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款待世子
一個負責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該做到什么?
有人犯案就得抓,有人吐口水就得罰與官職大小無關,這是身為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正義感。
蕭凡現在的正義感澎湃得一塌糊涂,他覺得自己在做一件脫離了低級趣味且有益于人民的事,罰款,是一種高尚的行為。
不過,被罰的兩位年輕人顯然很不認同。
“冤案”沒吐口水的年輕人悲憤難抑。
蕭凡嘆了口氣,難得閑逛時有心情順便薄懲一下不文明行為,偏偏人家還不服氣,瞧這群人的裝束打扮,估計是富貴人家出身,這年頭越有錢的人越摳門,蕭凡有些后悔管這件閑事了。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份上,蕭凡想退也退不了,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上街罰個款還被人家頂撞,甚至無功悻悻而返,這話傳出去他日后還怎么在朝廷里混?黃子澄那幫老家伙還不得笑死?
羞刀難入鞘,離弦箭難收,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被逼出來的。
蕭凡只好苦口婆心的解釋:“吐口水是一種不文明的行為,這跟在大街上隨地大小便一樣,都屬于當眾排泄體內廢物,破壞環境和市容……”
“放屁”年輕男子氣得大罵,從沒受過這等欺負的他,現在也顧不得對方是不是錦衣衛了。
蕭凡頓了一下,神色不變接著道:“……當然,放屁也屬于排泄行為的一種,都是不文明的,如果你剛才放了屁……不好意思,加罰五錢。”
年輕人旁邊的侍衛忍不住了,他們上前一步,憤然喝道:“大膽這是燕王之子,奉王爺之命入京吊喪,你們錦衣衛膽敢刁難,不怕當今天子怪罪嗎?”
蕭凡吃了一驚,燕王之子?朱高熾還朱高熙?不是說三個兒子進京嗎?怎么只有兩個?
蕭凡還未說話,他身邊隨侍的錦衣校尉卻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怒目大喝道:“你才大膽這是我們錦衣衛蕭指揮使,天子腳下,皇都京師,你們敢頂撞指揮使大人,不要命了?”
說完校尉們動作一致飛快拔出腰側的繡春刀,兩撥人馬頓時互相對峙起來。
兩名年輕人聞言神色卻驚懼起來,二人飛快打量著蕭凡,目光中充滿了畏懼。
“蕭……蕭指揮使?蕭凡?”一名年輕人不確定的問道。
蕭凡呵呵一笑,風度翩翩的一撫秀發,負手傲立道:“正是。”
兩名年輕人互視一眼,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驚慌失措。
自從他們的父王朱棣回到北平,蕭凡的名頭也在北平燕王府中傳揚開了,這次入京以前,無論是朱棣還是道衍和尚皆殷殷叮囑他們:京師水深,言論行事不可張狂,更要切記不可與錦衣衛指揮使蕭凡起沖突,因為……你們的父王再加上道衍師父兩個人都被他整得灰頭土臉,差點回不了北平,你們就更別提了總之一句話,蕭凡此人是一個邪惡而強大的存在,身在京師,惹誰都可以,千萬別惹他
很不幸,他們剛進了京師的北城門便惹到了蕭凡。
二人額頭上的冷汗頓時潸潸而下,雖未見過蕭凡本人,但從父王和道衍師父談論蕭凡時臉上驚悚的神情便能看得出,這個叫蕭凡的人多么可怕。
現在,這個可怕的人正看著他們,英俊白皙的臉上露出溫暖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風,賓至如歸……
如此富有親和力的笑容,看在二位燕王之子眼中,卻變了味道,——那明明是不懷好意,陰沉森然的邪笑啊
二人右眼皮開始止不住的跳了起來。
“你們是燕王之子?”蕭凡的笑容很親切。
“……是。”二人老實承認,其中一人忽然挺起胸,一副好漢的模樣:“……今日既落到你手里,要殺要剮,……你可別亂來啊”
蕭凡皺了皺眉,又展顏親切的道:“敢問哪位是燕世子?”
“我們都不是”二人急忙搖頭。
“都不是?”蕭凡漸漸收起了笑臉,“這么說,你們是朱高熙和朱高燧?”
“……是。”二人一反北平府時的張狂,在蕭凡面前變得低眉順目。
蕭凡卻有些撓頭,這倆貨來了,怎么不見朱高熾?雖說他們都是畫眉的親哥哥,可他和畫眉早已達成了共識,只認朱高熾是大舅子,面前這兩位無視。
可是……朱高熾怎么沒見人影?
蕭凡苦惱的嘆了口氣,喃喃道:“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朱高熙和朱高燧緊緊閉嘴,神情很無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位傳說中的狠角色就算大耳刮子抽他們臉上,他們都決定保持恭順的態度,他們知道,在蕭凡面前擺不得高陽郡王的譜兒,——蕭凡連他們的父王都沒看在眼里,差點把父王整死,他們這兩位郡王的名頭就別拿出來讓人笑話了。
既然面前這二位不是朱高熾,蕭凡當然用不著再跟他們講客氣。
于是蕭凡收起了笑容,板著臉道:“王子吐口水,罰款加倍每人一兩銀子,恕不還價,你們服是不服?”
二人哪敢不服?他們早知這回進京兇險萬分,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受點閑氣更無所謂了。
“服,我們服”二人老老實實掏腰包。
蕭凡終于開心的笑了:“服就好,錦衣衛專治各種不服,想挑戰盡管來試試。”
二人再次無語:“…………”
剛收了罰款銀子,蕭凡目光隨意一瞟,卻見自己身側不遠處,一名肥得有些離譜的大胖子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攙扶著,正滿臉憨厚的笑容看著他。
蕭凡一楞,指著那大胖子問朱高熙:“……他和你們是一起的?”
二人看了胖子一眼,不情不愿的點頭。
蕭凡頓時樂得哈哈大笑,使勁拍著朱高熙的肩,道:“……你們父王太可樂了,來就來吧,還捎帶上一胖子……這是你們北平的吉祥物吧?叫團團還是叫圓圓?”
朱高熙和朱高燧黑線,沉默:“…………”
大胖子倒是不以為忤,笑呵呵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蕭大人,我既不叫團團,也不叫圓圓,我叫朱高熾,正是燕世子,不是吉祥物……”
蕭凡笑容凝固,盯著朱高熾呆楞住了。
——這胖子居然是燕世子?若歷史沒改變的話,眼前這位胖子將來可是大明的第四位皇帝,青史留名的明仁宗啊
明仁宗就這副德性?這也太難看了吧?簡直是一頭直立行走的豬啊,難怪后來的朱棣當了皇帝后不待見這個長子,幾次三番想廢黜他,改立朱高熙,這胖子的形象討喜則討喜,太不像個當皇帝的料了。
不過……他再難看那也是畫眉的兄長,狗不嫌家貧,妹夫不嫌大舅子丑。
蕭凡定了定神,接著露出萬分歡喜的神情,大步走上前去握住胖子的手,激動道:“總算等到你進京了大舅子”
胖得跟肉球似的朱高熾見蕭凡一反常態,忽然變得如此熱情,不由一楞,下意識反握住蕭凡的手,客氣道:“……妹夫辛苦了我的好妹夫啊”
蕭凡愈發高興:“你知道我是你妹夫?”
朱高熾沉默了一下,道:“抱歉,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我哪位妹夫……”
朱棣回北平后,或許覺得畫眉這個女兒對他的敵視太令他傷心了,根本提都沒提畫眉的事,燕王的三個兒子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多了一個妹妹。
蕭凡一窒:“你不知道我是你妹夫,瞎答應個什么勁兒?”
朱高熾尷尬的笑,肥肥的臉上微微出汗:“……見諒,見諒,習慣了,有人管我叫大舅子,我就樂呵呵的答應,管你是我哪個妹夫,先把便宜占了再仔細問個明白……”
蕭凡滿頭黑線:“…………”
這個大舅子挺不著調兒的啊,再說當別人的大舅子也不叫占便宜吧?我把你妹妹睡了,到底誰占誰便宜?
蕭凡只好耐著性子,將他和畫眉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這下朱高熾真正吃驚了,他臉上白嫩的肥肉如水波般哆嗦了一下,蕭凡甚至在他臉上看到肥肉蕩起的圈圈漣漪。
“什么?常寧找到了?還嫁給了你?”朱高熾失聲驚呼,兩只被肥肉擠得變形的眼睛瞪得老大。
站在他身后的朱高熙和朱高燧聞言也吃了一驚,接著二人面面相覷,臉上神情有些難看。
迎著三人驚異的目光,蕭凡很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朱高熾沉默了一會兒,小眼睛里泛起復雜的光芒。
“可是,常寧今年才十四歲呀……”朱高熾看著他,欲言又止。
蕭凡愈發不好意思,總覺得朱高熾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摧殘的禽獸。
面對這位自小疼愛畫眉的兄長,蕭凡趕忙解釋道:“大舅哥誤會了,畫眉雖然名義上是我夫人,但我一直沒與她圓房,我和她同床,但不入身……”
朱高熾松了一口氣,露出釋然的表情。
蕭凡接著補充道:“……當然,如果畫眉有任何需要,兄弟我也絕不推辭。”
朱高熾臉色又變得復雜起來:“…………”
兩廂施禮,二人算是正式確定了大舅子和妹夫的關系。
而對于站在朱高熾身后的朱高熙和朱高燧,蕭凡卻仿佛把他們當成了透明,很自覺的無視了。
朱高熙和朱高燧見蕭凡對兄長和對他們截然兩種態度,二人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他們不敢找蕭凡麻煩,但望著朱高熾的眼神卻愈發怨毒起來。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自私,三人進京之時,皆知此次進京兇險,性命堪憂,誰也不比誰幸運,如果朝廷決意削藩,而父王為了他的野心不顧一切起兵造反,他們三人將是第一批被朝廷斬殺祭旗的藩王之子,處境很不妙,可他們身負父命,不得不來。
現在剛進城,兄長竟莫名其妙跟他們最擔心最忌憚的敵人蕭凡扯上了關系,瞧這樣子,竟是好一出“相見甚歡”的情景,這下朱高熙和朱高燧不由忿忿不平了,這就像三人馬上要砍頭了,其中一人鬼使神差跑了,跑不掉的另外兩人對他的感覺絕非羨慕和祝福,而是深深的嫉恨,憑什么你可以不死,我們卻非要死?——這就是二人現在的心理,沒什么不對,這本是人的天性,可以共患難,但絕不允許共患難時有人單獨去享福。
蕭凡與朱高熾就這樣站在京師城北的大街上旁若無人的暢聊著,渾然無視朱高熙和朱高燧難看的臉色。
他一邊聊一邊不經意的打量面前這三兄弟。
燕王朱棣子嗣不多,一共只有四個兒子,其中最小的一個兒子幼年夭折,剩下的便是正在眼前的這三人了。
如果將這三人扣押下來,將他們軟禁在京城,朱棣將來謀反的時候是不是會多一層顧慮?
他難道就不想一想,兒子都成了朝廷的人質,就算他將來造反成功當了皇帝,等他要死的時候,誰來繼承他的皇位?臨時再生一個?不太現實吧?——當初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畫眉去燕王別院求情,據說求到最后畫眉給她老爹來了一記撩陰腿……
這小妮子太壞了
想到這里,蕭凡嘿嘿笑了起來,笑容很邪惡……
一定不能讓這三人回北平,死也要把他們扣下來對蕭凡來說,他們就是自己的砝碼,就是朱棣的軟肋
朱高熾見聊著聊著,蕭凡臉上忽然浮現陰森的笑容,他不由打了個冷戰,父王說蕭凡此人不簡單,滿肚子壞水兒咕嚕咕嚕冒泡兒,此言果然不虛,不知此刻他心里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四人各懷心思,就這樣聊了半晌。
蕭凡看了看天色,見已是近午,于是歉意的笑道:“兄弟怠慢了,大舅哥進京一定還未進膳吧?兄弟做東,城北的會賓樓,兄弟略備幾杯薄酒,還望大舅哥賞面。”
朱高熾猶豫了一下,接著憨厚的呵呵笑道:“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多有叨擾了。”
蕭凡哈哈一笑,目光一掃,卻見朱高熙和朱高燧二人臉色難看的站在后面一言不發。
蕭凡輕輕一哼,聽畫眉說,這兩位雖然是她的兄長,可自小便不怎么待見她,經常趁著沒人的時候對她打罵,當著朱棣的面又是另一副萬分疼愛她的模樣。
對于欺負他老婆的人,蕭凡當然沒什么好臉色。
冷冷瞥了他們一眼,蕭凡板著臉道:“你們二位也來么?”
朱高燧年紀最小,又最受不得閑氣,聞言眉梢一挑便待發怒,朱高熙趕緊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朱高燧悶哼了一聲,忍下這口氣。
朱高熙瞧著朱高熾和蕭凡一副親熱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踏實,急忙笑著拱手道:“如此,我和三弟便沾一沾兄長的光,叨擾蕭大人了。”
四人在各自的屬下簇擁下,一行浩浩蕩蕩進了會賓樓。
叫店伙計找了間雅閣,蕭凡在正對著門的主位坐下,客座自然請朱高熾坐了,而朱高熙和朱高燧這兩位不被主人待見的客人,則忝陪末座,各自的屬下皆被揮退,整個雅閣只剩四人。
雅閣很素凈,紅木制的八仙桌椅泛著朱紅色的漆光,光可鑒人,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幾幅淡雅的山水畫,墻角的盆栽綠意盎然,給古色古香的閣內增添了幾分生氣。
精致的酒菜端上,蕭凡笑意頻頻給他們斟滿酒,抬手先敬了三人一杯,江南上好的女兒紅,酒溫味淡,回味悠長,三人在北平喝慣了北方的烈酒,乍嘗女兒紅滋味,一個個露出享受回味的神情。
酒過三巡,蕭凡擱下了酒杯,朝朱高熾笑道:“江南酒好,人更美,江南女子婉約撩人之態,大舅哥在北平該是不常見,小弟本該著屬下去秦淮河邊點幾個紅牌姑娘給大舅哥侍酒添香,奈何如今正是國喪之期,天子下旨,大明之內皆不舉樂,只好作罷,倒是怠慢大舅哥了。”
朱高熾見蕭凡如此客氣,不由受寵若驚,坊間皆傳天子欲削藩,這次進京原本做好了被天子當作人質緝拿入獄,甚至掉腦袋的準備,怎料到剛進城便被天子近臣蕭凡如此禮遇,這個……如今的朝廷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蕭大人客氣,太客氣了,呃……國喪期間有酒足矣,身為先帝皇孫,絕不敢違朝制。”朱高熾白胖的臉龐微微出汗。
蕭凡哈哈一笑,又端杯與朱高熾碰了一下。
朱高熾下意識抬手擦了一把汗,肥厚的嘴唇囁嚅幾下,終于道:“蕭大人,有句話我藏在心里很久了,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大舅哥但講無妨。”
朱高熾有意無意看了兩位弟弟一眼,若有深意道:“……我與蕭大人萍水相逢,以前從未見過面,況且……況且聽說你與我父王曾經還生過一些誤會,今日剛進京便受大人這般款待,不知蕭大人何以對我兄弟三人如此……呃,客氣?”
朱高熾對蕭凡這樣的態度確實疑惑萬分,同時又很隱諱的向兩位弟弟解釋了一下他與蕭凡實在是素不相識,從未暗中與朝廷官員有過來往之意,否則兩位弟弟若將今日之事說與父王,父王本就對他這個貌丑心仁的世子不太滿意,如此豈非愈發惹父王疑竇?
蕭凡瞟了瞟朱高熙和朱高燧,見他二人端著酒杯不動,耳朵卻豎起老高,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
蕭凡冷冷一笑,接著一副愕然神態道:“大舅哥何出此言?小弟客氣是客氣,但我只對你一人客氣呀,大舅哥別把你這兩位弟弟捎帶上行不?我可沒打算對他們客氣……”
此話一出,朱高燧再也忍不住脾氣,砰的猛拍一下桌子,勃然大怒道:“姓蕭的,你會說人話嗎?我兄弟二人何曾得罪過你?你縱在朝中一手遮天又怎樣?我們乃當今天子的兄弟,皇族貴胄,豈容你如此欺侮?”
蕭凡端著酒杯神色不變,垂下眼瞼冷冷道:“你二人對親妹妹尚且又打又罵,毫無友愛之心,我夫人曾受了你們的氣,莫非現在我還得陪著笑臉應酬你們?我臉皮不夠厚,唾面自干的下濺事我可做不出來”
朱高燧怒道:“打罵了又如何?那賤人的母親穢亂王府,早就該死燕王府四年前便不認這個女兒了錦衣衛指揮使又怎樣?你敢動我兄弟分毫嗎?別忘了,我父王還在北平,他麾下有精兵十萬,枕戈待旦,睡不解帶……”
蕭凡冷冷打斷了他:“睡你妹啊老子是被嚇大的?你叫他帶兵造反試試”
朱高燧一窒,接著愈發大怒,毫不示弱回敬道:“我才睡你妹呢你有本事動我試試”
蕭凡眼中泛起銳利之色,森然道:“朱高燧,你敢辱罵朝廷官員?京師皇城,可不是你猖狂跋扈的北平府,你當我收拾不了你么?”
朱高燧迎上蕭凡冰冷的目光,氣勢頓時弱了三分,立馬驚覺自己太過沖動,蕭凡沒說錯,這里是京師,得罪了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脫身的。
“可……可本來是你辱罵我在先的我……我就回了一句嘴而已”朱高燧聲音低了很多,想找臺階卻又不太服氣的念叨。
朱高熙暗暗呻吟一聲,神色古怪的扯了扯朱高燧的袖子,低聲道:“三弟別說了,人在屋檐下啊……再說,蕭大人也沒說錯,你確實辱罵他在先……”
朱高燧瞪大了眼睛道:“明明是他先說睡我妹的……”
朱高熙無奈苦笑道:“你睡他妹,那是罵人,他睡你妹,只是述說了一個事實而已……”
朱高燧愕然半晌,終于頹然的嘆了口氣。
蕭凡冷哼:“明白了就好王二代神馬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