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無望,大道有毒;
霧里觀,方得真法。
朱居微瞇雙眼,面露凝重。
坊間流傳著許多有關‘絕世大宗師傅玄’的傳說故事,但大多都是謠傳。
他與傅家的前任家主傅浣蓮乃是至交好友,對此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過,
這句話絕非謠傳!
氣血武道世界也有先天一說,講的是氣返先天、血融混元,與主世界的先天境界相仿。
傅玄欲沖擊先天境界,奈何卻走了岔路,說是先天無望倒也不假。
至于大道有毒……
這句話萬帥也提過。
主世界仙宗魔門之中,有些傳承直指大道,卻不知為何不能修煉。
一旦修煉,神志就會逐漸變的癲狂,直至化作噬人惡魔,一如周家幾十口,所以被稱之為大道有毒。
朱居眼眉微挑。
他記得傅浣蓮說過,傅玄當年死前神志癲狂,時而清楚、時而糊涂。
最終自絕!
這似乎與周家人入魔的情況一般無二,只不過傅玄在意識清醒的時候選擇了自我了結。
大道!
有毒?
為何會這樣?
“呼……”
長吐一口濁氣,朱居看向白附,開口問道:
“你有心了,這個故事對我而言很重要,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
白附心頭一動。
是啊!
不論是認作義女,還是說媒成親,小姐他們從沒問過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朱公子。”錢伯在一旁使了個眼神:
“小女承蒙厚愛,學了一身劍法,若是能夠拜您為師,那就更好了。”
白附恍然,急急跪倒在地,放下烤肉手托長劍,以頭叩地悶聲道:
“求公子收我為徒。”
現在當務之急,是保證小姐的安全,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但只是讓對方答應保護小姐一路并不劃算。
與對方徹底捆綁在一起,才是良策。
錢伯不愧是錢伯,姜還是老的辣,這么快就想到最好的辦法。
“呵……”朱居輕笑搖頭:
“我不收徒弟的,而且只憑一個故事就想讓我收徒,也太過兒戲。”
他拿起烤肉,慢聲道: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
朱居伸手指了指白附面頰:
“我懂些醫術,只需配些藥膏,就可祛除你臉上的胎記,你可愿意?”
白附猛然抬頭。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如果沒有那一大塊胎記的話,完全可以說是一位美人。
臉上有塊胎記,這么多年她一直說無所謂、習慣了,但真能無所謂?
午夜夢回。
白附多么希望自己臉上沒有這塊胎記,像一個正常女孩一樣生活。
她聲音帶顫:
“真……真的?”
“當然。”朱居淡笑:
“朱某還不至于騙你一個小丫鬟。”
“白附。”錢伯見狀面泛焦急,甚至直呼姓名,連女兒都忘了提:
“不要忘了我們現在的情況。”
白附瞬間回神。
沒錯!
追兵就在身后,隨時可能趕來,這時候要修復胎記的藥膏毫無意義。
“其二。”
朱居聳肩,繼續道:
“我可以分你一塊肉吃,興許能幫你解決接下來會遇到的麻煩。”
一塊肉?
麻煩?
白附面露不解,但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開口道:
“我選第二項。”
“好。”朱居點頭。
“駕!”
“噠噠……”
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從來路響起,也讓幾人面色一驚匆匆拿起身邊兵器準備應敵。
“唰!”
一道人影從馬背落下,沖向車蘊秀,口中急急喝道:
“車家妹子?”
“你是……”車蘊秀愣了愣,方遲疑開口:
“趙二哥?”
她與趙家三少爺有著婚約,前兩年還曾在趙家小住幾日,見過對方。
“是我!”
男子聞言大笑:
“趙伸,你趙二哥。”
“我奉家父之命,出城迎接車家商隊,結果聽聞驛站那邊出現了盜匪,所以帶人急急趕了過來,幸甚車家妹子你沒事,不然我還不知如何向三弟交代。”
“趙二哥!”車蘊秀心頭一松,這段時間積累的悲苦、恐懼齊齊涌上心頭。
不由大聲痛哭:
“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啊!”
“妹子。”趙伸嘆氣: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我會找到是誰害死的伯父,為伯父報仇雪恨。”
“你一路奔波,應該也疲了,先上馬車歇息,跟我回了宛城再說。”
“嗯。”車蘊秀抽著鼻子,點頭應是。
另一邊。
朱居把一塊肉遞給白附:
“嘗嘗。”
白附看著遞到面前的肉,眼中浮現一抹疑惑,接過來后咬了一口。
味道似乎不太一樣,像是摻雜了別的肉。
“去吧。”
朱居撿起地上的劍遞給她:
“想要得到真正的自在,不僅需要能斬破藩籬的劍,還要有跳出牢籠的心才行。”白附一臉不解。
她接過長劍走向自家小姐,正要攙扶著她走向馬車,腳步突然一頓。
“哧哧……”
嗅了嗅鼻子,白附雙眼陡然一縮:
“這個味道……”
“是你!”
她轉首看向身邊的趙伸,大聲怒道:
“想要壞我家小姐清白的那個人就是你,我絕不會忘記你身上的味道。”
場中陡然一靜。
車蘊秀、錢伯幾人面上的欣喜突兀消失不見,有的只是不解和無邊惶恐。
而趙伸則是一臉詫異,盯著白附看了幾眼,才啞然失笑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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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倒是長了個好鼻子,本少爺的好事被你三番五次破壞,原本打算在路上解決,看來是不行了。”
“李師傅。”
他后退一步,道:
“這丫頭劍法不錯,勞煩您出手。”
“是。”
身材魁梧的李師傅上前一步,一雙帶著鐵手套的鐵拳狠狠撞在一起。
“丫頭,就是你殺死了我徒弟二狗?”
白附把車蘊秀護在身后,持劍緩緩后退,視線掃過周遭,心頭不由一寒。
跟著趙伸同行的十幾人已經把此地團團圍住,如同看猴戲一般看來。
武師!
對方是淬體武師!
跟隨身為武師的張護院習武多年,對于武師的氣勢,白附很清楚。
“小小年紀,就能殺死二狗、逼退少爺,天賦可謂驚人,留你不得!”
李師傅大喝一聲,握拳猛沖。
他身如下山猛虎、拳如出膛炮彈,拳勁帶著股勁風,讓人呼吸一滯。
“當……”
白附持劍格擋,只覺如遭雷擊,渾身巨顫。
不過一股無形暖流悄然自腹部出現,涌向周身,助她抵消來襲勁力。
望月!
手腕一震,長劍嬌夭而出。
“咦?”
李師傅眼神微變,急忙揮拳格擋。
他剛才的一拳雖然未出全力,但也絕非是一介尋常武夫能夠抵擋的。
讓他驚訝的遠不止如此。
“叮叮當當……”
出劍的白附身法變化、劍式隨心,一瞬間竟是有鋪天蓋地的劍影襲來。
不好!
李師傅心頭一驚,急急收攝雜念,揮舞雙拳迎了上去。
他習武三十多年,這一路奔雷拳法演練不知多少次,早已爛熟于心。
一招一式,已然入了骨髓。
面對來襲劍法,他無需過多思考,本能就會做出反應,揮拳相迎。
霎時間。
只見場中拳影重重、劍光爍爍,兩道人影夾雜其間竟是難分強弱。
“怎么可能?”
趙伸面露驚訝:
“李師傅可是武師……”
而且不是尋常武師,就算是車家的張護院,也絕不會是李師傅的對手。
現今,
名不見經傳的白附,竟然與苦練拳法數十年的李師傅斗了個難解難分。
起初還是難解難分,現如今隨著時間推移,白附的劍光越來越盛,李師傅的應對反倒是顯出捉襟見肘。
莫說趙伸。
錢伯、車蘊秀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場中的女俠真是自己認識的白附?
“當……”
長劍與鐵拳對撞,火星四濺。
白附只覺一股狂暴之力自腹部涌向,推著她瘋狂揮舞長劍,一刻也不能停。
簡簡單單的劍法招式,在她手中好似活過來一般,威力更是大的驚人。
隨著氣勁涌動,白附忍不住口發一聲厲嘯,整個人與劍一合沖出。
“轟!”
“噗噗噗!”
李師傅中門大開,仰天倒飛,身在半空數道劍影落下,當即血肉橫飛。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就已經分出勝負。
趙伸面色大變,拔劍沖向一旁的車蘊秀。
“小姐!”
白附眼神一掃,手中長劍如箭矢射出,只見寒芒一閃,趙伸的心口已被洞穿,兩眼滿是絕望一頭栽倒在地。
趙伸一直不喜自家三弟,此番殺車家家主、奪車蘊秀清白,就是要占了本應屬于老三的關系,原本計劃周全,不曾想會有這等變故。
殺死趙伸,白附心頭殺機未減,隨手奪過一旁刺來的長劍,繼續沖向其他人。
不久。
除了兩人僥幸上馬狂奔逃過一劫外,趙伸帶來的十余人,盡數命喪此地。
渾身鮮血的白附持劍立于場中,眼神中帶著些許茫然,似乎猶不相信場中的一切是她所為。
“白……女兒。”
錢伯小心翼翼開口:
“沒事了,沒事了。”
“小姐。”白附下意識開口,看向面色復雜的車蘊秀,表情猛然一松。
“當啷……”
長劍墜地,發出脆響。
她此時才想起什么,看向朱居所在位置,卻見那里早已空無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