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是火原國的老牌世家,據說很多年前,許家是一個魂武尊流傳下來的家族。不過,許多年之后的現在,許家已然遠不如當年的輝煌,已然走向沒落了。
許家最鼎盛時,曾有一位魂武尊,多達七八位九品高手。但如今只有兩位九品。即便是護衛隊和門客當中,莫說魂武將,就是魂武師也是不多。
是以,像左無舟這樣看起來很年輕的“五品魂武師”,許家亦很是渴求。即使左無舟取以娘的姓氏,假以林無舟之名,自稱二十五歲,看起來比較年輕。又托詞是散修,一心游歷天下,搪塞住許家。
好在一年來,左無舟經歷許多,容顏與氣質中的稚氣再已磨去,取而代之的是剛毅和血與火。無論氣質還是行為舉止都比較成熟,自稱二十多歲,倒沒被懷疑。
起初,許家以為左無舟是某宗派的弟子,下山來增加閱歷,存了熱情之心。誰知得了如此結論,滿腔熱情也就冷卻,只當左無舟是尋常護衛看待。
如此,正好省了左無舟的麻煩。
左無舟已從王肯的記憶碎片中,全面認識到,十八不入四品終生無望的含義了。更加清楚,快要十九歲的七品魂武將該有多么駭人聽聞。
其實十八不入四品,這句話歸根結底還是與人身有關。年紀越輕,經脈就越是容易疏通。年紀越大,經脈越是堵塞。
不過經脈,又怎能淬煉經脈筋骨及血肉。許多魂修士被九品的劃分法蒙蔽,終生不知道淬煉的本質,自然難有寸進。
來到許家一個月了,左無舟一直細心調養,被林正戈所打傷的傷勢,才是徹底痊愈了。
掐指一算,才知道今天正好是十九歲生日。左無舟本來就打定主意,等傷勢完全痊愈就定火魂和土魂,本想默默的等到晚上就定魂。誰知,脂粉公子許高城突然跑來拖了他就跑:“走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左無舟習慣性的拿起刀,許高城一把奪下:“這把爛刀,丟了就是了。”
不怪許高城眼界高,實在是許家歷代都是最擅長鍛造,實是鍛造世家。
對住這位脂粉氣十足,又喜歡碎碎念的小公子,左無舟實在無奈。偏偏這位還很是熱心,大約因為許高城從小姐姐很多,同齡玩伴太少的關系,對年紀相差不大的左無舟是特別的熱情,簡直就快要當做知交好友了。
左無舟倒有些同情許高城,從小就和姐姐們混跡在一起,脂粉味不濃才有離奇呢。
許高城是把左無舟當做好朋友的,他從小基本就沒有同性同齡玩伴。難得有一個自由身的左無舟,年紀又相差不大,實在心中歡喜。
許高城親自帶左無舟過了重重護衛,來到一處許家的鍛造場。一路碎碎念:“對了,無舟,你的性格太孤僻冷淡了,這樣不好。對了,你的皮膚怎么會這樣好,這才是有男子氣概呢。我怎么曬都曬不黑。”
左無舟在心里嘆了口氣,看吧,他怕這位許公子就是怕在這里,每每有無數問題,最終問題要么直指皮膚多好,要么就直指男子氣概等等:“簡單,你去鍛造就好了。”
“我孤僻?我冷漠?”左無舟心中苦笑,他只是不喜歡說廢話,專心修煉罷了。
許高城忽然止步,神秘兮兮:“看,寶劍快要出爐了!”
許家家主許萬里上半身赤裸,渾身肌肉油光滑亮,拿住一支逐漸成形的寶劍做最后的淬煉!
“我還以為是什么。”左無舟微微搖頭,他對此興趣不大,人活一生,追逐魂修大道的時間都嫌不夠,他又怎會分心去理別的。尤其鍛造兵器,這更是一門極高深的學問,他斷然不會浪費時間去涉及的。
任許高城在耳邊碎碎念,左無舟只管心如止水思索修煉中遇到的難題。
他突然發現,和許高城在一起,對心志修煉也有一定好處,能令他更為容易迅速的集中精神,達到兩耳不聞天崩地裂的境界。
“寶劍出世了!”許高城歡呼雀躍,極力想要改變的蘭花指又拈出來了。
左無舟抬頭望去,只見一支寶劍附住一層淡淡的微光,被舉指向天。他不太喜歡使劍,太柔了,如果非要他選,他寧愿用刀。
許高城見左無舟無動于衷,泄氣低道:“這是近三年來最好的寶劍了,悄悄跟你說,我家祖先留了一把寶劍下來。那才是真正的神劍啊。我只看過一次,就像能把我的魂都給吸走一樣,蘊藏很可怕的力量。”
“你家里的秘密,跟我說好象不太好吧。”左無舟皺眉。
“沒什么,你是我的好朋友嘛。”許高城大剌剌中又有些脂粉味:“要不你跟我說說要怎么樣才有男子氣概。”
左無舟:“……”
朵蘭國邊境的小鎮子上。
左無夕小心翼翼的捧住一碗藥湯,遞給林冬梅:“娘,您喝藥。”看著喝藥的林冬梅,小姑娘輕聲說:“娘,我想二哥了。”
左無夕原本嬌嫩的小臉蛋上,因為連續趕路而變得干巴巴,但她依然很乖巧的陪住娘。
屋外,左無尚坐在木制輪椅上,雙眼哀傷的看著郎中:“我娘的病……”
這位郎中嘆了口氣:“她這是老病根了,根治不了。最近又休息不好,太疲勞了,病情就惡化了。好好調養她還有個二三年。”
左一斗頹然跌坐,左無尚看著郎中,滿是堅決:“有沒有方法能治好我娘?”
郎中苦笑:“除非有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不然……”
送走郎中,左一斗抱住腦袋不知所措,左無尚雙眼含淚:“爹,我的腿反正廢了,就不要浪費錢了。我們還有大約五兩黃金,就在這里暫時呆住吧。等娘好了,再去尋無舟。”
“爹,大哥,我和七哥回來了。”
左無晚跟在刀七身后,神情中帶住幾分感激,輕聲哽咽:“大哥,七哥賣了他的秘籍。”
左無尚和左一斗大吃一驚!
秘籍就是修煉者的命根子,幾乎所有四品以上的秘籍都在宗派、世家、以及國家手中。凡是在這些手上,賣秘籍這種事就等于背叛,那是死路一條。但凡還有活路,就絕對不會有人賣秘籍。
刀七冷漠依舊,遞了三十兩黃金給左一斗:“我答應過無舟兄弟,便一定護得你們周全,送你們和無舟兄弟重新相聚。秘籍是我家傳的,想賣就賣。”
“我們就先在此地逗留。”刀七眼神都沒有動一下,就好象賣的不是自己的秘籍:“我入一個世家做了門客,先賺些錢。等叔母身體好了,再趕路去!”
做門客雖不等于做奴才,但身份地位可想而知,比起下人也不見得好多少。像刀七如此倔強之人,去做門客,無異于殺了他。
左無尚熱淚盈眶,這份天大的情自然是要牢牢記住的:“七哥,你又何苦。”
刀七神態平靜:“我和無舟兄弟稱兄道弟,既是兄弟,原是我份內之事。”
左無晚揉揉泛紅的眼圈:“七哥,等娘好了之后,我們去哪里。要怎樣才能找到二哥?”
刀七沉吟:“我有一個九品朋友,可惜他行蹤不定。不然可以去找他。”
“過去一些就是紅譫和溪林,紅譫去不得,溪林去得。”刀七泛起一絲柔和:“我和無舟兄弟在溪林有一位世家朋友,有他相助,情況會好轉。那時再找無舟兄弟,也會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