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群體都有固定的活動范圍,貴婦名媛的奢侈品商場,學生初哥的酒吧,成功男人充滿了奢華甚至淫亂的私人俱樂部,不一而足,青藤會所坐落在北京市中心,門面算不上大,是跟豪華奢侈更談不上半點關系,一處規模中等的四合院,被分成一個個房間,無論從格局還是視野來講,這里都算不上出類拔萃,唯一值得稱道的或許就是這里的環境還算不錯,綠樹成蔭,池塘游魚,有點怡然自樂的高深意境,很悠閑,橫看豎看,這里都像是一個在普通不過供老年人喝茶下棋的消遣地方。當然,如果你能忽視四合院正廳上面的莊嚴國徽的話。傍晚時分。一輛掛著北京拍照的紅旗風馳電掣,直接停在了青藤會所門口,煙塵陣陣,車門打開,最先出場的,就是兩個體型堪比野人的蠻橫家伙,相近的體型,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一個沉默莊重,另一個木訥的近乎呆板,視覺效果鮮明,如此一來,站在他們中間,一個身材相對來說稍顯瘦弱的男人自然要顯得平庸一些,雖然這廝確實有一張極為不俗的臉龐。三人大概都在中年左右,退去了年輕的青澀,但站在會所門口,那份骨子里的跋扈依然存在,并且愈發凌厲,站在中央位置卻很容易被人忽視的中年爺們哈哈大笑,指著面前的青藤會所,聲音爽朗,笑道富貴哥,看見這沒,我兒子折騰的,雖然確實不盡人意了點,但里面那國徽,可是老子出的主意,當時沒少跑關系,現在京城大院里的崽子們想出來娛樂一下卻又怕回家挨抽的,一般都會跑到這來發泄,嘿嘿,我老了,可他媽年輕時候N多夢想沒實現啊,比如在清華北大國防科技幾所學校都保養個漂亮的金絲雀,每天縱酒歡歌沒事帶一群小弟調戲良家的時候不忘扶著老太太過馬路值了之類的,行俠仗義的同時還能為非作歹,嘖嘖,多崇高的目標,我從前不行,現在穿上這一身軍裝,起碼也他娘的是個將軍,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就更不行了,只能把著目標交給我兒子,指望著他來發揚光大。稍顯矮小的爺們一邊囂張大笑,一邊撞了撞身邊同伴的身子。三個人,三套軍裝,三種不同的軍銜,一個中將,兩個少將,如此扎眼的一個組合,卻能站在青藤會所門口這般調侃,絕非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壯舉。這還真是個脫了軍裝第一時間就會想著帶安全套的禽獸啊。木訥呆板的大塊頭瞥了一眼幾十年在一個軍區廝混,共同進退的死黨,懶得理睬,憨笑道富貴哥,進去說話,他就這么個德行,不管跟著誰來,都會這么炫耀一番,我早就習慣了。憨厚,老實,沉穩。張揚,鋒銳,風趣。這么有趣的兩個人,會成為幾十年都一直共同進退的死黨?別說局外人不愿意相信,就連圈子里的同僚都匪夷所思了很久,事實上,北京軍區這兩個有趣的將軍組合一直都名聲在外,有趣,不是一般的有趣,但近乎滑稽的關系下,兩人每次在重大關頭都能做出異常準確甚至可以說得上英明的決定,默契非同一般,這就更令人玩味了。最左邊笑容淺淡一直沒說話的中年人點點頭,當先進入青藤會所,中將軍銜奪目而耀眼。他,陳家,陳富貴。門口的保安立刻敬禮,軍姿標準,面色嚴肅。憨厚木訥的大塊頭趕緊跟上。跟兩人站在一起根本就沒多少存在感的‘瘦弱’男人看著兩個‘肉山’消失在門口,一臉無奈,自言自語道兩個牲口啊,跟你們站在一起,那他媽得需要多大的勇氣,靠,我往這一站,完全就被人們忽視了,這樣下去,打算瞞著家里的母老虎偷吃都沒機會了。他咳嗽了聲,挺風騷的整理了下衣領,自我感覺儀容比較過關后,背著手,緩緩走向青藤大門,一個人,一身軍裝,氣場立刻就強大了無數倍。三個在一條道路上徐徐前進堪稱前途無量的男人沒進入包間,在假山后方的池塘邊上點了一壺茶,這他媽可不是菊花茶之類的玩意了,都是一壺能糟蹋近萬塊大洋的好東西,叫蔣青帝的男人也大方,大手一揮,賊豪氣道什么貴點什么,自家的產業,好茶好酒好女人,招待富貴哥不心疼,給林巨熊糟蹋才叫暴殄天物。沉默喝著金貴茶水貌似只會憨笑沒半點將軍威嚴的林巨熊沒多說,只不過又叫過水靈服務生,要了兩盤價格并不比茶水便宜多少的糕點。蔣青帝一陣臉綠。陳富貴笑而不語,拿起一塊精美糕點放進嘴里,細細品嘗。蔣青帝一臉委屈加幽怨,期期艾艾坐在石椅上,一副想拿東西吃卻又不敢的表情,怯生生道富貴哥,我就知道,你和林巨熊一直都是一伙的,難道就因為你們體型相近所以共同語言多一些?哎,我說,這是不是跟女人世界里的美女與美女扎堆,腐女與腐女為伍是一個道理?說道最后,這位在軍區高層會議上經常拍桌子瞪眼睛動不動就喜歡撂挑子讓老一輩人物都頭疼無比的少將先生已經眉飛色舞起來,一臉猥瑣。沉默的林巨熊二話不說,抓起旁邊的盤子朝著同伴砸了過去。慌忙躲避的蔣青帝吃了個憋,坐在一邊,貌似心里有點不平衡,吼了一嗓子把你們老板叫來,老子要訓話。楚楚可憐的旗袍美腿服務生扁著小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的服務怎么讓三位大爺不滿了,但看到幾人身上的刺眼軍銜,愣是沒敢說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召喚來經理,然后經理向上通報,直接把老板招來。就在所有人等著看好戲的時候,在會所內從來都是無法無天喜歡欺男霸女偶爾會良心發現一次的老板迅速跑過去,畢恭畢敬,叫了一聲爸。跌碎一地眼睛。有了兒子在場,蔣青帝迅速又恢復滿血滿魔的狀態,底氣十足,看了陳富貴一眼,笑道富貴哥,我兒子,蔣儒生,這的老板,一會讓他給你那張貴賓卡,以后到這來,免費,他敢不給你挑最好的服務,回家我皮鞭抽飛了他。有著一個文雅名字性格卻跟姓名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蔣儒生一臉苦笑,硬著頭皮,看了看身邊渾雄跋扈的沉默男人,喊了聲干爹,一臉縐媚。陳富貴對這個稱呼坦然受之,仔細打量著這個出生前就注定了是自己干兒子的孩子,衣著得體,氣質也過得去,臉龐充分繼承了他老爸的英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多好的小伙子啊。誰能想到這是個能一言不合就對著公安部國安局那些鐵血部門中穿著制服的猛人甩耳光大打出手的跋扈瘋子?關鍵是這瘋子事后還一直能不計臉面的負荊請罪上門道歉,下次接著打,真他娘不是一般的能屈能伸啊。陳富貴點點頭,第一次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微笑,輕聲感慨孩子都這么大了,我們三個當年在新疆,在大興安嶺,在云南邊境,是哪一年的?二十年前?二十五年前?我記得我當時腿部受傷,還是巨熊背著我跑了二十多公里才逃出生天的,嘿,青帝,還有你小子,在云南邊境,為我擋的那顆子彈,當時差點一命嗚呼,要是沒挺過去,可就沒今天的蔣儒生啦。林巨熊輕聲嘆息,微微搖頭,最終什么都沒說,他一直都是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木訥人物,沒改過,也不想改,有些東西,心里裝著,就足夠。在家里一直都是一副嚴厲面孔即使犯渾起來也格外跋扈強勢的蔣青帝端起一杯茶,手輕輕顫抖著,喝了一口,抬起頭來,直視著陳富貴的眼睛,微微哽咽,叫了一聲。“大哥。”陳富貴點點頭。一世人,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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