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儲酒柜醉酒念
短短幾天的十二櫸度假結束之后,水青才回到南峪,就接到簡蒼梧的電話。
“你來接我,還是我自己去?”這一天,也是約定好要去簡家吃飯的日子。
簡蒼梧在電話那頭呃了一聲。
聽到水青耳里,就好像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有這樁事情一般。她頓生疑惑。換了以前朋友時代,她會立刻開口問,如今在交往,反而讓她有些躊躇。要是追問不休,會不會讓簡蒼梧覺得她啰嗦?
不過還好,沒開始困擾,簡蒼梧自己說明了。
“吃飯要延期了,我正在機場,要去趟香港。”簡蒼梧十分歉疚,他竟然不記得和水青約了。這兩天,他連南峪也沒回,在孔雀東南飛,陪心緒不安的母親住著,也順便消化自己真正的身世。
而他最終決定跑外公家一趟,想知道有關自己生父的事情。他懷疑母親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他卻想知道,非常想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
水青覺得有點突然,可話從口出,只說了一路平安。第六感異常,但沒有根據,簡蒼梧又不多說,她就當他一如尋常去探訪外公外婆。畢竟,他同白子東一樣,都頻繁往來香港。
“水青……”簡蒼梧本來想說掛了。
“嗯?”水青推開家門。
這是周末的上午,家里卻很安靜。
“……我過兩天就回來。”身世的事,他還說不出口,至少不是在電話里。
青笑應,“回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簡蒼梧輕聲也說好,然后掛了。
水青以為他會問是什么好東西,不由自嘲,“看來,簡蒼梧比你想象得還穩重,韓水青。”她怎能不了解,追其根源,從小學習音樂的簡蒼梧,個性內斂溫柔,開玩笑會當真的。
找了一圈,真的一個人也沒有。水青打電話給老媽。原來老媽出差,老爸同她錯開,去了十二櫸。
問到林雪,倒是有個意料不到的消息。因為工作性質需要隨叫隨到,她搬進蒼穹事務所提供的員工宿舍去住了。又聽老媽說林雪休息時間不定,嫌來往南峪太麻煩,走的時候,把行李搬了個七七八八,那樣子可能從此就會在H市安頓。
水青心想,終于還她一個清靜家園。這么看來,簡蒼梧將林雪放進蒼穹,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辦法。既能借蒼穹的眼盯著林雪,她家對林雪的職責也盡到,別人也不能說對親戚無情無義。居然,面面俱到。
水青洗了澡,換了睡衣,就撲到床上補眠。所謂度假,是大小一家三口,而她當導游。同時,又要分身去老韓家盡長孫女的孝道。幾天過得像陀螺,滴溜溜忙得轉不過來。再加上羅伊那里來的煩心事,簡直累得就想睡它個三天三夜。
這一補,撲過了中午,在倦鳥歸巢的鳴啼下,醒來睜眼,看到掛在露臺外西斜的陽光。
氣溫挺高,她赤腳要下樓去解決民生問題,卻一眼瞥見從十二櫸帶回來的紅酒。
紅酒只能存放在二十度左右的恒溫之下,擺放在這個室溫下太久,酒味就會變質。
她家因為父母都不喝酒,她也不能表現得特別好這一口,所以沒有安裝紅酒儲存柜。
可是,簡蒼梧的家里有。
眼看紅酒已經放了一下午,水青也不敢再耽擱,換了套休閑服,拎著這些酒,就急忙忙去敲八號的門。
開門的,不是家務助理,而是秦秘書。
“韓小姐,你回來了?”他好像知道水青出過門似的問。
水青則立刻想,白子東又來了。這人放著孔雀東南飛的奢華豪宅不住,怎么老蹭在自己外甥這兒?她搞不懂。
“秦秘書,好久不見。我幫簡蒼梧帶了幾瓶酒,想放到存酒柜里去。行嗎?”水青征詢對方的同意。
“當然可以,請進吧。不過,蒼梧不在家,我去叫老板,你稍等一下。”秦秘書說完,也不等水青回答,進入廊里,大概去書房了。
水青嘟噥:“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又沒說要見你老板。”說著話,就連忙請家助把酒拿到廚房里去。
雖然身為簡蒼梧的正牌女友,即使簡蒼梧在,她都不會在他家囂張亂走。她認為就算結婚,也需要給對方空間,更何況,兩人還只處于剛開始的交往狀態。
如果不是秦秘書多事,她已經跟人說拜拜,下次再見了。現在,她卻得坐在客廳里,等白皇帝陛下的接見。
好吧,她承認自己心里對此白逆反得很厲害。沒辦法,認識這個人至今,他沒做過一件讓她能看得上眼的事。他對顧蕓蕓和她們友情的傷害是無可挽回的,他對同楊美珊結婚的態度是輕慢的,他對她,更是陰晴不定,時而高高在上,時而平易近人。
只有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是不煩猜的。
白子東出現在客廳前。他看見韓水青坐在沙發上,纖瘦的背舒服靠著,左手肘撐著臉頰,長長的馬尾滑落手肘支撐的沙發耳上,雙腿盤起,上放一本財經雜志,正在翻閱。她穿了一件寬大的純白體恤和一條明黃色窄筒中褲,一派居家閑適的模樣。
看著看著,他就突然煩躁了起來。她像這個家的女主人,而他偏偏,必須,只能是一個客人,怎么都成為不了她的男人。
有些不良的綺念,如雨后春筍般,紛紛冒出來。最具有沖勁的一個就是——他想上前緊緊抱她。
白子東已經不會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到,可能跟兩人常見面有關。但他不去深想的是,他的自制力一天比一天薄弱著。甚至一直守牢的舅甥底線,在某個瞬間,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比如,現在的這個瞬間。
他最近持續住在簡蒼梧家的“官方”理由是,青草巷工程進入了第一期的拆除階段,他需要接觸地方關系,以圖大吉利市。而在內心,都不用探入深處,他也知道一切不過是想接近這個女孩的借口而已。
他以為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經不起距離的考驗。一旦熟悉,就會露出各種各樣的惡形惡狀,將他從她十六歲起留下的根深蒂固徹底拔去。
然而,他現在,正為了她一身家庭主婦的白衣黑褲,心動不已
瘋了吧,他千帆過盡,獨他超然在男女愛情之外,卻想搭上有她的小舟,航行到人生終點。
瘋了吧,他等愛的人無數,只獲得他的決然分離。卻讓他想用世上最牢不可破的誓言,將她扣留在自己身邊,等她青睞。
白子東幾乎痛苦到呻吟,卻在千絲萬縷的思想中,沁出一線甜蜜,就此甘之如飴。他不熟悉這種痛苦和甜蜜,也不懂那是愛情悲催了一朵相思的花。除非,他的感情得到對方回應,才能結成并蒂雙蓮。
他雖然曾情場無敵,卻其實心中無情。終遇克星,倉皇失措,不知該進是退,也不明是奪還棄,但已經無力,只看自己慢慢沉入漩渦之中,在女子面前失去他的掌控。
白子東在家里從不用手杖,腳步不重。再加上水青正看到一篇相當引起她興趣的文章,十分全神貫注。因此,一點都沒察覺他的到來。
他慢慢走到沙發后,定定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手掌開了放,放了開,仿佛積蓄出不可抗力,伸出手去。那方向,竟然是水青純雪般優雅的頸曲線。那指尖,瑟縮一點,前進一點,可謂掙扎之極。
白子東心里所有能喊停的聲音和理由,被摒棄在囂然的心跳之外。
不過是拍一下她的肩頭,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他安撫自己。
他的指尖幾乎能感到她皮膚的溫度時,不意微顫。
那一秒的再度遲疑,因為一個嬌滴滴,卻不討他喜歡的聲音打斷。
“舅舅。”殺出得不是程咬金,是簡墨桐。
不知什么時候,她靠在客廳門柱旁邊,雙手環抱,仿佛在欣賞一幅鐘愛的畫。
同簡墨桐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他絕對肯定自己看到她不懷好意的奸猾笑容。留意到這一點,讓白子東心里很不舒服。
水青聽到說話,才轉過頭來。恢復五感后,察覺到身后有人,迅速看去,伸手拍心,驚魂起。
“白子東,你什么時候來的?”不聲不響就在她后面,膽小一點就被嚇破了。
“舅舅剛進來,看你專心致志,想嚇唬你呢”簡墨桐婷婷走到水青對面,坐下來,笑容天真可愛,“舅舅,看不出來你還挺孩子氣,我一定要告訴媽媽和蒼梧,讓他們一起笑話你。”
簡墨桐替白子東解圍,白子東卻不感激,冷冷一眼,仿佛要看穿她的把戲。
水青見兩人互動微妙,也插不上嘴,借機要走。
“這本雜志能不能借我?”簡蒼梧不在,白子東是半個主人,她總要征求同意。
簡墨桐這么闖進來,白子東不好再留水青。
“拿走就是,還什么?”這本雜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