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如今又進了死胡同了?”張凡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問什么,但是實際上,這也是他此刻心中極度無奈的表現。本來就在擔心著映月和昭雪會出什么事情,而如今更是知道了的確是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猛然間抓住的一絲可能,如今卻是被說成了不可能,這不由得讓張凡很是沮喪。而且沮喪的同時,這種再一次喪失方向的感覺,也是讓他覺得很是煩惱。
“大人。”見到張凡這么一副模樣,梁也是有心想要安慰安慰他,開口說道:“如今看來,從‘天寧寺’那里是查不出什么來了。但是既然大人說了,或許寺中當真就有什么敗壞的僧人也說不定,卑職稍后就讓人去查探清楚,到底有沒有。不過大人,倘若事情當真就是出在這里,想來也是沒什么好擔心的,畢竟很有可能只是一些僧人貪圖小便宜罷了,想來不會對兩位夫人有什么害處的。”
“唉,倘若事情當真是這樣,那固然是好。”張凡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就怕事情不會這么簡單,要不然她們兩個人也沒有必要對家中隱瞞這件事情。”
張凡的這番話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此刻的梁,實際上他心里面的迷茫并不顯得比張凡少多少。畢竟對于這件事情是出在“天寧寺”里這個情況,他的心里面也是不能認同。倘若事情當真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說危害不危害了,最起碼的一點,就是他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畢竟監察寺院的活也是他在干。
“只是我還有些疑問。”張凡繼續說道,“你說過,派了人跟在她們兩人的身后,從來不會讓她們離開視線。”
“正是如此,咱們衛中的人辦事一向是如此的。”梁點了點頭,說道,“除非當真是進了什么不好看到的地方去,要不然絕對不會離開視線的。”
“可是……”張凡說著話,又一次地拿過卷宗過來,一邊翻閱,一邊開口說道,“這些卷宗我都從頭看到尾,幾乎是沒有一字一句的遺漏,但是卻根本就沒有看到兩人有什么用錢的地方。平日里的用度數目,這卷宗上面也是記載的一清二楚,但是加起來卻也沒有百兩紋銀。她們兩人總共借了近兩百兩的銀子,卻是用到哪里去了?”
“這……”這個問題,梁也不好回答了。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手下,在這種事情上面是絕對不會有什么疏漏的,沒看到那就絕對是沒有。
想到這里,梁也是不自主地將卷宗拿了過來,翻看了起來。只不過他現在所看的可不僅僅只是張凡所指定給他的日子而已,他還往前翻了不少。
見到梁拿卷宗去觀看,張凡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是一臉緊張的模樣,趕緊問道:“怎么樣,你現什么了嗎?”
而梁并沒有馬上就回答張凡的話,反而是眉頭越皺越深。過了好半晌,梁這才是抬起了頭,看著張凡說道:“大人,方才被指第一次看這些卷宗的時候就現了一些問題。”
“嗯?”聽到梁這么一說,張凡不由得疑惑了起來,“那不是關于‘天寧寺’的嗎,你不是說那里沒什么嗎?”
“‘天寧寺’固然是沒什么。”梁說道,“但是兩位夫人將那些銀子花在了何處,這件事情卻也當真是只得考究。”
“你不是說即便是‘天寧寺’中或許也會有些不守佛法的僧人嗎?”張凡還是沒有搞懂他的意思,“明天讓人去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嗎?”
“不,大人,實際上……”梁停了停,思索了一番這才是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卑職自然是要讓人去查探的。但是老實說,卑職的心里面并不覺得事情會出在那里。倒不是說卑職還抱著‘天寧寺’的老字號招牌放不下,也不是說卑職就相信所有在‘天寧寺’中修行的僧人。”
“那你為何這么說?”聽梁這么一說,張凡是更加地疑惑了。
“大人,這個問題又要回到‘天寧寺’的老字號招牌上去了。”梁說道,“那里非常古老,雖然這么多年來,歷朝歷代也是多次翻修,但是寺中的清規戒律實際上并沒有什么變化。在那里修行的僧人也是謹遵此條,就便是接待游人,或者收些香油錢,從來不會強迫,也不會說你捐得多就是心誠之類的話,完全靠緣分的。所以,那里無論是主持還是沙彌,全都也是一視同仁,除非是陛下親臨,要不然就算是宮中的娘娘還是王公大臣,全都是一般對待。
“不是私房,幾個讓游人歇腳的地方也不那么私密,也沒有寺中的得道高僧單獨召見這么一說。總之一點,在‘天寧寺’當中,所有的活動都是公開的,完全沒有隱蔽的意思。所以,倘若是兩位夫人在‘天寧寺’當中的話,卑職也敢擔保手下絕對是不會有看不見她們的情形。
“而且,咱們的人即便是卑職不說,想來大人也是明白的很了。只要是讓他們去監視的目標,他們可不會管對方是誰,完全是一視同仁的,有任何的事情全都會記錄下來,絕對不會遺漏什么的。
“所以說,既然大人沒有看到兩位夫人在‘天寧寺’用過大筆的銀子的記錄,那就可以肯定,兩位夫人是當真沒有在那里有過大筆的銀子。”
梁的這番話,張凡很是釋然。實際上,事實也的確是如此。自從他做上錦衣衛的指揮使之后,對于錦衣衛的辦事能力,尤其是他的監察能力,可以說是從一開始的嘆為觀止,到了如今也已經是有些麻木了。
但是說到底,麻木歸于麻木,可是張凡無論是何時,也是不得不承認錦衣衛的辦事能力實在是有夠強悍的。倘若要是現在有一份錦衣衛的監視卷宗放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上面對于很多事情都是一筆帶過,那張凡才會覺得奇怪呢。
而如今,他面前的這些卷宗上面的的確確是沒有說過映月和昭雪兩人在“天寧寺”是沒有做過什么,就連所捐助的香油錢是幾兩幾文都記載的清清楚楚,那就絕對是這樣。
即便是如今再派人去調查,或許當真是能查出來什么中飽私囊的僧人,但是估計也和映月與昭雪兩人沒有什么關系。
似乎,這么著討論了半天,情況又回到了原點,到現在又是什么辦法都沒有想出來了。
這種情況不由得讓張凡大是煩惱。畢竟如今看了那么多,卻是根本一點情況都沒有找出來。
突然,張凡的眼睛一亮,抬起頭看著梁,問道:“你剛才想要說什么來著?”
正在翻閱卷宗的梁,聽了張凡的話之后,抬起頭來,說道:“實際上卑職剛才第一次看這些卷宗的時候,就現了一個問題。”
“是什么?”
“兩位夫人每天都會去做的同一件事情,實際上并不是只有去往‘天寧寺’這一條。”梁說這話,指著卷宗上面所寫著的日期,對張凡說道,“大人請看,這已經是今年三月的時候了,卑職剛才再往前翻了翻,也是現了同樣一個問題。”
“到底是什么?”張凡已經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茶樓。”梁說道。
“茶樓?”聽到梁這么一說,張凡的眉頭又一次地皺了起來。
的確,茶樓絕對是一個共同點,張凡從剛剛翻開卷宗沒有翻上幾頁就已經是現了。但是他之所以沒有把這個因素也加到疑問當中去,實在是因為他并不覺得那是一個問題。
畢竟,就算是他自己,也是有著一間經常會去的茶樓。而對于很多人來說,喝茶這種事情一旦是認準了一個地方,很長時間都是不會輕易換的。
“這怎么了?”張凡不由得問道,“要說的話,我也每天都去同一個地方喝茶。再說了,不論何種季節,喝茶也都不會拘泥。而且她們兩人也是只去那些專為女眷所開始的茶樓,這里面又有什么問題嗎?”
“大人,喝茶的確是沒有拘泥之處。”梁說道,“但是兩位夫人畢竟是女眷,即便那茶樓是專為女眷所開設的,但是每天都去,大人不覺得不對勁嗎?卑職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想來,論起喝茶來說,除了大人所去的那里的確是雅致非常,讓人覺得清心之外,恐怕就算是那里也未必比得上大人家中所沏的茶水吧。”
梁這就屬于廢話了。張凡家中的茶葉,有一半都是朝中賜下來的禁宮貢品,怎么可能會差。另外一半雖然是從市面上買回來的,但是當朝一品太傅,還是如今朝廷當中最為順風順水的張凡家中的用度,又怎么會差呢!
而如今,梁提出了這個問題,張凡這轉眼一想還當真就是這么回事?
“那你的意思是說,問題就出在這茶樓上面了?”張凡問道。
“卑職如今還不敢斷言。”梁很是坦白地說道,“但是,卑職的手下,唯一看不到二位夫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在這茶樓的雅間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