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
胡才睡夢中被人搖醒,睜開醉眼一瞧見是自己的親兵隊長,不由怒道:“什么事,大白天的打攪本將軍好夢。”
親兵隊長急道:“將軍,大事不好了!馬屠夫大軍壓境,前鋒鐵騎距離上郡城已經不足十里了。”
“胡扯,呃”胡才打了個酒呃,一把推開親兵隊長滿不在乎地說道,“胡說,馬屠夫在并州和丁原打仗,怎怎么會出現在上郡,簡直荒謬至極。”
“將軍,真是馬屠夫的大軍。”親兵隊長急道,“不會錯!小的都看到馬屠夫的大旗了,上面繡的就是個‘馬,字。”
胡才愣了一下,霍然翻身坐起,酒意已經嚇醒了九分,吃聲道:“真是馬屠夫的大軍!?”
“肯定不會有錯。”親兵隊長斬釘截鐵地應道,“不光是旗號,還有那架勢,娘的,一看就知道就不是涼州兵,更不可能是羌兵,可上郡周圍除了涼州兵、羌兵和馬屠夫的兵,還有誰能擁有這樣規模、這等氣勢的鐵甲騎兵?”
“壞了!”胡才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燥熱,使勁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袍,嘶聲道,“娘的,這下壞了,馬屠夫的軍隊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上郡?更糟糕的是大將軍已經率領主力大軍進攻河套去了,這可怎么辦?”
胡才這廝本來就空有一身蠻力,腦筋不太好使,此時更是急得亂了方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親兵隊長道:“來不及了,將軍還是趕緊披掛一下,準備守城吧。”
“對對對”胡才忽然雙目一亮,連聲道,“老子還有堅城可守,馬屠夫的軍隊再驍勇善戰,也不可騎馬沖上城墻來吧,呵呵呵,嘿嘿嘿,快。快給老子更衣、披甲,還有。立即派快馬往北去追,把大將軍的主力大軍給追回來。”
胡才披掛停當。率領數十騎親兵急匆匆地投奔東門而來。
還沒到城中心,忽然聽見前方殺聲震天,大街小巷間一片混亂,神情狼狽地秦胡兵夾雜在大量百姓中間,滿大街地亂竄過來,任由胡才和數十騎親兵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理會他們。洶涌的人潮還把他們擠到了街角、一時間難以動彈。
“他娘的,這又是怎么回事?”胡才急得直跳腳,在馬背上惡狠狠地揮舞著長刀厲聲大嗥道,“這是怎么回事!城里為何如此之亂?”
“將軍,完了!全完了”一名小校忽然從亂軍中擠了出來,跪倒在胡才馬前。泣聲道,“兩天前,將軍把李樂將軍的小舅子當眾暴打了一頓。沒想到這廝竟然懷恨在心,率人偷偷打開了城門,把馬屠夫的鐵騎迎進了城里”
“什么!”胡才大吃一驚,失聲道,“怎么會這樣?”
小校哭喊道:“弟兄們根本頂不住啊,東城已經失守了,嗚嗚嗚”
“完了,這下真完了。”
胡才仰天哀嘆一聲,只覺周身冰涼,馬屠夫的大軍都已經進城了,只憑自己手下這三、兩千秦胡雜兵如何守得城住?上郡城要是丟了,郭太豈能饒得了他?就算僥幸逃出城去,也難逃一死。
“罷了”
胡才長嘆一聲,橫過長刀向著自己的頸項只一拉。
“將軍!”
“將軍?”
待親兵們反應過來,胡才的脖子上早已經被割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激血飛濺,胡才的眼神頃刻間便黯淡下來,失去了力量地身軀從馬背上頹然栽落下來,摔落在街角化作一具冰冷的尸體。
“將軍死了,我們也都各自逃命去吧。”
胡才地數十騎親兵發一聲喊、頃刻間作鳥獸散。
月牙洲。
“噗!”
一聲悶響,郭太被人像丟沙包一樣扔到了地上,郭太悶哼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一只沉重的大腳已經重重地踩在了他地腦袋上,頃刻間將他的臉壓進滾燙的沙地里足有數寸,郭太慘叫一聲,嘴剛張開,大量黃沙就順勢灌了進去。
許褚一腳踩住郭太的腦袋,向郭圖道:“郭圖先生,郭太擒到。”
“嗯。”郭圖點了點頭,向許褚道,“將軍立了大功了,回頭主公定然重重有賞。”
“嚓嚓嚓”
沉重的腳步聲響過,高順雄偉的身形也出現在郭圖面前:“郭圖先生,秦胡軍完了,只有不到兩千人逃進了死亡之海,是否派兵去追?”
“不必追了!”
郭圖揮了揮手,放眼望去,只見清澈如鏡的月牙湖已經成了一片暗紅色,秦胡兵地尸體浮滿了湖面,這些秦胡兵大多沒來得及爬上岸,就被陷陣營和月氏從騎的箭矢射成了刺猬,還有許多秦胡兵雖然僥幸游上了岸,卻被許褚兩千鐵騎的投槍戳了個慘烈。
兩軍激戰不到兩個時辰,整整兩萬秦胡大軍就宣告灰飛煙滅,除了逃進死亡之海的兩千殘兵,其余的不是戰死就是被俘,連同秦胡軍的主將郭太和先鋒大將李樂也被許褚、高順生擒活捉。
“報”
郭圖正神游物外之時,北方忽然響起一聲凄厲地長嗥聲,郭圖霍然回首,只見一騎如飛、正從北方疾馳而來。
“郭圖先生,大夫人替主公誕下一位公子!”
“啊?什么!”郭圖先是一驚,旋即大喜道,“夫人產下一位公子?”
傳訊兵喘息道:“正是。”
“好,好極!”郭圖擊節大喜道,“將士們,主公有公子了,哈哈哈”
“嗷嗷嗷”
鐵騎營的兩千將士和陷陣營的八百老兵頃刻間像野狼似地嗥叫起來,一邊叫還一邊將手中地兵器狂亂地舉往空中,一時間刀劍并舉、寒氣耀天
“太好了,想來此時主公也已經攻下上郡了,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哪。”郭圖喜得連連搓手,抬頭疾聲道,“來人!”
早有親兵上前疾聲道:“在。”
郭圖道:“即刻乘快馬前往上郡,速將此喜訊告知主公知曉,快!”
上郡,東城樓。
馬躍在賈詡、典韋和數十親兵的護衛下緩緩登上敵樓,站在城樓上翹首望去,上郡城里雞飛狗跳、殺聲一片,仍有不少秦胡兵正在負隅頑抗,不過他們的抵抗再也無法挽回秦胡軍失敗的命運了。
馬躍往敵樓上一站,淡然道:“方悅。”
方悅閃身上前,抱拳洪聲道:“末將在。”
“把獻城門的那廝帶上來。”
“遵命。”方悅答應一聲,走到樓梯前,大手一揮疾聲道,“把獻城門之人帶上來!”
不及片刻功夫,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經押著一名神情猥瑣的男子上了敵樓,馬躍嘴角綻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直直地盯住那猥瑣男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猥瑣男子道:“小人張茂。”
馬躍問道:“汝為何獻城?”
張茂答道:“小人聞將軍威名久矣,常思往而相投、恨不得其時耳,今將軍率虎狼之師伐上郡,小人自當獻城來降。”
張茂話音方落,旁邊便響起了數聲不屑的悶哼聲,馬躍環顧左右,方悅、句突、典韋諸將盡皆目露怒色,馬躍嘴角的那絲笑意忽然變得濃郁起來,揚聲道:“來呀。”
兩名士兵鏗然上前,疾聲道:“在。”
馬躍目光一掃張茂,淡然道:“把這廝綁了。”
“遵命。”
兩名士兵虎吼一聲,搶上前來不由分說把張茂綁了起來,張茂大驚失色,連聲高叫道:“將軍,小人獻城有功,獻城有功啊,不能殺,不能殺啊”
馬躍哂然道:“背主小人,留之何益!”
“且慢。”
賈詡眸子一轉,忽然上前一步,湊到馬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馬躍聽了頓時雙目一亮,欣然道:“好一個君子可以欺其方!難怪你非要本將軍帶著沮授出征,原來竟是存了這心思,嘿嘿,不愧是賈文和啊,這等毒計也能想得出來。”
賈詡嘿嘿一笑,說道:“主公過獎了,嘿嘿。”
“來人。”馬躍大手一揮,疾聲道,“帶沮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