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白五十六卓一雙白癡
重返三邈城,夜叉自是帶了蕭輕塵獨去,將蕭輕塵安頓下來,以免被淡水國之人察覺。
左無舟索性漫步在街道中,悉心思索突破武君的心得:“我既是突破了,當是可以閱讀光原紙更多內容了。非但如此,鐘前輩所留之記憶,也應當又解封了大半,須潛心閱讀消化。”
“大尊會一戰,且不論流東城如何想,想來暫且是無人敢難為溪林了。按說,大尊會應當結束好些日子。大約使節團亦差不多該是返回溪林了。”
“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總歸是沒有辜負唐老哥的交托。”左無舟甚感欣慰。
三邈城中的人比往日又要多了一些,掐指一算,也應當是夫君會了。左無舟暗暗頜:“等得夫君會,就該是尋一尋長生丹或萬年火液了。還須記得,將三心石和彩鋼取了,把十盡刀提升為法君級。”
“若是不成,也要提升十盡刀。立即返回,去奪長生丹。”他驀然記起:“走了,還有武君才知曉的大秘密。”
三邈城仍是披紅掛彩,五彩絲綢彩帶到懸樹枝上和屋檐下,將城市裝點得宛如夢幻之都。
如此勞民傷財的杰作,自然是重云皇帝為了在夫君會上不墜威風而弄出來的。左無舟卻又不得不承認。雖然很耗錢。可的確令得三邈城更是美觀,頗是賞心悅目。
左無舟觀賞之余,頓有感慨:“饒是千古風流,也是風吹雨打去。才是半月之久,這些彩帶就已是變成了舊顏。可見,要想不被時光洪流所吹打去,就須趕在時間的前面。我是如此,魂修士誰又不是如此呢
“咦,是無晚和如樹,他們怎在這里。”左無舟放眼望去,見左無晚和左如樹似乎和旁人在一道。不動聲色的悄然過去。
一見頓是皺眉不快:“無晚怎和這紀小墨在一起。”
無晚是一道出來觀看談司的擂臺時。與紀小墨意外相見的。已是在此地說了好一會話了。石林在一旁驚疑不定。他不是很能真切的感應此女的氣息,時而像七品,時而又好象很浩瀚。
紀小墨高興的拍拍左無晚的腦袋:“無晚,你怎么會在這里,來參加夫君會啊。”
紀小墨有些感應,側臉望去。頓時色變!
“無晚在,不是時機,你不必怕,我此刻不殺你。”左無舟神色淡淡站出來,聞言,石林大驚。
左無晚吃驚,看看冷然的二哥,又看看紀小墨。他鈍是鈍了一點,不等于沒感覺:小墨姐姐是好人。不要殺她!”
紀小墨當日受命保護左家。混入左家莊。被挑中去照顧左無舟的娘親。一來二去,懵懂的左家人一直不知她目的,倒是當她自己人一樣。
紀墨也非冷血之人,左家待她好。無晚和無夕一個敦厚一個可愛,互相都頗為親近。
左無舟向無晚和煦一笑,不想在弟弟面肅殺這女子,神色松緩:“不如走走!”
“走就走!”紀小墨絕不示弱。
石林先行返回會館了,無晚和如樹跟住,左無舟和紀小墨漫步街頭。
“無晚怎會對你如此親近左無舟突然問出。
“莫忘了,我在左家呆了一年半。天天都在照顧你娘。”紀小墨冷笑,又有一絲溫情,想起眼前乃是大仇人,又斂去冷笑:“有些人有家都不歸。無晚能去親近誰。”
左無舟暗暗慚然。
紀小墨神色冷冷,觸及無晚才變柔和:“我真不知,都是一家人,爹娘和弟弟妹妹都是好人,卻有人這么兇殘無情。有這樣好的家人,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也不懂得珍惜
“怎么不見你留在家里陪伴家人,我走到哪里都碰到你,可見你也好不了多少。”左無舟譏笑。
紀山墨神色大黯,一言不,顯然被說中心事。默了半晌,輕不可言的低道:“如果我有家人”就好了。”
“原來,她沒了家人。想來也是,以她的年紀,約莫也是二三百歲了吧。家人大約早就走了。”左無舟想當然。
“你這次過來。又要殺什么人。”左無舟略頜。神色淡淡。
“不關你的事。”紀小墨恢復過來,神色冷冷:“你倒是好大的名氣啊,一戰天下驚,以一敵百。別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如果不是看無晚的面上。我現在就能著了你。”
左無舟目光森冷:“殺人還要看情面,可見你這個刺客不稱職。”
紀小墨垂想心事,想起自己的家人,一時心中絞痛,怒喝:“你最好常回家去陪陪你爹娘,陪你弟弟妹妹,他們都很好。好好珍惜他們。”
“大不了,我不殺你了。以后大約也不會有機會殺了。”她神情低落:“嚴格來說,我們都算不上有仇。我又是刺客,想要我殺人,要付出代價的。
她想起自己的家人了,當年她的親弟弟被人所殺的時候,和無晚差不多大所謂子欲養而親不在,沒有體驗過的,是無法領會那番痛
縱使天地之大,亦無一處立足。縱是為武木站新地址已更改為:防心,刪敬請登陸閱讀!舊,二論身在何從未有家的感覺。孤零零的生存在泣峒一沒親人沒冊友沒一切。
她是刺客,為了刺殺為了任務而到處奔波,到處賺取心法和戰技,令自己變強。想來。在左家莊的一年半,才是她少許安頓下來,才令她重又少許感覺到家的氣味。
現在想來,有家真好啊。
“她怎么了。往日的她可不像這樣。”左無舟暗暗不快。他并非濫殺之人,如果不是紀小墨想殺他,他自也不會無端端的殺人家。
“她要是不殺我。我要不要殺她?她和無晚親近。殺了她,萬一無晚問起,我怎么解釋。
左無舟心思絞在一起,被一團殺和不殺絞得郁郁不已。
紀小墨不知不覺和左無舟并肩而行,徐徐望天,取出一個錦繡荷包:“這是你娘送給我的。替我把這個還給你娘。替我謝謝她。”
如此的荷包。以往左無舟也有一個,可惜作為交換送給君忘了。左無舟無言以對。心想:“娘啊娘,您怎么隨便繡荷包送人。”
想起萬一某一天娘親問起紀小墨,自己卻跟娘說:“哦了,紀小墨嘛,死了,我殺的。”
如此一想,左無舟點,遍體生寒:“娘萬一在我腦袋上炒爆栗怎么辦。”
“等等我們,你們等等我們啊。”
左無晚和左如樹郁郁不已,不過是扭頭看了幾眼貨品,眨眼間二人就一道走得快沒影了:“這么兩個大活人,居然沒注意到我們,他們都是什么眼力呢。”
兩小急奔追趕。左無晚忽又頓足,怔怔凝住那一道并肩的二哥和墨姐姐:“樹哥,你看他們像不像”
男的英武不凡。體形挺拔。女的容顏美麗,體態纖纖如柳。
走在一道,背住夕陽,往太陽升起的方向并肩而行。一時此景猶如
“等一等,你們就顧著自己走,顧著說話,都忘了我們了。”
左無晚在二哥面前還是比較活潑,起碼比在外人面前要活潑。
左無舟失笑。重又把荷包丟給她:“我娘給你的,你就留住吧。我可不敢忤逆我娘。”
紀小墨神采重又煥。將荷包細細放好,冷冷之色有絲融化:
“你這人雖然冷血無情,倒是可以跟你說說話。”
“魂武帝?”左無舟突如其來的一問,紀小墨遂不提防的點頭。左無舟頜:“你是白癡!”
左無舟暗暗頜。他就覺不對。能令紀小墨像交代后事,想來也只有魂武帝這等刺殺目標了。略做沉吟,他神色略緩,心情一時復雜:“沒幫手?”
紀小墨眼中有絲倔強:“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需要幫手。”
“如果你活下來。記得來殺我。”左無舟心平氣和:“如果你死了。我請你喝杯茶。”
紀小墨神采奕奕。自有一份自強自立氣質:“如果我不死。一定來殺你。”
左無晚和左如樹膛目結舌。
紀小墨看看岔路。大步走開,驀然回,笑顏在夕陽的鋪灑下,暈色燦爛。
“天底下白癡不少,像她這等堅強獨立的白癡女子,倒是生平僅見。”左無舟喃喃。
他忘了。自己還是武尊時,就立意要搶劫魂武帝。此念至今未消,可見他白癡的程度不但不輸,還猶有勝之。
一雙白癡嘛。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斂住心神,左無舟略一頜:“無晚,家里人和紀小墨很熟?”
墨姐是好人,你不要殺她好不好。”左無晚神情鈍鈍的。
“再羔”左無舟失笑:“走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沒人來騷擾你們吧。你們怎的還不返回溪林?”
左如樹和左無晚互相看一眼,激動:“九崖國設擂臺了呢,去看看
左無舟詫異。連問得一番,才是恍然知其來龍去脈:“好。去看看也好。”
一邊往設擂處趕去,一邊心中冷然:“這談司設擂邀戰。分明就是影射我針對我而來。看來九崖國不但肚量不怎樣,還是來意不善啊。”
“古一意曾向我細數容河九國,九崖乃是容河區第一強國。竟行此作為,卻是有什么含義。”左無舟暗自思量,奈何他還不知夫君會的來龍去脈及規矩。是以一時也看不透:“想這許多做甚么,看看再多問問就知曉了。”
“我須記,我此行走為長生丹及溪林而來。我一戰震懾大尊會,想來溪林安危已無須多慮。如今,惟長生丹。旁事。不應為之動
“且不論談司是否針對于我,長生丹方才是當務之急。待我取得,再做打算。”
談司的擂臺比左無舟的擂臺又要來得標準,左無舟過往兩次設擂,都是隨意挑選一的。談司卻是精心擇了三邈城中一處較為中心的遼闊之地,當真有幾許迎戰天下的氣勢。
在遠處一觀。正好見得談司與一人交手,三下五除二便以火系魂力轟殺該人。無數觀戰者哇哇的出了驚呼聲,談司較為矮卻魁梧結實,一聲睥睨不屑之笑縱口而出:“哈哈哈,原來三邈城中的武尊只得這點修為,倒教我太過
“除去古一意和左無舟。重云一帶更有何人能入我法眼。”談司大聲狂笑。武尊們人人臉色鐵青,卻又不得不承認此人高明。
談司此人絕不可小窺,是九崖國武帝談怒之嫡孫。在過去二十年中,談司與古一意兩次在夫君會上交手,兩次皆是不分勝負。不過,古一意既是重云一帶人氏,自然旁人就有意無意的談司忽略掉,成就偌大聲名。
古一意曾向左無舟談及此人。曾坦然自承。表面是不分勝負,其實略輸談司一絲。不過是互相以兵器和法裝上,沒太大分別罷了。那是自然,談司的爺爺是武帝,自然不缺法器和法裝。古一意代表重云出戰。重云當然也會提供最頂級的裝備。
左無舟暗暗頜:“談司此人果真如古兄所言。極走了得。不過。想挑戰我,他還不夠格。”
兩年前一戰,左無舟如果底牌盡出,能有很大勝算擊敗古一意。如今莫說他突破為武君了,即便未突破前,談司此人也應當絕非他的敵手。
轉身欲走之際。左無舟忽攸神情驟冷。但聞得談司在擂臺聲一聲沖天之嘯:“重云一帶難道就沒有像樣的高手嗎。古一意呢,左無舟呢。莫非是怕了,只管叫他們來,我談司在此一直恭候!”
左無晚和左如樹這對堂兄弟,原本就是想來看看敢學左無舟設擂的人,是何等樣子何等修為。此番遙遙見得。左無晚大是激奮。
奈何左無舟無心多生事端。略做思量:“我已有所得,無謂再打。”
率住不忿的左無晚和左如樹一道返回溪林會館,走過一道路口,左無舟感知微有所覺:“有埋伏,有殺意!”
略開感知,察知這埋伏的殺意竟是針對左無晚。左無舟顏色森然。
“就是他。殺了他。”
一群人等候多時。此時見左無晚和左如樹,立時殺氣騰騰的躍將出來,一指懵懂的左無晚:“皇孫要的就是他!取了他的級。”
皇孫出入有武尊保護。不等于能驅策武尊,來的多是武尊以下的魂,
左無舟眼中血光大盛,幻身一動,拳如戰鼓擂將出去。噗啪噗啪之聲一時不絕。一拳又一拳將這些人轟得身子碎爛。末了,再擒住一人。森森然:“皇孫是誰!”
這人大是駭然。怒喝:“我們是九崖國的人,你敢動我們試試
兔起鶻落間。就落的這等結果。左無晚還在遲鈍,左如樹就立時想起來了:“是九崖國的皇孫,他說要殺了無晚!”
“也好。”左無舟斂住怒火。隨手將此人摜往地上,頓摔成一堆肉泥。他轉過身來,眼中一點星火燃起:“怎么回事,原原本本的道來!”
不論是九崖還是九天九道。但凡將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他縱死也要拖住滿天下一道死往地獄。
抵達溪林會館之時。左無舟已然是將來龍去脈源源本本的知曉了,神色漠然的步入會館。
溪林衛兵激動又興奮的鞠躬,急忙去回報。一時,會館沸騰起來,人聲鼎沸。使節團人人沖出來,崇敬的看著左無舟。
正使上前來躬身行禮。大是激動:“左大尊,您可終于回來了。”
眾人想起初來重云國那些日子,一番回顧,頓有冰火二重天的滋味。當日。連重云國在內四十國。又有誰將溪林放入眼中過。
唐笑天一走,便是左無舟獨自撐起了保護溪林的責任。若非左無舟以一敵百,以絕對武力令各國震撼戰栗,此番溪林又如何得保安危。
以一己之力。挑戰數十國武尊,何等豪壯之舉。若非左大尊,他們便已成了亡國之人。左無舟所作所為,悉數入眼,怎教溪林人不感激敬重。
在無數崇敬目光中。左無舟到底年輕。甚是不自在。擺擺手:“都各自退了。”
一是唐笑天的托付。二是家人的安頓。左無舟只當保護溪林是應有責任,倒渾然沒想過其他,更不知這等敬重是從何而來。
張洞天亦在此。自然是擔心左無晚的安危。九崖國為容河大區第一強國。三十三皇孫之驕橫實是必然,萬一真令左無晚出了什么事,必是腥風血雨。
旁人不知左無舟何等重視,張洞天卻知,卻親眼所見。
能為親人冒死前往天生谷,冒死絕殺云霄宗這等大宗派,還有什么事是左無舟做不出來的。
一番寒暄,左無舟并無多余廢話,直奔主拜
待得問明這半月來的事,左無舟神色無動。暗暗頜。
張洞天終于是問了出來:“那談司和三十三皇孫,你打算怎么做。還有夫君會,你有何打算?”
“夫君會不急。且看看再做打算。洞天兄你也當知,我是為長生丹與萬年火液而來。”左無舟淡淡頜:“且看事態如何。”
“至于九崖國!”左無舟笑吟吟,一道凌厲殺意油然,拍拍無晚腦袋:“無晚,你是怎么跟那個三十三皇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