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刺殺!暗殺流劍術
半夜之中,竟然有人騷擾,這倒是出乎風子岳的意料之外。
楚狂人的為人,雖然癡迷于武道,卻是光明磊落,不會暗中做這些鬼鬼祟祟之事。
何況,他所求的,并非只是勝利,更重要的,是足以逼他出全力的對手。
所以風子岳完全沒有防范,會有人暗中偷襲。
這一處山下的房舍,又是四大先天秘境中人提供,有他們負責安全守衛,本來自然更不用操心。
但剛才那一瞬間,風子岳確實感到了氣息的波動。
雖然轉瞬即逝,但風子岳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心中更是一凜,緩緩站起身來,不敢稍有懈怠。
來者,要么是擁有隱匿氣息的特殊法門,要么就是像風子岳一樣,擁有無影魔核這樣的寶物,——不管是哪一種,來者能夠在風子岳強大的神識之下,不被發現,實在是一個極為棘手的對手
風子岳不知道他的來意,也不知道他的實力,這種暗處的對手,最是讓人討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持劍而立,神色凜然,卻沒有絲毫焦躁之意。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隱藏在暗處的對手了。
憑著重生的經驗,這么久以來,風子岳的對手都是明明白白地展露在面前,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其實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從最早的欒家、鄭家幾個人,到季三思、管中流、鬼王宮的少主羅魃、天奇地怪雙劍,乃至于武圣、龍布陽等人,都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
風子岳清楚地了解他們的實力。
而在他重生經驗以外的,比如說大爛陀寺和云湖錦城的蓮加,風子岳也都是先知道消息,結果是他在暗處,人家在明處。
習慣了這樣的戰斗,突然發現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風子岳反而不太習慣起來。
不過,風子岳依然是從容淡然。
對付這種敵人,切記不可心焦,只有跟他比拼,看誰的耐心更好。
作為一個追求劍道巔峰的劍客,其實風子岳的神經,幾乎每一刻都是繃緊的,即使是在睡眠的時候,也不例外。
從重生到現在,風子岳真的沒有放松過一刻。
他要面對的敵人太多,面對的艱難險阻太多,需要改變的命運太多,需要保護的人太多。
——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所以,伺機躲在暗處的刺客,如果是為了等他放松的那一刻,那就是太可惜了。
他——
等不到
時間流逝,月色流光變幻,風子岳卻依然是靜靜地站在靜室中央,劍尖向下,雙目微閉,身子卻是一動不動,但渾身肌肉繃緊,隨時都可以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如果那藏在暗處的人,真的是為了他與楚狂人一戰而來,那么,他應該會比自己先沉不住氣。
事實也果然如此。
差不多在兩個時辰之后,在靜謐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什么東西閃了一閃。
風子岳的劍光立刻亮起,斬向那閃光的一點。
這是劍尖相撞之聲,那黑暗中的人敏捷地借力在空中翻了一個人,卻沒有趁機逃走,而是手腕一翻,以一個極為詭異地姿勢反擊過來
“這一劍,不錯不過以你之力,也只能發這一劍,還敢找死?”
風子岳輕笑一聲,劍光一轉,將那人反擊的一劍圈住,只是一繞,空中那人抵擋不住,短劍脫身,砰然落地,站立不穩,踉踉蹌蹌退了幾步,面色蒼白。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少年,面龐之上,仍有稚氣,大約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身穿黑衣,目光卻是冷酷無比。
風子岳也是看清他的年紀,才沒有猝下殺手。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刺殺我?”
看那小孩的裝扮,倒像是訓練的死士,這么年輕,實力已經如此強橫的死士,極為難覓,只怕訓練也是極為嚴格,自己就算動問,他也未必會回答,不過總是要循例問上一遍。
果然那男孩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瞪著風子岳,似乎并不是畏懼,而是在等待有沒有再次出手的機會。
這確確實實只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不過,無論是隱匿氣息的功夫,還是在黑暗中爆發的一劍,實力都頗令風子岳感到吃驚。
這一劍,是極為厲害的暗殺流劍術。
雖然這個男孩本身的修為不足,但在等待了這么久之后,暴起一劍,卻是將自己渾身的精氣神一起引爆,這一劍的威力,只怕是先天后期高手,一時不查,也會因此而受傷。
風子岳所修,都是堂堂正正,正面對決的劍法,但是對隱藏在暗處,一擊致命的暗殺劍術,卻也有所涉獵。
若是一般人,施展出這樣的劍術也就罷了。
但面前這個小孩,最多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卻已經踏入先天,這一招爆發的暗殺劍法,甚至有可能傷到先天后期的高手,像這樣的孩子,倒是讓風子岳難免驚異。
先不說他高明的暗殺流劍術,光是在這個年紀,踏入先天,已經讓人極為詫異。
十一二歲的先天
這叫一眾卡在武尊,不得存進的世俗武者——不,哪怕是大部分的先天秘境弟子,情何以堪?
雖然風子岳也看得出來,這男孩修煉的武學,頗有些怪異之處,這個先天,必然是付出了許多別的犧牲,才能達到,但即使如此,也照舊是先天
更不用說,那一招強悍的暗殺流劍法,竟然可以跟風子岳對劍不敗,實在是令人咋舌。
不過,倒有一個怪異之處。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不應該是暗殺流劍術的宗旨么?你為何還要繼續出手?”
暗殺流劍術,只有一劍的威力。
一劍過后,氣勢已竭,能夠發揮的實力,只怕還不如平時萬一,所以一擊不中,立刻要遠遁千里,這是暗殺流劍術的要訣。
但剛才這個男孩子,卻是沒有這么做。
他在一劍不中之后,居然還勉強地施展出了第二劍,似乎是不傷到風子岳不甘心的樣子。
這倒是有些奇了。
男孩仍然是一言不發。
他的神情木然,似乎是完全沒有表情一般,風子岳也知道,這必然是久經訓練的結果,而他的目光,卻還是在對著風子岳身上各處要害打轉,似乎是在評估,什么時候出手。
雖然這男孩手中已經沒有劍,但看他的指尖閃著寒光,也知道決不能因為他沒有武器,就認為他沒有了危險性。
但對于風子岳來說,當這個男孩刺出暗殺流一劍之后,他就已經成了拔掉毒牙的蛇,根本不足為慮。
這一劍,已經耗盡了他醞釀了幾天的氣勢,再想出這么一劍,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風子岳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反撲。
如今這男孩的氣機,也已經被他鎖定,就是想跑,也跑不到哪兒去。
風子岳微微一笑,倒是把劍收了起來。
他看著那個男孩,點了點頭,“剛才那一劍,果然是十分厲害,想必是暗殺流中的絕學,讓我想想,莫不是十八地獄行劍法中的絕招阿鼻地獄?兇險詭異,果不其然……”
風子岳一口道出這男孩所使劍法的來歷,倒是讓他微微動容,他瞪著風子岳,卻是不知為何他竟然認得這隱藏在黑暗中的暗殺流劍法。
其實風子岳對這一套十八地獄行劍法,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算精通。
而這招阿鼻地獄,乃是十八地獄行中的最后絕招,殺性極重,要將對手拖入地獄底端,阿鼻地獄之中,所以風子岳倒是認得。
不過……
他又是微微一笑,“可惜,你對我全無殺意,所以這一招阿鼻地獄劍法,全然失去了靈魂,要傷到我,那又怎么可能?”
風子岳連續不斷的言語攻勢之下,那男孩終于悚然動容,不敢置信地看著風子岳。
他居然能夠認出自己的劍法,而且居然能夠一瞬間就判斷出來自己并沒有殺意。
這個人,果然是足夠強大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殺你?”
那男孩終于忍不住開口。
雖然他想要裝得很老成,雖然他的聲音也甚為粗啞,但畢竟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甚至還沒有進入變聲期,聲音童稚而幼嫩,與他冷酷木然的外表和那驚世一劍大不相襯。
風子岳淡然一笑。
“十八地獄行中的阿鼻地獄一招,本來是戾氣漫天,不見血不回的絕殺之招,而你施展出來,卻少了那一份必殺的決然,從劍氣之中,我自然可以感應出來,還用得著猜么?”
有沒有殺意,風子岳若是連這都分辨不出來,那他上一世三十年的時光還真是白混了。
“你不想殺我,卻來行刺于我,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分生死的大招——你定然不是想要試探我的功夫,只是想讓我受傷而已……”
風子岳慢慢分析,看著那少年原本平靜地臉上,露出驚駭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己卻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這到底還是個孩子。
就算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但也只能是表面功夫,真正內心的情感,他還不懂得怎么去掩飾。
風子岳一言說中他心中所想,自然是讓他驚駭莫名。
即使是一開始就施展出十八地獄行中阿鼻地獄這一絕招,他的目的,仍然并不是要殺死風子岳,唯一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他受傷而已。
事實上,他自己也清楚,這一劍,還不足以殺死如日中天的風子岳。
“我說得可對么?”
風子岳轉過頭,盯著那驚愕的男孩,目光炯炯,仿佛是要看進他的靈魂之中。
男孩愣了一愣,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已經泄露了太多東西,他強行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不再說話,甚至閉上了眼睛。
風子岳已經知道了他來此的目的。
但為什么要這樣,卻還是沒有想明白。
是想要阻止這一場比斗,還是,想讓楚狂人能夠輕松的獲得勝利?
而他,又到底是屬于哪一邊的?
這個男孩,這樣的修為,最大的可能,還是出自楚狂人的培養。
但是如果他是楚狂人的手下,就應該不會干出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楚狂人本人,也絕不會容許這樣事情的發生。
可是其它的勢力,又如何能夠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孩子?
難道——風子岳望向天上無垠的星空,心中微動——難道這男孩,是來自天外?
風子岳沉吟半晌,又是搖了搖頭,顯然這男孩并非是天外一路,還是應該是封魔之地,本身培養出來的少年高手。
這男孩已經是再一次閉上了嘴,無論風子岳問些什么,他都不肯回答。
“如果你實在不肯說,那我也只有殺了你了……”
風子岳冷冷地舉起了劍,他并不想殺一個孩子,不過這十一二歲的少年,已經成為能夠威脅到先天后期高手的存在,他自然不會留著這樣的禍害。
如果他堅持不肯說出他的來意,那風子岳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到底要干什么,一定要將他殺死。
這種暗藏在黑暗處的兇手,最是可怕。
千年的歷史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平白隕落在不起眼的殺手手中,風子岳自己雖然不懼,但他也要為家人和朋友想一想。
死亡的威脅,并沒有讓那孩子露出恐懼之色,相反的,他脖子一揚,似乎是在等待死亡的降臨。
風子岳目光一冷,手腕一抖,這一劍,就要刺了下去
“等一等”
從靜室之外,傳來了一個尖厲但平和的聲音。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請你暫時手下留情……”
風子岳怔了一怔,收劍而回,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古襲人前輩到此,原來這孩子,當真是你們這邊的?”
只見一個灰衣人施施然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謙恭的笑容,到了風子岳面前,深施一禮。
他,正是與楚狂人形影不離,作為楚狂人發言人存在的古襲人
他怎么會單獨出現,楚狂人現在,又在哪里?
風子岳心中疑惑,卻聽那古襲人澀笑一聲,“小少爺是從小姐那里,聽說到我的名字的吧?古襲人這三個字,已經不用久矣,我自己聽起來,也是那么的陌生……”
古襲人言語之中,似乎頗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