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天蔚代表軍方表明古場戶后,疼北非常滿意。點了點喚,照心講了番話。
“今日壽宴之后,你、百里、閏農,你們幾個先不要急著走,我還有話跟你們說,咱們舉行一場秘密會議,到時候參加會議的人還有十幾位,都是當年一起跟著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趁著這個機會,咱們好好聚聚,商議商議這國家的事情。”
至此,趙北終于亮明了他的立場,此次壽宴,明面上是替他的老丈人祝壽,但是實際上卻是一次串聯大會,參加會議的人都是趙北最為信賴的舊部,而其中,不僅有軍人,也有政客,來自大江南北,都是拿著趙北的帖子趕到這西山宅廬祝壽的,這要是擱在平時,這些人突然聚在一起,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高度警懼,但是現在,趙北利用的是祝壽,這是一個煙幕彈,誰也看不清楚這些應邀前來的人究竟誰才是趙北心腹中的心腹,也看不清楚趙北到底準備怎么行動,不可否認,政敵肯定也會對趙北如此高調的擺宴祝壽產生懷疑,但是他們卻不能以此判斷局勢將如此發展,反而會使他們在惶惶不安中陣腳大亂,這顯然也有利于趙北的行動。
對于趙北的這個小巧妙安排,藍天蔚非常佩服,他又想起了當年跟隨趙北南征北戰的情景,當年的那個指揮若定的總司令的形象現在又回到了眼前,讓藍天蔚既感慨又慶幸。看來張孝準說的不錯,趙北幾年前的退隱其實只是一種戰術,是蟄伏,而不是消失,一旦時機合適,趙北又將再次走上政治舞臺的中心,指導著這個國家的前進方向。
與趙北商議了片刻秘密會議的事情,之后,藍天蔚終于提起趙啟文參軍的事情。
“才才啟文說要離家出走,因為總司令不許他加入空軍。說句實話。我理解總司令的擔心,難的孩子誰心疼,這個道理我也懂的,可是年輕人嘛,總是想追求自己的理想,既然啟文想在空軍發展,總司令為何不能成全他呢?”
趙北笑了笑,說道:“其實這事我反對的還不是很激烈,主要是孩子他娘不樂意孩子去軍隊里吃苦,更擔心將來打仗孩子要上戰場,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年啟文、慕文從少年軍校畢業之后,我就打算讓他們棄武從文了,可是誰知道,他們終究還是有自己的想法。”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作為一個歷史的穿越者,趙北很清楚,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而是時勢使然,所以,從心里講,他非常不樂意將兒子送上戰場,這是私心作祟。但更是親情的作用,更何況,趙啟文想參加空軍飛行部隊,考慮到這個時代的飛機故障率,即使是在和平時期,駕駛飛機也是要承擔一些風險的。明白了這一點,幟七可以理解趙北為什么堅決反對趙啟文參軍了。
藍天蔚當然不清楚趙北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不過作為軍人,他一向認為虎父無犬子,趙啟文是他看著長大的,當年建議趙北將趙啟文送去少年軍校鍛煉,這也是藍天蔚的提議,當時的趙北到是很痛快的接受了這個提議,只不過目的卻不是為了兒子將來走上戰場,而純粹是一種意志與毅力的錘煉,這一點,藍天蔚卻不明白了。
“可是,依我之見,啟文這次的態度非常堅決,你要不同意他的參軍要求,他很可能真的會離家出走的,而且他還威脅要加入法國外籍軍團,到非洲去打仗。”藍天蔚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從側面迂回。
趙北苦笑,端起茶品了一小口,然后說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啟文的性格我很了解,與我差不多,都是認準了一個目標絕不回頭的人,看到他,我就想起了當年的我,也是一個撞破南墻也不肯回頭的愣頭青,只不過,我有信心完成我的目標,而啟文的信心卻只是他的想象,他的信心在我看來只是青年人過剩精力的發泄罷了。”
說到這里,趙北也是感慨,他是歷史穿越者,知道歷史前進的方向,可是這還不夠,其實在他的奮斗歷程中,他也無時無刻不在冒著風險,當年光棍一條,無牽無掛,自然放得開手腳,可是現在,這個家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已無法心無牽掛的策劃一切了,此次謀求政壇復起,他之所以這么繞來繞去,繞了一個大彎,就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使家人能夠得到最可靠的保護,不然的話,就憑他的威望。幾個。命令發下去,幾個陰謀使出來,莫說是黎元洪政府了,就連國會、國民同盟甚至聯合陣線,都能一舉掀翻,只不過這種武力蠻干的后果卻是很難預料了,畢竟,現在的這個國家,民眾的思想已經發生了很大改變,部分國民民智已開,政治斗爭也不能再簡單的看作是權力的斗爭了,必須考慮到國民的情緒。
天時、地利、人和,只有將這三個勝利條件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趙北才會發起致命一擊,徹底解決未來若干年內的所有
一時之間,趙北心中轉過無數的念頭。陪坐一旁的藍天蔚卻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見趙北端著茶杯。半天沒說話,藍天蔚就換了個話題。
“啟文今年整二十了,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這要擱過去,你趙振華只怕已經抱上孫子了,你不急,夫人那邊只怕也是急得厲害,我聽說前段日子,夫人為啟文介紹了幾個大戶人家的閨女,不知啟文有沒有中意的?”
見藍天蔚突然談起這個話題,趙北也是輕松一笑,擱下茶杯,說道:“啟文一個也沒相中,照他的話講,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要么脾氣不好,要么行為乖僻,所以啊,人家說了,要自己找媳婦,現在是新文化時代,講究婚姻自主,所以啊,這事我不插嘴,他就是找個洋婆子做媳婦,我也沒意見。”藍天蔚也笑了起來,說道:“閏農的小女兒今年已是十八歲了,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溫柔,當年也是與啟文在一起上過小學的,雖不在同一年紀,但是經常一起上下學小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若你不反對,什么時候抽空叫閏農帶過來給你瞧瞧,再叫夫人瞧瞧,然后再叫啟文自己掂量
“也好,那小丫頭當年倒是挺乖覺的,帶來給啟文瞧瞧,當年小丫頭去天津上女子中學,啟文那小子當年才屁大一點,倒是為此悶悶不樂了好些天,只怕那心中也是有些牽掛的
趙北點了點頭,但是也沒往深處琢磨,他是一個政治人物,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他從來就不怎么關注,雖然在表面看來,此舉有政治結盟的味道,但是趙北也相信,以藍天蔚對他的了解,不會這么庸俗。
藍天蔚與趙北在東廂里閑談幾句,正聊得興起,那原本緊閉著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警衛隊長秦四虎走進東廂,來到趙北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楊度過來了
“請他進來說話。”
趙北點了點頭,藍天蔚識趣的起身告辭,跟著秦四虎先行離開花園,在花園門口與楊度碰了個照面,打了個招呼,之后就拉著等在一邊的趙啟文走到花園外頭說話去了,至于楊度,則跟著秦四虎一起去了東廂。
落座之后,楊度先拿出來一封信,交給趙北。
“振華吩咐的事情,我已辦妥,這是對方的回信,他已答應做內應,但是有個條件,就是要保證他和他家人的安全,而且要求事成之后移民蘭芳
“很好,這信居然是用莫爾斯電碼寫的,不容易認出筆跡,此人倒是心思縝密,看起來我們選對了人
趙北看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就將那信擱在煙灰缸里燒成灰燼,連信封也一同銷毀。
看著信封和信救化為灰燼,楊度遲疑了片刻,然后詢問趙北。
“如果對方不上鉤,是否按照計劃參加大選呢?”
趙北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我必須參加大選,這也是做給所有人看的,政時代既已結束,就必須尊重憲政時代的游戲規則,至少要保證別人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是,以目前之形勢,很難說對方會不會上鉤,而如果他們不上鉤,則大選的勝負很難判斷,畢竟現在選民范圍沒有擴大,而擔心振華在政策上會發生劇烈變化,一些原本觀望的選民很可能會將選票投給政敵楊度提醒道。
“不怕,我有十足把握他們一定會上鉤。”趙北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既然趙北如此肯定,楊度也就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只是心里依舊有些忐忑,這次政治冒險風險很高小他并不了解趙北的全盤計劃,所以這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發虛,畢竟,趙北在國會里的表演已經引起了許多財閥的警懼甚至是敵視,在這種情況之下,很難保證局勢按照趙北的計哉發展,畢竟,這個國家在社會、政治、文化、經濟、外交等許多方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社會正變得越來越復雜,不再是過去農業社會時代的那種單一發展模式。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挑起事端很容易,可是之后能不能完全控制住事態的發展,卻是誰也說不準了。
“好了,現在時間也差不多小咱們這就一起過去參加宴會吧。在宴會上,章太炎還要當著眾人的面送我一份很特別的禮物,這個禮物是他的一片心意,至于到底是什么,他不肯跟人說,等一會兒,咱們都好好瞧瞧,看看他這位“民國彌衡,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我猜,他總不能在眾人面前罵我吧?他這個人很會罵人,不帶臟字,所以啊,他這份禮物一定非常非常的特別,咱們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趙北與楊度離開東廂,走出花園,這一路走,趙北一路說,讓楊度也心癢起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章太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