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建軍身材微胖，外表看著強壯，卻沒想到名不副實，完全是個空殼，走了幾步樓梯，就可聽到他微微的氣喘聲。
“難道是開會所酒色過度，掏空了身子？”韓易不無惡意的猜想。
顧春來說是來捧場，當然也不會象其他的客人般來洗澡，更何況他還帶著林曉和韓易兩個，畢竟兩人是晚輩，都脫光了赤裸裸地坦誠相對好象也不是個事，總會有些尷尬。
潘建軍很會來事，當然也不會給顧春來安排這樣通俗的項目，先把三人讓進了二樓的貴賓休息廳之后，就稍微哈了腰對顧春來說道：“顧會長，當初在嶺南的時候，要不是你的幫忙，哪會有我的今天！你是大忙人，我也不敢太打擾你，你今天能過來實在是讓我太感激了。”
顧春來就笑著說道：“建軍，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干嘛！看看你這里的排場，就知道你現在混得不錯，這就好了嘛！”
潘建軍仍舊是一臉感激的神色，吸了一口氣，說道：“大恩不言謝，顧會長的情我記在心里，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我……”
“呵呵，說了是過去的事情了，你還提，不說這個了。”顧春來揮手笑著打斷了潘建軍表忠心的誓言，然后笑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門口車子停了不少，你這里生意真的是挺不錯的。”
誓言是不好隨意說出口的，顧春來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什么話沒聽過，嘴里說的話不可靠，要真有什么事，行動才是至關重要。
“是啊！”聽到顧春來的夸獎，潘建軍露出了笑臉，“主要都是一些以前生意上的老朋友照顧，另外，我這里的股東里有個有能量的人，和樂云市上頭關系來往挺多，也沒有別處那些亂七八糟的神要拜，客人們來這里消遣就是圖個安心，所以這生意也就算過得去。”潘建軍雖然盡力裝出了平淡的語氣來，但是臉上那得意的表情還是有些掩飾不住。
“哦，你這里的股東，是誰啊？”顧春來輕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
潘建軍的頭習慣性地四下張望了一下，又看了看韓易和林曉兩人，猶豫了一下才低了頭在顧春來耳邊輕輕說道：“是我們樂云市的駱局長。”
“呵，是他啊！那難怪了。”顧春來顯然是知道駱東山的，聽潘建軍這么一說，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并沒有繼續問下去。
既然是開娛樂休閑場所，當然不可避免地要找個靠山，不然的話，光是那些各路神仙，牛鬼蛇神的過來打打秋風，就夠讓人心煩了，潘建軍能夠傍上駱東山，也算是有些能量，大概也是花費不菲，至于他嘴里所說的駱東山的股份，也就是一個名頭，最大的可能是駱東山一分錢不出，拿個干股，而且還不是小數目的那種。
潘建軍的聲音雖輕，韓易還是聽了個分明，心一下翻騰了起來，樂云市的局長，姓駱的除了現任的公安局長駱東山還有哪個！
“顧會長，今天既然來這里了，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放松一下。我這里有幾個正宗的從泰國請來的按摩師，平時都是專門給那些貴賓保留服務的，手法很是不錯，就給你安排個泰式推拿吧？”潘建軍說道。
“算了，今天剛吃過飯，暫時還是不要按的好。”顧春來推辭道，“我就是來這里看看，我們聊會天就好，等會我就回酒店，還有些事情要辦。”
“那……就泡個腳吧，解乏，聽說這腳穴按摩養生，顧會長整天事務繁忙，身體也是很要緊的，而且泡腳也不用換地方，我讓他們把工具搬進來就是了。”聽到顧春來的拒絕，潘建軍的臉上稍微露出了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恢復，又笑著提議道。
“這樣啊……那好吧，你安排一下。”顧春來大概是顧及到潘建軍的熱情，也不好太過拒絕，稍加沉吟便答應了。
潘建軍的臉上馬上笑成了一朵花，站起身來，從休息廳里給外面打了電話，讓他們給安排技師，又讓柜臺給送些水果和點心小吃過來。
“建軍啊，我前幾天剛從云南回來，樂云這幾天有什么大事嗎？說來聽聽。”顧春來坐到了沙發上，身子向后靠起，微閉了雙目很隨意地問道。
“要說樂云市這段時間嘛……也沒其他的大事，就是那鹽林工業區鬧得歡。顧會長你可能也聽人提起過，那鹽林工業區現在是被一個叫立信公司的給承包了，好多人都在尋那立信公司的門道呢，你知道，來我這里消費的客人辦企業的多，他們都在相互打聽，不曉得這立信公司到底是什么來頭？你說他們這么大的手筆吧，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可是這么多的人打聽了，愣是沒一個以前有聽說過這立信公司的，就好象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顧春來笑了一下說道：“那建軍你知道立信的底細嗎？你這里的消息渠道可是最靈通的，如果連你也不知道，那立信公司可是真的神秘了。”
“不瞞會長說，其實我還真的有一點門道。”潘建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可是我多方打聽，再綜合了自己的推斷得出的結論，這立信公司的來頭可不簡單啊！”
“哦，說來聽聽。”聽潘建軍這么一說，顧春來不禁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其實如浴場這些休閑場所，最是龍蛇混雜，要說消息渠道傳播最快的，還真的是這種地方，而這個潘建軍身為浴場的老板，消息靈通也是在常理之中了。
潘建軍一臉神秘的樣子，連韓易都不禁給他吸引了，連忙側耳傾聽，也不曉得他到底知道立信公司多少？
這個時候卻從門口進來了幾個手里端著木盆，身上穿著特色制服的姑娘來，原來是潘建軍叫的足浴技師們到了，潘建軍便住了嘴，站起身來讓開了位置。
等到那些技師們給三人脫鞋，放水，然后再泡腳，一通忙亂，時間卻是又過去了將近十幾分鐘。
“建軍啊，繼續說，那立信公司是怎么回事？”顧春來斜躺到了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問道。
潘建軍便靠近一步，習慣性地擠了擠眉毛賣弄似的說道：“顧會長，這立信公司啊，一直以來就是神神秘秘，上次鹽林工業區開標，聽說還是市委書記趙斌親自在全委會上發言關照才通過，你想想看啊，趙斌為什么這樣幫立信公司？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立信公司有能量，背后有著強大的靠山。”
“哦，這話怎么說？”顧春來還真的是被潘建軍的話提起了興致，身子也坐了起來，問道。
“根據我打聽過來的消息，這立信公司當初去買地的時候，可是和樂云碧輝一起去的，可是那個時候鹽林工業區還是塊別人眼中的坑洼地，樂云碧輝為什么要買地？”這個潘建軍可能是生性習慣了，說不上幾句話就要賣關子，就連面對顧春來也是改不了。
可是顧春來是什么人？往常都是發號司令慣了的人，哪會有端著別人下巴說話的習慣。顧春來對于這潘建軍說話的方式可能也有些煩了，悶著聲音從鼻腔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潘建軍可能也是感覺到了顧春來的態度，略帶了尷尬地笑笑，繼續說道：“依我看啊，這樂云碧輝就算不是幕后操縱者之一，那也是知曉內幕的人。而樂云碧輝的靠山是誰？傳聞中那可是上面的人啊！”潘建軍邊說話邊用手指指了指上頭，“立信公司和碧輝有關聯，而且還聽說了這樂云碧輝的曾慶華和立信公司來往密切，好幾次是在同一場合出現，這么看來，立信公司十有八九就逃不開這幾個可能了，要不就是碧輝公司下屬的子公司，要不就是京城里另外下來的關系戶，不然的話，趙斌他吃飽了飯撐得啊！哪能這么花大力氣關照它？難怪我說這趙斌一下來暖州第一個就是死命了要上鹽林工業區呢，原來這后面的底氣足啊！”
潘建軍這次可是沒有再賣關子，一口氣把話說完，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我這個推斷得來已久，一直憋在了心里都沒敢說出去，今天也就是和顧會長你說一聲，要是讓那立信公司的人知道我泄了他們的底，發起火來我可是惹不起。”
話雖是這么說，不過按了韓易對這個潘建軍的初步認識，這個人好象還不是他自己所言的那種能夠把秘密憋在心里，嘴巴牢靠的人，至于這個推斷他到底和多少人講過，卻是不得而知了。
“呵呵，不錯，不錯，建軍這個分析確實在理！”顧春來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輕拍了一下潘建軍的胳膊，那眼角卻帶著絲笑意瞟向了韓易，其中蘊含的意思卻讓韓易猜想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