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難耐的等待之中。各村的情況不斷反饋回來。有九如引對民都十分配合動員撤離的工作。村民們趕著自家的牲畜,扶老攜幼,紛紛踏上了轉移之路。
可是,田子良親自負責的楊家村,動員工作卻幾乎陷入到了停頓之中。
王學平扭頭問周達:“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周達嘆了口氣說:“楊家村的情況相當復雜,這個村的名風十分膘悍,無論男女老少,幾乎個個習武,兩句不對,就要動人。結果,需要按時收上來的三提五統。年年都收不齊。最多的一年。也才收了3次左右。”
王學平皺緊了眉頭。和柳銀河交換了一個。眼神,柳銀河碰見了十分熟悉的眼色,當即會意。
“周書記,你具較熟悉情況,你說說看,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尖學平有意識地吸引住了周達的注意力。
柳銀河趁周達不注意的當口,出了會議室,招手把一直守在門外的鄉派出所的所長叫到了身旁小聲詢問起楊家村的實際情況。
周達看了眼四周,現無人,這才小聲向王學平解釋說:“其實呢,這事和縣委孫書記有關。”
王學平心里一驚,他心里非常奇怪,堂堂縣委領導的孫泉和一個村子會有什么緊密的聯系?
“這事說來話長,當年。孫書記還是公社團委書記的時候,就和一個漂亮的女人有瓜葛”周達現王學平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心里有點毛,但現實卻不容他有所退縮,只得硬著頭皮解釋說,“其實呢,有瓜葛到沒什么,問題是,那個女人的父親是楊家村的大族長…”
聽周達這么一解釋。王學平大致明白了孫泉牽扯其中的奧秘。這個。孫泉還真是個情種,到這么一把年紀了,還和那個。女人藕斷絲連,也難怪鄉里的干部不敢進村去收稅了。
按照一般的常理。在農村,無論哪個,村子敢抗稅不交,鄉政府都是無法容忍的,必欲除之而后快。
據王學平所知,很多鄉鎮的干部,都是聳著荷槍實彈的民兵和干警,上門催交提留款和農業稅款。
有錢倒也罷了,收錢走人。如果沒錢交,那就有樂子了,拖牛拉豬。摸雞抓狗,倒在其次。有些比較惡劣的做法,甚至非法把人抓走,拿錢才能贖人。這個時候。所謂的國家干部執行公務,和舊社會的土匪流氓的做法有什么兩樣?
類似這種影響惡劣的事情,盛行于李大江在個時期,就連嚴明高上任后的初期,也還是廣泛地存在于廣大的農村。
隨著王學平掌管了縣經濟技術開區之后,縣級財政逐漸寬裕,下撥給鄉鎮的資金比例日益擴大,這種土匪式的收錢方法,才漸漸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到底,鄉鎮干部也是人,也有家有口,上有老下有也需要吃飯。可是,上面的撥款卻日漸減少,鄉級財政收入日益萎縮。
人都是自私的,鄉鎮的干部們也都不是圣人,在吃飯的壓力之下,只能把黑手伸向了轄區內的村民。
在面對縣委縣政府的時候,鄉鎮的黨委政府就是弱勢群體,可是,面對轄區內的村民的時候,他們就成了強卑群體。
這就好比,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土,一級級吃下來,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食物鏈”
不需要深思熟慮。只需要簡單的思考,王學平馬上得出了結論,這件事情必須由他本人親自下去處理。
好在其余的村子的撤離工作,進行得都很順利,王學平扭頭對周達說:“既然事情比較復雜,那咱們一起去趟楊家村吧?”
周達等的就是這句話。孫泉再不管事,終究還是名正言順的縣委副書記,現在又在名義上主持著縣政府的工作,鄉一級的干部們多少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覺,在處理楊家村的事情上,很難真正地放開手腳去干。
這個時候,柳銀河也返回到了會議室,王學平簡單地把情況介紹了一遍,柳銀河現,周達的說法和派出所長的描述大致差不多。
“既然那里民風強悍。咱們還是多做些準備為好。這樣吧。我陪你一起進村,然后讓派出所的江所長帶著所里的干警守在村口,一旦情況不對,也好有個照應。”柳銀河多想了一層,在農村,絕大部分村民都是淳樸的和善良的。但也絕對不能派出,有一批專門干壞事的地痞和流氓。
萬一王學平要是陷進了村里,遇到了危險,后果就變得極其嚴重了。出于戰略性盟友的安全考慮,柳銀河毫不遲疑地提出了他的想法。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王學平點了點頭,同意了柳銀河的觀點。背坐在旁邊沒吭聲的張女天。忽然插話說!“我留在眾羅甩”小卜什么忙,不如跟著你一起去看看熱鬧吧。”
張文天的身份和大家都不同,即使在張家不怎么受寵,畢竟,他的身上流的是張家的學脈。
萬一,張文天在楊家村遇到了不測的傷害,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逃其咎。
王學平沉吟不語,張文天也是聰明人,不點就透,他馬上笑道:“跟我一起來的,有兩個人是咱們備軍區警衛連,硬氣功十分了得,散手也不錯,我就帶著他們倆一起去吧。”
現張文天的態度十分堅決。王學平心想,既然有保鏢在身邊,那么安全問題倒是有基本保障的。再加上時間就是生命,王學平也就點頭同意了。
臨出門的時候,王學平把周達拉到一旁”丁囑道:“我先去楊家村,這里的善后燦里事宜就交給你了,遇到難辦的事情,隨時和我聯
周達見不需要跟著王學平進村。心里踏實了許多,楊家村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連連點頭,說:“您就放心好了,這里的大框架都已經搭好了,我再干不好,干脆回家種地去算了!”
與此同時,柳銀河冷著臉叮囑從縣里跟著一起下來的縣局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你哪兒也別去。就守在這里,必須絕對保證財政資金的安全。
出一點差錯,仔細老子桑了你的皮。”
王學平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柳銀河如此嚴厲地下達命令,視線和張文天一碰,他現這位張大部長一臉欣賞的神態,頗有些“臭味相投”的
警察屬于準軍事組織,軍方不用說了,純粹的紀律部隊,兩者之間還真有許多的共同點。柳銀河和張文天,這兩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些霸道的習氣。
時間不等人,王學平和張文天兩人,一起擠進了柳銀河的那輛警車,省軍區警衛連的兩個班長,則坐進了跟隨柳銀河一起來的另外一輛
兩輛警車緩緩地駛出擁擠不堪的鄉政府大院,在維護治安秩序的民兵配合之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過了人群,轉道直奔楊家村。
路上,剛剛得知消息的孟秋蘭勃然大怒,當即給王學平來了電話,“王學平同志,你眼里還有沒有縣委縣政府?還有沒有民主集中的觀念?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向縣委匯報?”
話筒那頭的孟秋蘭,聲音很大。坐在王學平身旁的張文天和柳銀河都聽得很真切。
對于孟秋蘭的斥責電話,王學平早有準備,而且,據他的猜測,孟秋蘭之所以這么晚才接到下邊的報告,原因其實很簡單,李官鄉有人想讓他王家人出大丑,等著看他的大笑話。
這個人是誰,王學平也大致猜到了,只不過,現在不是追究告密者責任的時候,只要平安地解決了這一次重大危機,將來還怕沒有秋后算帳的時間么?
“孟書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給你的報告里面,已經寫明了詳細的遷移計劃。現在,情況十分危險,山體的大滑坡隨時隨地可能吞噬掉成百上千條生命,作為搶險救災的主管領導,我有權作出緊急決定,并且承擔因此所產生的一切后果。”王學平有條不紊地攤出了他的大道理。
電話那頭沉默了,王學平透過話筒,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孟秋蘭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孟秋蘭恢復了平靜,沉聲問道:“學平同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實在對不起。你不經請示匯報擅自做主的行徑,我必須要向市委報告。”
“孟書記,我十分理解你的此時此玄的心情,不過,我要勸你一句話,暫緩向市委匯報。一周。最多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會給你,給縣委一個完整的交代。”王學平說話的底氣很足,一點顏面也不給孟秋蘭留下。
既然已經邁出了撤離群眾這一步,那么,王學平就已經沒了退路。以他的性格,只要下了決心,就會義無反顧地執行到底,絕無后悔的可
趁著孟秋蘭思考的空檔,王學平加重了語氣說:“孟書記,你現在就向市委匯報了,沒錯,我可能會受到斥。但是,我十分負責任的告訴你,秋蘭同志,一旦生了因為山體滑坡造成的泥石流毀滅整個的慘劇,誰來負責?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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