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如幽的礦洞中,一行樣貌彪悍的礦工正自朝內探去。
為首之人,面頰左側有一道仿若蜈蚣的猙獰疤痕,手提一口色呈青幽的斬馬刀,一看便非善類。
跟在其身后的六人亦是樣貌兇狠,手持兵刃,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身后均都背著礦鋤,哪里還有半點礦工的樣子。
“洪老大,再往里去,今天想要趕回坊市可就難了,我們的食水也已不多了……”
“才劫了五十多枚下品靈石,連交足本月的人頭稅都不夠,下礦坑都他媽的三天了,才劫了這么丁點,別和爺廢話,現在人精多了,都往深里去挖礦了,再往里去點,做掉幾個,湊夠一百下品靈石就回。”
刀疤臉有些不奈的吼了聲,當先而行,加快步伐朝礦坑深處探去。
“洪老大,前頭有火光。”在崎嶇礦洞中又自前行了半個時辰,六人中一個矮個子突然面路殺機,喜道。
“總算逮到了,哥幾個操家伙上,老規矩,不留活口。”
刀疤臉一聲令下,一眾人等頓時操起兵刃,窮兇極惡的朝前沖去,看那架勢倒是學過些武藝,遠要強過那些賣苦力的普通礦工。
“劫礦的……快跑……”
這是一片約莫十丈方圓的空間,八名滿身礦灰的礦工驟見手持刀兵的刀疤臉等人,頓時作鳥獸散。
“殺!”
面對刀疤臉這些終日以殺人越貨為生的狠角色,這八名礦工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前后不過十數呼吸的時間,便有六人被砍死當場,余下兩名見機的早,借助崎嶇多路的礦洞逃出生天。
抹去斬馬刀上的濃稠鮮血,刀疤臉逐一揀起散落在地面的靈石,嘴角掠過一抹猙獰貪笑,“這幾個王八蛋倒是會躲,還不是一樣成了老子的刀下亡魂,小六子,清點下靈石,夠數了我們就回。”
“好嘞!”
此番可算是刀疤臉這一撥人幾年殺人越貨生涯中走的最遠的一次,不過這也是因為近幾年劫礦的幫派勢力逐漸增多所導致的。現如今那些個普通礦工擔心遭劫,都拼命往礦洞深里去。
就在刀疤臉他們在清點靈石時,某個眼尖的家伙突然指著前方一條礦坑岔道喜道:“老大,前頭有亮光,敢情我們老天爺都幫著俺們,哈哈,又是一筆好買賣。”
刀疤臉也不多話,使了個眼身,循著前方岔道微光,提刀沖上。
六人拐過一道彎口,正待沖殺上前,卻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住。
但見一名周身赤裸,只在腰間圍著一塊布料的年輕人正自閉目盤膝坐定于數丈遠處,觀其掌心朝天,各捏了一枚下品火靈晶,閃動出微微火紅光焰。
刀疤臉畢竟經驗老道,只是驚愕了片刻,便醒過神來,眼中兇光畢露,“撞到個野路子,兄弟們上,這小子正在行功,動手晚了倒霉的可就是咱們了。”
這個潛于礦洞深處修煉的人正是購得“三元烈火決”已有三載之久的楚逸,誠然,如那刀疤臉所講,目前楚逸的確是在行功緊要關頭。
藏于礦洞內修煉,這是楚逸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早在初入礦區之時,便已著手準備,在拼命挖礦積累財富的半年內,楚逸不計成本的將方圓百里礦脈探了一個遍,更是憑借其工程建筑師的底子,在蜿蜒連綿,地形復雜的礦洞內標記了不下百余個富礦點。
也正是因此,楚逸才得以在短短三年時間中,憑借這百余富礦點的供給,將“三元烈火決”修煉至爐火純青之境。
早在六天前,楚逸尋到這處富礦點,采得近百下品火靈晶,加上他原先存下的火靈晶,終于勉強湊足了供給他突破后天瓶勁的足夠礦源。
“三元烈火決”作為火系入門修煉功法,對于楚逸而言,乃是從后天踏足先天,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修真者的關鍵。
火屬性靈石對于楚逸而言,對修為的提升是最為巨大的,為了能夠在最后的突破階段擁有最大的保障,這三年來楚逸為了搜羅這批火靈晶可謂是費盡心思。
誰讓在突破后天瓶頸時,如果是以純粹的火靈晶作為消耗品,突破的可能性至少要比耗用旁的屬性的靈石提升三成呢。
在刀疤臉的呵斥下,他的幾名手下壯著膽子操刀向仍自閉目盤膝中的楚逸殺去,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劫礦者,他們很是清楚楚逸這么一個貌似修真者的家伙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畢竟,在這片礦脈賣苦力的礦工,從來都不缺有志修真的人士,雖然他們從未在打劫的時候遭遇過,但類似的傳聞卻聽說過不少。
其中最轟動的當屬八年前發生在這片礦脈的“千人斬”事件了,當時這片礦區最大的劫礦組織與一名躲于礦洞中修煉的礦工遭遇,并發生了火并。
那次事件直接導致了整片礦脈的劫礦勢力重新洗牌,而那名礦工修真者,在三天時間內搜遍方圓百里礦脈,干掉數以千計的劫礦者。
直到看守礦脈的無上元陽宗門人發現,入洞抓人,那人方才收手,從此不知去向。
類似這樣的事件,絕不止這一樁,只不過此事影起轟動最為巨大,廣為人傳。
“乘你病,要你命……”
沖在最前的那名劫礦者身形魁梧,掄實了一刀,少說兩百來斤氣力,縱是一塊大石頭,也要被他這把厚背重刀切開。
直到刀鋒臨頭,楚逸仍未有絲毫動彈的跡象,唯一有所變化的是,他身周涌動的火紅光亮愈發顯眼了,這分明是即將由后天突破至先天的征兆。
一刀重斬而下,楚逸并沒有遂了幾名劫礦者的心愿,就此身首分家,一蓬火焰毫無征兆的從他身周突兀竄升而出,熔金化鐵的火焰竟是在刀鋒臨頭的瞬間,將這口凡鐵兇器燒融蒸發了。
而握著這把刀的魁梧大漢,亦是在瞬息之間被蔓延而來的火焰吞沒,連金鐵都為之燒熔,何遑是他這具肉體凡胎。
凄厲的慘呼聲只來得及傳出半響,此人便燒化成灰,唯一能夠見證他不久前還活著的,唯有地上的一堆焦黑骨頭。
逃,有多遠逃多遠……
根本就不用刀疤臉發話,本是沖前的幾名劫礦者,在頃刻間落荒而逃,而作為眾人頭頭的刀疤臉更是早在火焰初顯的時刻,已經跑出了老遠。
反觀楚逸,依舊閉目盤膝端坐,與先前并無兩樣,唯獨他雙掌握著的兩枚下品火靈晶失去了之前的光澤,成了兩顆毫無靈氣的爛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