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邊的真魂天。
九天宗,三十三地宗第六的長空宗。
一名雄壯的青衣中年,語音中天然自帶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嚴:“聶問這小子,從來不象話,如今終于做了一件象樣的事。”這虎背熊腰的中年,正是聶問的父親聶朝野,長空宗的宗主。眉守間煞氣凝而不散,甚有威嚴。
做宗主往往需要處置一些俗務,很是耽誤修煉。是以,不論在各大宗派,宗主之位并無太大吸引力。不論在真魂天,還是在法魂天,都是一般無二。
一個宗派的領袖,往往并非宗主。但亦有一些宗派,喜歡以宗主之位來重點栽培未來的宗門領袖。長空宗正是如此,聶朝野正是被當做了未來領袖來栽培的。
真魂天的宗派結構和法魂天驚人的相似,武圣乃是作為一個宗派的終極武力。武宗和武御乃是主心骨,乃是中堅力量。武御以下,是為一宗的未來潛力。
聶朝野半是責罵,其實從其顏色來觀,甚有些驕傲和得意,父愛從來如此含蓄。
頓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撫須而笑:“朝野,這番聶問真是做了件了不起的事。如果能令那左無舟入得本宗,那本宗未來就大不一樣了。
“總歸一言,這左無舟二十八歲成了武帝。如此,只要他能成為武御,將來就有很大幾率能成為武圣啊。”
“關鍵是武御,萬一過不了武御這一關,說一千道一萬,都無意義。”眾人皆知,跨越一個大境界的難度是何其之大。
“不惜一的代價,務必將此人收入本宗。這關系本宗未來前程。”
聶朝野沉吟:“其他宗派必知曉了,他們恐怕已是派人下去了。恐怕也是不惜一切代價。”
“有問兒與他的交情,總是要比他人占優。”另一位蒼發老者眉宇微動:“你是擔心其他宗派不能得即下殺手?”
白發老者淡定:“那就派一名武宗下去,多帶一些真宗符。”
白發老者流露一絲壞笑:“武宗和武御不便出手,這左無舟心狠手辣,想來碰到敵人,他一定不會客氣。”
老者忽然拍案大笑:“如果不是真圣符太珍貴,本宗都不過兩枚。真想給他一枚,讓他施展來看看。”
“這么許多年來,他怕是唯一一個在非外敵時,在法魂天施展真圣符的人了。這人的膽魄,簡直無人能比。”
天君宗。
忘巧笑嫣然,行禮:“諸位圣者,長老。”圣者或武圣,正是對魂武圣的兩種稱呼。其實并無差別。
“我知曉你們的意思,我確是歡喜他。”君忘幽幽:“可他卻不喜歡我。”
這些圣者和長老大吃一驚:“這天底下還有人見了君忘而不喜歡你。倒是難得一見。”
忘嬌嗔一語,輕嘆幽語:“他對我有一些誤會了,此番,就仍是讓君忘親自下去。如能帶他回來,那是再好不過。”
“不過,君忘以為,他乃是那不安安寧的蛟龍,是那翱翔九天的鯉鵬。天性如此。但凡何物欲困他。必毀滅,并無可能加入宗派。”
“你但管去試一試,如是不能。那就姑且看一看,如他是拜入魂天宗。就設法”除掉。”這群人目光冷厲:“落在誰的手里都行,絕不可落在魂天宗手里。”
“君忘知道該如何微”君忘再是一禮,集然退下。
走出不遠,卻有一名豐神俊朗的白衣青年輕悠悠而至,聲線溫柔:“君忘,我要去。我要去看看你喜歡的他,是什么人。”
這白衣男子實在是無法以言辭描述。若真要一詞,那便是風華絕代。如同皓月。除了略顯溫和陰柔,不論容顏體態動作,幾是完美。
左無舟也絕對是英武不凡的男子了,與這白衣男子在容顏上一比較。有絕對的差距。
惟有一詞可描之完美!
“他啊”君忘嫣然:“下次吧,你好好修煉,莫忘了,我盼著你突破呢。”
“斗無雙,要乖呢。”
卓一寄。
卓天狼動作凌厲的擺布著寶劍。劍未出鞘。卻有摧天破地的隱隱劍芒。臉上有一道疤痕,愈是將其襯映得陰狠兇戾。口中卻輕淡:“龍青,你辦事不利,我很不滿意。”
穆龍青汗流浹背,臉色蒼白的垂首:“是,師父!”
“此番,我會多派幾人陪你一道下去辦事。”卓天狼淡淡,忽攸舉起未出鞘的寶劍,一斬而下!
自劍鞘之端,竟自煥發一道耀空劍芒,吞吐而下。直斬穆龍青劍芒攸的斂縮,一點劍芒濃縮如星光,距離穆龍青怕只有一根汗毛的距離。
“這左無舟,本宗志在必得。如不能得,也絕不可落在敵人之手。若你是辦砸了。取了自己的頭回來。”
雕星宗!
啪啪啪的聲響來回滾動,顯示家人氣急敗壞:“你們到底是怎么辦事的,本宗處于生死存亡的關頭,你等卻連法魂天的情況都未關注。”
“我們控制的法魂天范圍,竟出了這等超級天才,…沿然穆毫不知。直到此時,才告知我。”占人實是震怒脅。
雕星宗本已沒落了,左無舟誕在容河區,擺明就是上天給他們重新崛起的機會。
然而,卻被他們浪費了錯過了。
二十八歲的武帝啊。古來今往法魂天的第一天才。雕星宗就如此錯過了,情何以堪。
弟子們慘然不已,有心辯解。話到嘴邊,終于還是沒道來。
這些年來,沒了武圣的雕星宗處境越來越難。人手不足,處處捉襟見肘,處處又是滅門的壓力,何其困難。
浮者,法魂天又不是只有一處。誰知道竟然在那一處法魂天,竟然能誕生一名如此天才。
“此乃本宗崛起的唯一希望,一定要將此人帶回來。”
九天宗之首,魂天宗。
兩名武圣神色悠然,一邊釣魚一邊輕語交談:“聽問某處法魂天出現了一名二十八歲修成武帝的絕世天才,倒也有趣,這天底下竟真有這等天才嗎。”
“我倒記得,宗門典籍曾記錄一名三十五歲成為武帝的天才,那是古來今往最快修成武帝的記錄了。不過,那人卻遲遲未能突破武御,最終的成就不過是武御而已。”
“本宗魄修士當年研究過,認為是武御難突破,也是那人前期修煉太過,所有的瓶頸都積在了武御上。導致無法突破。”
那年輕一些的武圣大笑:“如此說來,突破得太快反而未必是好事。”
“這些事。從來都是因人而異吧。二十八歲的武帝。不過是代表他過去和現在的成就與速度,不等于未來也能這么快。當然,他的栽培潛力的確是最大的。”老武圣好笑。
“這人一出,怕是各大宗派都要含了一身本領去爭奪。本宗要不要派人去?”這年輕武圣漫不經心。
“派人去。”這老武圣悠然:“難得出了這等天才。莫要被各大宗派爭奪之下毀了。那就無趣得緊了。”
“是啊,能出一個如此天才,于我們真魂天而言,總歸是好事一樁。”
老武圣忽的一動,一尾肥魚躍被釣桿拽出水面來,得意大笑:“還是我先釣到魚。”
魚滑膩掙脫,撲通落水。年輕武圣哈哈大笑:“釣魚不在先后,
溪林,左家祠堂。
左宗文顫巍巍的跪在祖宗牌位前,伏地失聲痛哭:“蒼天有眼,五十三年前,左家數百口被馬果報所殺。僥幸只逃出我等兄弟數人。”
“我等不孝子孫,無時無刻都記掛住這血海深仇。列祖列宗庇結。三弟的第二子終于將這兇手擒了回來。”
左家三代一道跪在其后,聞得左宗文聲聲悲戚,字字泣血,心底怒火燃將起來。怒眼恨去。馬果報嚇得幾欲暈了過去。
當年,左家乃是淡水統治區的人士,乃是一個興旺的,曾經出過武尊的夫家族。結果,被這馬果報所屠戮一空,左家人有左宗文等兄妹四人逃得一生。
至今,已五十多年了,雖重又是三代同堂,其實人丁仍是稀少。縱是左一斗一家歸宗了,也不過是二十余口而已。稀稀落落,怎比得往日左家的興盛。
如斯者,此一時彼一時爾。當年左家縱有數百,最強者卻不過九品。如今雖只得二十余口,卻有一名武帝了。放眼法魂天,那也是一等一的家族了。
祠堂中,左無舟淡漠的跪在第二代的首位。
本來左宗文和左宗武是想要他跪在第一的。長輩在。左無舟怎敢充大蒜瓣。不論他修為多強大,家始終是在第一位的。
左宗文率先起身來,快意恨恨大笑:“馬果報,你絕計沒想到我左家還有今日吧。當年的仇,我左家便與你算一算。當年我左家不計奴仆下人,一共三百八十五口喪于你手。今日里,我就要割你三百八十五刀,償還這筆血債。”
“遙祭我左家三百八十五人在天之靈。”
馬果報的慘叫聲傳遍蒼野,三百多刀,這簡直就等于是凌遲了。奈何,馬果報是死活都想不起來了。他所滅過的家族太多了,正是因此才投靠了淡水。
左宗文走過來。就勢一撲,若非左無舟反應及時,他差一些撲跪在地上:“無舟,大伯替當年左家的三百多口,多謝你了。”
“如果沒有你,我左家不會得報此仇,更不會有今日之興盛。當日。我只想尋到你爹,誰知,你卻給左家帶來了這許多。大伯,真的要感謝你。”左宗文老淚縱橫。
他一生只求三件事,此生再無遺憾。一是令左家重新崛起,一是找回左一斗,一是報仇血恨。如今,已然皆是達成了。
左無舟慌忙扶住大伯,定神:“大伯,都是一家人,何必。”
來好笑。以往為保密年紀,左一斗等歸宗了,只有左無舟一直未歸宗。趁得今日,索性就一并辦了。
至此,從法理上,左無舟才真正的是左家人了。
許是因為左無舟的修為太高。武帝。這已是尋常人所認為的最強者了。左家自然不例外,是以,左家人本來和他接觸就寥寥無幾,他又是武帝,不免有些生疏和隔閡感。
好在無晚和無夕這數年來,和其他人相處不錯。在左無舟身邊怨必叭泛起來如此才是消除了許多的陌生和敬畏感。慢慢接惋。懈金起來。真的像了一家族的兄弟姐妹。
等得融洽了,這些年紀大小各不一的兄弟姐妹,乃至于比左無舟幾歲的侄子們,首次得見武帝。自是紛紛發問,弄得跟記者采訪似的。
不一而同的怪異問題,令左無舟甚是無奈。索性是轉了話題,好生替眾人測試了一番天資根骨。左無舟暗暗搖首:“看來,除了無夕。確是沒幾個資質特別好的。”
坦白的說,左無舟的“好資質”標準顯然有點過高了。須知,他本身就是如此了,身邊的古一意等都是天資過人的天才,標準自然而然的不一樣。再者,他是武帝,衡量標準再次,也是最少也要達到武君。
其實,左家十多名子弟中,還是有數人資質不錯。如果配合以武尊丹,還是有很大希望突破的。
當然,還是無夕天資和根個尤為最好。
返回了溪林,左無舟就親自和夜叉前往,把左家人接了回來。
比原本大了許多的左家莊,正在數十里外一處山水風景絕佳所在重建。看這規模,分明就是當做一個縮小版要塞城市來興建的。左無舟知曉其中有關節。不過是無心多思量。
反是左無尚一語道破天機:“溪林有你,一躍成為容河第一大國。大國當有大國的疆域和氣派,仁安城遲早要大規模擴建。陛下此舉,也是預留空間。”
“大哥,莫說這,掃興得緊。”左無舟沒奈何:“有這光景,我還不如修煉。”
左無尚的腿腳,早已恢復了。索性是漫步在密林中,往山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觀察這個親弟弟。他恍惚有些歲月匆匆之感,當年還被他帶著在河水嬉戲的二弟,一晃十年,已然成為天下絕頂強者了。
其實,從當東二弟將他在林家搶出來,他就知曉二弟走了不一樣的道路。可當他知道二弟成為了最強大的武帝,仍然不知所措。當他知曉二弟殺了數千魂修士,更是木然。
許多年前,九品對左一斗一家,已然是比天還要大的存在了。如今。武尊在二弟面前,也不過是草芥。
如今想來,仍有浮生如夢之感:“武帝,嘿,怎生看,你都不像是武帝。”
左無舟失笑:“你是我大哥。若你看我也像武帝,那算得什么。”
不論有多大成就,一個兒子。在父母跟前,不過是兒子的身份。一個弟弟,在哥哥面前,不過是弟弟的身份。天然而然。僅此而已。
左無尚搖首笑:“我不懂武帝有多強大,索性于我而言,武帝和九品也沒什么差別。”頓得一頓:“走了,治好我腿的藥,是古一意送來的。”
左無尚失笑,一拳擂在弟弟胸膛上:“是不是武帝,沒看出來,你倒比以前結實了許多。”
一道攀到半山腰,左無尚到底不過是二品,卻有些累了。擇了塊石坐下,眺望遠山:“大伯想讓我做左家的家主,我拒絕了。”
“娘不知道你這些年去了哪兒。你和娘說話時,注意一些。”左無尚笑了笑,將這過去五年的事陸續道來:“你這十年,也就沒幾日在家的。家里許多事,你也不知曉。”
“爹娘都很掛念你,我的腿也好了。”左無尚顏上漾住一絲紅暈:“我坐輪椅的那些日子,喜歡上了伺候我的姑娘。我打算跟爹娘說說,然后提親。”
左無舟吃驚,喜悅不已:“大哥,等了這許久,這消息是最好的。”
幾年前,左無尚坐輪椅的那些日子。卻正是左無舟一席話,令其振件。擔起長兄責任。期間,照顧他的姑娘以溫柔細心,漸漸令他的暴脾氣變緩下來,恢復了正常。
如此日夜相處,也就日久生情了。
有左無舟在,以左無尚的身份,不說娶十個八個,就是娶個公主,取個女皇帝,也絕對不成問題。可左無尚別的不要,只要這一個,哪怕那姑娘的家世很差,還是下人。
由此可見,左家幾兄弟骨子里的性子,果然是有些相似的。
左無舟聽出大哥的擔憂,輕笑:“大哥,你喜歡就走了。她是我未來姓子,我絕不教她被人欺負和看不起。”
左無尚心花怒發:“看來,有個武帝的弟弟,果然是好的。”
“走了,還有一事。無晚不敢跟你說,托我轉告。”左無尚的神色古怪之極,往詫異的左無毋一笑:“無晚和陛下互相鐘情,無晚想你替他提有”
左無舟目瞪口呆:小姑娘皇帝!和無晚!”
如此,實是太有沖擊力。
“二哥,二哥!”無晚和無夕興沖沖的從山下跑來,還帶著一人。赫然正是夏飛虎。
夏飛虎趕來向左無舟一拜,肅然道:“左武帝,本宗已經找到一處靈氣充沛的所在,預計將在三個月后完成興建和遷移。屆時,連入門儀式,一并辦了。”
左無舟頜首,怒視無端端心虛的無晚一眼,啞然一笑。
沉吟半晌,左無舟自有打算:“還需三個月,屆時恐怕真魂天各宗派來人都將聚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