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黃河上的鐵路橋,這修復難度恐怕不是這斤。時代的中國技術可以做到的。
“朱團長,對于部營長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辯解的?”
趙北垮著臉問朱大牛,雖然在敵軍控制區保護一座鐵橋確實有些夸張。不過既然已經有軍官對此發難。他這個做總司令的總不能不有所表示。不然的話,權盛會受到影響。
“沒啥可辯解的。總司令說咋辦就咋辦,判刑、槍斃,我一句怨言也沒有!”朱大牛到是硬氣。
“部營長,那你說該怎么處置這位失職的朱團長?”趙北扭過頭去。問部潤獄。
“這個職部不是軍法官。完全是外行。”郗潤獄脖子一縮。隱約明白趙北為什么要這么問了。
“那么,我是軍法官么?”
果然,總司令也沒給部潤獻什么好臉色看,如果每一個軍官都像然潤獻這樣,一點小事也來找總司令處理的話,那么這個總司令也就別想干別的事情了。
“不是,總司令不是軍法官。”部潤訛硬著頭皮說道,并在心里祈禱著,不要因為此事而丟了這裝甲列車營營長的職務。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難道我是什么都精通的神仙?軍法處設立起來。不是用來做擺設的,你要告朱大牛,直接去軍法處,受理不受理,由軍法官說了算。這都是軍紀!你是在藐視軍紀,還是忘了軍紀?”趙北冷哼。
“職部不敢。”部潤獄一身是汗。
“既然不敢,那么,你們兩位都去找吳祿貞吧,他現在又是總軍法官了,看他怎么處理你們兩個,一個沒有完成上級交代的重要任務,一個把軍紀當兒戲,你們都是違犯了紀律,若我是你們,現在就要好好想想怎么給自己辯護,至少也要找些功績,以功抵過。”
見趙北有回護的意思,站在一邊的藍天蔚急忙走前一步,冷著臉向這兩位高級軍官呵了幾聲。
“都聽見總司令的命令了?還不快下去?現在吳長官沒過來,還在西平,你們先拍個電報過去,問問他的意思。”
部潤獄和朱大牛立正敬禮,兩人都是瞪了對方一眼,然后轉身走出司令部,不過朱大牛走了幾步之后又跑了回來,又是立正敬禮。
“總司令,我有話說。”
趙北依舊冷著臉,問道:“有什么話說?黃河鐵橋被炸,耽誤了我軍進軍,你這個責任可不輕。當初我派你帶人保護橋梁,又不是沒有強調過這座鐵路橋的重要性,就算是部潤獻不告你,恐怕總參謀部也不會放過你,無論如何,這軍事法庭你都要走一趟。”
“我不是為這事。我是想跟總司令說一聲。那橋咱們能修好,前段日子我的特戰營抓了個洋人,叫麥利那多,他就是這黃河鐵橋的管理處經理,據他說,當初這座橋修建的時候,他也是技師,橋被北洋軍炸了之后,我叫人把他帶到橋上看了看,這洋人說了,橋墩炸得不重,只要給他足夠的工人和材料,他能在五天之內將橋修復,可以通行火車。”
“哦?那洋人現在哪果?”趙北問道。
“現在就在橋上,我派人保護著他。總司令要是想見他,我馬上叫人把他帶過來。”
“那好,你這就把那洋人帶過來。如果他真能在短時間里修復鐵橋。這就算是你以功抵過,連軍事法庭你都不用去了。”
朱大牛的話讓趙北稍微松了口氣,如果黃河鐵橋不能通行火車的話,他的戰略或許會受到影響,畢竟,這多數的軍用物資是依靠鐵路轉運,鐵路不通,這后勤壓力就增大了。前線部隊推進速度也會受到影響。
朱大牛走后,趙北與藍玉蔚商議了一下,決定立即征募黃河船只,并招募船工。
后勤的問題解決之后,給袁世凱的那封電報也拍發完畢,不過暫時還沒有回電,考慮到張鎮芳的特殊身份,趙北也不過分為難他,吩咐副官將他帶了下去,暫時安置在警衛營。
張鎮芳是河南都督趙倜派人送過來的,這既可以看作是趙倜的投名狀。也可以看作是趙侗拋出的風向標。
趙倜手中握有數萬部隊,雖說戰斗力不可能強過北洋軍,不過也算個實力派,而且與安徽都督姜桂題一樣,趙倜也是毅軍出身的將領,如何處理好趙倜的問題,直接關系到河南的局勢,甚至是安徽的局面,趙北不得不謹慎從事,目前的首要任務是穩住趙倜。
趙侗派到鄭州的特使叫米振標,張鎮芳就是被這個米振標押過來的。
米振標是陜西清澗人氏,字錦堂,現年四十多歲,早年投淮軍當兵。從士兵一步一步升到管帶、統帶、統領,“戊申革命”之后,又跟著趙倜到了河南,加入清軍第二軍。準備南下進攻武漢,由于袁世凱在京津地區發動兵諫,趙倜也跟著搞起了政治投機,指揮毅軍圍攻清軍司令部,趕走了欽差升允,使清軍在河南解體,為袁世凱篡清立下汗馬功勞,也正因此,趙傭才得以被袁世凱委任為河南都督,而米振標也雞大升天,被趙倜提拔為毅軍的翼長。
但是趙倜的這個河南都督名不副實。真正的“河南王”是張鎮芳,而這,也正是趙傭在整個豫南戰役期間保持謹慎立場的主要原因。此次派遣米振標到鄭州,趙倜就是想讓聯合陣線兌現承諾,讓他成為真正的“河南王”而這,也是當初趙北派去的說客開出的條件。
趙北是在司令部的小會議室里接見米振標的,兩人都是軍人,也沒說什么廢話,寒暄幾句之后立剪切入正題。
“趙都督深明大義,棄暗投明。實在是河南百姓的幸事,亦是毅軍的幸事。以前聽說張鎮芳處處與趙都督作對,使趙都督在河南難以有所作為,現在張鎮芳已去,趙都督可以安心的治理河南了,把河南交給他。我放心,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也放心。”
趙北的話給了米振標一顆定心丸。趙侗之所以反正,固然是墻頭草的本性,但更重要的是想得到河南都督的實權,對于這種人,趙北一向“大方”但是“大方”不是沒有代價的,而這斤。代價卻讓米振標遲疑了一下。
“當然,加入聯合陣線還是而女為革命出力的。僅僅將張鎮芳押過來這還不夠,若想兄”委員會的那些委員們對趙都督另眼相看。趙都督還必須拿出誠意。”
“總司令的意思是?”米振標問道。
趙北站起身,走到墻壁上掛著的那幅軍用地圖前。
“河南東北部的歸德府與江蘇北部接壤,距離徐州很近,而歸德府也是你們毅軍主力駐地,所以,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認為,如果趙都督能夠派兵向徐州方向挺進的話,那么。趙都督就算是我們聯合陣線的正式成員了,將來庶務委員會推舉委員,趙都督也是有資格做這個委員的。”
“進軍徐州?”
米振標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徐州的重要性,不過卻不太明白為什么讓毅軍這么快就向徐州進攻,按照常理,現在應該是集中兵力北上。沿著京漢線向京津地區挺進才是。將毅軍的主力調去徐州,這實際上是分兵了。
難道總司令是想分兵北伐?
想到這里,米振標的思路一下子開闊起來。
現在上海南京一線駐扎著大量北洋軍部隊,那都是精銳,都歸“北洋之龍”王士珍指揮,編為北洋南進第一軍,如果徐州被聯合陣線占領的話,那么這北洋南進第一軍的北歸之路就被切斷了,如果想回援京津,他們只能從海上走,但是由于湯鄉銘的江防艦隊已經宣布起義。長江口的航運就變得不是那么安全了。
如果這個時候聯合陣線果斷的集中兵力向京津地區挺進的話,可以說。袁世凱基本上就沒有援軍可以倚仗了,而如果京津戰役也像信陽戰役那樣一邊到的話,那么,這中樞權力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從北洋手里轉到聯合陣線手里。
當然,這僅僅只是米振標的揣測。總司令到底會怎么進軍,還需要看具體的敵我布防情況而定,現在山西仍駐著不少北洋部隊,如果沿著京漢線進軍的話,聯陣部隊的側翼就會暴露在山西北洋軍面前,這一點也是必須考慮的。
“徐州連接南北交通,又是京杭大運河樞紐,控制了這里,就等于控制了東部的南北交通,截斷北洋南進第一軍北歸之路的關鍵就在徐州。放心,貴軍不是孤軍作戰,聯合陣線會派出一支部隊策應你們,兩路夾擊徐州!”
趙北的話讓米振標略微松了口氣。打徐州就等于是捋北洋這只老虎的胡須,雖然這只老虎在共和軍面前是只奄奄一息的老虎,可是對于毅軍這樣半舊不新的軍隊來說,北洋那可是一只真正的猛虎,真要讓趙倜孤軍攻打徐州,他未必肯干。
“不知聯合陣線會派哪部人馬策應我軍?”米振標問道,如果是共和軍部隊的話,他完全有信心拿下徐州,豫南戰役的勝利表明,在戰斗力上,共和軍高于北洋軍。
“這個現在還沒確定,等定下來。我第一時間給趙都督拍發電報。現在,還請米將軍馬上返回開封,務必催促趙都督做好進攻準備,若需槍彈支援,盡管開口,聯合陣線會盡全力予以支援。徐州之戰非常關鍵。還望貴軍務必重視,必須在兩日之內做好出擊準備。”
“兩日之內?”
米振標愕然,不過既然現在趙倜已經上了賊船,有些事情確實已是身不由己了。
米振標前腳劉走,后腳朱大牛就將一個洋人帶到了總司令面前。
“您好,將軍先生,我叫麥利那多,是意大利人,現為桃花峪鐵路橋管理處的經理。首先,我衷心祝賀您獲得的這次勝利,祝愿你早日成為這個國家的領袖;其次,我要向你遞交一個口頭抗議。抗議您的部下肆無忌憚的綁架一位外國公民,我要求您的部下向我道歉,并向我做出合理的賠償,至少,應該把這段被綁架期間的工要支付給我。”
見總司令的面,明白了趙北的身份之后,這位金發碧眼的洋人就用一其鱉腳的中國話將在場的軍官震住了。
這是河南腔啊,夾雜著意大利腔,也難怪眾人要震驚一下了
“麥先生,你在河南呆了多久了?”趙北忍著笑問道。
“從京漢鐵路開始修其,直到現在,快十年了。”麥利那妾一本正經的說道。
“在你看來,如果從武漢調材料和技術人員過來,修復桃花峪鐵橋需要多少天?我手下有一批留學生,他們是學建筑的,或許可以幫助修復這座鐵橋。”趙北說道。
“這需要看是什么材料,哪國制造,鋼鐵,我推薦英國貨,水泥,我也推薦英國貨。”
“我還以為你會推薦意大利貨呢。”
“作為一位意大利人,我也有愛國的熱情,但是作為一位工程技術專家,我更在意我的名譽,如果我主持修復的橋梁在通行火車的時候突然塌了,恐怕我再也無法從事相關行業了。”
看起來這是一個很有榮譽感和責任心的技術專家,趙北非常滿意。不過這并不代表這是一位有國際精神的伸士,畢竟,現在呆在中國的洋人,基本上都是來掙錢的,這個意大利人也不例外。
“不過,修復橋梁是一個大工程,我要求全部權力。您派過來的技術人員只能聽從我的指揮,而不能凌駕于我之上。而且,對于這個工程,你們必須向我支付一筆優厚的酬勞金,作為對我勞動的肯定和報答。”
“這些要求并不過分,畢竟。你在桃花峪鐵路管理處呆了這么多年。熟悉這座鐵橋的每一顆螺絲釘。至于酬勞問題,你也不必擔心,如果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修復橋梁。我可以一次性支付給你五千英猜的酬金,如果能夠在五天之內修復的話,我會另外再支付你五千英鎊的酬金。”
“那么,請將軍閣下馬上下令。為我準備一列專車,我馬上就去武漢,親自挑選材料和技術人員。”
總司令很干脆,麥利那多先生也一樣干脆,他甚至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武漢了,畢竟,一萬英傍是一個大數目,相當于白銀八萬兩,對于大部分意大利技術人員來說,可能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多錢。
人,總是將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的,洋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