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北出草原
燕王府前堂一片嘈雜,北平諸將見蕭凡竟毫無預兆的倒下裝暈,死都不肯起來,眾將呆楞了片刻,接著炸開了鍋。(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太過分了!這是什么意思?
無恥!怕死就明說,裝什么暈吶!低劣!
王爺,末將愿捅他一刀,他如果還不醒來,老子就服了他!
蕭凡忍辱負重,閉著眼仍舊一動不動,額頭上的冷汗卻越冒越多……朱棣看著蕭凡額頭上的汗殊,不由冷笑數聲,待眾將鬧騰得差不多了,這才淡淡道:“既然欽差大人有恙在身,我等不必勉強了……’’
“來人!把欽差大人抬回行轅……”
蕭凡如聞天籟,整個人頓時輕松下來,感覺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小一招裝暈,就把自己從絕境中救了出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正當蕭凡滿心歡喜,打算就這樣一直裝到回行轅,然后收拾行李回京師算了的時候,朱棣又悠悠開口道:“……如果欽差大人明日還醒不來,本王便叫人把欽差大人抬上戰場,暈過去的欽差大人照樣能給將士們鼓舞士氣!”
蕭凡俊臉立馬變綠了,牙齒咬得格格響。
是現在醒過來指著朱棣的鼻子大罵他一頓,還是回到行轅后再醒?
蕭凡糾結了。
他沒想到朱棣這么不依不饒,一點都不懂啥叫聞弦歌而知雅意,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蕭凡發現自己裝暈裝得有點兒騎虎難下了。
就在蕭凡裝暈的這會兒,朱棣已懶得再理他了,目光環視眾將,冷冷喝道:“諸將領了批箭,各行其事去吧!”
諸將鄙夷的蹬了地上的蕭凡一眼,然后紛紛抱拳行禮散去。
寬敞的王府前堂只剩下朱棣,道衍和蕭凡三人。
道衍看了看左右,然后走到蕭凡身前蹲下,也不管蕭凡是不是真的暈了,湊在他耳邊輕輕道:“簫大人,諸將都走了,你也該醒來了吧?”
蕭凡:“……”
“若真讓王府的親軍招搖過市把你抬回行轅,你的面子可丟大了……這種感覺,貧僧在京師嘗過,真的很不好受……”道衍悠然中帶著見分悲愴。
蕭凡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道衍說得對,裝暈這種事,適可而止就好,若真被王府親軍高高抬回行轅,就跟抬著一頭待宰的肥豬似的,一路接受北平官員百姓的注目,自己這欽差的面子可真就丟大發了。
蕭凡是個識時務的人,小小丟一次面子不要緊,面子丟大了他也受不了。
再說,裝暈也改不了事實,朱棣鐵了心要他上戰場,剛才他的話已經說得那么不留余地,仿佛身為巡北欽差,不上戰場就是對不起天子的信任,對不起朝廷的厚望,對不起北平百萬軍民。
于是,在朱棣和道衍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下,蕭凡眼皮顫動幾下,終于“幽幽”醒轉。
“啊……我,我這是在哪兒?剛才……發生了什么事?”蕭凡虛弱而茫然的問道。
朱棣不停冷笑,道衍卻若無其事的笑道:“欽差大人醒了就好,剛才欽差大人或許是殺敵報國心切,熱血沸騰之下,情不自禁的暈倒了……’’
熱血沸騰你妹啊!我他媽還“情不自禁”的暈倒……蕭凡忍住了脫口而出的粗話,仍舊用虛弱的語氣笑道:“原來本官……殺敵報國如此心切……”
道衍一副敬佩的表情,道:“蕭大人不愧是天子最信任最親近的臣子,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實乃我大明肱股砥柱之臣,貧僧佩服萬分!”
蕭凡干笑,笑容很苦澀:“……”
二人忍著惡心互相吹棒了一陣,朱棣畢竟臉皮沒那么厚,捂著腮幫子一臉牙疼的表情打斷了他們。
“蕭大人,你真醒了?確定不會再暈過去了?”朱棣目光灼灼的盯著蕭凡,臉上卻帶著莫測的笑。
蕭凡暗罵幾句,干笑道:“應該不會了,剛才下官聞知要為國殺敵,情緒太過激動,故而暈倒,失禮了……”
朱棣也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
神色一肅,朱棣冷冷道:蕭大人,本主麾下兵力不足,若韃丵子不攻山海關,轉取延慶,那里只有朱能將軍的三萬精兵,恐怕抵擋不住韃丵子五萬精銳,韃丵子若攻破延慶,任由其長驅直入關內,后果不堪設想,本王便煩請你偏勞一下,領軍至延慶隘口,北出長城,尋找韃丵子主力,找到以后,將其吸引到山海關以北,誘故深入,使其放棄延慶,轉而攻打山海關。
蕭凡聞言暗怒,孤師誘敵,傻子都知道是最危險的差事,朱棣倒真好意思開這個口,這不是擺明了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嗎?
蕭凡忍住氣,沉聲道:“不知王爺撥付給下官多少兵馬?”
朱棣冷冷道:“蕭大人剛才莫非沒聽清本王的話本王說了,麾下兵力不足,并無一兵一卒撥付給你。
“王爺難道要我一個人去朝韃丵子扔石頭,把他們引到山海關去?”蕭凡冷笑。
道衍接言道:“蕭大人,你這次奉旨來北平,手下不是帶著三千儀仗嗎?貧僧聽說那可是京師皇宮的禁衛和精挑細選的錦衣衛親軍,實實在在的精銳之師呀……”
蕭凡怒道:“再精銳也只有三千人,怎能抵得住韃丵子的五萬騎兵?”
道衍淡淡笑道:“蕭大人,王爺的意思是,請你帶著麾下親軍去吸引敵人的注意,將他們引到山海關來,逼使其與我們主力大軍決戰,并沒說要你硬碰硬的跟韃丵子打呀。(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蒙古人都是傻子?我引他們過來,他們就過來了?”
朱棣冷冷道:“本王與鬼力赤鏖戰多年,深知此人乃魯莽無謀之輩,征戰之時只知橫沖直闖,蒙古人難敵之處在于行動快速,一名騎兵戰時往往常備兩三匹快馬,行軍或沖鋒之時不停換馬,以保持戰馬的耐久力,大軍發動,一日數百里,其交戰之時也是以快速勇猛著稱于世,一旦發動沖鋒,如風卷殘云,所經之處灰飛煙天,破壞力非常驚人,一一可是若論戰場謀略巧計,則不如我漢人多矣,蕭大人你若率師輕微挑釁韃丵子主力,本王可以保證,鬼力赤大怒之下一定會追你追到山海關。”
蕭凡兩眼發直沉默許久,喃喃道:“原來他們真是傻子……”
朱棣和道衍一齊笑道:“然也,你就當他們是傻子吧!”
蕭凡也笑,笑得很開心。
我若相信你們,我就是傻子!
“那么……我若真把韃丵子子引來了山海關以后呢?怎么辦?”
朱棣笑得萬分和善,道:“那個時候蕭大人只管自便,本王那時已在山海關外嚴陣以待,只等韃丵子入彀了……”
簫凡皮笑肉不笑道:“是嗎?”
朱棣表情變得非常誠懇真摯,目光嚴肅的望著蕭凡,深沉的道:
“蕭大人,你要相信我,本王一定會在山海關外接應你的!”道衍也在一旁使勁點頭,眼中散發出堅定的光芒,像個為人間撒播愛的純潔天使,表情很萌。
蕭凡仿佛也感動了,聞言情不自禁的握著朱棣的手,深深地道:
“王爺……你坑爹呢吧”
朱棣臉色漸漸變綠:“……”
還是那句老話,我若相信你們,我就是傻子!
出了燕王府,府外穿著灰布衣裳,胸掛竹甲的軍士匆忙來往穿梭,朱棣的軍令已經下達,將士們已經開始為出征做著各種準備。
等侯在府門外的曹毅和一眾親軍迎上前,曹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緊張道:蕭老弟,聽說你剛剛在王府內暈倒了?怎么回事?”
蕭凡俊臉頓時微微發紅,打著哈哈干笑道:“沒什么,血壓低了,容易犯暈……”
“真沒事嗎?你身體挺好的,怎么會暈呢?要不要請郎中給你瞧睡……”
“不用了,真的沒事……”
“怎么會沒事呢?暈倒啊!多么嚴重的事!蕭老弟你身負天子重托,又是朝廷肱股輔君重臣,身份非同一般,你可不能有事啊……我還是找個郎中給你瞧瞧吧。
蕭凡感動道:“曹大哥……’’
“怎么?”
“……你能不能別這么較真?”
欽差行轅內。
曹毅一臉恍然:“原來你是裝暈!”
蕭凡尷尬笑道:“其實也不完全是裝,也許真的是情不自禁……”
曹毅很很一拍桌子,怒道:“燕王欺人太甚了!竟然以勢逼人,這不是存心讓咱們去送死嗎?”
蕭凡嘆道:“當時我能怎么辦?北平所有將領都在看著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瞧不起我是小事,恐怕愈發讓他們瞧不起京師朝廷,派出來的欽差都這個熊樣兒,朝廷對他們來說尚有何懼?如今諸事準備不足,若讓他們看輕了朝廷,燕軍謀反的日子也許就會更近,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啊!”
曹毅想了想,默然無語。
情勢如此,誰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天子使臣”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蕭凡不得不認命。
當欽差不是打著儀仗滿世界吆五喝六,作威作福,更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個代價也許是生命。
蕭凡有一種被人逼上梁山的悲憤感,偏偏這種感覺還只能悶在心里,說不得罵不得,不然就成了孬種,成了北平將領笑話朝廷的素材。
曹毅沉默半晌,忽然道:“你既然怕北平將領瞧不起,為何要裝暈?”
蕭凡一窒,頓時尷尬無措道:“這個……我是有目的的!”
曹毅不依不饒的追問道:“什么目的?”
蕭凡:“………’’
——所以說,認真的人最討厭!總不能說那是下意識的反應吧?
沉默了一會兒,曹毅神情一凜,肅然道:“莫非這是你的慢敵之計?”
蕭凡頓時大喜過望,狠狠一拍大腿:“人生難得一知己啊!曹大哥果然深知我心!’‘曹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把我當傻子了吧?’’
蕭凡:“………”
當日王府議事之后,整個北平府沸騰喧囂起來。
出發!把韃丵子打回草原去!
北平西郊大營殺氣沖天,一道道軍令在大營內傳揚回蕩,兵馬調動時繁雜的腳步聲,刀劍金鐵相碰聲,還有戰馬不安躁動的嘶叫聲,聲聲入耳,人影來往穿梭,絡繹不絕。
胸掛鐵甲的百戶,千戶們臉上淌著汗殊,罵罵咧咧的集結麾下軍士,有那性子急躁的將軍不時抬手給動作稍慢的軍士限很抽一鞭子,整個大營像一鍋燒沸騰了的開水,沸反盈天,亂中有序,有條不紊。
諸將麾下軍士集結之后,分批次出營,帶著滿身凜冽凌厲的殺氣,朝著山海關和長城延慶隘口開拔而去。
而糧草輜重也開始緊急調撥起來,在大軍開被的第二天,也跟著大軍奔赴了前線。
諸將皆領軍出發,北平西郊大營變得空蕩蕩的,如今也該蕭凡出發了。
北平城內,曹毅仿佛也感到了軍情的急迫,對蕭凡道:“燕王說他會率大軍在山海關外接應咱們?”
蕭凡點頭。。
曹毅面色有些古怪道:“你相信嗎?”
蕭凡一撇嘴:“傻子才信呢!我不否認他也許真想剿滅這五萬韃丵子,但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最好一股腦兒全砍了,他才達到了目的。
那時他再向京師朝廷上一道欽差壯烈殉國的奏本,天子和滿朝文武誰也拿他沒辦發,因為欽差是韃丵子殺的,不是他燕王殺的,燕王抗擊韃丵子有功,也許朝廷還不得不捏著鼻子封賞他呢。”
曹毅愁道:“那咱們怎么辦?難道真的去關外送死?’’
蕭凡嘆了口氣道:“總會有辦法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這回咱們真會為國捐軀了。
曹毅默然半晌,道:“好吧,若真陷入絕境,曹某拼了這條命也誓要保你周全!我去叫弟兄們集結,準備出發。
蕭凡叫住了他:“曹大哥,大軍出征先來個誓師大會什么的吧,圖個吉利。”
曹毅道:“這事兒簡單,大軍出征一般要殺人祭旗,我去知府衙門死牢里提個死囚出來,一刀砍了便是。”
“閑著也是閑著,我陪你一塊兒去。
簡單的事其實并不簡單。
半個時辰后,蕭凡和曹毅站在北平知府衙門的死牢外,一臉愕然道:“沒了?一個死囚都沒有?”
一名中年獄卒陪笑道:“二位大人,本來死囚確實不少的,可是這兩天西郊大營諸多千戶大人率部出師,一個個都來死牢提囚犯砍頭祭旗,提著提著……死牢便空了,一個都不剩了,喏,那里還有幾個押糧草輜重的百戶大人也等著要死囚呢,可這牢房總共就這么多個死囚,真是不夠用呀……”
蕭凡和曹毅面面相覷,半晌作聲不得。
北平這地方太邪,連死囚都這么走俏,沒天理了!
二人站在死牢外正愁眉苦臉想辦法呢,兩名衙役押著一個戴著木枷腳鐐的犯人朝死牢門口走來。
衙役一邊走一迫大喊道:“新鮮出爐死囚一名,誰要?”
蕭凡一楞,還來不及張嘴,只聽得轟的一聲,幾名燕軍百戶沖鋒陷陣般湊上前去,他們推搡叫嚷著“我的!這個是我的!”
“老子等了幾個時辰了!憑什么是你的?‘“都別爭!死囚是我的!誰敢爭老子現在就一刀把這死囚砍了!也當是給弟兄們博了個彩頭!”
‘‘,,‘,死囚一臉灰暗,如同怒海中翻騰的扁舟,在百戶的爭搶中上下起伏,忽隱忽現,他眼中噙滿淚水絕望大喊“都別爭了!不然我現在就一頭撞死!鳴嗚,我錯了,我悔恨啊!——總得讓我吃頓飽飯再上路吧?我還餓著呢!”
眾人:“………”
簫凡和曹毅瞠目結舌看著這幫百戶搶職稱似的,為了一個死囚鬧得不可開交,他們有心想上前爭搶,卻實在放不下這面子,于是二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中盡是一片悻悻之色。
狠狠一甩袖子,蕭凡恕道:“算了!不要死囚了!咱們回去!”
曹毅急道:“咱們還要不要誓師了?”
“當然要!’
“那殺什么來祭旗?”
“殺豬!”
北平西郊大營。
燕軍盡數開拔北去,營內空蕩蕩的,只剩下蕭凡從京師帶出來的三千皇宮禁衛和錦衣校尉排著整齊的隊伍,靜靜佇立于校場中央。
朱棣到底還是不敢太刁難蕭凡,給三千將士每人配發了兩匹戰馬,眾將士騎在馬上,手里抓著另一匹空馬的僵繩,一動不動,三千人如一人,沉穩如泰山,巋然巍峨。
校場之上,黃沙漫天,風塵滾滾,大風夾雜著沙塵,狠狠打在眾將士的臉上,如刀刮一般生疼。
蕭凡和曹毅負手立于點將臺上,望著麾下將士們一張張年輕活力的臉龐,心中不由生出許多不忍。
這都是一條條鮮話的生命啊!這次跟著他出關深入草原活著回來的能有幾人?都是爹生娘養的漢子,誰不心疼?
想到這里,蕭凡自己也禁不住渾身微微顫抖起來,這是戰爭,殘酷無情的戰爭,出征之后他能活著回來嗎?家里畫眉和江都正日思夜盼的等著自己回去,而此刻,他卻要領著將士們奔赴未知的北方,前途莫測,吉兇未卜……蕭凡狠狠咬了咬舌尖,努力忍住心中似快要噴薄的恐懼感。
這是國戰!抗擊韃丵子是國人的義務,一件事情擺在面前總要有人去做的,他若不去,北平的將士們也要去,總有人為此而流血犧牲,都是漢人,自己怎么逃避這個守土抗敵的責任?
定了定神,蕭凡壓下心頭的恐懼,迎著凜冽的黃塵大風,暴烈喝道:“我們要上戰場了!”
三千將士神情凜然,沉肅大喝道:“是!’
“抗擊韃丵子,是我們每個漢人都有責任去做的事情!因為我們的身后,是奉養我們的百姓,鄉親!我們不戰,他們就會被韃丵子殺戮奸淫!”
“是!’
蕭凡百感交集,望著眼前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面孔,忽然放緩了聲調,含淚笑道:“你們也許都會死。”
三千將士齊聲喝道:“我們不怕!”
蕭凡神情一肅,大聲道:“我會陪你們一起死!”
這句話仿佛將所有將士的熱血點燃了。
爵尊位高,一介文人出身的欽差大人愿意陪這些苦哈哈的大兵一起死,于愿足矣!
三千將士感動得胸中血氣蕩漾,紛紛振臂高呼。
寥寥數語,蕭凡點燃了眾將士心中那團熾熱的火。
“祭旗!”蕭凡高聲叫道。
一名親軍幸著一頭嗷墩叫喚的黑豬出現在眾將士們視線之中。
熱血沸騰的眾人頓時傻眼:“………’’
蕭凡和曹毅臉上難得的閃過一抹紅潮,一閃即逝,很快恢復了淡定。
將黑豬綁在點將臺前的旗桿上,然后臨時充當劊子手的親軍手里的鬼頭大刀高高揚起,在校場三千將士滿頭黑線的注視下,親軍的大刀揚了好幾次,終于還是不知如何下手。
他殺過人,但他沒殺過豬,而且他知道,殺人和殺豬是不一樣的。
舉了半天的大刀,親軍求助而無奈的目光瞟向蕭凡。
蕭凡氣得上前狠狠一腳踹在親軍的屁股,然后劈手奪過大刀,怒道:“廢物!不就是殺豬嗎?我來!”
三千將士頓時精神一振,一掃剛才的頹靡之氣,主帥親自操刀祭旗,這可不多見,一一當然,殺豬祭旗的更不多見。
蕭凡瞇著眼,伸手比劃了幾下豬頭處下刀的位置,然后凝神靜氣,在三千將士期待的目光注視下,蕭凡猛的一聲暴喝,接著手起刀落……“嗷……”一聲慘烈凄厲的豬叫在校場悠悠回蕩。
蕭凡被嚇得往后倒退數步,驚恐中看見鬼頭大刀砍在豬的脖子處,刀鋒入內七分,但黑豬的生命力顯然很頑強,竟然沒死,而且吃痛之下猙脫了綁在旗桿上的繩子,嗷嗷慘叫著跑下點將臺,往校場中間沒命的竄去。
眾將士再次傻眼:“…………”
蕭凡也楞了,這種情況該怎么處理?
曹毅急得大汗淋漓,湊在蕭凡耳邊輕聲道:“祭旗之物不死,殊為不吉啊……”
蕭凡渾身一激靈,指著那頭脖子扛著鬼頭大刀,滿校場亂竄的黑豬大聲道:“快!快干掉它!”
眾將士如夢初醒,急急忙忙下了馬,然后滿校場的對黑豬開始圍追堵截,原本殺氣沖天的校場頓時一片混亂喧鬧,亂哄哄跟趕集似的。
漫天黃塵中,眾將士費了好的大勁兒,這才將黑豬堵在校場的一個死角內,然后……眾將士面面相覷,神色很是為難,不知該拿它怎么辦。
蕭凡站在點將臺上急得狠狠跺腳,大叫道:“揍它!”
眾將士聽到軍令,精神一振,然后對黑豬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毆。
黃土喧囂塵上,只聽得一件砰砰乓乓的拳打腳踢聲,最后黑豬發出一聲悲憤不甘的長嘶,終于倒地不起,漸漸沒了聲息。
蕭凡由衷松了一口氣,隊伍由混亂又變得整齊之后,蕭凡指著角落里死去多時的黑豬,為將士們鼓氣道:“都看見了嗎?”
“看見了!’’
蕭凡嗔目大喝:“敵人若膽敢攔阻我們,他們的下場一一形同此豬!”
“殺!殺!殺!”
“大軍開拔!”
蕭凡側過頭對曹毅輕聲道:“豬肉分給將士們晚上加餐,還有,你吩咐下去,豬血也別浪費了,凝結之后切成片煮成豬血湯,淋上麻油,撒上蔥花,又香又美……快點,速去速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