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百道身著金鱗鎧甲,手按劍柄,坐在一張椅子上。
他背后是上百個親衛。
周圍的山林之中,密密麻麻全都是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至少超過了萬人。
胡百道面前百丈外,數十道錦衣墨衫的身影被五花大綁地吊在空中。
“將軍,時間到了。”
一個副將來到胡百道面前,躬身道。
“殺。”
胡百道言簡意賅地道。
那副將領命而去,很快來到那些太平司之人的面前。
他提著刀,走到最左邊那人面前。
“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們那些同袍只顧自己逃命,根本不管你們的死活。”
那副將拔出刀,冷冷地說道,“你們還有最后一個機會,那就是效忠肅王殿下。”
“呸!”
那個太平司之人呸了一聲,閉上眼睛,昂起頭,看都懶得看那副將一眼。
那副將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揮出一道。
刀光向著那太平司之人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其余太平司之人全都怒視那副將。
就在那太平司之人要人頭落地的時候。
忽然。
一聲脆響。
一塊小石頭激射而至,猛地撞在那副將的長刀之上,將刀身蕩開了一尺,正好貼著那太平司之人的身體落下。
“刀下留人!”
伴隨著破空聲,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一個人凌空踏步而來。
他一出現,立時便有數十人從他后面的山林中沖了出來。
面對上萬人的大軍,這數十人凜然不懼,一步一步走來。
“你們走啊!”
那些被吊在空中的太平司之人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叫道。
“走啊!干什么要來!你們都傻了嗎?”
“別管我們,快走啊!”
“我們已經死定了,你們來除了陪葬,還能有什么用?快走,記得替我們報仇!”
一直沉默的眾人紛紛大聲吼道。
“走?既然來了,那誰都走不了。”
胡百道冷冷地道。
他一揮手,令旗揚起,大軍迅速合圍,將蘇牧等人圍在了中央。
現在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些被吊在空中的太平司之人臉上都露出絕望之色。
“既然來了,那我們就沒打算走。”
蘇牧繼續緩步向前,很快就來到了胡百道身前數十丈處。
他緩緩地開口道,“你就是此地能做主的人?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跟我做個交易?”
胡百道打量著蘇牧,“真元境修為,卻有御氣飛天之能,看來你應該就是那個太平司的當世天驕蘇牧了。
小小年紀,竟然能領悟了乾天意境,確實了不起。”
胡百道臉上露出一抹欣賞之色,“也是你想出來的反其道而行之的計謀吧?
很不錯,本將軍都被你瞞過去了。”
“你想跟本將軍做個什么交易?”
胡百道說道。
他已經勝券在握,倒也不著急將這些人拿下。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里只有幾十個人,那么他們應該還有三四百人沒有露面。
“我想先問一問,這里,你可能做主?”
蘇牧道。
“我可以告訴你,不但這里,如今的相州,都是本將軍做主。”
胡百道傲然道。
“那就好。”
蘇牧道,“這么說來,如果我愿意投靠肅王殿下,你也能做主?”
“你要投靠肅王殿下?”
胡百道有些意外。
太平司都是些硬骨頭,他之前打死了那么多人,但愣是連一個低頭的都沒有。
就算是那些實力不怎么樣的太平都尉,一個個的骨頭也都是硬的很,寧死不屈。
太平司是什么?
那是大玄最高端的戰力。
如果他們愿意支持肅王殿下,那肅王殿下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坐上皇位。
但這可能嗎?
以前胡百道覺得沒有可能。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蘇牧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鎮撫使,但他是太平司第一鎮撫使,也是太平司年輕一代中最出色的人。
他如果能投靠肅王殿下,那意義絕對非同凡響。
如果能降服蘇牧,自己在王爺面前的地位,也必定能夠大大提升。
幫王爺得到太平司的支持,這個功勞,絕對不比打下相州差多少。
“是你自己,還是你們所有人。”
胡百道看著蘇牧,指了指他背后的牛武、洛安寧等人,緩緩地開口道。
“他們以我為主,我如果投靠了肅王殿下,他們自然也隨我一起。”
蘇牧道。
那些被吊在空中的太平司眾人愣了一下,旋即全都是勃然大怒。
“蘇牧,我們看錯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個懦夫!”
“肅王勾結妖物,你竟然要投靠他,你對得起太平司嗎?”
“牛武,你們混蛋!”
有人連帶著牛武也一起罵了。
牛武滿臉通紅,雙拳緊握。
要不是記得蘇牧的吩咐,他都要忍不住開口辯解了。
這些沒腦子的混蛋,你們就看不出來嗎?我們是假意歸順,真正的目的是想伺機救你們!
該死的混蛋,等救出來你們,我牛武再好好跟你們理論!
牛武心中暗罵。
“我如何知道,你是真心投靠肅王殿下,還是假意?”
胡百道瞇著眼睛,看著蘇牧。
大軍包圍,蘇牧這些人已經插翅難飛,胡百道一點也不著急。
“我有投名狀。”
蘇牧看著胡百道,目光直視過去,一派坦然。
“投名狀?”
胡百道來了興致。
他不是傻子,哪怕知道蘇牧投靠肅王的意義,他也沒有那么容易相信蘇牧。
“什么投名狀?”
胡百道終究還是放不下收復太平司的功勞,緩緩地開口問道。
牛武狠狠地瞪了幾眼那些被吊著的同袍。
都給我瞪大眼睛瞧好了,要不是為了救你們,我們至于這么裝孫子嗎?
你們這些家伙,有一個算一個,可都欠了我們一個大人情。
那些被吊著的太平司眾人還在罵不停。
原本以為蘇牧等人是來救他們的,他們還拼命想讓蘇牧等人逃走。
現在聽到蘇牧等人是來投靠叛逆的,他們被氣瘋了,不罵出來,他們能氣死了。
蘇牧和胡百道都仿佛沒有聽到那些人的咒罵。
“據我所知,肅王殿下起兵,需要大量兵器來裝備軍隊。”
蘇牧緩緩地道。
“你有大量兵器?”
胡百道問道。
“沒有。”
蘇牧搖搖頭。
“那你有大量鐵礦?”
胡百道繼續問。
“也沒有。”
蘇牧還是搖頭。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是鑄兵師吧?
你是鑄兵師,天下人盡皆知,這可算不得投名狀。”
胡百道冷笑著說道,“王爺麾下,也不缺一個鑄兵師。”
“我說的投名狀,并不是這些。”
蘇牧緩緩地舉起手,開口說道,“而是——它。”
蘇牧豎起一根手指指著天空,那根手指上,帶著一個指環。
胡百道看到一頭霧水,這小子該不會是失心瘋了,跑到本將軍面前來發瘋了吧?
蘇牧嘴角微微揚起,“不久之前,太平司的明夷侯曾經來過松江府,他因為有要事去做,所以拜托我幫他保管一樣東西。”
“明夷侯張松濤的寶物,這個投名狀,夠不夠分量?”
蘇牧看著胡百道。
“明夷侯的寶物?”
胡百道臉色變得有些嚴肅。
太平侯爺,那是大玄最頂尖的大人物,就算是王爺見到了,也得禮讓三分。
如果蘇牧把明夷侯的寶物獻給王爺,那自然可以算是投名狀了,而且分量足夠。
但是——
“你說,明夷侯的寶物,是你手指上的指環?”
胡百道沉聲道。
這東西只是個裝飾品,怎么能算是寶物呢?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現在不知道它是什么,那叫它指環我不怪你。”
蘇牧緩緩地道。
忽然,那指環上微光一閃。
嘩啦啦!
數十把刀憑空落下,叮叮當當掉落滿地。
胡百道瞳孔收縮,猛地站了起來。
以他的實力,竟然沒看清楚這些兵器是從哪里掉出來的。
數十把刀,蘇牧不可能把它們藏在身上的。
就算他真的藏在了身上,胡百道也不可能看不出來蘇牧是如何把它們拿出來的。
他死死盯著蘇牧手上的指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蘇牧伸手一揮,地面上那數十把刀憑空消失不見。
“空間——寶物!”
這一次,胡百道終于看清楚了,他深吸一口氣,嘴里吐出來幾個字。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空間寶物?
所有人都聽說過,但從來沒有人見到過。
蘇牧手上那枚不起眼的指環,竟然是一件空間寶物?
除了石自然,哪怕是洛安寧和向小園,臉上也都露出驚訝之色。
什么明夷侯的寶物,她們都知道不是。
那枚指環,在見到明夷侯張松濤之前蘇牧就一直帶在手指上了。
但是她們并不知道,這指環竟然是空間寶物。
牛武一雙眼睛瞪得賊大,他就說,怎么這一路上,繳獲的兵器總是會丟失一部分呢。
原來如此!
蘇牧手上竟然有空間寶物?!
明夷侯竟然把如此珍貴的東西交給他來保管了?
他竟然想用這種寶物來換取肅王的信任,以此來達到救人的目的?
值得嗎?
牛武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不過很快,那一絲迷茫就消失不見了。
值得!
就算是明夷侯在此,如果能用一件空間寶物換取這么多人的性命,那他肯定也會答應的。
在太平司,沒有什么比人命更不值錢,也沒有什么比人命更值錢!
“你說,如果我把它獻給肅王殿下,會不會對肅王殿下的大業有所幫助?”
蘇牧緩緩地說道。
“拿來!”
胡百道眼神火熱,廢話,當然有幫助!
一件空間寶物,如果用來運送糧草……
不對,如果把它獻給王爺,自己在王爺那里的地位,還不得蹭蹭蹭地往上漲?
這可是傳說中的空間寶物啊。
想不到,太平侯爺手中竟然還有這種好東西!
“不行。”
蘇牧搖搖頭,“我要親手把它交給肅王殿下,如果你不答應,那我會玉石俱焚。
相信我,你殺死我之前,我絕對可以毀掉它。”
“你——”
胡百道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
“請將軍體諒,它是我的投名狀,在見到肅王殿下之前,我絕對不會將它交給其他人。”
蘇牧正色道,“將軍你只要帶我去見肅王殿下,那你的功勞就不會少,以后大家同在肅王殿下麾下效力,也算是同僚了,將軍何不留點情面?”
胡百道眼睛微微瞇起,看著蘇牧。
空間寶物當投名狀,再加上這個蘇牧的天賦,他如果真的歸順了王爺,以后必定會受到王爺的重用。
假以時日,他的地位,未必就一定在自己之下。
現在也確實沒有必要撕破臉。
一瞬間,胡百道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
從蘇牧拿出空間指環的瞬間,胡百道就已經不懷疑蘇牧是假意歸順了。
空間寶物,除了太平侯爺,區區一個太平司鎮撫使不可能擁有。
蘇牧連太平侯爺的寶物都拿出來了,那他就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
至于是讓蘇牧親手交給王爺,還是通過他胡百道來轉交,那都不重要了。
反正一切都在他胡百道的掌握之中,蘇牧這些人想走,已經絕無可能。
“空間寶物你可以保管。”
胡百道沉吟著道,“我可以立刻讓人護送你們去見王爺。
但在此之前,你還得做一件事。”
“什么事?”
蘇牧道。
“這些人,都是太平司的死硬份子,他們寧死不肯歸順王爺,所以我準備送他們上路。”
胡百道指了指那些被吊在半空中的太平司眾人,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歸順王爺,那就徹底隔斷與太平司的聯系吧。
你,還有你們。”
他又指了指牛武等人,“一起殺了他們吧。”
胡百道的目光盯著蘇牧和牛武等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寒芒。
明夷侯的空間寶物當投名狀固然是分量足夠,但那只是蘇牧一個人的投名狀。
他帶來的那幾十個人,可還沒有遞投名狀呢。
蘇牧眼睛微微一瞇,肅王的人,還真是一次次刷新底線啊。
什么樣的人才能想出來如此陰損的方法?
你到底是個將領,還是個土匪頭子?
第三更,總算是十二點以前趕出來了
請:m.bada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