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山形險峻,巍然聳立的高山,黑黝黝地直通天頂,不知有幾百丈高,最高峰上蒸霞洶涌噴出,煙云騰空,明紅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空氣中隱隱傳來灼熱的感覺與硫磺的味道,很顯然,那是一座活火山。
由于活火山的熱力,雖然山腳處綠樹成蔭,枝繁葉茂,儼然一個小型的熱帶森林,但越往上樹木越少,到了距離頂峰百丈左右,已是寸草不生,露出黑黝黝的嶙峋怪石,似刀削鋸截,盡顯陡峭巍峨、陽剛挺拔之勢。
險峻山勢中,可以隱隱見到有滑軌山車的鋼繩交錯其間,增添了幾分現代氣息。
“身為戰士就要有一身鋼筋鐵骨,能夠在受到重擊后保持清醒,立刻對敵人進行反擊!現在你們全部給我滾下去!”
四個包括了中年大叔、青年白領,中學生、美女作家的學員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道足有兩百米長,呈四十五度斜角的山坡,就算這段山坡比較平滑,沒有太大起伏,而且長滿了柔滑的野草,但是一陣微風吹過,星星點點的石頭藏在草叢中嶄露頭角,一旦撞到上面不死也要重傷。
毫無半點女性氣息的雅典娜抬起腳狠狠蹬在這群人身上,在漫山遍野的驚呼中,四個人在山坡上連滾帶爬,那個暴力女甚至還拎著一根碩大的木棍跟在他們后面,只要看到誰敢停下來舉起棒子就是一頓暴打。
暴力女放聲吼道:“把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縮成一個球狀,用最能承受物理創傷的背部來和地面接觸!想活下去就睜大自己的雙眼!如果發現前面有石頭,就要想辦法用雙手去改變身體的滾動路線,如果實在不行,就他媽的一頭撞上去早死早投胎算了!”
華大夫就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一個急救箱,也放聲大吼道:“你們也看到了,這里沒有醫院沒有救生車,只有酒精和繃帶。想活下去就給我拚命睜圓眼睛,用自己的雙手去努力。別給我制造麻煩!”
山坡上不時響起痛哼聲,順著他們滾出的軌痕,隨處可以看到被樹枝撕裂的布條和星星點點的鮮血。一株小草深深彎下腰,在它兩片葉子的頂端,有一顆晶瑩的水珠和一顆紅色的水珠,正在緩緩滑落。
………………
十分鐘后,四個倒霉的學員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幾乎人人帶傷,鄭吒更是撞到石塊上弄得頭破血流,雖然他經過強化身體素質比其他人強上不少,但某人為了顯示公平,特意讓他以二十點獎勵點自費兌換了一件訓練服。那訓練服重達一百二十公斤,胸腹背等地方質地異常柔軟,絲毫不能起到防護作用,但關節處卻是硬得要命,穿上之后,每做一個動作都要付出三倍的體力,委實是整人極品。
所以在這件衣服的連累下,最受傷的人仍然是他。
“你造的什么變態女人啊?暴力、沒女人味先不說,居然連自己主人都不放過,搞什么鬼?”李蕭毅身上也是多處擦傷,有氣無力地埋怨道。
“嘻嘻……沒辦法啊!我造人的時候可沒設定她對我的一切命令都服從,而是設定她會堅決去做對我最有利的事。畢竟她可是精通一切單兵作戰技能還有訓練手段,總不能讓外行領導內行吧!”唯一笑的出來的是詹嵐,這個女孩的神經果然太大條了。
牟鋼口中喃喃自語,如果能夠讀口型,就可以知道他在反復念叨著“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華大夫簡單地為他們處理一些撞傷與擦傷,雖然只要不死,一切的傷都可以在主神處恢復,但畢竟耗價不菲,能省就省。
“休息時間過了,現在馬上背起負重,越過這山坡急行軍趕到訓練場準備進行格斗訓練,遲到的后果自負!”雅典娜冷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響起。
話音未落,眼前四個學員就像打了雞血、上了發條似的,一躍而起,背起負重爭先恐后地往山坡上跑。倒不是說雅典娜真的就有這個威信,關鍵還是訓練他們格斗的某人。鄭吒有一次由于訓練服的拖累遲到了十秒鐘,結果雖然某人沒有斥責半句,但一場格斗訓練過后,華大夫好不容易煉制出來的極品紅花油、跌打酒、醫用噴霧劑少了一大批。而以鄭吒的血族體質居然在之后的一周內仍然面色紅潤,明顯發福了不少。而這還是某人出于不要浪費寶貴的獎勵點修復身體,下手很有分寸的結果。
一場極限行軍下來,好容易趕到訓練場上四個人倒得橫七豎八,李蕭毅躺在地上雙目失神地望向天空,哀嘆道:“唉……現在只有在看電影時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其他做任何事都讓我覺得是在地獄中。”
躺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鄭吒無語地看向不遠處的一處大屏幕露天電影院,屏幕上方居然還貼著一幅大字標語——“每一種死法都可能是你的將來”,接著搖搖頭道:“想不到你那么喜歡看恐怖片……要是一般恐怖片還罷了,這種身臨其境的四維立體電影真的有可能嚇死人的……”
“那也算是我們唯一的享受了……要不你說我們還有什么時候不是在受罪?吃飯?那些所謂藥膳的中藥苦水哪里能入口?睡覺?整個人都泡在那充滿嗆人的藥味的壯骨浴水里算得上睡覺?”
“這還算好了……你記得王SIR還兌換了一種叫肌肉生長電刺激儀的東西嗎?聽說那東西可以在睡覺時接上電線用……”
“…………”
“對了,我們現在躺了這么久,王SIR還不出現,會不會是練功練掛了?”
“有可能啊!那種練法有幾個人不掛?不過還是你去確認一下吧!畢竟你的血族強化是我們中恢復力最好的!”
于是,在其余四人的一致推崇下,眾望所歸的鄭吒戰戰兢兢地來到距離訓練場不到百米的冰池邊緣,只見那一片寬廣的湖畔上,在嚴寒之下,湖水居然碧波蕩漾,毫無冰結,僅僅在水面上飄蕩著縷縷白色寒氣,積雪只能覆蓋至岸壁之上,頗為奇觀。
但池邊卻有兩個粗大木樁,木樁上分別盤繞著兩條兒臂粗的長滿鐵刺倒鉤大鐵鏈,這種鐵鏈絕對是挨到一下就要被撕掉一塊皮肉,鐵鏈的另一端直延伸到池水中。
鄭吒剛剛走近水邊,眼角突然窺見兩條鐵鏈微微顫動,心中大叫不好,慌忙臥倒。
隨即,平靜的池水中突然一聲炸響,巨大的水花暴濺,令伏在池邊的鄭吒也淋了一身冷水,而在四濺的水花中,還可以看到無數斷裂的鐵鏈鐵環帶著撕裂的勁風激射四方,挨上一下絕對是筋斷骨折的下場。
這種場景,就像水中剛剛爆炸了一顆水雷一般。
緩緩平息下來的水花中,一個身影矗立在水面上,正緩緩地往岸上走,水僅僅能夠淹沒到他的腳踝以上兩寸,每一步踏下,都可以看到水中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以他的腳部為中心激蕩開去,激起水底的泥沙。
看著這個場景,鄭吒咽下一口唾液,暗叫變態,要知道,這水雖然不怎么深,但淹沒個人是絕對足夠的,王宗超這家伙居然這樣一步一步如履平地般地走上來,這與武俠小說中達摩的一葦渡江有什么區別?
轉眼間,王宗超“走”回了岸邊,卻見到他赤裸的健壯的上身有著好幾道很明顯的勒痕、擦傷。而鄭吒已經忍不住發問道:“你兌換了輕功嗎?要不怎么這樣走在水面上。”
“這可不是輕功。”王宗超回到岸上后身體先抖了幾抖,水花四濺,幾下之后,身上的水痕居然漸漸消失,變得干爽起來。
同時他解釋道:“水性好的人,在水中踩水,能直起身子,把肚臍眼下的小腹丹田都露到水面外。不過這就是極限了,但是拳術好的人,卻能繼續的把身子在水中一寸寸的提起來。每提高一寸,都是一個天大的進步。
腳在水中時,用腳趾發勁,踩水,能把身體提起來。這對于腳趾的力量、平衡,都有很高的要求。當年楊露蟬踩水過大河,水不過膝,這就是‘外邊’拳術中的最高境界了。
我也是在兌換中級內力強化,加上主神空間的大量武學資料及秘籍才突破到這個地步。但這還不是輕功。輕功據說是可以做到以內力隔絕重力場,令身體重量真正變輕,甚至可以凌空虛渡!”
鄭吒苦笑:“無論如何,這也是我難以想象的力量了。但我覺得你的武功變態,練法更變態。在冰水中把自己用不一定能夠掙脫的鐵鏈捆起來,在凍僵窒息之前突破極限掙斷鐵鏈……這種練鐵骨功的方式還罷了。但是你練鍛骨功的方式更恐怖,居然把自己關入一個絕對無法破壞的合金籠子,然后扔到沸泉里面,在全身被煮熟之前縮骨脫身。這簡直是……唉,雖然我也強化了內力,但這兩樣我覺得一個都練不了。”
王宗超感嘆著搖搖頭:“練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風雨不停地打熬筋骨,搬運內力,還不能有一日松懈,否則功力必然倒退。但辛辛苦苦練來的武功,在現代法制社會又什么時候派得上用場?要是上戰場,你一身武功又還抵不上人家一顆子彈……說到底,練武的性價比實在太低,吃不了大苦,不如不練。”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練功場,就見到三個學員正站得筆直在那里等著,哪里有半點躺在地上的懶散模樣。這也很自然,王宗超練功結束整出那么大的動靜,誰不知道?
“你們訓練的時間已經滿一個月,作為一個戰士要求的基本身體素質已經勉強達到了,而接下來的訓練,就該確定你們在戰斗中的位置了。不知你們對自己有什么定位沒有?”到了訓練場,王宗超望向面前四人,首先問道。
牟鋼顯然已經打定了注意,開口說道:“現在說定位自己還太早了,畢竟我們都沒有足夠的劇情點數兌換能力。所以現階段我們還是作為一名普通士兵去上戰場吧!我就以沖鋒槍來戰斗好了。”
李蕭毅基本也是同樣的意思,而詹嵐最后開口道:“經過訓練,我使用一些簡單的槍械不成問題。另外,我還一直利用訓練之余的時間向華大夫學習一些基本的醫療技術,雖然醫術很粗淺,但至少可以應付一些失血、傷口包扎、骨折處理方面。接下來的時間,我還想多學些醫術。”
王宗超點頭同意他們的定位,不過他知道詹嵐肯定是有所保留的,別的不說,就說她作為一個可以稱得上柔弱的美女作家,在訓練中卻基本可以跟得上李蕭毅、牟鋼的步伐。
王宗超注意到,當她被嚴酷的訓練逼得接近崩潰的邊緣時,往往會低聲念出一段短促而變化多端的音節,而下一刻她就會如回光返照般的,明顯變得更有活力許多。
要不是王宗超功力日深,還真聽不到她低聲念出的這段音節,而他也明白詹嵐身上并沒有半點內力,那么她疲勞的恢復就應該與這段音節有關,可能是主神處兌換的可以暫時強化一個人力量、耐力、速度的白魔法一類的技能。不過這類傳說魔法技能遠遠沒有內功來得持續有效,也達不到根本上改變體質的目的。
只是它比起內力有一個優勢,就是它可以強化別人的力量、耐力、速度,而且來得方便快捷,在作戰中有很強的輔助作用。
王宗超不由有些感嘆她的聰明,相當善于利用人際關系。除了她強化的劇情點數應該是從鄭吒處得來的之外,還在于她選擇的強化。雖然白魔法類的強化對于個人生存的作用遠不如同等級別的內力,但由于能夠強化別人的特點會使得她變成團隊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既然自己的自保能力不足,就讓別人保護自己好了!這顯然就是詹嵐選擇的生存之道。而學習醫術顯然也是一種讓自己在團隊中地位增值的捷徑。
三人都說完之后,所有人都望向鄭吒。
鄭吒顯得有些猶豫,想了一會才說道:“要是我選擇發展槍械方向,不就浪費了我的內力、血族強化。但如果要走王大哥你的路線,我卻感覺還差得遠。”
“走我的路線,先不說好壞,但肯定不是一時之功。如果是短時間內就要形成戰斗力,我倒是有個建議。”聽了鄭吒的話,王宗超思索片刻,開口說道:
“就武學來說,拳術要形成戰斗力是最難的,畢竟近身肉搏需要具有太多的技巧與應變,對基本功要求也高,即使最基礎的擊拳、踢腿的動作有些人可能練上幾年都練不好。
但是如果是使用兵器就簡單多了。一個小孩都可以拿一把匕首殺人,而一個練了好幾年拳的壯漢都不一定能夠做到一拳殺敵。至少的武術的初級、中級階段持有兵器者總是比赤手空拳的人占優勢,所以,你現在該考慮的是用上某一種兵器。”
“那我該用什么兵器?”鄭吒迫切地問道。
“越簡單直接,越容易上手越好,除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之外,也是適合你的性子。有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這條諺語說明各種兵器掌握時的難易程度是不同的。以刀、槍、劍、棍四種而論,槍是最難掌握的。僅僅是搬、扣、扎這三個動作,不下苦功就很難做得正確。槍法之多是其它兵器技術無法比的,而各家槍法又各有許多深奧之處。相對來講,棍法便較容易掌握,因為棍是諸兵器之基礎,可說包羅萬藝。劍與刀難度在槍棍兩者之前,不過劍有雙刃,剛柔相濟,實際上也是有槍演化出來的,而且還要更加小巧,難度相當高。而刀是一面刃,劍是兩面刃,兩者比較,掌握劍術又比刀術為難。”
“那我就用刀好了!夠霸氣,我最喜歡了。至于用棍就算了,要是以后拿條棍子去闖蕩,總是被人說‘棒棒,幫我把行李挑到那邊去。’那可丟人丟到家了!”聽到這里,鄭吒不假思索地作出選擇。
“刀?雖然目前還難以斷言你是適合用刀。但要知道,學刀的時間也是以年記的,而且刀的種類五花八門,有單刀、雙刀、柳葉刀、大刀、斬馬刀等,其中走輕靈一路的柳葉刀變化繁復之處不下于絕多數劍法……都用不上……嗯……說起來,倒是有一種最簡單的刀法比較適合。”
“是斬馬刀?”鄭吒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
“錯!是飛刀。”
“飛刀?小李飛刀的飛刀?”鄭吒愣然。
“不錯,所有刀法中,飛刀是最簡單的。因為所有刀只要是握在手里使用,就不可避免涉及到攻防、出手后的變化、虛招實招。只有飛刀不用考慮這些,只要距離夠遠就不用考慮防御,出手的話做到快、準、狠就足夠了。像小李飛刀這樣的人,飛刀的準度與速度都是驚人的,飛刀的威力估計已不下于現代槍械,所以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出手之后避過去。
但即使是這樣,飛刀仍然涉及到計算對方的運動軌跡、招式破綻、以及把握自己出手的時機角度,學問仍然很深,還是不適合你。”
“那我到底要用什么?”鄭吒郁悶。
“標槍!”
“什么?又不是備戰奧運!”
“你先聽我說完,標槍與飛刀同樣都是出手后就不用管,而且標槍比飛刀重多了,技巧要求也低多了,更多的是體現出以力破巧,如果出手的威力夠強,你甚至可以不用考慮對方的防御,直接以力破開就行了。”
“那我還不如玩沖鋒槍……”弄了半天居然被決定使用一件很挫的武器,鄭吒哭笑不得。
“一開始選你就選了內力強化。用沖鋒槍?難道你要把內力用到槍上再用子彈射出來?還是說,你認為投槍的威力無論如何比不上熱兵器?”任何專家在自己的專業被否定都會火大,王宗超也不例外。
仿佛為了顯示他的怒火與權威,王宗超從空間袋中取出神槍“孤寂”,握在手中,向前一踏,訓練場堅硬的花崗巖地面上,頓時陷入兩個深深的腳印,直陷到王宗超的腳踝關節處,就好像那花崗巖只是一塊軟泥巴。
立地生根般站住,王宗超右手緊握住神槍“孤寂”,身形后仰,傾斜成一個巨大的弧度。
下一瞬間,他身體上的筋好像橡皮筋受了反彈似的,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令整個身體隨著這個弧度的猛然繃直把長槍脫手飛出。
長槍之上原本一直閃爍著的銀光突然暴漲,如同一道筆直的銀光一樣被擲了出去,發出的聲音如同海嘯山崩,銀光下方的地面開始迸裂,泥土飛濺,隨著銀光的軌跡陷出了條溝渠。
一個巨大無匹的聲響在正前方五十米外一下子迸發出來,鏗鏘有力,實物猛烈碰撞后的破裂聲并不是火yao爆炸能夠發出的。
碎石橫飛,長槍以無比的力量在堅固的花崗巖上鑿出了一個大洞,裂痕四處延伸開去。那槍仿佛一座象征破壞和力量的碑樹立在那里,迎著陽光閃出冷寂的寒芒。
轟隆一聲,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一下子倒塌下來,因為它很不幸正出于這一槍軌跡中,樹干暴出一個碗口大的空缺,創口爆裂,木屑四飛。
王宗超微微有些氣喘,這一擲差不多也是他目前的極限力量,實際上,他還用了一點神槍“孤寂”的特殊力量。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調勻了一下內息,才對猶自呆若木雞的鄭吒說道:“投擲標槍的要領我差不多都示范給你看了,要訣就是要做到在一擲之中把全身力量都用上去!接下你必須在二十天內每天都要投擲三千次以上,一直練到用標槍在十米內穿透兩寸厚的鋼板的程度!”
“大哥,我同情你……”李蕭毅拍拍鄭吒肩膀,道。