了看手里的錢,懷疑是不是假鈔。
可結果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等,多了五百塊。”
他抬頭喊道。
他記得,當初許思怡連哄帶騙拿走了他五千五,可現在他手里這疊鈔票卻有六千。
“算是利息了。”
對方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逐漸消失在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