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為總統,趙北當然希望手下人都能夠對他耳提面命、帷淵祝從,但是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在內閣之中。越是有才干的人,這骨子里的傲氣就越是頑固,而其中又以外務總長唐紹儀和財政總長熊希齡為代表。偏偏趙北現在還離不開這兩人,所以,他現在也只能忍著,他正打算著力培養王永江取代熊希齡,但是能夠取代唐紹儀的人目前還沒看到,而且趙北也不打算現在就讓唐紹儀滾蛋。
在趙北看來,唐紹儀這個人雖然偶爾會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但是這通常不是出于惡意,就比如現在他將英國駐華大使朱爾典喊來給總統,充當中東問題專家這件事,唐紹儀并不是想給總統難堪,而是想提醒一下總統先生,關于中東問題,最好還是先咨詢一下英國政客的意見,畢竟,沒人比這位英國大使先生更清楚英國政府的中東政策和立場。
所以,趙北也就耐著性子,聽朱爾典給他講課。
“總統先生,剛才我們已經講過。作為一個早已衰落的君權國家。奧斯曼帝國的素丹已經在!祝年的那場政變中失去了實際權力,現在。這個西亞國家的權力實際上掌握在一個軍官為主體的政治組織中,也就是那個。自稱“統一與進步協會,的組織,或者可以稱其為“青年土爾其黨”而該組織的領導權又掌握在三位軍政強人手中,正是在他們的策劃下,奧斯曼帝國新政府開始執行新的內政與外交政策,對內,他們實行大土爾其主義,取消了阿拉伯人在帝國議會中的多數席位,對外。他們宣傳泛土爾其主義,妄圖建立一個從亞得里亞海至天工的龐大帝國,為了實現他們的這些戰略構想,這些大土爾其分子開始全面倒向德國,尋求與德國的全面合作,甚至是結盟。在歐戰爆發之后,奧斯曼帝國最終于舊舊年的年底宣布加入同盟國。與德國并肩作戰,而且利用德國給予的先進武器以及地理上的優勢。確實在戰爭初期給協約國的軍隊制造了一些麻煩,想必總統先生也聽說過協約隊在加里波第所遭遇的挫折,雖然土爾其人非常夸張的夸大了戰果,但是協約國的登陸作戰沒有成功確實是事實,不過另一方面,協約國很快改變了戰術,決定不再從正面進攻奧斯曼帝國的堅固要塞,而是從側面和后翼進行戰略迂回,也就是從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向安納托利亞高原推進,為了達成這一戰略目標,協約國認為有必要加強與阿拉伯各部落的合作,于是。在英國的支持下,阿拉伯部落反抗奧斯曼帝國統治的大起義于舊舊年的年中爆發。于是,在協約隊尤其是英隊的協助下,阿拉伯聯軍迅速取愕了一系列的戰術勝利,并最終控制住了阿拉伯半島的形勢,而且,協約隊的進攻也非常順利。目前,英隊已占領巴格達,而下一步的進軍目標已鎖定為那個大敘利亞地區。
剛才總統先生問我,現在英國對中東的政策是什么?雖然我并不十分清楚英國政府的具體政策,不過我可以告訴總統先生,由于對東方和西方交通至關重要的蘇伊士運河就位于中東地區,而且鑒于兩河流域的那個“肥汰新月地帶,直接關系到這場協約國與同盟國之間全面戰爭的最終勝負,所以,英國政府肯定不希望中東地區發生什么變故,而且法國政府和俄國政府也與英國政府持相同立場,在中東問題上,協約國是完全的利益一致。
另外,既然總統先生問起勞倫斯這個考古學家,那么我覺得也有必要提醒一下總統先生,這個人目前雖然在英隊中服役,但是他的觀點僅僅只代表他的個人觀點,與英國政府無關,也與英國政府駐中東地區行政機構無關,作為一個世界強國。英國政府絕對不會容忍任何強加于阿拉伯部落頭上的所謂“統一。英國政府必須尊重當地阿拉伯部落首領的意愿,維持他們的領地和臣民的歸屬。”
朱爾典這話里頭不僅帶著暗示。也帶著威脅,同時也證實了趙北的猜測,現在的英國,確實還沒有能力完全的控制住中東地區的局勢,所以才會虛張聲勢。
弄清楚了英國政府的立場,趙北立復決定結束關于中東問題的討論。
“感謝大使先生百忙之中過來給我講課,中國有句古話,“三人行必有我師”論起遠東問題,你不如我,可是論起中東問題,我不
好了,關于中東問題的探討就到這里。下面,我們還是來探討一下目前的歐州局勢吧。據我所知,現在俄國已爆發革命,從目前的局面來看,這場革命很有些即將終結沙皇制度的趨勢,那么,一旦俄國終結了沙皇制度,成立了新政府,如果俄國新政府決定退出對德戰爭的話,那么,歐洲戰爭的局勢很可能也會隨之發生變化,沒有了來自俄國的威脅。德國可以放開手腳集中兵力于西線。尋求與法國和英國的決戰,那么。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之下,西線的戰爭將變得更加慘烈,不知道英國政府和法國政府為即將到來的西線大決戰做好準備沒有?”
“總統先生大概還不知道,俄國新政府的司法部長克倫斯基先生已經明確向英國駐俄大使表示了繼續對德戰爭的決心,所以,即使沙皇制度不能維持下去,俄國也不會退出對德戰爭。在我看來,總統先生似乎多慮了
“哦?俄國新政府是這么向英國政府表示的?但愿俄國的經濟狀況能夠支持俄國新政府的戰爭決心,別忘了,經濟是決定政治的基礎。”
趙北可不像朱爾典那么樂觀,他很清楚,現在,俄國爆發的是“二月草命。”而根據歷史經驗,還有一場“十月革命”在等著俄羅斯人,雖然他對歷史的干預已經改變了許多歷史細節,但是趙北還是相信,俄羅斯社會長期積淀下來的矛盾不可能被這些歷史的細節完全改變,該來的還是會來,只要俄國新政府還頑固的堅持對德戰爭,那么俄國國內經濟的惡化狀況就不會得到根本改觀。而經濟上的危機得不到解決,那么政治上的危機就得不到解決。
不過既然趙北已經盯上了這場俄羅斯帝國的革命,那么這歷史的軌跡到底該如何發展,這就并不完全取決于歷史的慣性了,或許,在此次對俄國革命的干預結束之后,這歷史將變得更加面目全非。見趙北心情似乎不錯,朱爾典決定趁熱打鐵,將話題拉到對德問題。
“總統先生,聽說昨天美國大使司戴德先生曾經來過總統府,據說他是來建議總統先生改變對德政策的,而且似乎是想建議總統先生對德宣戰,可是卻聽說總統先生拒絕了?為什么總統先生會拒絕美國政府的提攜呢?”
趙北淡淡一笑,說道:“必須承認,大使先生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不過,請問大使先生,美國參戰。對美國有好處,中國參戰,卻又能從歐洲戰場得到什么好處呢?”
朱爾典倒沒想到過趙北會這么明目張膽的提到參戰的利益問題,這可不像那位美國總統,明明是想參戰為美國奪取利益,可是偏偏要在國會里拿出一副主持國際正義、維護美國安全的形象。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不是正式的外交會見,總統說話隨便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何況他與朱爾典也都知道對方的底細,根本用不著偽裝國際正義人士。
“為了世界的正義與和平,也為了國際公理,難道這不是貴國政府所看重的么?”
朱爾典決定哪壺不開提哪壺,對方不做國際正義人士,他做。
“咳!咳!”
那邊傳來外務總長唐紹儀的咳嗽,顯然。這位外務總長在提醒總統。說話的時候多少要注意分寸,畢竟這不是江湖會黨講數。這是兩國之間的非正式外事交往,說話必須留有余地,也好將來轉困。
趙北看了眼唐紹儀,然后不緊不慢的對朱爾典說道:“說到世界和平,前段日子我通過那個遠東和平委員會向英國、法國政府分別提出建議,請兩國政府認真考慮漫羅泰國政府的和平倡議,立即實現前線停火,并立即與德國、奧匈帝國進行和平談判,可是當時,英國、法國政府根本就聽不進去,那個時候,卻不知道國際公理在什么地方?。
這話說得刻薄,朱爾典和唐紹儀都擰起了眉頭,他們都知道趙北指的“和平倡議”是什么,而且也都認為那個“和平倡議”提得有些可笑。因為那個和平倡議是遣羅政府提出來的,而遣羅作為一個實際上被英國、法國同時視為“準公共殖民的”的小國,現在又有什么資格向歐洲列強提出什么和平倡議呢?
可是兩人同時也很清楚,遏羅政府一直關注于內政,根本就沒工夫去管歐洲人的閑事,之所以會突然向“遠東和平委員會”提出這么一個歐洲和平倡議,完全是有人在背后慫恿,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眼前這位趙大總統。凹曰況姍旬書曬芥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