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官途  第五十四章 【野蠻的定義】

類別: 官場沉浮 | 都市 | 張揚 | 左曉晴 | 楚嫣然 | 陳雪   作者:石章魚  書名:醫道官途  更新時間:2010-01-01
 
對于宋樹誠的打壓,張揚明智的采取了冷處理的方法,這讓宋樹誠很得意,以為在自己的強勢下張揚已經徹底認輸,卻沒有想到張揚已經有充分的把握對付宋樹誠,眼里根本沒有把這種小人當成自己的對手。

宋樹誠上任后不久,就把他的兒子宋大明弄到了經貿委開車,身為經貿委副主任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宋樹誠在經貿委的表現開始還算得上中規中矩,和趙成德之間也保持著相敬如賓的關系。趙成德心底對這廝說不出的厭煩,可是他忌憚的是縣委書記楊守義,所以只能選擇忍耐。

安老投資清臺山旅游的正式合同還沒有簽訂,不過第一個商業活動已經開始,這次從香港來了一個七人的考察團,帶隊的就是安語晨,上次在上清河村被打的導演王準也赫然在列。

雖然上次王準的春陽之行并不愉快,可是清臺山絕美的風光卻留給他極其深刻的印象,他所在的龍盛電影公司幕后的大股東就是安老,前一陣時間公司正在拍攝一部武俠電影,原本打算去九寨溝拍外景,可是最近九寨溝封山養林,想要拍攝就必須要等,王準就想起了清臺山,提出之后馬上得到了公司高層的肯定,畢竟來這里拍攝,成本上可以降低不少,而且安老原本就委托他們公司拍一部關于清臺山的風光片,現在算得上兩全其美,不過龍盛電影公司方面想先進行實地考察,和安老商量之后,就由安語晨王準帶隊,包括五名電影公司的高層組成了外景考察團。

這次考察團不同于安老過去的低調,坐飛機之前就給春陽一方通報了行程,春陽方面對這件事也是相當的重視,專門派車去江城南坪機場接機。

宋樹誠作為招商辦新上任.的主任自然要親自前往江城迎接,一起前去接機的還有于小冬和司機梁在和。可是當安語晨上車后發現張揚并沒有親自前來接待,臉登時就冷了下來,她倒不是想念張揚,而是對這廝極不順眼,上次張揚雖然救了她,可是安語晨卻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哮喘噴霧劑也不會丟失,所以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更恨上了,像這種以怨報德的小丫頭倒也少見。

宋樹誠滿臉笑容的伸出手去:“歡.迎安小姐的到來,我僅代表春陽縣政府,縣招商辦向各位的到來表達最熱烈的歡迎!”

司機梁在和忙不迭的鼓起掌.來,可馬上他就發現有些不對頭。

安語晨根本沒有和宋樹誠握手的意思,帶著墨鏡,.俏臉冷冷沒有絲毫的笑意。

宋樹誠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尷尬到.了極點,梁在和不合時宜的掌聲就顯得格外刺耳,宋樹誠回過頭去,殺氣騰騰的看了梁在和一眼,心說你麻痹的鼓什么掌?非讓老子下不來臺嗎?拍馬屁也要分時機,如果時機把握不對,奉承就很容易轉化為諷刺。

安語晨冷冷道:“張揚怎么沒來接待我們?”

宋樹誠一聽張揚的名字就有些悟了,我覺著這.安家小姐對我怎么這樣冷淡,難道是那兔崽子在她面前說我壞話了,宋樹誠這個人習慣把自己看得重要,又喜歡自作聰明,他笑道:“小張主任在春陽等候各位呢!”

于小冬這才上.前獻花,安語晨接過了她手中的鮮花,一群人上了縣里專門派來的雪福來商務,一路之上都是這幫香港客人嘰里咕嚕的用粵語交流,安語晨臉兒始終看著窗外。

宋樹誠開始就吃了癟,所以也不好意思繼續跟人家搭訕,倒是于小冬跟王準談得極其投契,王準看著于小冬的身材有才有料,心說這位于副主任倒是有拍片的潛質。

抵達春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縣里安排考察團入住明珠賓館,晚宴定在金凱越最大的包間四海廳。安排考察團入住之后,宋樹誠悄悄把于小冬拉到一旁,讓她盡快跟張揚聯系一下,讓他過來出面招待香港考察團。

于小冬給黑山子鄉打電話,說張揚在春陽,給他打傳呼也不見他回,只能無可奈何的向宋樹誠做了回報。

宋樹誠咬了咬牙,他已經意識到這位安大小姐不好伺候,而且跟這幫香港人溝通存在著相當大的問題,在體制中混了多年的宋樹誠居然不知道從何入手。

晚上六點他們把香港考察團一車拉到了金凱越,在門前停車的時候,于小冬留意到張揚的吉普車也在停車場內,她多了一個心眼兒,來到前臺小聲詢問那名迎賓小姐道:“招商辦的張揚張主任在嗎?”

那迎賓小姐和張揚也是很熟悉,甜甜笑道:“中午在這里吃飯的,下午去開祥洗澡打牌去了。”

于小冬咬了咬下唇,心中猶豫是不是要把這件事告訴宋樹誠,可想了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招惹不自在呢。

張揚并不知道香港考察團來到春陽的事情,事實上自從宋樹誠入主招商辦之后,就已經將張揚邊緣化,張揚也懶得去招商辦對著他那副嘴臉,彼此也算得上相安無事。

現在的招商辦和過去并沒有任何的不同,除了人員增加,主任變動,賬戶還是過去的那個空頭賬戶,在安老正式投資以前,他們只能以空殼的形式存在。宋樹誠也正在積極爭取讓縣里劃撥一部分活動基金,楊守義也基本同意了他的請求,準備用財政撥款的形式給招商辦一些資金。這些事情張揚通過牛文強的口中已經有了一些了解。

張揚今天來春陽是參加計生工作會議的,在會場呆了不到二十分鐘便溜了出來,中午和牛文強、姜亮幾個喝了點小酒,下午在開祥跑了個熱水澡,晚上七點的時候又來到了金凱越。

牛文強開了一個小包,張揚走入大廳的時候,看到大門外掛的橫幅——歡迎香港世紀安泰集團來春陽考察。張揚愣了愣,難道安老又來春陽了,可是按說他老人家過來,應該先跟自己聯系啊。

牛文強也不知道有香港代表團來的事情,問過前臺才知道,這桌飯幾天前就定下來了,他頗為同情的摟著張揚的肩膀道:“看到沒,我早就說老宋不是個好東西。”

張揚淡淡一笑:“不去管他,隨著他折騰,咱們去喝酒!”

走入包間,牛文強憤憤然道:“這也太囂張了,咱春陽誰不知道安老的投資是你爭取下來的,老子第一次看到這么不要臉的。”

姜亮幾個都好奇地問怎么回事,張揚笑道:“他想剽竊政績,只怕還沒有那個水準,來,哥幾個,別讓這廝壞了咱們喝酒的心情!”

幾人正要入座的時候,趙新偉接到一個電話,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遇到點事兒,得趕快走了!”

牛文強攔住他的去路:“別介啊,這都開始了!”

趙新偉苦笑道:“真有事兒,要不我辦完事兒看看能趕回來不!”

姜亮道:“文強,讓他去,別耽誤人正事兒!”

牛文強這才讓開道路。

趙新偉出去的時候,那迎賓小姐走了進來,附在牛文強耳邊說了句什么,牛文強皺了皺眉頭:“給他們換一瓶!”原來牛文強從老爹那里拿來的假冒芝華士被香港客人喝出來了。

姜亮和張揚都笑了起來,兩人同時道:“早就讓你小子別搞這些歪門邪道,現在讓人抓住現形了。”

牛文強笑了笑道:“上次你們喝出來的那種,我老爺子那兒還有十多瓶,所以我拿來這里買了,你們知道這洋酒都一個味兒,很少有人能喝出來,春陽這地兒懂洋酒的更不多,麻痹的邪性,這幫香港人嘴這么叼!”

話音未落,那小姐又苦著臉走了進來,低聲道:“牛經理,宋主任要見你!”

牛文強撓了撓頭,起身向四海廳走去。

四海廳內,宋樹誠臉色鐵青,那瓶假冒芝華士還放在桌上,一桌人臉色都極為不善,牛文強走進去之后,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心說不就是一瓶假酒嗎?至于鬧這么大的動靜嗎?

宋樹誠是喝不出芝華士的真假的,可香港代表團的七名成員都喝出來了,王準當面指出這酒是假的,酒桌上的氣氛頓時就變得異常難堪。

宋樹誠和牛文強過去是打過交道的,也知道牛文強的背景,可今天這件事意義非比尋常,居然拿假酒給香港考察團喝,這樣的影響何其惡劣,他冷冷看了牛文強一眼道:“牛經理,這酒是怎么回事?”

牛文強笑道:“大概是服務員弄錯了,我讓她給大家換一瓶。”他說著就想去拿桌上的那大半瓶酒,一只白皙細膩的小手伸出握住了酒瓶,卻是安語晨比牛文強的動作快了一步,冷冷道:“假如你再拿一瓶假酒來怎么辦?看來下次我們來春陽還要專門帶一名品酒師。”

幾名香港人同時笑了起來,可以聽出他們的笑聲中缺乏善意。

牛文強仍然保持著笑容,畢竟這事兒理虧在自己一方,他笑道:“這樣吧,我給大家換瓶酒,回頭在給你們加幾道特色菜!”

安語晨指了指那大半瓶酒:“你不想嘗嘗是什么味道?”

牛文強有些怒了,這安家小妞怎么這么囂張,老子給你低三下氣的道歉,你他不依不饒的,居然還要逼我喝假酒,這廝就不想想,這假酒是他先拿給別人喝得。

安語晨道:“喝完這瓶芝華士,我們就相信你是弄錯了,否則我們馬上離開春陽!”

門外忽然傳來張揚爽朗的大笑聲:“我當是誰這么大的派頭呢,原來是安小姐啊!”張揚的出現讓所有人的目光為之一亮,不過在場人心情卻是各異。安語晨和王準早就領教過這廝的手段,于小冬早就知道張揚身在金凱利,宋樹誠卻是有些錯愕,不知道張揚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其余幾名香港人并沒有見過張揚,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來頭。

安語晨望著張揚冷冷道:“春陽人真是好客啊!”

張揚笑了笑:“這酒假了嗎?”

安語晨將酒瓶遞給他:“你自己嘗嘗?”張揚接過酒瓶,佯裝手上一滑,那瓶芝華士向地面墜落而去,安語晨伸手想要去抓,卻被張揚一把將手腕握住。酒瓶當啷一聲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酒水灑得到處都是。張揚的臉上帶著沒心沒肺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安語晨怒道:“你存心的!”

張揚放開她的手腕道:“我跟你握手是出于禮貌,真不是存心占你便宜!”

“FucK!”安語晨忍不住爆粗。

張大官人卻聽不懂,好像安家小姐已經發科他兩回了,心說我現在連個副科都不是,你別老發科了,科長要是能隨便發,老子早就轉正了。

宋樹誠起身笑著勸解道:“大家坐下來說嘛,都是自己人!”

安語晨根本不給他面子,怒道:“

宋樹誠多少還是懂點英文的,臉上變得青一塊白一塊,心說這安家小姐怎么那么沒禮貌,還他名門閨秀呢,我看跟潑婦也差不多。

張揚冷冷掃了安語晨一眼道:“我告訴你安語晨,這里所有人給你面子,都是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你別蹬鼻子上臉,春陽不是香港,你說你得瑟什么?不就是襯倆臭錢嗎?”

宋樹誠聽到張揚措辭強硬,生怕這廝得罪了香港客人,慌忙呵斥道:“張揚,注意你的言辭!”

張揚雙目一翻,兇光畢露,怒吼道:“你他給我閉嘴!”,如果說剛才還有人裝聽不懂,現在所有人都聽懂了,小張主任讓他的頂頭上司閉嘴呢。

宋樹誠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于小冬望著張揚,一雙嫵媚的桃花眼就差沒滴出水來,人家這才是純爺們,這豪情這霸氣,真是讓人心動啊。

安語晨憤然起身道:“我們走,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張揚不卑不亢道:“想獲得別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尊重別人,安語晨,假如你的這種態度可以代表安老,那么勞煩你轉告安老,這筆投資我們春陽不要也罷!”

安語晨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不由得停頓了一下,然后毅然決然的甩手離去,一幫香港客人也都覺著無趣,一個個搖著頭跟在安語晨身后走了。

這些人離去之后,宋樹誠就像一頭暴怒的雄獅一樣狂吼起來:“張揚,你這是干什么?得罪了香港客人,極有可能影響到我們春陽的投資,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張揚極其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個黑山子鄉的計生辦干部,有必要跟你宋大主任解釋嗎?”他轉身摔門離去,宋樹誠宛如一只泄了氣的氣球般有氣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一定會追究你的責任!”

牛文強目睹了張揚發威的整個過程,對張揚欽佩之余又不由得為他感到擔心,畢竟現在安老的這筆投資是春陽的重中之重,假如因為今晚的事情告吹,縣里肯定會追究張揚的責任。

張揚卻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他十分了解安老的為人,安老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而且張揚堅信安老投資清臺山也不是因為被鄉情感動,他一定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商機,和未來的利益,安老投資春陽是個雙贏的結果。至于安語晨,這個小丫頭是被驕縱慣了的性子,她想要在這里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不起,張大官人不吃她那一套。有件事始終壓在張揚的心頭,他忍不住低聲問:“發科是啥玩意兒?”

“是操!”

“發科油呢?”

“!”牛文強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大官人自嘲的笑了笑,心說操我?歡迎之至,誰操誰還不一定呢。話說從古到今,一直都是自己發科別人,別人發科自己還沒有過呢。

從金凱越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張揚來到自己的吉普車前,卻發現安語晨坐在自己吉普車的引擎蓋上,居高臨下冷冷看著他。

張揚先是看了看自己吉普車的四條輪胎,確信完好無損這才松了口氣,這陣子實在讓扎胎給扎怕了。他抬頭看了看安語晨,這丫頭穿著黑色毛衣,黑色皮褲,黑色皮靴,外罩黑色風衣,再加上臉上戴著的黑色墨鏡,整一個冷血殺手扮相。

張揚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她的雙腿上,安語晨的腿很長,腿形很美,不過張大官人更清楚她這雙腿的威力,帶著戲謔的口吻道:“怎么?不服氣?打算找我單練?”

安語晨卻沒有了剛才的火氣,從吉普車上跳了下來,用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然后遞給張揚道:“我爺爺找你!”

張揚接過電話,安語晨的手機比常見的大磚頭要小許多,是折疊的摩托羅拉8900,拿在手中的感覺很好,安老找張揚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請張揚多多關照安語晨率領的這個香港考察團,從安老在電話中的表現,張揚可以肯定老爺子并不知道今晚發生在他和安語晨之間的不快,打完電話,張揚把手機合上,交還給安語晨。

安語晨的目光透過墨鏡和張揚交匯在一起,她的確不知該如何開口,跳下吉普車向遠處走去。

張揚道:“我送你過去!”

安語晨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張揚的吉普車。

張揚笑道:“你爺爺說讓我照顧你!”

安語晨搖下車窗,有些賭氣的望著窗外:“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張揚沒有馬上啟動吉普車,他并不想和安語晨繼續敵對下去,現在都提倡安定團結,作為一個男同志,自己還是要擺出高姿態的,張揚道:“忘了告訴你了,現在招商辦是宋主任負責!”

安語晨低聲道:“早看出來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爺爺說了,這春陽他只信任你一個!”

張揚心中一陣激動,人家安老爺子真是慧眼識英雄啊,臉上卻謙虛的笑了笑:“其實大家都在想把投資的事情做好。”

安語晨道:“我們最看不慣的就是內地官員的虛偽作風,你雖然狡猾了一點,不過還算坦誠。”她難得的夸獎了張揚一句,然后道:“那瓶酒是你故意摔掉的?”

張揚笑了笑:“安小姐,其實你爺爺投資家鄉不僅僅是為了幫助家鄉搞活經濟,也是為了你們整個世紀安泰集團謀求利益,雙方合作是個共贏的局面,春陽的很多領導看不透,他們都以為你們來投資,你們就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可是我想提醒你,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你們作為資方,并不比我們這些家鄉人高貴在哪里,安老這樣的身份都能夠做到平易近人,作為他的孫女你是不是應該學到什么?”

“不用你教訓我!”安語晨嘴里雖然抗議著,可是語氣卻軟化了許多。

張揚道:“我承認,那瓶酒是假的,可是我們接待方并不是故意拿出那瓶假酒的,如果你糾纏在那瓶酒的問題上,因為那瓶酒損害了我們雙方業已建立的良好關系,你看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安語晨不得不承認張揚說得很對,可是想起他剛才在酒店中的態度又不由得憤怒起來:“可是你剛才的表現,完全沒有紳士風度!就像……就像一只……兇猛的大狗!”安語晨原本想說他瘋狗來著,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想破壞兩人剛剛有點緩和的關系,所以換了個相對溫和的說法。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你還說我,你自己不是像一只……兇猛的母狗!”

安語晨怒視張揚,這廝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其實各讓一步,很多事情都好解決,安小姐,你是來交朋友的,可不是來尋仇的!”

“我跟你成不了朋友!”

“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仇人啊!”

這時候牛文強從酒店里出來,看到張揚的吉普車仍然停在那里,來到車前看了看,驚奇的看到安語晨坐在里面,這心里頭頓時有了想法,難怪你小子剛才表現的如此牛逼,敢情跟安語晨是在做戲啊!

安語晨看到這個賣假酒的就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張大官人給她上了半天教育課,肯定沖出去痛揍牛文強一頓了。

雖然隔著車窗,牛文強仍然感覺到安語晨身上的那股凜冽殺氣,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牛文強笑道:“看到你車沒走,所以過來看看!”他畢竟還是有些心虛的,今晚的假酒事件如果傳出去,恐怕金凱越的生意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他向安語晨笑道:“安小姐,這么巧,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啊,對面歌廳是我開的,一起過去玩玩!”他只是客氣客氣,也沒指望人家答應。

想不到安語晨居然點了點頭道:“我還從沒有在內地的歌廳玩過呢!”

牛文強沒想到人家居然真的給他這個面子,頓時有些激動,這可是一個修補關系的大好機會,他慌忙上前為安語晨拉開車門。

安語晨酷勁十足的走下吉普車,張揚和牛文強對望一眼已經知道這廝打得什么主意,心說你是沒領教過這安小妖的厲害,糖衣炮彈估計沒用,人家會把糖衣給你扒下來,炮彈給你打回去。

牛文強的歌廳雖然在春陽綜合水準排在第一位,可是在安語晨看來也實在是簡陋的很,不過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這歌廳的生意簡直火爆,不到二百平米的大廳已經全部滿座。投影有些模糊,音響也只是三流水準,不過歌者卻投入得很。

牛文強看出安語晨的不屑,自我解嘲的笑道:“小縣城,條件自然不能跟香港比!”他把張揚和安語晨請入二樓包間,讓服務小姐打開LD碟機。

安語晨擺了擺手道:“我不唱歌,只是隨便看看!”

牛文強示意服務員挑了一盤輕音樂,然后去自己的辦公室內拿了一瓶芝華士,張揚和安語晨看到牛文強又拿著芝華士進來,兩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錯愕,張揚笑道:“真佩服你了!”

牛文強呵呵笑道:“剛才不好意思,這瓶保真,假一賠十!”

安語晨冷漠的唇角也露出些許的笑意,殺人不過頭點地,牛文強這樣的舉動已經證明他認錯的態度很誠懇,她淡然道:“你放心吧,今晚的事情我們不會追究的。”

牛文強內心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

安語晨找張揚主要是聊考察團的日程安排問題,他們只打算在清臺山逗留兩天,這兩天的時間內務必要將清臺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他們,用景色說服他們,讓龍勝電影公司的高層感到滿意,安語晨著重指出,如果這次考察結果滿意的話,會考慮將清臺山設為長期的外景基地,并向香港其他電影公司推薦,而安老投資的第一步就會從建立影視基地開始。

張揚對安老的這個想法大加贊賞,其實這個想法最早是安語晨提出的,安語晨道:“如果一切順利,下個月就會有第一支劇組進山拍攝,劇組的吃住問題,以及和當地村民的溝通問題都要由你來負責。”

張揚端起芝華士抿了一口,低聲道:“這酒不假!”

安語晨最討厭的就是這廝漫不經心的表情,柳眉倒豎道:“我跟你談正經事情,你態度能不能端正一些?”

張揚笑道:“那些問題根本就不能稱為問題,放心,我會全部解決!劇組只要進山,我會保證一切順利!”

安語晨對張揚干脆利索的做事方法還是有些欣賞的,端起酒杯道:“好,過去的不快就讓它全部過去,希望我們未來的合作愉快,cheers!”

張大官人又愣了,切絲?還他涼拌呢!安語晨跟他碰了碰酒杯,張揚這才悟了過來,敢情人家是跟他干杯呢,張揚這才把酒喝干了。

安語晨喝完那杯酒,淡然笑道:“這酒的確不假!”,她的態度之所以轉變如此之快,主要還是爺爺那個電話的緣故,在電話中爺爺專門提醒她,要把個人的情緒和生意分離開來,生意就是生意,如果摻雜過多個人感情因素在內,勢必會影響到經商者的判斷力,按照安語晨的理解是,就算她心底再討厭張揚,可是有一點不能否認,張揚在他們安家的未來投資計劃中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在她接觸到宋樹誠為首的官僚后,更感覺到張揚的與眾不同,也明白為何自己的爺爺會這樣看重他,所以安語晨終于決定接受這廝的存在。

牛文強是個極有眼色的人,聽到人家談合作,就知趣的離開,可是來到大廳的時候,燈光卻突然大亮,一隊制服森嚴的警察從外面走了進來,牛文強愣了,這他什么事兒,他歌廳還從沒有發生過警察臨檢的事情呢,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威武,正是剛剛來到春陽擔任刑偵大隊副大隊長的田斌,牛文強雖然沒跟他打過交道,可是對此人卻是聞名已久,看到田斌出現就覺得有些不妙,滿臉陪笑的迎了上去:“田大隊,什么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

田斌冷冷看了看牛文強一眼道:“你是這里的經理?”他的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味道,牛文強清楚他的后臺,仍然陪著笑道:“是,我叫牛文強!”

田斌揮了揮手,那些警察已經迅速向樓上沖去。

牛文強手下的保安雖多,可是看到了這樣的場面誰也不敢動啊,公然對抗警察執法那可是犯罪的事兒,為這倆工資不值得。

牛文強心頭這個怒啊,你田斌就這么囂張?老子沒招你沒惹你,怎么上來就砸我生意?可他的怒意卻不敢表露在臉上,仍然耐著性子道:“田大隊,你這是干什么?”

田斌冷冷道:“干什么?有人舉報你歌廳里有人!”

牛文強臉上的肌肉猛一哆嗦,其實他之前倒是琢磨過這事兒,可姜亮把他罵醒了,他是想做大生意的人,目光不能這么狹隘,聽到田斌的指正毫無根據,牛文強心頭底氣也足了一點,他冷冷道:“田大隊,我是個正當生意人,你這樣搞我還怎么經營?如果沒有你說的那種行為,你們公安局是不是負責賠償?”

田斌冷笑道:“配合警察執法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責任,你也是上過學讀過書的人,怎么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他懶得跟牛文強廢話,大步向樓梯走去,其實田斌來愛神卡拉oK臨檢,全都是縣委書記楊守義的主意。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宋樹誠的原因,他在金凱越因為假酒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少不了要向領導訴說一下,楊守義聽說之后火冒三丈,他原本就對財政局長牛學東不滿意,再加上上次自己的兒子在愛神卡拉oK吃虧,連帶著牛文強一起恨上了,這次接待香港考察團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還被這小子搞砸了,楊書記大怒之下便給局長邵衛江溝通了一下。

邵衛江當然明白楊書記的意思,這事兒他不方便出面,所以想到了田斌,田斌的后臺是田慶龍,江城警界的老大,而且他剛到春陽,行事自然不會有什么顧忌,出了事情肯定有人給他撐腰。

邵衛江在事情分寸的把握上做到恰如其分,田斌這邊出發,他那邊就給姜亮打了一個電話,他知道姜亮和牛文強的關系,他的意圖是楊書記的任務也完成了,牛學東父子那里也不得罪,可事情偏偏就這么湊巧,姜亮打電話的時候,牛文強的手機剛巧沒電,吧臺的電話又被服務小姐占著聊天,所以田斌到達的時候搞得牛文強毫無準備。不過好在他歌廳里沒有田斌指證的那檔子事,牛文強也算得上理直氣壯。

二樓包間只有三個房間內有客人,其中就包括張揚和安語晨這一間,其他的兩間都是七八個人的同事同學聚會,正唱得熱火朝天呢,顯然沒什么嫌疑,可張揚他們就不同了。

推開包間房門的時候,兩人正并肩坐在沙發上聊在興頭上呢。

猛然看到這么多警察沖進來,別說安語晨,就是見慣風浪的張揚也愣了,麻痹的,這啥事兒?當他看到田斌出現在包間內,新仇舊恨馬上就涌上心頭了,張大官人馬上就認為,肯定是田斌故意針對他的。

這他可冤枉了田斌,田斌看到張揚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張揚也在這里,可既然碰上了那就是有緣,他看張揚早就不順眼,自從左曉晴返回江城之后,和自己這個表哥就跟陌路人似的,田斌將這件事自然而然的歸咎到張揚的頭上,看得出左曉晴對張揚應該是有感情的,否則情緒就不會變得如此低沉,可眼前的情景證明,這廝并沒有將左曉晴放在心上,這才幾天啊,就又哄到了一個女孩,田斌不由得火了起來,他生氣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始終覺著他們的家族是張揚高攀不起的,他們可以看不起張揚,可張揚卻不能對他們無所謂,這是一種奇怪的心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認為張揚現在的行徑是對左曉晴的蔑視,是對他們整個家族的蔑視。

田斌向身邊的小警察使了一個眼色,那警察沖了過去,怒吼道:“給我起來,背身靠墻蹲下去!”

張揚沒有說話,默默把杯中酒喝了,有性情火爆的安語晨在身邊,今晚好像用不著他出面。

安語晨還是保持著相當的克制,微藍色的雙目冷冷看了那名警察一眼:“我們喝酒聊天也違法了?”

那警察威嚴十足的怒吼道:“喝酒不違法,可是違法!你們涉嫌,現在我要你們跟我回去協助調查!”

安語晨一張白嫩的俏臉頃刻間漲得通紅,明澈的雙目中蒙上一層宛如冰霜的寒意,她站起身,手中的那杯酒整個潑在那警察的臉上,然后抬起右腿一腳揣在那名警察的小腹上,那警察的身體被踹得倒飛起來,撞在身后的墻面上,然后極其狼狽的趴倒在地上。

所有警察都是一驚,誰都沒有想到這女孩會突然出手,而且下手如此狠辣。

安語晨已經全速向田斌沖來,田斌下意識的去拿手槍,他的槍口對準安語晨的額頭,安語晨右手中暗藏的軍刀也已經緊貼在他的咽喉處,一滴冷汗從田斌的額頭緩緩滑落,滴落在閃爍著寒芒的刀鋒之上,室內寂靜到了極點,每個人都聽到汗水撞擊在刀鋒上的聲音。

田斌不無威脅道:“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安語晨美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我很樂意跟你賭一下!”

張揚又倒了一杯酒,很陶醉的聞了聞,然后一口喝下,砸了砸嘴唇道:“這酒味道不錯!”,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跟他都毫無關系,田斌的后臺他知道,可安語晨的背景他更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他們兩人的爭端讓他們自己解決最好,張揚樂得坐山觀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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