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公正性!權威性!
治理一個擁有兩千萬人口的國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伊朗還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自繼位以來,年輕地國王一直在尋找條適合伊朗的強國之路。在西方國家十幾年的留學生涯,讓巴列維國王意識到國民教育的重要性。甚至還制度了一套“教育救國”——“教育興國”——“教育強國”的發展計劃。
事實上他的父親禮薩老國王也是這么做的,早在一九三四年,禮薩老國王就力排眾議,推行西方式教育制度的改革。在城鎮開設正規的中小學和技術學校,并創辦德黑蘭大學、農學院、師范學院等大專院校。
十五年的時間,讓全國大中小學校的學生,從1923年5.5萬人增加到1938年的233.7萬人。同時強調世俗教育,限制宗教控制教育。政府命令將教會學校移交給教育部門,還提供男女合校。
乍看來,10.1的入學率對于人口基數高達兩千多萬的國家杯水車薪。更何況這僅代表著入學率,真正能完成高等教育的學子,只占伊朗人口總數的兩千萬分之一
然而,禮薩老國王是在外憂內患的嚴峻局勢下,完成了這一史無前例的教育改革。不管改革的成果任何,但給巴列維國王留下了發展高等教育的基礎。
作為一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巴列維國王對西方式民主也非常欣賞。繼位后的巴列維國王,面臨著英蘇兩國的“殖民”統治。一籌莫展的巴列維國王,不得不借助美國的力量,以抵制英、蘇不斷增加的壓力。
為此,他加強了與美國的接觸。在一次與美國大使的會談中,巴列維表示了與美結盟的愿望。
“以夷制夷”計劃取得了決定性成功,美國一直覬覦伊朗豐富的石油資源和戰略地位,反對英、蘇瓜分伊朗,表示支持伊朗的獨立。
在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斡旋下,英、蘇、伊簽訂了三國同盟條約。英、蘇政府保證尊重伊朗的領土完整和主權及政治獨立,并在反法西斯戰爭結束后的6個月內從伊朗撤軍。
同年9月22日,美國政府以保證盟用物資輸往蘇聯交通線的安全為借口,派兵進駐伊朗。從此,美國勢力正式進入伊朗,開始插手伊朗事務。
為確保三國同盟條約能得到執行,巴列維國王甚至邀請美國政府,先后向伊朗派遣軍事代表團、經濟代表團、醫療衛生代表團等六個顧問團。
食品管理代表團、經濟代表團、醫療衛生代表團等六個顧問團,更是將伊朗的諸多部門,置于美國代表團的監督之下。巴列維甚至授予美國經濟代表團團長米爾斯全面監管伊朗的財政大權。
梅貽琦曾經說過“獨立之路上也必然會產生強列的民族主義,而強烈的民族主義又很容易導致籠統、盲目的排外思潮。”
伊朗自然也不另外,巴列維國王忍辱負重的外交政策,遭到國內輿論的嚴厲抨擊。為此,伊朗議會還通過了解除米爾斯權力的議案。
好在李老板從天而降,蠱惑巴列維國王及時進行了石油國有化行動,甚至還因此打了一場實力懸殊的衛國戰爭。
鑒于戰爭進行到最后,伊朗已經無力再打下去了。同時結合伊朗沒有一艘油輪,在西方國家沒有一家石油銷售公司,沒有足夠地石油開采和化工類人才的國情,巴列維國王不得不將伊朗石油公司30的股份,無償送給了美國公司以換取和平。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不徹底的石油國有化行動。居安思危的巴列維國王,自然知道遲早有那么一天,這個不得已而為之的“賣國行為”,會成為民眾們攻擊王室、政府的借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迫不及待的想在伊朗進行白色,以轉移民眾的注意力,同時大力發展經濟,讓伊朗從此走上強國之路。
除南洋的“龍騰計劃”之外,琉球對巴列維國王沒有秘密。這些天的實地考察,讓巴列維國王意識到不管進行什么樣的改革,都必須結合本國的國情,一味的照搬亂套,只能適得其反。
自由世界給琉球的分工,讓巴列維國王倍感震驚。與杜魯門總統一樣,巴列維國王也不認為琉球能解決南朝鮮問題。畢竟南朝鮮的局勢糟糕到了極點,不但政局亂成了一鍋粥,而且又不像伊朗那樣,有著石油作為穩定的經濟來源,甚至還隨時面臨著戰爭的威脅
大學島上的幾十萬精英們會怎么應對?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年輕國王的心頭。
“陛下,快換衣服吧,今天是您的第一堂課。”剛抵達大學島的伊朗科學院院長薩穆爾博士,看了看時間后立即走到餐桌邊,微笑著提醒道。
事實證明,這個地球離了誰都照轉不誤。巴列維國王以退為進的離開伊朗,并沒有造成什么騷亂。甚至絕大部分伊朗民眾,對巴列維這種出國避嫌的行為贊嘆不已。連那些曾經的政敵,都對王室的行為不吝贊美之詞。
琉球共和國務實的作風,不僅僅獲得了美國大老板的好感,巴列維國王和伊朗精英們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回到大學島后,巴列維國王便定下了“迎進來,走出去”的國策。
不但邀請大學島派出龐大的調研團,去伊朗實地考察并制定適合伊朗發展的發展計劃。同時命令波斯科學院、德黑蘭大學、農業大學、師范大學、以及王室成員積極參與進來。與大學島各學院、研究所一起,全程參與“臺灣騰飛計劃”以及即將展開的朝鮮建國行動。
而巴列維國王自己卻成為了東海聯大的一名客座講師,在協調幾十萬伊朗學生求學的同時,教授波斯語和中東歷史。
得到薩穆爾博士提醒后,巴列維國王迅速緩過神來,七手八腳的換上西服。在便裝王室侍衛的保護下,往東海聯大政治學院的大教室走去。
國王當講師是李老板為巴列維量身定做的作秀節目之一,為了確保國王在伊朗的威信,巴列維在大學島的一言一行,都被電影膠片忠實的記錄下來,沖洗剪輯后便迅速送回伊朗放映。
在李老板看來,有學者型市長、學者型將軍、學者型總理,自然也要有學者型國王。畢竟一個教書育人的國王,要比一個手握軍權的國王受歡迎的多。更何況巴列維國王不但在琉球教授本國的留學生,而且還在為伊朗弘揚璀璨的波斯文化。
巴列維國王的處女課,受到了東海聯大師生們的熱烈歡迎。兩千多各學院的學子們,不約而同的涌向了政治學院大教室。鑒于人多座少,主持大學島教育工作的蔣夢麟校長,不得不將巴列維國王的第一堂課,緊急安排到了大禮堂。
對剛抵達大學島的伊朗師生們來說,這更是一件重要的不能重要的歷史件。負責伊朗四十二萬學子的薩穆爾博士,只能從中遴選出一千名的學生代表,有秩序的來到大禮堂旁聽。
“起立”
見巴列維國王從側門走了過來,政治學院助教王敏德立即走到麥克風前,興奮的命令道。
“嘩”的一聲,近四千名學生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給正往講臺上走去的巴列維國王,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請坐”演講對巴列維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像今天這樣的演講他還是第一次。示意同學們坐下后,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講臺周圍的布置。
與前天參觀的沖繩戰役紀念館一樣,大學島禮堂一樣具有著現代化元素。十幾名電影學院師生,操作著四臺攝像機嚴陣以待。講臺下六百多臺電視機,給后排學生們實況轉播著講臺上的一舉一動。
“巴列維老師,現在可以開始了。”王敏德助教再次確認轉播裝置沒問題后,一邊抓起紙筆,一邊微笑著示意道。
巴列維國王點了點頭,給身邊的中文翻譯投去一個笑容,便開始了他的第一堂課:“同學們好,我叫禮薩巴列維,是大家的中東歷史老師。在今后的一年里,我將會與大家一起學習中東歷史文化,特別是伊朗的歷史文化。”
不等翻譯成中文,兩千多名伊朗學子就給國王陛下送去了熱烈的掌聲。親民的國王誰都聽說過,但像巴列維國王這樣,以一個普普通通老師的身份站著講課,還是聞所未聞。更何況這位國王還是他們所愛戴的國王,是位為伊朗的獨立自主,立下赫赫戰功的國王
等翻譯成中文之后,巴列維國王放下了手中的備課資料,雙手扶住講臺,深情的說道:“記得小時候,我作為王儲在瑞士學習。一天早晨,那個像往日一樣推著裝滿奶瓶的小車,到學校販賣的小販問我:你是從哪個國家來這兒的?
我說:從伊朗來的
他說:哦,我很熟悉伊朗,它是美國的一個城市”
巴列維國王的話語剛落,禮堂里的伊朗學生們頓時一陣嘩然。國王陛下的開場白太震撼了,其蘊含的酸楚,激起了同學們的共鳴。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一直讓我無法忘卻。我不斷的問自己,為什么多數西方人對我們的國家一無所知。如果他們能知道伊朗對人類文明作出過何等的貢獻,對世界的科技、文化作出過何等的貢獻,那該多好啊”
巴列維國王徹底的扔開了講義,飽含深情的講道:“每當想到伊朗,未能在中東各國享有比這更好的聲譽,我就感到詫異。因為不管怎么說,伊朗在中東文化中是占有顯著地位的,它將美學、藝術、文化和哲學等巨大財富貢獻給了西方世界。
近年來,中東各國在世界舞臺上,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世界各國對了解伊朗這個歷史悠久國家的興趣與日俱增。在世界和亞洲的地圖上,伊朗非常顯目,它比阿拉斯加還要大,其面積是美國德克薩斯州的兩倍,超過法國、瑞士、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時和盧森堡的總和
伊朗的位置,幾千年來一直是交通要道和樞紐。這一點無論是在駱駝商隊旅行的年代,還是有汽車和飛機的今天都是如此。伊朗人口按每平方公里的平均數來說是不算多,但它的總人口卻有兩千萬,是澳大利亞的兩倍。
伊朗大部分地區干燥缺水,但也有不少地區年降雨量充足。那里森林茂密,稻田廣闊。而較干旱地區的用水,則靠山頂積雪的融化。伊朗中部高原被群山環繞,水源豐富。在伊朗,除卡維爾荒漠以外,大多數鄰近山嶺的地區,都可以得到山頂瀉下,經地下渠的水進行灌溉………”
他是不是個好國王蔣夢麟不知道,但蔣夢麟可以肯定巴列維不是個好老師。畢竟能把歷史講成地理,并不是一件值容易的事。看著講臺上侃侃而談的巴列維國王,蔣夢麟苦笑著搖了搖頭。
但有一點,蔣夢麟不得不承認,巴列維絕對算得上是個出色的演講家。他聲情并茂的演講,深深吸引住了禮堂內的幾千名學生。而一個幅員遼闊,地大物博的伊朗,也隨著巴列維深情的演說,呈現在東海聯大華人學生們的腦海里。
與此同時,舞鶴灣海軍基地內也忙成了一團。
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即將公開審理“吃人案”的消息,頓時讓各國駐日記者蜂擁而至。
美國各大媒體得到消息后,更是組織記者們搭乘飛機,正緊急趕往舞鶴灣這個聞所未聞的地方。
讓麥克阿瑟上將頗為安心的是,大衛洛克菲勒的進駐行動,還是充分考慮到了盟總的感受。除進駐西海岸各軍事要地外,并沒有對地方政務指手畫腳。而是讓國務院官員們全權負責,并讓東京發出的命令,在此一樣得到施行。
琉球海軍第二特混艦隊的進駐,也未給當地的日本人造成恐慌。畢竟對他們來說,“駐屯軍”不是件新鮮的事。不但他們曾經在亞洲那么多國家“駐屯”,日本戰敗投降后,馬來西亞、澳大利亞、印度等英聯邦國家,也與美軍一樣在日本“駐屯”。
令西海岸日本人倍感失望的是,琉球海軍十幾萬大軍并不像美軍那么出手大方。海軍陸戰隊進駐松江、鳥取、舞鶴、敦賀、福井、富山、柏崎、新瀉和青森九個港口城市后,便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軍事訓練。不但沒有像美軍大兵一樣出營觀光,甚至連后勤工作都不需要當地人的服務。
成千上萬的中國人,雨后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在琉球海軍后勤司令部的組織下,用糧食大肆換取土地,并依靠軍營在西海岸形成了一個個唐人街。而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中國人,卻近水樓臺的為那些軍營里地大兵們服務。
蜂擁而至的新聞記者們對此并不關心,剛下飛機就直接趕往舞鶴灣內的騰田造成廠倉庫,準備第一時間采訪在那里的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
計劃不如變化,國際法庭原計劃是設立在舞鶴市市政廳里。但隨著海牙國際法庭的大搬家,以及近千名語言工作者和各國檢察官的到來,市政廳已經容納不下如此眾多的法庭工作人員。
從經濟方面考慮,海牙國際法庭即將開始的審判,不但勞民傷財而且還毫無效率可言。因為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的法官、檢察官、律師和工作人員陣容,比東京和橫濱兩個軍事法庭加起來還要強大,而他們審理的嫌犯卻只有四個人
倉庫很大,達八千多平米,坐落在舞鶴西港的三號碼頭邊。與彼得羅院長一起抵達的聯合國維和部隊海牙國際法庭中隊,已經在倉庫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聯合國、海牙國際法庭、以及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旗幟,在碼頭廣場剛樹立的三桿旗桿上,隨著海風獵獵飄揚。
“難以置信,海牙國際法庭竟然在這么簡陋的環境下辦公。”法新社記者剛下汽車,便對身邊的英國同行驚嘆道。
見一百多名新聞記者被陸戰隊的卡車送來,一身維和制服的朱明連忙迎了上去,鄭重的敬了個軍禮,并嚴肅的說道:“女士們、先生們,這里是聯合國防區。彼得羅院長等國際法庭官員們正緊張的工作,請大家跟我有序進場,不得大聲喧嘩。未經允許,不得擅自照”
“我的上帝彼得羅院長竟然親自來了。”
“伙計們,舞鶴灣還真是個新聞工廠。”澳大利亞記者轉過身來,欣喜若狂的喊道:“喬爾森,看來我們有得忙了。”
很顯然,朱明的警告沒起到任何效果,他的話音剛落,一百多各國記者們頓時驚叫了起來。
“安靜安靜請大家安靜”記者們交頭接耳,七嘴八舌的行為,讓朱明很是不快,頓時皺起了眉頭,再次嚴厲的警告道:“如果各位再這樣,那我不得不取消你們今天的參觀資格。”
記者們這才靜了下來,一邊互相嘀咕著表示抗議,一邊跟隨朱明走進了眼前這座大倉庫。
除了簡陋,還是簡陋近千名工作人員,在用鋼板臨時焊接的桌椅上,聚精會神的研究堆積如山的證據材料。彼得羅院長、阿桑奇副院長等人頂級大佬們,則在角落里低聲討論著什么。
從倉庫的布置來上看,這里不但是海牙國際法庭的臨時辦公廳,還是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的審判庭。因為在倉庫的中央,一百多名琉球海軍士兵正搭建審判臺等設施。
朱明之前的警告再一次失效了,看到彼得羅院長、阿桑奇副院長等人后,記者們如脫韁的野馬,一窩蜂的跑了過去。還沒到彼得羅院長他們身邊,便不約而同的舉起照相機開始了拍照。
“很高興有這么多第四等級(指新聞記者)的女士們和先生們到場。”工作進行不下去了,阿桑奇副院長與眾人對視了一眼后,立即站了起來,平宜和藹的笑道:“我們竟然搶了東京的重頭好戲,這可真是件稀罕事啊。
不過,我要你們這些攝影師克制一下自己的熱情,留到休息時間再忙活。我們不習慣如此的刺激,閃光燈嘭嘭亂響,會使我們這些審理如此棘手案件的老頭子心煩意亂的”
眾人頓時哄笑了起來,彼得羅院長宛如面對滿堂觀眾的演員,緩慢有力的來到眾人面前。還沒等他開口,一盞閃光燈又爆亮了一下。
“女士們、先生們,看來記者朋友們不打算讓我們安心的工作了。”彼得羅院長扭過頭去,對著國際法庭的工作人員們,笑喊道:“既然這樣,那就休息半小時,我想大家現在也很累了。”
倉庫里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近千名工作人員紛紛扔下手中的工作,迅速擁了過來,圍觀記者們的采訪。
“菲爾斯,法新社駐日本記者。見到您很高興,尊敬的院長先生,您能不能告訴我國際法庭在日本的審判工作,與東京和橫濱的軍事法庭有什么區別?”
“院長先生,蓋爾森波爾,華盛頓郵報駐東京記者,請問在起訴辻大佐的問題上,海牙國際法庭會與盟總的國際檢察局合作嗎?”
“院長先生,您對遠東軍事法庭的公正性怎么看?”
倉庫內又亂成了一團,朱明連忙走了過來,嚴肅的警告道:“女士們、先生們,請按順序提問。”
朱明的盡責行為,讓彼得羅院長非常滿意。但今天是海牙國際法庭第一次亮相,還是滿面笑容的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我想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能滿足大家的好奇心。”
工作人員們的效率還是不錯的,彼得羅院長話音剛落,便將記者們提出的問題列了一張清單,交到彼得羅院長的手上。
彼得羅院長扶了扶眼鏡,干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后,說道:“法國朋友的提問很有意思,正如您所說的那樣,國際法庭與遠東軍事法庭有著很大的區別。”
彼得羅院長指了指倉庫里的環境,不無諷刺的笑道:“大家都可以看到,我們這里沒有空調,沒有胡桃木審判席,更沒有好萊塢的弧光燈”
記者們頓時哄笑了起來,因為彼得羅院長的諷刺是完全有道理的。早在三個月前,全美各大媒體就對東京和紐倫堡的審判,進行了尖酸刻薄的報道。大部分美國記者都認為,遠東軍事法庭的審判是一幕極好的滑稽戲。
《時代》周刊更是將遠東軍事法庭,比著好萊塢上演的一出戲。并高調認為“紐倫堡指揮家們只用了簡單的裝飾,他們是用崇高的思想觀念為演出定基調。”所以,紐倫堡上演的是瓦格納的作品。
“黝暗的,胡桃木色調的鑲板,威嚴的講壇,為新聞界和電影攝影師準備的看臺。強烈的弧光燈讓人聯想起好萊塢首次公演”的遠東軍事法庭,燈光讓每個人眼花繚亂,甚至于簡直令人失明。其強烈程度與其說是電影首映,不如說是在電影拍攝現場。
事實上,大多數時間的審判程序都在被拍攝之中。所以,《時代》周刊認為,東京上演的則像吉爾伯特或沙利文的喜劇作品。并相比之下,“紐倫堡的演出是一個三流巡回演出團”的演奏。
玩笑歸玩笑,眾人還未笑完,彼得羅院長便話鋒一轉,嚴肅的說道:“《東京憲章》中有一句話讓我倍感震驚,那便是:本庭將不受有關證據的技術規則之約束,最大限度的采取和應用迅速且非技術性的程序,受理任何本庭認為具有證明價值的證據。”
彼得羅院長深吸了一口氣后,痛心疾首的說道:“女士們,先生們,這就意味著遠東軍事法庭的審判將采取有罪推定。不僅僅如此,他們還在法庭立法、事后立法。作為一個從事法律工作三十八年的資深人士,我有理由認為,遠東軍事法庭的審判是政治審判,而不是符合法律精神的公正審判。”
不等記者們開口,彼得羅院長繼續說道:“對海牙國際法庭來說,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并不是審判四名犯罪嫌疑人那么簡單。而是通過這次審判工作,摸索并制定出一部相對公正的戰犯審理法律和程序。”
記者們不是法律白癡,彼得羅院長的話,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共鳴。畢竟從現有的國際公法來看,“侵略本身并不違法”因為1928年的巴黎和會明確宣布,放棄戰爭作為國家政策的手段,既沒有擴大戰爭犯罪的內涵,也沒有將戰爭等同于犯罪。
紐倫堡和東京正進行的審判,雖說表面上對戰爭罪行進行了嚴厲追究,但其合法性、公正性卻普遍受到質疑。
稍有常識的人都明白,原有的國際公法已經不適應這個時代。而彼得羅院長現在就明確無誤的告訴眾人,海牙國際法庭將會制定一套新時期下的國際公法。
“院長先生,我們都知道,制定一部國際公法需要很長的時間。這是不是意味著國際法庭的審判工作,要等法律制定完畢后才能進行?”瑞士記者反應了過來,立即舉手問道。
彼得羅院長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相比遠東軍事法庭和紐倫堡法庭來說,我們的任務并不重。畢竟誰都知道,現階段我們只需要審理四名嫌犯。在新法律和程序出臺,并通過聯合國大會審議之前,我們會用一般程序對四名犯罪嫌疑人進行調查和審理。”
得到彼得羅院長示意后,阿桑奇副院長立即走上前來,宣布道:“女士們,先生們,為了確保審判的公正性、合法性,我們邀請了三百多名亞洲各國的法律人士參加檢控工作,并為四名嫌疑人準備了經驗豐富的律師進行辯護。
與遠東軍事法庭不同,在調查審理的過程中,控方將與檢方共享證據資源。另外語言問題也是審理工作的重中之重,為此我們特別聘請了近千名語譯、筆譯人員,并組建了一個高達兩百人的語言協調部門。”
殺雞用牛刀“昭和三參謀”和梅納赫姆貝京再臭名昭著、再劣跡斑斑,也沒資格享受全世界最富盛名的法律界泰斗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審判。但想到彼得羅院長先前所說的那些話,記者們也就釋然了。畢竟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制定一部通用的國際公法。
這就是高度,記者們很自然的認為,舞鶴灣即將開始的國際審判,其公正性、權威性都讓遠東軍事法庭和紐倫堡軍事法庭望塵莫及。
與此同時,倉庫三公里外的五老岳山山腰上,正上演著一出啼笑皆非的人間鬧劇。
麥克阿瑟上將的政治顧問克拉克麥格林恩博士很尷尬,甚至尷尬到了極點作為盟總派到西海岸防御司令部的特使,剛走進琉球海軍第二特混艦隊司令部,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搞得啼笑皆非。
博士怎么也沒想到,他的女兒瑪吉麥格林恩竟然跟著名的花花公子大衛洛克菲勒搞到了一起。
招呼麥格林恩坐下后,大衛洛克菲勒便呵呵笑道:“博士,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我們還準備去邀請您,參加我們一個月后的婚禮呢。”
該死他們這才認識幾天?竟然已經到談婚論嫁的程度。麥格林恩博士很郁悶,想到麥克阿瑟交給他的任務后,不得不苦笑著說道:“將軍,這件事我們稍后再談。我此行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與您探討下引渡辻大佐的可能性。”
“寶貝,你是不是去給博士去找點喝的?”大衛洛克菲勒拍了拍瑪吉的肩膀,和顏悅色的笑道。
瑪吉麥格林恩當然明白他們有事要談,連忙與麥格林恩博士擁抱了一下,并尷尬的說道:“爸爸,您先坐會兒,我稍后就來。”
說真的,麥格林恩博士對這樁婚事并不滿意。畢竟灰姑娘變公主只是童話中的故事,他可不認為脾氣暴躁,愛說臟話的女兒,能在頂級豪門——洛克菲勒家族得到幸福。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瑪吉麥格林恩自然也不例外。在兒女的婚姻問題上,麥格林恩博士很少發表意見。事實表明,他這個態度是完全錯誤的。
正因為他一味的縱容,大女兒在很多年前嫁給了一位日本外交官,成了菲洛斯麥格林恩戶田。悲劇由此正式開始,日本向美國不宣而戰后,女婿戶田就因為有通美嫌疑被憲兵們拷打而死。
大女兒菲洛斯由此成為了遺孀,大外孫省吾為證明自己忠于日本,而成了一名日本陸軍軍官。盡管他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但因為涉嫌參與辻大佐謀殺美國飛行員案,參與巴丹死亡之旅的迫害行為,正被關在橫濱監獄以B級戰犯的身份待審。
盡管遠東軍事法庭的公正性被所有人質疑,但身居高位的麥格林恩博士,并沒有利用職務之便,請求約瑟夫基南檢察官法外施恩。令麥格林恩非常傷心的是,種種消息表明,省吾被判處絞刑的幾率高達99.9
小外孫正夫在美國海軍戰斗機掃射時,試圖將一只寶貴的母雞抱回來時,被擊中而失去了一條右臂。
對日本,博士是懷有深厚感情的。但美日開戰之后,他那位當律師的兒子威爾麥格林恩卻毅然加入了美國陸軍。受五角大樓委托,威爾去菲律賓執行一次后勤調查任務時被日軍俘獲。
令博士糾結萬分的是,威爾竟然被他外甥的部隊,押上了巴丹死亡之旅。而現在那位身陷囹圄的外孫,并沒有給他的舅舅哪怕一點優待。
謝天謝地,威爾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身體剛剛恢復,就被美國陸軍指定為檢察官,指控橫濱監獄內B級戰犯的戰爭暴行。
自己的國家與女婿的國家作戰,外孫俘虜兒子,兒子檢控外孫……連博士自己都承認,這無疑是世界上最悲慘的悲劇。
大衛洛克菲勒可不知道未來的老丈人想什么,見女友走出了指揮部,便嚴肅的說道:“博士,如果您是來祝賀我們,那我將表示一萬分的歡迎。但戰犯引渡的事情,恕我不能滿足您的要求。”
麥格林恩博士反應過來,沉思了片刻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提出了麥克阿瑟的第二個要求:“將軍,據我所知,您防區內出現了大量的中國人。日本現在很困難,將軍委托我請您盡快將那些中國人遣返回國。”
麥克阿瑟的要求還挺多啊大衛洛克菲勒頓時皺起了眉頭,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道:“博士,這個要求也不能答應您。”
“將軍,根據《波茨坦公告》,您有義務將那些人送回中國。如果您實在安排不出船只,那盟總會為您解決這些問題。”
西海岸出現了近四十萬中國人,根據《波茨坦公告》,盟總必須保證那些人在日本的糧食補給。日本的糧食本來就很緊張,盟總哪能背這么大一個負擔。所以在麥格林恩博士看來,這個問題比引渡辻大佐還要重要。
琉球海軍第二特混艦隊和海軍陸戰隊高達十三萬多人,正在沖繩整訓的自由軍團也馬上進駐。在大衛洛克菲勒等二世祖的眼里,那幾十萬中國人就是幾十萬后勤人員,哪能說走就走啊
麥格林恩博士的話音剛落,便按照李老板先前提醒的那樣,理直氣壯的說道:“博士,那些人都是戰爭期間被日軍抓來,給日本財閥免費使用的勞工。根據國際慣例,在沒有得到足夠的賠償之前,他們有權留在日本進行索賠。另外我還得提醒您一下,《波茨坦公告》規定的遣返人員,不包括被侵略國虜回的勞工。”
麥格林恩博士頓時傻眼了,因為麥克阿瑟壓根就沒想過追究財閥們的戰爭責任。畢竟在盟總上下看來,日本已經夠困難了,根本就無力進行這類賠償。
根據盟總政府部的資料顯示,西海岸現在有近四十萬中國“勞工”。如果按照每人一千美元的賠償標準來算,日本臨時政府要為此支付四億美元
麻煩,這簡直就是一個煩。麥格林恩博士沉思了片刻后,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他未來的小女婿。
“將軍,您不了解日本”麥格林恩博士拉過椅子,坐到大衛洛克菲勒面前,鄭重的說道:“您必須把所謂的日本問題專家,以及國內那些烏七八糟的宣傳通通清除干凈。因為他們受到墨守成規的學究、精神病者、人類學家和政客們的影響。
我可以給您一些指點,但您必須到大街小巷,火車上、市場上和百姓的家里去了解。您應該憑直覺和感覺,而不是用頭腦去觀察思考。要注意日本人與我們的不同之處,例如在日常生活中,日本人本能的把互相矛盾的東西有機結合在一起。
對與錯、精神與物質、神與人——這些對立的東西,在日本人身上都和諧的統一在一起。我們西方人以黑與白、對與錯作為標準思考問題。我常向學生們講過:西方邏輯像只箱子,有邊有沿有界限。而日本人的邏輯就像用來包各種東西的包裹布,可大可小,視東西的多少而定,不包的時候還可以折疊起來裝進口袋。”
不管大衛洛克菲勒能不能理解,麥格林恩博士教授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道:“我們應該抓住問題的實質,要把軍國主義和日本人民區分開來。戰爭期間的日本士兵,在先驗與經驗、菊花和佩劍之間沒有思考的余地。
他們信奉宗教,但沒有我們崇拜的上帝;他們有同情心,但沒有人道主義精神;他們有宗族制,但沒有我們的社會。他們有穩固的家庭體系,它在給予每個人安全的同時又使人失去了個性;在與我們的沖突中,日本人在被敵對力量驅使時,常常朝相反的方向前進,其中的原因就在這里。
我們通過觀察,會發現日本人非常的不可思議。日本工人使用其摸樣古怪的工具方法都是錯誤的,他們蹲在鐵砧上拉鋸子而不是推鋸子;他們書的開頭,是我們書的結尾;他們的文字是從上往下寫,而不是我們的從左往右寫;他們坐在地板上,而不是椅子上;
他們吃生魚和活蝦他甚至還可能微笑著告訴你,他那愚笨的妻子剛剛過世。他們身穿最好的和服摔倒在泥地上后,能微笑著爬起來。他們可能在家里禮貌的接待你,但在上火車時會粗魯的把你推到一旁。他們甚至在刺殺了某人后,向該人的仆人道歉,說:抱歉,我把房間給弄亂了”
大衛洛克菲勒再也聽不下去了,立即站了起來,大喊道:“博士,我對此并不感興趣。我們之所以來日本,是為了對付大海那邊的俄國人。事實上我不知道您想對我表達什么。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我對日本人沒有任何興趣。”
“將軍,我是想告訴您,那些在戰爭中發生的暴行都是有原因的,您不能武斷的把責任推給臨時政府。日本已經破產了,根本無力支付您所要求的賠償。”
麥格林恩博士被大衛洛克菲勒的這番話給驚呆了,連忙問道:“將軍,不是說只審判四名戰犯嗎?難道您還想把這些問題拿到法庭上去?”
大衛洛克菲勒搖了搖頭,笑道:“我可沒時間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對付蘇聯人才是我要做的工作。至于國際法庭會不會審理這個案件,那要看有沒有受害人向他們起訴。
作為您未來的女婿,我還是認為您應該呆在學校里教書。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工作,這些事情不是您這樣的人應該摻和的。另外我還得明確的提醒您,我與您伺候的那個老糊涂不一樣。除了軍事上的事情之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管。無論是戰犯引渡問題,還是中國勞工遣返問題,你都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