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  第391章 站隊

類別: 都市 | 官場沉浮 | 重生 | 權謀 | 后宮 | 領導 | 大司空   作者:大司空  書名:領導  更新時間:2011-03-05
 
今天的局黨委會開得異常沉悶,黨委班子成員一個個陰沉著臉,悶頭抽煙,沒人主動說話。(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閃舞}大家雖然表情各異,但也都有一個共同點,視線時不時地繞著王學平那張清秀的臉龐,轉上轉下。

王學平心里暗暗好笑,今天其實也沒出啥大事,也就是梁紅旗在任的時候,想改善一下局領導班子用車緊張的狀況,專門向市里打報告,申請了三輛藍鳥車。

如今,三輛嶄新的藍鳥車已經買了回來,就停在大院內的停車場上。

在這個時代,藍鳥車的檔次可不低,一般的縣處級領導干部,還沒資格坐這種進口車。

天朝的情況,向來是不患貧,卻患不均。局黨委班子成員足有十數人之多,可是,到位的藍鳥車僅僅三臺而已。

怎么分?憑什么張三可以坐,而李四卻不能坐,總得拿出個過硬的理由吧?

簡直是一團亂麻。

大家都在看王學平的意思,身為一局之長的王學平卻遲遲不明確表態,只是不咸不淡地說:“大家都說說吧,這車該怎么分配?”

如果王學平采取強硬的手法,拿出分配的意見,有些人即使心里不面不舒坦,也不敢當面頂撞一把手。

可是,王學平現在一推二六五,擺出了一副旁觀者的姿態,這室內的局勢也就跟著復雜了許多。

其實,在座的人里面,個個都有車坐。不過,按照局里內規,配備的都是那種老掉牙的普桑車。這可沒辦法,市里邊下過文件,哪一級干部坐啥車,都是有著嚴格的等級規定的,又不是在下面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沒人敢明目張膽的亂來。

當然了,王學平心里也明白,室內這些人,私下里,都有好車坐,只是來路就無法深究了。或占用下面分局的車,或是關系單位孝敬的車,還有的,干脆就是利用手中的職權,強行攤牌勒索來的小車,

這年頭,魚有魚路,蝦有蝦路,市局的黨委委員連部好車都無法“借用”,那就太傷顏面了。

現在的問題是,私下里怎么用車是一回事情,名正言順的擁有一部進口藍鳥專車,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官場上,混的不就是個臉面么?

常務副局長耿劍鋒性格比較軟弱,以“老好人”聞名于全局,既不爭權也不奪利。

梁紅旗在局里掌權的時候,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向市委做了推薦,把他推上了市局的第一副手的寶座。

梁紅旗的心思,耿劍鋒看得非常清楚,老梁不就是防備野心家從背后插刀,才把這個大便宜推到他的懷中么?

所以,耿劍鋒平日里,百事不管,上班點個卯,就再也看不見他的人影。

自從商量這事開始,耿劍鋒就一直閉緊了嘴巴,半句話也不多說。反正他的位分在那里,三輛藍鳥車既然要分給班子成員使用,還能少得了他一份?

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李斌平日里也有專車接送上下班,如果梁紅旗還是局長,他也沒啥好惦記的,老梁說了就算,大家服從也就是了。

用通俗的話來講,李斌是市長司曉東的人,而梁紅旗是市委書記馮所的心腹,書記市長本就有矛盾,連帶著李斌和梁紅旗的關系也非常緊張,他們倆的意見始終無法統一到一塊來。

可是,當家作主的又是梁紅旗,于是,落到李斌腳上的小鞋,就穿了個沒完沒了,手中不僅屁權沒有,還經常挨訓受氣,這苦日子過得別提多窩囊了。

現在,局里的形勢出現了重大變化,梁紅旗去位,少帥王學平上臺。李斌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王學平的一舉一動,最近,他敏感地發現,在南琳調動這件事情上,王少帥和梁紅旗之間,原本就有的矛盾,漸趨表面化。(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王局,我有個不太成熟的看法。”李斌判斷清楚形勢之后,覺得他應該在王學平面前露上一手,讓這位少帥瞧瞧他的本事。

“刷!”的一聲,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斌的身上,大家心里都在猜測,老李想搞什么鬼?

見王學平沖他點了點頭,李斌潤了潤嗓子,輕咳了一聲,說:“自從王局上任之后,為了局里的工作,嘔心瀝血,廢寢忘食,其辛勞大家也都是看著眼里的。我想的話,除了王局那部工作用車之外,班子成員需要用車的時候,可以由局辦負責安排。”

在場的人,除了王學平之外,最年輕的李斌也已是年近五十,這么些年的官場混下來,多少有些道行,李斌的弦外之音,自然逃不過眾人的眼睛。

耿劍鋒雖然脾氣好,也不禁來了氣。

按照李斌的說法,除了王學平之外,另外兩臺藍鳥車顯然是誰也無法專用了。局里別的副職倒也罷了,他老耿抗著個常務的頭銜,難道是擺設不成?

耿劍鋒不貪財,不攬權,一直與人為善,在局里有著“婆婆”的外號。但是,泥菩薩也還有個土性,他可以不要實權,卻不可能不要臉面。他舍棄了權勢,享受的待遇方面,自然比常人更高的需要,有失必有得嘛。

當個常務副局長,啥都沒撈著,不如回家抱孩子算了!

王學平聽了李斌的“高見”,馬上意識到,這個老李是個很有些想法的人,看這樣子,只怕是,他已經把目標,對準了耿劍鋒屁股下面的那把常務交椅吧?

“我說老李呀,即使是輪流用車,也總得有個明確的章程吧?”耿劍鋒心內充滿了危機感,李斌的意圖,明眼人都知道。

耿劍鋒又想深了一層,李斌這話不是私下里說著玩的,而是當著全體班子成員的面,莫非是王少帥想換將?

這個念頭一旦浮上腦海,就再也揮之不去,自從王學平上任以來,耿劍鋒一直抱著近而遠之的態度,與王少帥周旋。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耿劍鋒此時此刻最真實的心跡。

梁紅旗掌權多年,又有市委書記做后臺,勢焰滔天吶。王學平年不過三十,就一屁股坐到了副廳級局長的金交椅上,前程一片大好,說不準幾年后就進入省委班子了,豈可輕易得罪?

即使王學平暫時玩不過梁紅旗,相信,在何三公子的扶持之下,他也總還有出頭之日。

這兩只老虎,耿劍鋒哪一邊都惹不起,這種左右為難的夾板氣最難受了!

和耿劍鋒相似,李斌經過綜合分析之后,決定正式投靠王少帥這一方。原因其實很簡單,李斌的大表哥在省政府辦公廳里邊當處長,據他透露出來的可靠消息,站在王學平背后的就是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何尚清。

年輕,位高,又是本科畢業,后臺還賊硬,青云直上的四大要件,王學平占了個遍。

更重要的是,李斌此前一直被梁紅旗踩著玩,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心里始終存著出口惡氣的想法。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李斌覺得自己靠向王學平,都是極其明智的選擇。

“老耿,不就是用部車嘛,何必立那么細的章程?誰需要,就歸誰使用,按需要分配,豈不是更好?”李斌不陰不眼地堵住了耿劍鋒的嘴,把個老耿噎得直翻白眼。

王學平點上煙,捧起手里的竹節杯,吹散了兀自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如果老耿果斷地靠向他這一邊,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任其坐蠟,怎么著也要幫其緩頰。

現在嘛,既然老耿想腳踩兩只船,下不定靠過來的決心,王學平也就愛莫能助了,悠閑地站在岸邊看戲。

李斌一直偷偷地盯著王學平的面部表情,經過仔細地研究之后,他確認,王少帥的臉上沒有絲毫異常的反應。

在這種場合,一把手不說話,其實就等于是默認了李斌和耿劍鋒對掐的局面。基于這種認識,李斌毫不含糊地乘勝追擊,大聲說道:“老耿,如果你硬要定個啥章程,那就說說吧,乘王局和班子里的老伙計都在,你拿個主意吧?”

耿劍鋒心里堵得慌,重重地喘了口粗氣,直沖李斌翻白眼。

很顯然,李斌存的就是挑撥離間的用心,耿劍鋒不過是個名義上的二把手,局里的大小事務,啥時候輪到他來拿主意了?

克制住激動的情緒之后,耿劍鋒漸漸地有些明白了,今天討論的并不僅僅是藍鳥車這么簡單,他的反應速度終究比李斌慢了那么半拍。

借著點煙的機會,耿劍鋒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仔細地分辨著所面對的局勢。

由王學平的沉默不語,耿劍鋒發覺,這是王少帥對他發出的不滿信號。

耿劍鋒本人對于仕途上,已經沒有太大的進取心。可就算是梁紅旗掌權時期,他也不是白白讓權,一無所獲。

耿劍鋒一家四口人都在GA系統工作,他老婆在市局政治部人事處任副處長,兒子在交管局當中隊長,女兒去年剛剛參警,目前是下面派出所的一名戶籍警。

好家伙,耿劍鋒想到這里,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全家都是警察,要是惹惱了王學平,那個后果……

面對李斌的步步緊逼,王學平又悶不吭聲,耿劍鋒暗暗叫苦不迭。站隊的問題,對于耿劍鋒這級別的領導干部來說,并不陌生,甚至是其必修課。

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弊,耿劍鋒索性不再理會李斌的攻擊,維持一貫的悶嘴葫蘆形象。

耿劍鋒的反應早在王學平的預料之中,涉及到全家的命運,換誰也得慎重思考一下其中的利弊,何況,王學平的對頭是現任市委常委呢?

如果說室內的人里邊,有誰把王學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那就非局黨委委員、副局長劉保國莫屬了。

劉保國原本不過是個小小的片警,因為機緣巧合,無意中破了一樁大案,獲得了時任分局副局長的梁紅旗的賞識。

經過數年的苦心經營,劉保國步步緊跟著老梁的步伐,從此扶搖直上,一直被提拔為市局的副局長,分管經濟金融犯罪領域的工作。

這個時代,外人一般都以為治安處很肥,其實,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局內人知道,在整個GA系統內部,劉保國分管的經濟犯罪偵察處,才是油水最足的部門。

治安處那邊,抓個嫖客或是小姐,不過才罰款幾千元而已,有時候,甚至還需要采取釣魚的方式來撈錢。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涉及到經濟金融領域的犯罪行為層出不窮,而且涉案的金額越來越高,越來越大。

根據不成文的內規,視辦案的難易程度,經偵處一般按照追繳回來的總金額的15——30,收取辦案辛苦費。

系統內部曾經有這么個說法,雖然有些夸張,但也差不多是那么個意思了:經偵處的人要么不出動,出動吃十年!

而且,經濟犯罪和一般的刑事案件不同,犯罪分子大多是些靠腦子作案的高智商群體。在抓捕罪犯的時候,經偵口的干警們,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連槍都不需要往外掏。

可想而知,劉保國這些年來,過得有多么的滋潤?

可是,自從梁紅旗離開市局之后,劉保國明顯感覺到,他說出去的話,不像以前那么靈了。

這一切,都因為市局換了新主人!

南琳調動的事情發生之前,劉保國雖然有些擔心,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不同了,王學平蓄意不給梁老大面子,劉保國本就提起來的那根弦,立時就繃緊了。

劉保國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傻蛋,他這些年來,利用手中的權力,撈的好處,已經數不清了。

更要命的是,在很多方面,劉保國的利益和梁紅旗是密不可分的,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旦出事誰都跑不掉。

一想起埋在魚塘里的那近千萬的不義之財,劉保國就覺得膽戰心驚,徹夜難眠。

今天的班子會,明著是在討論藍鳥車的分配問題,實質上,在劉保國看來,和站隊沒什么兩樣。

和中學沒畢業就踏上社會的梁紅旗不同,劉保國當年可是市警校的高才生,腦子轉得賊快,各項成績也都非常優秀。

劉保國起初還沒太想明白,如今,他已經看懂了,王學平今天玩的這一出,其實是陽謀,借用藍鳥車的歸屬問題,存的是二桃殺三士的心思。

明明已經看清楚了王學平的“險惡”用心,可是,劉保國挖空心思想了個遍,居然找不出有效應對的好方法。

額頭上的青筋直冒,劉保國好幾次想插話進來,卻又因為擔心讓人誤會他想搶老耿的位置,猶豫著沒敢輕易張嘴。

局黨委委員、政治部主任夏辛扶了扶鑲著黑邊的金絲眼鏡,不緊不慢地說:“王局,各位領導,我也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學平這個一把手,是當然的會議主持,夏辛的提問很明顯是在征詢他的意見,眾人又把視線挪回到了王學平的身上。

“呵呵,既要民主又需集中,我不搞一言堂。夏主任,你盡管暢所欲言,即使說錯了,也沒關系。如果大家都不發表意見,咱們今天開這個班子會,就失去了集思廣益的機會。”王學平四平八穩地對夏辛的疑問,作出了回應。

“王局,各位領導,倒覺得這三臺藍鳥車不如都交給局老干處使用。老干部老同志是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為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也為我市今后的GA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礎,把老干部照顧好、服務好,是廣大基層干部和人民群眾的共同愿望,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夏辛張嘴就來個滔滔不絕,講得還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王學平微微一嘆,縱觀夏辛的發言,通篇沒有半個字是在明面上反對他。實質上,夏辛的這一番話,等于是全然破壞了王學平之前所營造的選邊站隊的氛圍。

必須盡快把夏辛從政治部主任的崗位上拿下來!王學平耐住性子,面帶微笑,看似仔細地傾聽著夏辛的發言,時不時地還點點頭以示鼓勵,其實他在心里面,已經存了盡快搬開這塊絆腳石的念頭。

劉保國和夏辛同為梁紅旗的左膀右臂,按照一般的道理來說,這兩個人的關系應該非常緊密才對。

實際上,劉保國和夏辛之間的矛盾很深。

劉、夏之間矛盾的焦點在于,劉保國貪婪成性,已經發展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而夏辛則不太愛財,只喜歡抓權。

說白了,夏辛看不起劉保國,盡管他非常的精明。

物以類聚,獸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無論梁紅旗怎么搓和,劉保國和夏辛兩人,怎么都無法尿到一只壺里去。

梁紅旗的這哼哈二將有矛盾,王學平是知道的。據王學平自己的猜測,這兩者不和,也許是正是梁紅旗樂見的結果。

在官本位的社會,不管個人是何意愿,上位者都非常喜歡采用李鴻章的那種分而治之的做法,防備下邊的人合而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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