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佛爺看了一眼呂慈,他本想問出賬本的下落之后,就給這些人一個痛快,殺生不虐生嘛,但沒想到,小天師身邊這個叫呂慈的主兒,還真是一點也不仁慈啊!
不過他也沒糾結什么,這些人本來就該死,死的痛快是恩賜,死的不痛快才是正常的。
張大佛爺看了一眼腳下,腳下那些被燒紅的石頭,溫度已經褪去了一些,不足以當場燙死人,不過,余溫猶在,燙個腸穿肚爛還是沒有問題,雖不至于當場要人命,但要不了幾日,還是會吐血便血而死。
他撿起一塊石頭,正要塞進其中一人的嘴里。
陸瑾有些看不過了,隨手撿起一把步槍,拆掉上面的刺刀,走上前去,刀尖依次扎進那些人的脖子里,猩紅黏膩的血染紅了他的手.
陸瑾下手干凈利落,那些人悶哼一聲,便倒地沒了氣息。
“既然找到了藥仙會的下落,還是藥仙會要緊,就別在這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身上浪費時間了。”陸瑾說道。
張大佛爺松了口氣,他算是看出來了,小天師幾人里,就這個陸瑾最好說話。
呂慈撇了撇嘴,沒有反駁。
“走吧,先回戲樓,叫上懷義和晉中,咱們就出發!”張之維一伸手,頭頂的金光鳥籠收束成一團,緩緩落下,沒入他的掌心。
隨后,一行人離開布防官府。
先前在府邸外集結的大軍已經散了,只留下小股部隊還埋伏在那里,他們已經看到籠罩院子的金色籠子消失了,但還是沒有勇氣沖進去,選擇靜觀其變。
在觀望的時候,他們也曾看到,府邸里不時有火光閃爍,炮聲震響,以及零星的嘶吼聲和慘叫聲傳出來。
他們猜測里面發生了大事,但具體什么事,還不知道,還得觀望一陣。
直到看見張之維一行人走出來,而且里面有張大佛爺之后,這群人表情各異起來。
他們之中有些是張大佛爺的人,連忙過去拜見。
也有些人是原布防官左謙的親信,見張大佛爺從里面走出來,頓時心生不妙。
“老劉,這種情況,你說怎么辦?”其中一人說道。
“按兵不動,待會進去看看,看看司令怎么樣了。”那個叫老劉的人說道。
“如果司令出事了怎么辦?”那人又問。
老劉眉頭一皺:“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司令,左司令出事了的話,不還有新司令嗎?怎么,你想給司令殉葬,還是給司令報仇啊!?”
那人愣了一會兒,笑道:“老司令沒了,那當然是喜迎新司令啊!”
“是這個道理!”見張之維一行人遠去,司令府里很久都沒人再出來,老劉想了想,拉過來一個小兵,塞給他一把大洋:“你進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況,看仔細點,回來之后,還有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小兵接過大洋,一咬牙,沖進了司令府。
一進去,這個大頭兵被嚇了一大跳,血,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這里好像剛經歷了一場屠殺,旁邊的墻壁上,還有一個貫穿整個院子的大洞,他想像不出這是什么造成的,就算是炮,威力也無法集中吧!
他心驚膽戰的看向四周,只覺得四下的房屋,像是一個個張開的黝黑大嘴,嚇人無比。
他想立刻退出去,但又想賺長官承諾的大洋,便只能咬牙在里面大致轉了一圈,然后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向長官匯報了里面的場景。
聽了士兵的匯報,那個叫老劉的長官說道:
“左司令沒找到,但他最信賴的幾個人,連同警衛隊在內,都死在里面了,這么說來,左司令只怕是兇多吉少啊!”
一人點頭道:“確實是兇多吉少,左司令沒了,咱們這里最大的就是張副官了,張副官剛才又從左司令的府邸里出來,你們說,會不會是他把左司令給除掉了?”
“有可能!”
“以下克上,這可是大忌,咱們應該怎么辦?”
“靜觀其變就好,我們不要去惹他,一直等到新的調令來為止,這期間如果他有什么命令,也不必拂他的面子,隨便敷衍一下就行。”
“這你放心,摸魚劃水,陽奉陰違,咱們可是最在行的。”
張之維一行人回到梨園戲樓。
張懷義和田晉中已經等候多時了,紅敬啟夫婦接待了他們倆。
而他們倆帶回來的那對方苦命夫妻,已經被張大佛爺的副官安排妥當了。
“師兄,這次我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田晉中一臉愧疚的說道。
張懷義則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張之維,一言不發。
在等待張之維的期間,他一直在想,如果是張之維面對之前的場景,會如何去做?又會以怎樣的心態去做。
想了許久,他得出結論,或許會以同樣的方式,但肯定不會是同樣的心態。
在張懷義的認知里,張之維對江湖規矩和人情世故,總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
遭遇問題的時候,他只信任自己的手段。
他的這種性格,在某些時候,可以說是冷酷的都不像人了,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天道一樣。
雖然他表現的義薄云天,嫉惡如仇。
但其實,他并不能理解,更不能感同身受。
因為,他的眼里看不見其他人,連人都不能入他的眼,他又怎么看得見世人的怯懦和恐懼呢?
他感受不到軟弱之人的怯懦和恐懼,自然也感受不到那些惡徒的暴戾和扭曲。
但張懷義和田晉中不一樣,很多事情上,他們都是感同身受。
特別是張懷義,他就經歷過父母被殺,家破人亡,再被付之一炬的慘劇。
他也曾經很窩囊,很懦弱,面對讓他家破人亡的兇手敢怒不敢言的。
而之前,他在那對被軍閥公子欺凌的夫妻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想起了曾經的黑歷史,那些一度讓他不能釋懷的記憶。
所以,做事向來理智的他,二話不說的殺了回去。
此事之后,莫名的,他有些釋懷了,開始逐步接受自己那段凄慘的回憶。
也許……那不是黑暗的歷史,那是自己來時的路,張懷義心里想。
張之維沒注意到張懷義的異常,他拍了拍田晉中,道:
“咱們正一教的宗旨是什么?”
“以正祛邪,以一統萬。”田晉中說道。
張之維點頭:“所以說,弄死幾個為非作歹的惡徒,怎么能算是給我添麻煩?”
田晉中神色一振,“那師兄你那邊的事辦妥了?”
“辦妥了,藥仙會的老巢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咱們就去鏟平他們,”張之維說。
“一切聽師兄安排。”田晉中連忙說道。
“小天師,藥仙會勢大,需要再帶一些人手嗎?”張大佛爺詢問道。
左謙死后,整個長郡他的官職最大,算是暫時接替了布防官的位置。
現在長郡城留有守軍接近兩萬,分散在各處,雖然在正式的布防官任命下來之前,他無法全部調動這些兵馬,但也能調動一部分。
“以張師兄的能力,應該是不用吧!”呂慈下意識的說道。
在他的潛意識里,就沒有張師兄做不成的事。
聽呂慈這么一說,張懷義回過神來,看向張之維說道:
“師兄,玩蠱的和我們這些單純練炁的可不一樣,還是得小心一點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之維點頭,看向張大佛爺,說道:“佛爺,如果藥仙會是一個單純的異人勢力,我們幾個去,或許足夠,但很明顯,他們并不是單純的異人勢力,我可能要用到你的人手,而且需要很多。”
張之維想起之前的那些蠱人。
蠱和一般的手段不一樣。
一般的手段再狠,如果不借助其他,單憑手段去害人,能害多少?一千?一萬?
人力有窮盡時,就算是有圣人盜加持,能源源不斷的抽取天地之力化為己用,也依然有窮盡時。
但蠱不一樣,往大了說,它是蟲子,往小了說,它是微生物,是細菌,是瘟疫……
這些東西一旦爆發出去,那就是生靈涂炭。
而藥仙會,是有這個能力,因為他們有蠱身圣童,有原始蠱。
原始蠱可以說是蠱,也能說是一種炁,或是一種劇毒。
一旦中招,它會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人體并占領下丹田,并以下丹田的氣為養分,侵蝕全身。
最關鍵的是,蠱身圣童能通過自己的能力,把原始蠱轉換成現在已知的各種蠱毒。
而蠱毒里,引發瘟疫的手段不少,這些原始蠱都可以輕松做到。
甚至即便不轉換成其他的蠱毒,單單是原始蠱,一旦主動放出去,也會造成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的景象。
劇情里,陳朵剛走出藥仙會的山洞的時候,她所攜帶的原始蠱,直接讓山洞外的一片大草地全部枯萎。
這聽起來很邪乎,似乎無人能擋的樣子,但也不必過分夸大其能力。
原始蠱再厲害,也得侵入人體才能發揮作用,只要穿上防護服,單純的原始蠱是傷不了人的。
張之維雖沒有防護服,但他有金光咒護體,其他各式各樣的蠱毒不好說,但原始蠱肯定是侵入不了他的。
碧游村劇情的時候,張楚嵐就對戰過裝備了原始蠱的人形法器黑偶。
因為他有金光咒護體,黑偶也只能在用鬼門針破開了金光咒的防御之后,才能釋放原始蠱。
也就是說,原始蠱本身不具備打破金光咒的能力,張楚嵐的金光咒都打不破,更別說張之維的金光咒。
不過,倒也不能因此輕視原始蠱。
原始蠱就好像炁一樣,單純的炁是沒有意義的,再多的炁打出來,也就是一陣大一點的風。
但如果有高超的術法來轉化和構建,那這陣風就能變成火焰,閃電等各種手段。
原始蠱之所以在劇情里表現不佳,是因為陳朵的運用不行。
從某種程度而言,陳朵其實就和馮寶寶類似,空有一身炁,卻無高超的運用方式。
但這次要面對的藥仙會不一樣,他們正處于強勢期。
蠱身圣童也不會單獨行動,他們的背后會有一個蠱術精湛的蠱師進行操控,難度成幾何倍上漲。
當然,難度再高張之維也不懼,但他擔心蠱的擴散問題,要是藥仙會的蠱師狗急跳墻,大范圍的爆發蠱毒,那絕對是一場災難,他得提前做好應對措施。
而防疫這種事,必須要有大量的人手,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是有限的。
本來,他是打算聯系江西督軍,讓他去想辦法的,但現在有張大佛爺在,直接讓他配合就行。
張之維給張大佛爺講述了一下。
張大佛爺連忙說道:“小天師有什么安排盡管吩咐!”
張之維說道:“你去搞些防護服來,能搞到多少就搞多少,然后挑出一些膽大的精兵,讓他們穿著防護服,帶上武器,以及各種防疫裝備,往曾家鎮方向集結!”
說話間,張之維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陰陽紙遞給張大佛爺,并給他講解了一下該怎么樣。
這東西王藹離開的時候給了他厚厚一沓,他現在還有很多。
“王家神涂?!”張大佛爺接過陰陽紙,一臉吃驚道,“我雖早有耳聞,但卻從未真正見過,沒想到竟如此神奇,比電話還方便。”
張之維說道:“確實很方便,你帶著,我們先行一步,有情況我會聯系你!”
張大佛爺把陰陽紙鄭重收好:“我這就去調集人馬!”
說罷,風風火火的出門。
“小天師,我也來幫忙吧!”紅敬啟走過來說道:“我雖是一介戲子,但修行神格面具多年,也算小有成就,定不會拖您后腿。”
“你想去,我自不攔你,”張之維說道:“你就和張大佛爺一道吧!”
“我這就去找他!”紅敬啟安撫了一下妻子,拾掇了一下,追著張大佛爺出了門。
戲樓里只剩下張之維五人。
“師兄,咱們以什么方式去曾家鎮?是你的九頭獅子拖著我們去,還是神行甲馬?”張懷義問。
“這次我送你們去曾家鎮!”
說罷,張之維一招手,使用了天通奇門七十二候的能力,喚來一團黑霧,裹挾著眾人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