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的鶯兒一動不動的躺在小床之上,睜著一雙柔媚的大眼睛看著頭頂的紗帳。現在的她人雖然已經回到了靈狐谷,但是她的心卻永遠的留在了那無名的山峰之上。
想到那人竟然對自己的彌篤彌深置若罔聞,在自己鍥而不舍一往情深的追問下,他給自己的也只有閃爍、只有躲避,還有最后那冷酷無情得近乎決絕的話!他的不諳風情、混沌懵懂讓她不再把脈脈的溫情刻意地隱藏了,她無法抗拒那來自心底的熾烈的情感的煎熬!
雖然,自始至終,她一直喊他大叔,但是,在她矛盾的心目中卻無法把他和戀人的概念割裂開來,他時常會出現在她充滿著瑰麗色彩的夢境中。但是,現實中,他還是有些拙笨地躲閃著。最終,他倒是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拒絕。這種斬釘截鐵的態度痛得她難以自制!簡直艱于呼吸,難以視聽!心底里久久回蕩的,只能是悠遠的嘆息!這個把自己禁錮在冰冷堅硬軀殼里的男人,簡直是個讓她愛不得,恨不得的冷血動物!
滴滴珠淚慢慢的溢出眼簾,隨著如玉的臉龐,汩汩地流淌開來。這時,鶯兒的母親走了過來,看著為情所傷的女兒,這個修煉千年的美麗女狐一邊在心里痛罵那個不懂風情的傻蛋,一邊安慰女兒道:“鶯兒,我的好女兒!咱不想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可惡的家伙了!感情這東西也不是能勉強得了的。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只會空留悲傷而已,到時侯還不是苦了我地寶貝女兒?”
母親這幾句帶了十二分的心疼的好言相勸。幾乎讓鶯兒有點哽咽不能語了!這種來自母親的溫暖又勾起了她剛剛平息下來地情緒,心里又冒出幾分的委屈!但是懂事的鶯兒還是省心的向母親點了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就在她母親正準備說些什么地時候,一陣巨響從谷中傳出。鶯兒母親神色不由的一凝,然后對鶯兒說道:“可能有外敵入侵!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好好休息。”說完就閃身離開,看著母親匆匆離去的身影。躺在床上的鶯兒掙扎著坐了起來。她想要看看,這么緊急的召集令,究竟會有什么事發生。
當鶯兒母親趕到靈狐谷的門戶之處,發現這里已經聚集了大量地族人。而身份最高的老祖胡彥正恭敬地和一個面目英俊的青年男子說著話。
其實鶯兒的母親并不知道,現在的胡彥很是緊張。剛開始聽到有人攻擊山門,他只是以為是同處一山的黃鼠狼一族前來找麻煩。倒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來到門口卻吃驚的發現,不但是老對頭黃謙來了,而且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九個人,看著那八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胡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八個人地修為竟然全都在他之上,個個都是頂級地金仙修為。
不過,讓他感到恐懼的還是那年輕地男子,看黃謙和八個壯漢的模樣,身為修煉多年地老狐貍。他哪里會不知道這年輕人其實才是這一行來人的主子。
雖然鄙視那猶如奴才一般走在前面地黃謙。但是知道事不可為的胡彥還是帶了十二分的熱情,連忙上前拱手道:“這位公子。不知駕臨我狐族有何見教?”一邊說話,一邊暗自向站在旁邊的長老胡易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把幾個受傷倒地的族人帶走。
那青年男子還沒有說話,伺候在一旁的黃謙卻大聲的說道:“胡彥。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這位乃是我們藍月領的領主蒼云大人,你還不快快大禮拜見!”
聽了黃謙盡力討好的話,胡彥的心頭更是不安了起來。他們青丘山狐族只是一個小小的部族,就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青丘山,也得和黃鼠狼一族共同享有。而在這藍月領中,像青丘山這樣的地盤幾乎不勝其數,這蒼云怎么突然來到此地了呢,難道是……
看了一眼有點得意洋洋的黃謙一眼,胡彥明白了過來。但是他現在要做的卻是要向這位藍月領的領主表示自己的恭敬,當下正要跪倒大禮參拜之時,那蒼云卻是急忙上前,一把把他拉住了。
“我聽黃謙說你們狐族出了一個天才,竟然有九色神光化形,于是就前來看看。”作為上位者,蒼北倒是很直接了當的說出了他此行的最終目的。他覺得眼前這個狐族的族長肯定不會拒絕自己,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因為在這片領地之中,他就是天。
聽了蒼云的話,胡彥的腦袋嗡了一下子,但仍是不動聲色的掃了一旁得意洋洋的黃謙一眼,然后畢恭畢敬的答道:“領主大人的到來,真是我青丘狐族的榮幸。昨晚的確有一小輩化形時,有幸被九色神光輔助。小人正想將此事稟報于領主大人,想不到竟然讓熱心的黃大長老給搶了先!”
對于胡黃兩人的勾心斗角貌合神離,蒼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現在的他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那九色神光化形的妖怪。當下吩咐道:“胡彥,快,快!前面帶路,我要去看看我北俱蘆洲十萬年來的另一個天才!”
此時的胡彥就算有百般的不情愿,卻也無可奈何。青丘狐族要想在藍月領生存下去,就不能得罪眼前這個藍月領的領主。一旦惹這位一個不高興,那么靈狐谷的全部狐貍就會死于非命,甚至有全族絕跡的可能。在北俱蘆洲,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劣者淘汰,仍然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在胡彥的帶領下,蒼云一行很快來到了鶯兒一家所住的山洞前。此時的鶯兒已經起床了,正站在洞口的桃樹旁,焦急地等待著母親的歸來。靈狐谷已經多年沒有發生過意外之事了,這次突如其來的巨響讓她很不放
當蒼云第一眼看到那佇立于桃樹旁的女子之時。他那顆心差點兒就跳了出來!燦爛地桃花之旁,弱不勝衣的女子是那樣的嬌弱,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想去給她呵護,給她無限愛憐地沖動!已經達到玄仙修為的蒼云心智很是堅毅。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深深地沉迷于那份美麗,那份哀愁之中,再也無法自拔。
期待的眼神。溫柔而清澈,典雅的臉龐,纖弱的外表,黑色的頭發,以及波瀾不驚地性格,她的美麗除了面貌。更多的來源于羞澀,她的羞澀無可復加。光彩照人而魅力卻又深藏不露,溫柔可親,使得她陡然生輝,嫵媚動人,有種精雕細琢的白皙、光滑與神秘。
看著這個女子,他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他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把眼前的女子帶走。
靠著桃樹。正在為牛奔舒的絕情而黯然神傷地鶯兒突然驚醒了過來。看到老祖宗胡彥正陪著幾個人向自己走來。而走在最前面地那個年輕人竟然厚顏無恥的盯著自己目不轉睛,鶯兒地心里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似的很是反胃。
正準備向洞府之中走去。卻被那青年男子擋在身前。那本來距離自己很遠地男子還沒有等她看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她的面前。這讓鶯兒很是吃了一驚。
其實不只是鶯兒,就連胡彥、黃謙等人都沒有看明白這位藍月領主是怎么閃動身形地。攔住鶯兒去路的蒼云當然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只見他彬彬有禮的向鶯兒說道:“在下蒼云,不知姑娘芳名?”
本來就對這個陌生的男人沒有什么好感的鶯兒看他這么直接了當的問她的名字,心中更是不悅,當下也不理會蒼云,轉身就向洞府走去。就在這時,不敢得罪蒼云的胡彥見狀,沖著鶯兒的背影大聲說道:“鶯兒,你怎么這樣不懂事?還不趕快向蒼云領主賠禮!”
雖然心中極為不愿,但鶯兒還是不想違逆這個一言九鼎的老祖宗的意愿,轉過身來正要行禮,那蒼云卻趕忙說道:“胡族長,剛才都是在下太唐突了,哪里能怪鶯兒姑娘。鶯兒!這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看著蒼云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作為老狐貍的胡彥哪里還不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領主已經被眼前的女子所迷,看著一臉癡迷的蒼云,胡彥仿佛看到了一條金光大道正擺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鶯兒的感覺除了厭惡,就是反感。雖然這位不知是什么來歷的領主長相并不惹人討厭,但是,就他那雙恨不得將自己一口吞下去的眼神實在是讓人惡心透頂!不過,因為剛才老祖宗的吩咐,鶯兒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也不敢再次的擅自轉身拂袖離去了!
見鶯兒一聲不吭,只是那么站著,胡彥的眉頭不由的一皺,扭過頭來滿臉堆笑的對蒼云說道:“領主大人,這就是鶯兒,也就是昨晚化形之時有九色神光相助的幸運兒。”
見到鶯兒本來已經忘乎所以的蒼云,聽胡彥一說鶯兒竟然就是他要找的九色神光化形之人,一時更是大喜過望。當下先放下美色,用動神識仔細向鶯兒看去。
這一看蒼云就知道這胡彥沒有騙自己,從鶯兒的身上他看到了在他那驕傲的大哥身上如出一轍的九色光芒,雖然現在尚且沒有像他大哥蒼北那樣的凝結,但是論光亮卻在蒼北之上。
見如此美人,又有如此的天姿,一個念頭升起在蒼云的心頭,就猶如熊熊烈火一般,燒的性格暴躁的蒼云再也按耐不住。
就在這時,很是不耐煩的鶯兒開口說道:“老祖宗,鶯兒身體有點不適,想要回洞休息一下。”話音剛落,就要轉身向洞口走去。那胡彥聽到鶯兒如此這般的推三阻四,頓覺一股無名火在心里升騰!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訓斥鶯兒,那蒼云領主倒是憐香惜玉的動了惻隱之心,假惺惺的開口說道:“鶯兒,你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快點去休息。外面風大,可不要再傷了身子哦!”
聽了蒼云的話,本就對狐族嫉妒的不得了的黃謙差點噴笑出來,這小狐貍最少也是一個化形的妖怪,再加上有九色神光輔助化形,這北俱蘆洲的風雖然厲害,但在這山谷之中,卻也不至于將她吹毀。當真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話,倒成了不可思議的天大笑話了!
不過鶯兒卻絲毫未作理會,一聽蒼云的話,也就不再停留,直接向洞口走去。看著鶯兒那裊裊婷婷的身姿消失在山洞之中,蒼云的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
對于鶯兒的離開,那老奸巨滑的胡彥卻是擔心不已,就在他準備說些什么以開導一下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發怒的領主之時,卻聽蒼云很是謙恭的用溫和的口氣同他說道:“胡族長,你來一下,我有件事要拜托于你。”
回到家里的鶯兒躺在床上,心中想的還是那個絕情的牛奔舒,至于剛才遇見的那個什么領主,早就讓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時此刻的鶯兒,心里像落著一場冰雹,又冷又痛。在他眼中,她是多么無足輕重,存在與否,無關風華雪月,無關生死患難。這種感悟將她徹底擊垮,傷心欲絕,肚腸寸斷,想當初自己未渡劫之前,尚且可以相濡以沫,可以同舟共濟,可以朝夕相伴,如今卻都變成了匪夷所思的事,海沒有枯,石沒有爛,但山盟何在?海誓何在?就在她心中痛苦不已的時候,她的父母卻面帶喜色的走了過來。
看著躺在床上精神萎靡不振的女兒,她的父親掩飾不住滿臉興奮,欣喜異常的說道:“鶯兒,你就不要再去想那個該死的傻子了!現在有一件連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正等著你呢。還記得剛才見得那個貴人嗎,他要娶你當他的夫人。從今天起,你在整個藍月領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夫人了!”說到這里,他的父親臉上洋溢著心滿意足的微笑,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不爭氣的女兒竟然會撞此好運,真是好事連連哪!
不過鶯兒的話卻似迎頭一盆冷水,從他的頭頂澆了下去!
“我是不會嫁給那個領主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可由不得你。”父親臉上有了氣急敗壞的慍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