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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隱居療養(上)
從北京方向過來一支車隊,由一輛轎車和五輛卡車組成,車隊毫無阻礙的駛進了南苑空軍基地,并在校場停了下來。
從那輛轎車上走下來一名身穿將官服的壯漢,正是軍情局局長田勁夫。身后還跟著一名拎包的副官。手里提著的那只黑色皮制公文包塞得滿滿當當,那身筆挺的軍裝看上去也是非常精神。
田勁夫向那些已經熄火的卡車望了一眼,車上蒙著的帆布紋絲不動。車上的乘客們很懂規矩,沒有命令,他們絕對不會下車,甚至不會拋頭露面,所以,他們也不會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田勁夫又扭頭望了眼天邊的斜陽。然后帶著那名副官快步離開了校場,徑直趕去總統行轅所在的那棟二層小樓。
進了小樓,已接到衛兵通知的侍從室派了一名副官在門口等候,當田勁夫帶著他的副官走進小樓之后,這名侍從室的副官就接過那只黑色公文包,陪著田勁夫走上了二樓,而田勁夫的那名副官則識趣的等候在會客室里。
當田勁夫走進總統辦公室的時候,趙北正好批閱完桌上的全部公文。
“義仁,你來得可真準時
趙北也沒羅嗦,接過副官遞過去的那只黑色公文包,從里頭取出幾份文件,挑了一份他認為最重要的。翻開看了起來,至于田勁夫,則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的沙發上,那名侍從室副官則與衛隊長秦四虎守在辦公室門外,側著耳朵。隨時聽候召喚。
五分鐘后,趙北合上文件,背著手在辦公桌前來回踱了幾步,然后走到角落,在田勁夫對面的沙發上落座。
“你們軍情局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南洋那邊的行動,你們確實做得很好,事情的發展也完全在中樞的預料之中,甚至超過預期,比中樞預想的還好,現在到底是不是立即實施下一步行動,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田勁夫在過來南苑的路若就已經將這些細節一一考慮到了,此時趙北問起,他回答起來自然是非常干脆利索,而且答案也讓趙北比較滿意。
“就我個人意見,現在是實施下一步行動的最好時機。一方面,歐洲正面作戰已經開始,法國軍隊與德國軍隊正在展開激戰,英國政府現在全力關注歐洲戰場,根本無暇顧及南洋地區,最多從印度抽調兵力;另一方面。德國遠東艦隊剛剛擊敗了英國遠東分艦隊,正是志得意滿之時,我們在南洋的行動能夠進一步增強德國在遠東地區的戰略優勢。所以,我認為,現在就開始下一步的行動,比較符合我國長遠利益。”
“你說得不錯,我也是這么分析的。那好,就這樣辦吧,至于你帶來的那些朝鮮敢死隊員,我就不親自接見了,叫侍從室安排一下,立玄送他們去天津。從那里走津浦路,不要走京漢路,而且最好分散行動。”說到這里,趙北站了起來。走回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搖通了總機。命令總機轉接外務部,讓外務部派人陪同那位“高麗獨立國”外務總長申桂直趕到南苑總統行轅。
等申桂直趕到總統行轅的時候。田勁夫已經離開南苑半個小時了,趙北也是在總統辦公室里單獨接見此人。兩人在辦公室里一談就是一個,小時,誰也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不過申桂直在離開總統辦公室的時候,臉色確實有些蒼白。
申柱直離開南苑總統行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是像多數時候一樣,趙北并沒有因為天黑而停止工作,總統行轅里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知道,總統先生又在挑燈夜戰了。
直到深夜時分,總統辦公室里的燈光才熄滅,而在此之前,趙北已一口氣在辦公室里接見了十多名高級官員,文武都有,如果單看這些人員名單,誰也揣測不準總統到底想干什么,不過有一點是很清楚的,這些接受總統連夜召見的高級官員都屬于那種平時吃閑飯的人物,比如說盧永祥、王占元、趙倜、阮忠樞、楊王鵬等人,這些人除了都是政府里頭擔任高級官員的“閑知。之外。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屬于政府里的“親德派”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等最后一位政府“閑人。離開南苑總統行轅之后,趙北才身心俱疲的返回北京總統府,一覺睡到大天亮,次日也沒有上班,而是通知侍從室。向社會發布一條消息,宣布總統由于前段日子過于勞累,現在決定接受醫生建議,去西山療養。在總統西山療養期間,政務由內閣全權處理,副總統張寥與國會議長黎元洪共同監督。
然后,趙北就真的點齊人馬。浩浩蕩蕩趕去西山,住進了政府別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療養中了,至于繁忙的政務,則放心的交給內閣各部處理,但是軍權依舊不肯松手。
失去了領袖的親自監督,原本看
和與的內閣各部!間右刻出現了配合卜的不協調。清內閣的代理外務總長顏惠慶立玄焦頭爛額起來,網開始時還能勉強支撐局面。但是當工商部與重工業部為了爭奪礦山管轄權而發生糾紛時,這位代理外務總長徹底沒轍了,拍電報去西山政府別墅,想請總統定奪,但是回電的人卻是侍從室主任李變和。這位侍從室主任告訴顏惠慶,總統現在正在接受歐洲最新式的“隱居療養法”以期盡快恢復精力,所以。在最近幾天,總統無法處理任何政務。也不會接見任何政府官員。
無奈之下,顏惠慶只好與留守國會的黎元洪商議,最后兩人決定通知工商部與重工業部,關于礦山管轄權的問題,“再議”
再議,這意思就是將爭執雙方各自的報告打回重寫,至于哪里需要修改,上頭也沒給出明確的意見,所以,即使修改之后,也未必能夠在內閣通過,這是內閣推委的手法之一,只是名義上冠冕堂皇而已。
顏惠慶好不容易將工商部與重工業部的糾紛暫時壓了下去,但是很快外務部又與海軍部起了爭執,海軍部打算將一艘“誤入”膠州灣軍事管制區的荷蘭炮艦扣押,但是外務部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外交糾紛,想叫海軍部高抬貴手,但是海軍部不干。于是官司打到顏惠慶那里,顏總長就是現在外務部的頂頭上司。自然得避嫌,于是這個燙手山芋又扔給了即將卸任的副總統張察,可是張老先生現在正醉心于水利規發事業,無心旁顧,也不愿意承擔這個責任。于是,最終的商議結果,還是“再議”
再議,再議,,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旦當起內閣的家,顏惠慶才算是真正領教了什么叫做“日理萬機”
可是這些政務還不是最讓顏惠慶頭疼的,真正讓顏惠慶頭疼的事情發生在民間,就在總統去西山療養的第二天,在天津德國租界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幫喝得醉醺醺的外國水手沖進“高麗獨立國”駐天津辦事處。毆打了那里的所有朝鮮人,并一把火將辦事處的大門給燒了,德國巡捕聞訊出動,逮捕了幾名鬧事者。經過審訊,這些鬧事者供認,他們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們行兇的人是一個日本人,而且。這些鬧事的水手多數都是英國國籍,而根據德國與英國的默契,在戰爭時期,兩國僑民可以在對方的租界居住,但是不能觸犯法律,于是,德國立刻以這個借口將這些鬧事的英國水手驅逐了,而作為報復,英國租界當局也驅逐了一批在英國租界經商的德國商人。
此事一出,立玄群情洶洶,中國報紙質問,為什么這些外國人敢在中國的領土上肆意妄為,并敦促外務部盡快解決外國在華租界問題,至于朝鮮獨立派控制的報紙,則一致指責日本政府破壞中日和局而德國在華出版的報紙開始大肆宣揚“英國海上流氓”在世界各地的種種卑劣行為,煽動中國讀者,挑起對英國的敵視,至于英國報紙,則反唇相譏,否認戰時有英國公民出現在天津德國租界,并且指責是德國租界當局策發,了這場“陰謀”目的是離間中英兩國關系。
在一片沸沸揚格中,“天津洋水手鬧事案”最終上達中樞,燙手的山芋扔到了顏惠慶手里,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是因為此事涉及面太廣,“再議”也是不妥。
由于顏惠慶的遲疑,這件洋水手鬧事案所造成的連鎖反應立亥波及到了國境之外,數日之后,在英國海峽殖民地發動武裝暴動的“高麗義勇軍”正式扯起了反英大旗,徹底將英國視為敵對勢力,宣布將與英國殖民者“戰斗到底”
緊接著,德國政府宣布南洋地區為“戰區”德國軍艦將有權攔截任何一艘向英國屬地運輸軍用物資的船只,如果遭到抵抗,德國軍艦將予以擊沉。
面對遠東亂局,有識之士紛紛呼吁各國冷靜,盧永祥、王占元、趙倜、阮忠樞、楊王鵬等人更是聯合各國在華商會,聯名拍發通電,要求迅速完成“遠東和平委員會”的重組。
這份通電很快引起了朝野關注。副總統張寥通電,宣布支持這一建議,國會議長黎元洪隨后也發表了演說,宣布支持這一建議。而且美國政府也決定加快腳步。完成遠東和平委員會的重組工作。
不過,處于旋渦中的英國政府此時卻突然遲疑起來,在猶豫一番之后。英國政府終于下達了命令,于是。幾艘準備從印度起航的運兵船立玄調頭,裝載著數千名印度士兵向馬來亞駛去,此舉引起了亞州輿論界的關注,也引起了中國中樞政府的注意。
不過,趙大總統依舊保持著沉默。誰也不知道“隱居”西山的總統先生現在到底在琢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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