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湛藍的天空中,十幾架印有MNU標志的白色普通直升機、五架涂著迷彩的武裝直升機,在各自的位置盤旋待命著。一架普通直升機上,系好了安全帶的王揚站在艙門口,聽著螺旋槳轉動而發出的巨大轟鳴聲,他透過手中的取景器望著下面的索維托貧民窟。
索維托貧民窟位于約翰內斯堡市中心的南面,是非洲最大的貧民窟,現在的面積已經達到120平方公里,其中包括了33個城鎮,居住著科薩、祖魯等9個的黑人部族。這里和其它貧民窟不同的是,它也有著一些磚房,甚至是有錢黑人蓋的漂亮大房子,不過直升機下面的這片區域,全部都是一些殘破的鐵皮寮屋,房頂上滿是磚頭、破布等雜物。
“麻煩再飛往右邊一些,先試試三十米!”王揚朝駕駛座那邊大喊了一聲,控制著直升機的飛行員布蘭頓打了打大拇指,說道:“收到!”直升機上還有一名飛行工作員,和手持著攝影機的哈里喬治、燈光師等幾個攝制組成員。
王揚下了命令后,直升機馬上便隆隆地飛向右邊,大風迎面地撲來,吹得他的頭發飛起,臉頰都有點生痛,他一直注意著取景器里的畫面,看到調整到了一個適合的鏡頭方向,便喊道:“停下來!”
下面貧民窟的一條入口,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面,長長地排列著三十多輛的白色防雷裝甲車,還有幾輛迷彩的武裝戰車,也都是在原地待命。即將要拍的這些鏡頭主要是一些銜接畫面,比如裝甲車隊殺氣騰騰地駛入第九區、空中部隊在天空掠奪而過等等。
為了拍好這些鏡頭,而且是省時省力地快速拍好,劇組早就準備妥當,排戲時練習過走位;也有著八臺攝影機全方位地拍攝,空中三臺,由王揚指揮;地面五臺,則有瓦雷菲斯特坐鎮著,在車隊前面、車隊后面、遠景正面……每臺機器都有一個助理導演或者攝影助理掌鏡,務求拍攝到不同角度的豐富素材。
“嗯,這個位置不錯。”王揚放下了戴在脖子上的取景器,拿起腰間的對講機,道:“瓦雷、瓦雷,這里是揚。你們都準備好了嗎?OVER。”對講機馬上便響起瓦雷有些沙啞的聲音:“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OVER。”王揚嗯了一聲,道:“進入最后的檢查階段,五分鐘后‘閃電行動’正式開始,OVER。”
他笑著放下對講機,回頭望了望,道:“嘿,胖家伙,站在那里干什么?過來!”
只見拿著攝影機的哈里喬治慢吞吞地挪了過來,肥臉上滿是緊張,聲音哆嗦道:“老兄,我想我似乎是個畏高的人,好害怕……”王揚哈哈的一笑,扶著艙門伸起腳作勢要往胖子踹去,笑罵道:“該死的肥肉,騙誰呢!你再羅嗦一句,我就一腳踢你下去!”
轟隆聲中,直升機上的眾人頓時都是一笑,哈里喬治也一掃緊張之色,毅然決然地抬起頭,抬起攝影機地道:“好吧,我是個勇士!”
“胖家伙,記得嗎?”王揚看著絡腮胡子的哈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又好像就是幾天前,他笑了笑道:“《唐納德與希頓》。”哈里的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他皺著眉頭地想了想,突然失聲笑道:“啊!《唐納德與希頓》,全景俯拍鏡頭!”
王揚笑著點了點頭,那時候他們在麥當勞對著電視機指指點點,討論《唐納德與希頓》的一組交叉蒙太奇應該怎么拍……他望著外面的藍天白云和下面微縮模型般的貧民窟,展開雙手說道:“隆隆隆,這就是直升機。”哈里看了看直升機下面,雙眼里滿是飛揚的神采,深呼吸道:“這就是全景俯拍鏡頭!”
“OK,大家各就各位吧!”王揚用力拍了手掌幾下,眾人都應了一聲便各自拿起器材,他向對講機說道:“這里是揚,所有人聽著,準備好就應一聲,OVER。”隨即其他的7臺攝影機都回了話“準備好了”、“一切就緒”……王揚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地面的車隊和遠處周圍的直升機群,喊道:“伙計們,閃電行動,Action!”
隨著一聲開始,裝甲車隊頓時都啟動了起來,一輛一輛地駛入了圍墻之內的貧民窟,空中的直升機群也按照預定軌道飛行著,當車隊緩緩地停了下來,每輛的白色裝甲車立時都跳出了一眾的MNU保安、第九區場地管理員等人,各自往周圍四邊的破爛鐵皮屋走去。
“CUT!”見到這個鏡頭的表現過程完畢,王揚喊了一聲停,又通過機器問瓦雷斯朗特等人道:“怎么樣?”
這種鏡頭沒有演員表演,配合起來也沒什么特技問題,所以關鍵就在于攝影師們能否很好地完成他們的任務。哈里喬治豎著大拇指笑道:“導演,我這里沒有問題!”瓦雷等人的聲音也逐一地從機器傳出:“拍得很好!”、“完美的表現。”……王揚高興地嗯了聲,喊道:“那么伙計們,準備下一組鏡頭吧!爭取今天完成這些取景!”
今天是《第九區》劇組來到南非的第十天了,早在溫哥華的拍攝階段,制片人斯蒂芬麥考米就來到約翰內斯堡安排事宜,包括尋找適合的貧民窟地區、和當地政府、安保公司打交道,租借這些直升機和裝甲車……劇組一到達了約堡,第一天王揚確定了索維托的幾處景,第二天便開始拍攝,每個人的效率和熱情都非常的高,希望早點拍完早點回家過圣誕。
911才過去了不到三個月時間,在這個人人都是驚弓之鳥的時刻,所有劇組幾乎都撤消取景計劃,還是澳大利亞、香港等地,整個好萊塢統統不愿意離開美國一步之際,《第九區》前往了南非,還要是充滿危險的貧民窟。媒體們都稱之為“要電影不要命”,影迷粉絲們也紛紛送上自己的祝福,希望神奇揚和整個劇組都能平安歸來。
其實索維托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危險,南非最危險的貧民窟是德班的“命案之都”卡哇瑪舒(KaMashu),當然索維托也不是什么烏托邦,劇組除了在美國的以色列陸軍專家安保公司雇請了十幾個專業保鏢,也和約堡當地的NichollsSteyn&Associates公司簽定合同,全程負責安全工作。在安保上面,劇組前后要花費至少300萬美金。
不要駕車隨便亂跑、駕車時鎖上車門、別給陌生人停車、自備一些零鈔,被搶劫時不要反抗……不過這些隱患對于劇組來說都不高,因為眾人要么在重重保護下,裝甲車開路地來到索維托;要么就安靜地待在約堡市中心的旅館,誰來這里都不是為了旅游。
在索維托的拍攝工作還算順利,基本就在預期之內,劇組也沒有和當地人起沖突,出發前王揚就吩咐過每一個成員,一定和當地人互相尊重!而來到貧民窟確定拍攝地點后,劇組便向當地的兒童派送了很多的禮物,包括巧克力、可口可樂等食物,還有足球、籃球、橄欖球等運動用品,和一些玩具;此外也要出資修建十幾個籃球架。
這些舉動讓當地人對他們的態度從“敵意”轉變成了“懷疑”,同意了他們的取景拍攝;而某些蠢蠢欲動的人,面對著荷槍實彈的保鏢們,都不敢有什么妄動。
“第13號,請往左邊移動十米左右!”王揚一邊透過取景器望著外面的天空,一邊對通訊器下著命令調整著直升機們的位置。載著他們的直升機側身盤旋著,艙口正前面便是直升機群,接下來要拍攝的鏡頭是它們齊齊地飛向外星飛船,而現在則布著陣。
隨著他的話,左邊的一只直升機頓時移動了過去。看著近二十架的直升機轟鳴著擺好位置,王揚點了點頭,跟旁邊的哈里喬治說道:“伙計,準備吧。”哈里喘了一口粗氣地蹲下了身子,扛著攝影機對準了前面。王揚回頭望著駕駛座那邊,喊道:“布蘭頓,等會我喊了開始,你就控制它緩緩往上升,OK?”
“收到!”布蘭頓大聲地應了一聲。王揚又用取景器確定了一遍,便拿起通訊器喊道:“所有人準備好!”過了不一陣,他再次喊道:“3,2,1,Action!”
轟轟轟——蔚藍的天空中,灼熱的陽光之下,龐大的直升機群飛向了前方,那里沒有外星飛船,只有一片藍天,還有底下的貧民窟,和遠方的約翰內斯堡。
“媽媽,你快點出來看,好多的飛機!”生滿了銹的鐵皮屋門口,一個坐在地上玩泥巴的黑人小孩子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仰頭望著上空飛過的直升機群,在“隆隆隆”的轟鳴聲中,他一邊蹦跳著,一邊激動地喊著道:“好多飛機!一架、兩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