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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潰他意志力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名前來告知他噩耗的警員面帶笑容,意味深長地拍著他的肩膀:
“祝賀你,又送走一個。”
若是以往,莫德會二話不說動手把對方那張幸災樂禍的笑臉打扁。可這次他僅僅愕然地瞪著對方那張挑釁的笑臉,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接觸過不少被邪惡勢力滲透的部門與相關人員,向來是一個個龜縮著盡量不引人注目。
像這么坦蕩囂張的潛伏分子,他是頭一回見。
“早就警告過你,見好就收。”對方見他一副深受打擊的愕然表情,笑哼哼道,“瞧瞧現在,已經不是你死追著我們不放,而是我們不放過你……的家人。”
此時的莫德斗志盡失,連揍對方一頓的心思都沒有,更別說當場逮住對方。
逮了也沒用,對方很快就會被放出來,換個名字換個地方繼續在其他部門任職。這種情況他見過太多,曾經試圖去改變,最終發現自己像個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
明明受害者那么多,真正對抗邪惡的似乎只有他一個。
但凡有些地方顧全不到,哪怕他是救人的英雄也會遭人埋怨。覺得如果沒有他,或許事情不會發展到那種糟糕的地步。
等自己的親朋遭難,他得到的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旁人的冷漠與一副“他活該如此”的表情。他累了,真的,眼睜睜看著兒子將重蹈覆轍也無可奈何。
與其看著兒子赴死卻無計可施,不如自己早點死,眼不見為凈。
“我是人,是人就有感情。”莫德替自己辯解,“無論我有情還是多情,這不是我的錯,犯錯的是那些邪惡的人。”
堅決拒絕受害者有罪論,雖然他不想活了。
“一步走錯尚可原諒,有些事明知沒有好結果你卻放任它發生,這就是你的錯。”他的反駁,桑月并不惱怒,“你沒有守護家庭的力量,就不該放任自己的欲.望一再組織家庭……
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和情感,你就該坦然接受自己家破人亡的命運。正如你一再表現出來的尊重妻兒的選擇,任她們遵循自己的意愿走自己選擇的死路……”
尊重妻兒的選擇,意味著尊重她們步向死亡。
如同她,現在無比尊重父母的選擇,也早早做好準備坦然面對他們即將迎來的慘痛下場。
“既然一切都在遵照你的意愿在進行,你為什么還要傷心欲絕準備與邪師同歸于盡?”桑月看著光幕里的男人,慢聲道,“你還記得當初離開弗羅拉的決心嗎?”
第一次憑自己的實力救人,第一次意識到所謂英雄的存在意義。對于身陷絕境的人來說,英雄的出現如久旱逢甘露,不啻于信仰中的天使降臨拯救世人。
“弗羅拉,琳,已經開始幫助盧卡斯對付血族,所以你確定現在要放棄自己了嗎?”桑月最后問道。
“血族?!”莫德吃了一驚,忙道,“血族的速度很快,她們對付不了!”
“最初是的,”桑月承認,初次出山對付血族,幾位姑娘就是對方練手的沙包。可打著打著,經驗就出來了,“現在她們每個人至少拿下一條血族的䗼命,比你厲害。”
在她的護持之下,幾位姑娘的體質不比血族差。雙方都屬于打不死的小強,于是雙方都是各自的練手沙包。
直到幾位姑娘瞅準機會使出光明法陣,不相上下的形勢才扭轉過來。
得知同伴有所成就,莫德灰敗的心情略微好轉,目露欣然。至于她們幾個比自己厲害,羨慕妒忌恨這種心態卻是沒有的。
與邪惡勢力作斗爭,任何負面情緒都只會耽誤他插刀的速度。
“所以,你現在還要自廢不死之身,與敵人同歸于盡嗎?”桑月問出他的內心所向。
“不,不用了。”莫德不假思索地搖頭。
他想看看幾位伙伴大展身手的情形,盡管盧卡斯所在地離自己特別遙遠。
只要自己堅持下去,相信總有一天能夠重逢。
他一直以為主人不肯放伙伴們出來,她曾經說過只需要她們給自己種地,是他膚淺了。
至于被她輕易看穿心思的羞恥感,沒有,真的沒有。自己信仰的人或奇人異士能耐大得很,能看穿別人的心思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不穿才奇怪。
“可我現在已經被人盯上,無論怎么做都擺脫不了。”莫德如實告之,“我每到一個地方所結識的人就會被盯上……”
邪惡的勢力會把他經常接觸的人變成他們的人,否則就讓那個人橫尸街頭,藉此來打擊他消蝕他的意志力。
“我不想再有無辜的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莫德懇求道,“我以后會控制好自己,不再與任何普通人有過密的來往……”
他曾經最渴求的情感,最受用的外人對他的敬崇與膜拜,他可以統統都不要。
看穿他的心思,桑月也不廢話,直接幾道光明法陣與凈靈術把他渾身上下里里外外弄干凈,然后直接讓他消失于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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